安逸讷讷:“只是因为天气干燥吗?”
麦尼尔信心满满:“是的!”
手机那头的傅今长舒口气,放松下来才发觉脖子都酸,他晃了晃脑袋,喃喃:“安逸,你是要吓死我……”
安逸当然没听清,只是一直无神的眼睛终于慢慢亮了起来,又笑着对手机那头的傅今道:“哥,我没事了。”
大清早被吓得三魂丢了气魄的傅今哭笑不得,颇无奈地跟着重复:“好,没事就好。”
他抹了把寸头,缓了会儿同安逸正色道:“像这次一样,以后出什么事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吗?”
安逸点头,后知后觉有点不好意思了,给饱受惊吓的他哥陪了个笑脸,讪讪地挂断了通讯。
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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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一下 不出意外下章回国
晚安乖乖们明天要起个大早的我先睡为敬
第60章 单词
佛州的日子过得分明缓慢,不知不觉中竟然也到了圣诞前夕。
身为纯正的美国本土混血儿,麦尼尔和大部分美国民众一样,对圣诞节的到来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具体体现在,十二月初就已经开始在网上订购的大量圣诞配件,以及目前正在客厅装扮的那颗看起来穿金戴银的圣诞树。
树身上各色灯串,五彩缤纷,又挂满了礼物盒子,安逸正在厨房熬药呢,回头瞥了一眼,心道做麦尼尔家的圣诞树也是需要点勇气。
万一就被压塌了呢。
中药的配方如今已经更新到第三个版本,安逸平日里不断的小毛病,头昏乏力等问题缓解了不少,他一惯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反正对傅今说的一箩筐全是好消息,弄得傅今现在正在思考,是不是让安逸在国外定居,会对身体更好?
安逸照旧是一手熬药,一手举着手机,不过今天是在和傅今视频。
他眼睛看着药锅,对手机那头的傅今道:“这边的学校寒假放得早。”
傅今:“什么时候回来?”
“我来接你。”
安逸点头:“嗯。”
“圣诞前。”
“?”正躺在椅子里的傅今缓缓坐起来。
“今天已经十二月二十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安逸唇角没忍住泛起一点笑意,抬眼透过屏幕看向傅今:“我订的二十二上午的机票。”
“大概华国时间二十四号早上六点落地。”
“哥,记得来接我。”
傅今声音有些沉,嘴角已经弯起来:“好。”
这样算起来,其实也就分别了不到两个月,但大概是经历的事情太多,心情起伏跌宕,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他好想安逸。
想看到安逸好好站在自己面前。
至于安逸,一个很绝情的少年,拒绝了麦尼尔留下过圣诞的挽留,笑着提上行李踏上征途,归心似箭。
十四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安逸竟然激动得有些失眠,同上一次在飞机上心如死灰的尸体模样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飞机穿过云层,在夜空划出一条弧线,稳稳地降落在钰市的机场里。
清晨八点,迎接安逸的,是钰市那几十年不变的冬日寒风。
出了机舱就是劈头盖脸一顿吹,把安逸笑着的脸都吹木了。
虽然做好了很冷的准备,但是从温暖如春的佛州回到阴沉冰冷的钰市,心里落差多少有点大。
好在这里有他向往的人。
安逸拢紧大衣,缩着脖子走进机场,在明亮的大厅里,一眼就能望见人群里鹤立鸡群的男生。
他哥抱着一束向日葵,点缀着不知名的蓝色小花,目光在人群里逡巡,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看得出来一些笑意。
那束花,安逸曾经在心仪发来的照片上见过,兜兜转转,终于还是会送到安逸手上。
借着人群的掩护,安逸一路狗狗祟祟,直到人已经到了傅今几步之内,才终于放开嗓子喊了一声:“哥!”
傅今的视线应声转来,只看见一道白色的残影,唰地扑进自己怀里,带着熟悉的栀子清香,只留下一个颜色浅淡的发顶,让傅今一颗心燃起来,又软得像是被炼化。
他伸手把安逸揉进怀里,握了握人的腰,喟叹着:“长了些肉。”
“回来就好。”
机场的旅客人来人往,两人抱了一会便分开,安逸接过那束依旧带着露水的花,行李已经全到了傅今手里。
他拨弄着花束里的蓝色小花,有点开心:“哥,这小蓝花叫什么啊?”
