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一琢磨,古原心思深重,这些问题好像不需要他问。
于是他笑着说:“有点儿没想到,恭喜。”
那边有个声音从远处传来:“恭喜什么啊?原哥怎么了?”
周舒宴招呼他:“你来,正好,给你原哥传授传授追人经验。”
“哎”,古原听着他俩的对话,忍不住扶额,莫名有点儿不好意思。
小疯子是不知道“不好意思”这四个字怎么写的:“我靠,原哥要追人?那有什么难的啊哥,记住我的十六字箴言——投其所好、软磨硬泡、一往无前、视死如归。”
他边说已经边从周舒宴手里拿过手机,盘腿往沙发上一坐,摆好姿势开始上课:“投其所好、软磨硬泡不用我给你讲吧?我重点给你讲讲怎么一往无前,怎么视死如归。其实男人脑子里就那么点儿事儿,周舒宴够正人君子吧?当初还不是被我一招拿下。”
周舒宴一听这话赶紧抢过手机,正人君子又一次被这疯子气得爆青筋。
古原也很无奈。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这俩人的相处模式,这会儿叹口气说:“你俩先打吧,我挂了。”
作者有话说:
我说了噌噌噌噌吧?看看咱老陆的速度!
关于黑管演奏大师Acker Bilk就不多做介绍了,感兴趣的可以去找他的歌单听听看。
第38章 老陆太可爱了
当晚,古原窝在沙发上研究怎么投其所好,没研究出个所以然。
大后天就是中秋,他想不管怎么投其所好都得先把这几天过了再说。
怎么过呢?搅和吧。让他没空难过。
第二天,他一早去敲陆长淮的门,笑着说:“肚子饿了,哥我们今天吃什么?”
第三天,他不小心划破了手。明明自己也有创可贴,他非跑去找陆长淮要。彼时,陆长淮正在书房写字,古原隔着窗举着手指给他看。
这回可真是再晚点儿就要愈合了。陆长淮知道他是为什么,笑着捏捏眉心让他进门。正好,他可以顺便帮古原换一下耳后的创可贴。
从住进来开始,陆长淮书房的门就没怎么开过,最近倒是拜古原所赐用得频繁。那天他给古原换完药,研究了一下,看好一个可以连接手机的门铃,直接发给了唐一蘅,让他明天过来的时候顺便买了。
隔天,唐一蘅带着门铃过来还问他:“你装这个干什么?你这儿还有人来啊?”
陆长淮“嗯”了一声,轻描淡写地说:“午饭的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彼时,他正陪阳阳隔窗看大司马。
阳阳虽然不怕狗,但头一次跟大司马见面,还是要熟悉一下。
大司马可能没有近距离接触过人类幼崽,好奇得很,大鼻子顶着玻璃门,哼哼唧唧想进来玩儿。
它闹个不停,陆长淮干脆带着阳阳往书房去:“走,陪爸爸装门铃,让大司马歇会儿。”
有人给看孩子,唐一蘅和朱槿乐得清闲,钻回客房休息去了。
他们一大早就往这儿开,来了一刻都没歇直接抱着花去了林子里,这会儿才刚回来。
陆长淮昨天已经跟古原说过今天有朋友来,让他自己解决早餐,中午过来一起吃饭。
其实他也想是不是应该带古原去见见他爸妈,可左想右想还是觉得不合适。古原心思重,陆长淮不想让他跟着伤心。
这会儿他在书房外装门铃,阳阳自己在那片野草地玩儿。手边缺个工具,他回头跟阳阳说:“爸爸进屋拿个工具,你别乱跑。”
“好”,阳阳笑着应声。
陆长淮看着这个小小的人儿,悄悄叹了口气。其实今天也是阳阳父母的忌日。他们不知道他记不记得,也不知道他记得多少。几个大人商量过,只要他不提,他们就暂时不说,要谈也至少等他再长大一些。
古原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阳阳蹲在那儿玩儿石头。听到脚步声,阳阳抬头看过来,古原走过去弯下腰笑着说:“你好,你怎么自己在这儿玩儿?”
阳阳朝书房看了一眼,音量不高地开口:“我爸爸在装门铃,我陪他。”
爸爸?古原下意识以为陆长淮找了个安装工人来。他蹲下身说:“那你带我玩儿一会儿呗,我陪你等你爸爸。”
阳阳小心翼翼地打量他,似乎是在判断他会不会把自己拐走,片刻之后才点了点头。
“这个怎么玩儿?”古原看着他面前那堆小石头问。
“老师留了美术作业”,阳阳拿起一块石头给他看,“我捡了平一点的石头,可以用来画画。”
小孩儿长得可爱,眼睛亮晶晶、小脸肉嘟嘟。古原逗他:“那你在这儿捡多费劲啊,半天才捡了这么一点儿。那边那条鹅卵石路你看见了吗?哥哥悄悄带你去抠几个。”
阳阳弯着眼睛笑起来:“小心我爸爸看见了把你赶走。”
古原正琢磨这话怎么有点儿不对头,紧接着就看到阳阳朝书房的方向喊了一声爸爸。他偏头看过去,眼睁睁看着陆长淮应了一声:“哎,怎么了?”
那一瞬间,古原脑袋里翻江倒海,想得可太多了。是啊,他从来也没问过陆长淮是不是单身,怎么就默认了?
又一想,也不对,陆长淮怎么都不像有伴儿的人,这些天一直独来独往。那这是结了又离了?孩子趁着放假过来找爸爸玩儿?那他追人的难度可就更大了。陆长淮能不能接受先不说,孩子能不能接受?