那是他曾经一时兴起送给傅今的,随手在路边揪下来的,所谓“幸运”小花,让傅今记了这么久。
“学名是阿拉伯婆婆纳。”
“很巧,花语是健康与青春。”傅今垂眸看向安逸:“若我不能在你身边,至少希望你平安喜乐。”
安逸有些怔忪,抱着花束笑起来,另一只空出来的手主动去牵了傅今,低声道:“好。”
时间还早,清晨的风有些刺骨。
傅今今天早上专门把傅行畏抓了过来当司机,两人一出机场就坐进了温暖的车厢,直接把安逸的瞌睡给闷出来了。
本来他哥就是一颗巨大的安眠药,更别说安逸在飞机上激动得没咋睡,这会儿真见着人了倒是困意上涌,往傅今肩膀上一靠就是睡。
怀里抱的花差点滚下去。
傅今把人和花一块儿揽好,抬头嘱咐自己亲爹:“开稳点。”
从龙脊镇开到钰市机场得有一个半小时,傅行畏瘫着张脸,问傅今:“这次回来不会走了?”
傅今“嗯”了一声。
傅行畏从后视镜看一眼自家便宜儿子那温柔又专注,恨不得溺死人的眼睛,脸虽说木得可以,心底到底叹了口气。
这俩小孩,真是谁也离不开谁。
他倒是还没忘记安逸刚走那两天,傅今年轻力胜打架斗殴无敌手的小伙子,竟然直接在学校晕了。
班主任一个电话打到公司去的时候,差点把傅行畏隔夜饭都吓出来。
一块儿长大的竹马,感情竟然好至斯。
傅行畏摇了摇头,只希望这俩孩子以后好好的,省得他一个三十五岁的老头饱受惊吓。
到家的时候,阿黄给安逸的迎接仪式比傅今还热烈,可惜安逸睡着没看到一只上蹿下跳蛄蛹的狗狗,直被无情的傅今抱回了二楼,多余的眼神都没舍得分给阿黄。
阿黄自顾自趴在一楼底下嘤嘤,傅今抱着少年放到了自己床上,提着安逸的行李到隔壁帮人整理东西了。
安逸没从佛州带回些什么,装得最多的大抵是半个行李箱的中药,看得傅今有些难受。
他沉着眉目帮人整理衣服,冷不丁在一堆柔软的布料里摸到一个有棱有角的东西,刨出来一看,是一幅画。
画里的少年瘫在沙发里,浅色的眸子被窗外的晚霞映成粉色,懒懒的模样,又白净得不像话。
画画的人功底深厚,寥寥数笔,画面干净却写满了温柔。
是画家眼里的温柔,大概也是她希望能看到的安逸的模样。
傅今嘴角不免带上点笑,至少知道安逸在那边,有被人好好对待。
他拿起那幅画,准备挂上墙,却看见一幅画底下还藏了个相框。
那相框是扣着的,木质的背面上写了一串不咋能看的花体英文,只一眼就看得傅今脑壳痛,遂干脆翻了过来。
照片里是安逸和麦尼尔。
傅今记得麦尼尔,只是没想到麦尼尔和安逸的关系能在短短几个月里处得这么好?
这张照片里,安逸人还没睡醒,头发鸡窝似的,一边脸是红晕,另一边是压出来的条纹,趴在枕头上,脸和麦尼尔的脸就隔了几厘米的距离,那外国佬笑得阳光普照,安逸嘴角虽说只有浅浅换了个弧度,但也足够难得。
傅今刚起来一点的笑容“啪叽”,掉地板上了。
低头一看,原来是相框掉地上了。
他面无表情地捡起照片,皱着眉翻到背面研究那几个英文。
有些事就是能令傅今执着,某些人在地上把脚都快蹲麻了,特努力地认出来了那几个歪七扭八的花体英文:A marry heart goes all the way.
每个单词都认识,放一块就不太对劲了。
他甚至以为是自己理解有误,在网上搜索了半天,一张脸越搜越臭。
一颗想结婚的心?会一直走下去?
什么东西。
傅今指尖捏着那相框都泛了白,心说安逸就跟这种登徒子一块儿住了两个多月?
他妈的。
远在美国的麦尼尔,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天气,狠狠打了个喷嚏。
拜那□□爬的英文所赐,有些华国人把“merry”看成了“marry”。
他当然不可能现在去把安逸晃醒,只能自己一边收拾,一边气得偶尔宕机两秒,要是傅今头发长一点,估计这会儿都能倒竖了。
当年向鹤开玩笑似的口出狂言都把傅今气得不轻,更别说这事儿了。
安逸醒的时候,钰市的太阳已经晒屁股了。
今天周日,傅今没去学校,正躺在自己旁边,一手把自己搂在怀里,一手枕在安逸脖子下,腕子举着手机在看,热气烘得安逸常年冰冷的手脚都温暖,很舒服。
他这一醒,身后的人立马放下手机,被压着的手一使力,就把侧躺的安逸翻了个面,正面自己还有点臭的脸。
安逸还懵着,乖巧喊了声:“哥。”
傅今胸口的郁结一滞,差点就被这句话喊散了。
他依旧看着安逸,看着少年那张睡得有些泛红的脸,凌乱的额发,洁白的脸与颈项。
还有迷蒙却温和的神色。
像在太阳下打盹的白猫。
傅今:“……”
没忍住,他抱紧了安逸,把脸埋进人的颈窝,下意识蹭了蹭。
寸头,就扎人。
安逸被挠得有些痒,伸手没啥力气地推了推傅今,语气又低又带笑:“哥?”
这谁受得了。
这谁还气的起来。
傅今在他颈窝里叹气,拿鼻尖又顶了顶人,声儿闷闷的:“你和麦尼尔……”
这么问,感觉自己怪小心眼的。
于是傅今又闭了嘴。
安逸没太弄明白,但是伸手抱住了他哥,回道:“我和麦尼尔吗?”
“可能……死党吧?”
“因为他,有点吵。”
其实安逸还什么都没干,但是傅今已经冷静下来了,都不用安逸真的开口哄两句,对于傅今而言,大部分情况下看着安逸那张脸都能原谅安逸的所有任性。
更别说这事儿还完全怪不了安逸。
纯粹是自己心眼子小的装不下芝麻。
他虽然这么想着,心里那道坎到底是迈不过去,就是膈应。
没辙,他搂着安逸躺了好一会儿,躺到安逸都回神了,开始觉得不好意思要推他了,还是没撒手。
“这么久没见。”
“多抱会儿。”
安逸讷讷:“哦……”
一双耳尖红得滴血。
他哥的温度,真的滚烫啊。
比汤婆子还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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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谣:都是36℃的人,谁比谁滚烫
关于麦尼尔的字,我发四,外国人的英文字体真的好抽象
(至少我见过的几个都很嗯抽象)
晚安呐
第61章 无常
两个人真的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
傅今躺在床上搂着安逸,也不知道这孩子身上皮肉什么做的,软得不像话,一捏一个印子,全摸不出一点肌肉的轮廓,一条人捂被子里和液态猫没差别,让人舍不得放手。
要不是安逸的肚子不合时宜叫了一声,这一觉估计能猫到天昏地暗。
也是,从上飞机到现在一口饭没吃上,没喊饿都是因为一直躺着。
傅今先爬起来下楼去给人做饭了,留一个面红耳赤的安逸在被子里拱了老半天。
他脑子热热的,莫名其妙一个念头叫做,他哥脸皮真厚啊。
倒也没在床上赖太久,听见楼下点火的声音就爬了起来,打算回自己房间找两件厚实的家居服穿。
他的房间还是老样子,就连桌上瓶子里插的花都依旧鲜妍如旧,大抵是有人每天都会捏着新鲜的花朵,踏进空旷的房间。
安逸环顾四周,墨绿的窗帘,爬满栏杆的绿藤,一切如旧。
他坐到床上,无意间瞥见床头柜上一个倒扣着的相框。
他伸手把相框拿起来,毕竟他不记得有这么个东西,还以为是傅今又准备了啥惊喜呢,结果翻过来一看,映入眼帘的是麦尼尔呲着大牙的脸。
安逸:“……”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和麦尼尔合照过?
看那照片里的被套,估计是自己在那边生病的的时候给拍的。
就病过一次,没成想还被这小子抓住机会拍了张照片。
安逸摇了摇头,有些好笑。
复又把相框翻到背面,仔细辨认一手仿佛八条腿的蜘蛛被锤趴的字。
真难看啊。
“A marry……”
“marry?”
不对,安逸略过那个诡异的单词,继续看后面。
“A marry heart goes all the
way……”
他略一思索,大概想明白那个marry估计是merry了,麦尼尔估计是写了句俗语,意为“心旷神怡,事事顺利”。
是很典型的美式祝福。
安逸把相框立起来,心道虽然字丑了点,心意到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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