他忍不住拧起了眉,当场就发了愁。
出神的功夫,陆长淮已经朝他们走过来。古原的表情太好笑,陆长淮顿时起了逗人的心思。他牵起阳阳的手,给古原介绍:“这我儿子陆青阳。阳阳,这是古原,叫叔叔。”
“叔叔好。”
古原笑得艰难:“你好”。
陆长淮36岁,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太正常了。古原忍不住又去想,孩子妈妈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温柔端庄的还是活泼可爱的?他们相爱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是相敬如宾还是也会吵架拌嘴……
眼看他都不知道想哪儿去了,陆长淮拍拍陆青阳,跟他说:“帮爸爸把你爸妈叫出来,跟他们说爸爸的朋友过来了。”
“好。”
古原听着这话不明所以。陆长淮叹了口气,抬手半搂着他往屋子那边走:“别琢磨了,是我干儿子。我单身、未婚、遵纪守法,最大的不良嗜好是喝酒。过去没有乱七八糟的情史,未来也没有花天酒地的计划,现在准备装个门铃,方便你随时过来,你看行吗?”
行吗?行啊。古原懵懵地点了点头,当场就抱起了工具箱,尽职尽责地做他最擅长的工作,随时准备给陆长淮递东西。
这状态明显是还没反应过来。陆长淮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装门铃了。
过了大概两分钟,原本垂着头靠在落地窗边的古原忽然站直了,猛地朝陆长淮看过来:“长淮”。
“在呢”,陆长淮手上没停。
古原又叫了一声:“哥”。
这声“哥”声线有点儿抖,陆长淮停下手上的动作,站直了笑着看向他:“嗯,在。”
古原抱着个工具箱,有些不敢置信地问:“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我不是说了吗?有什么话想说,想好了就说。有什么事儿想做,想好了也尽管去做。”
这回古原终于把这句话听明白了。他虽然有些懵,但嘴角却不听话地瞬间扬了起来,当下的笑意怎么压都压不住。
过去这十分钟过得可真是刺激。古原感觉自己就像一脚踩进了寒冬冰窟,半条裤腿都湿了,又猝不及防地被人拎着捞出来,塞了满怀的花。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太不可置信。
脑袋虽然有点儿懵,但真的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好像又没有他以为的那么意外,潜意识里大概也知道,那些没缘由的坦诚和无条件的纵容背后一定是有爱的。
想问点儿什么、说点儿什么,可当下实在不是聊天的好时机,于是他只是说:“那你等我。”
“嗯”,陆长淮笑着看他一眼,“可别让我等太久啊,我年纪大了。”
三十六岁的人了,此刻竟也像热烈的少年般急不可耐。
古原笑着摇摇头,心想:“老陆太可爱了。”
没一会儿,唐一蘅和朱槿就被阳阳牵着走出来。陆长淮手占着,只能略一歪头介绍:“这是唐一蘅和朱槿。我跟你提过的,我们仨打小一块儿长大的。”
古原放下工具箱,点点头:“你们好,我是古原,长淮的……朋友。”
陆长淮笑了一声没说话。唐一蘅和朱槿不约而同地看他一眼,有点儿莫名其妙这人怎么笑得那么荡漾。
因为他俩的关系还不明确,陆长淮没有跟他们交代什么,这会儿两人还以为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不过尽管这样,他们也打心眼儿里替陆长淮高兴。
唐一蘅招呼古原进屋:“快进来坐,让他自己装就行。”
朱槿跟着说:“对,快别抱那个破工具箱了,抱一身灰,弯个腰累不死他。”
“没事儿”,古原笑笑,“我还挺喜欢陪他干活儿的。”
陆长淮一听这话又笑了一声,添油加醋般伸手在箱子里拿了管胶。
这人可真不像话,当着孩子的面玩儿这么幼稚的把戏,阳阳看着都笑了。
唐一蘅啧了一声,莫名觉得自己在这儿有点儿多余:“那怎么着?你俩装着我俩先去餐厅点菜?”
阳阳仰着头问:“那我呢爸爸?”
“你跟爸爸妈妈走吗?我们可以去找胡缨阿姨、周年哥哥和三秋叔叔玩儿。”
阳阳指指外面说:“石头还没捡完。”
“没事儿,咱一会儿还回来呢。”
阳阳点点头,笑着说:“那行吧,实在不够也没关系,古原哥哥说可以带我去鹅卵石路那边抠。”
“哎”,古原一笑,“你这孩子,什么话都往外说呢。”
陆青阳性格比较内向,跟不熟的人向来话不多,因此这句突如其来的玩笑让大家都很意外。其实他是因为感觉到了古原刚才的不知所措,又看到了当下陆长淮无意中表现出的亲昵,所以愿意花一点小心思跟古原亲近起来。
这个敏感又聪明的孩子,用他的方式爱着他的家人,也懂得爱屋及乌。
唐一蘅和朱槿要带着他去餐厅的时候,他还拽了拽唐一蘅的手,提醒他:“还没问古原哥哥爱吃什么。”
“噢对,古原有什么忌口吗?”
古原还没说话,陆长淮先说:“点几个不辣的,再点几个酸甜口的。”
“行,那我们先去,你们弄完了快过来。”
他们走了之后,陆长淮笑着说:“阳阳管叫你哥哥,管叫我爸爸,这辈分是不是乱套了?”
古原一笑:“我的错。刚才过来不知道他是谁,我自称哥哥逗他来着。”
陆长淮专注于手里的活儿,语气却带笑:“得改过来”。
古原靠着落地窗笑着不说话。他现在浑身轻飘飘的,感觉自己像只小船一样晃晃悠悠地漂在海上,有种非常不真实的幸福感。
过了一会儿,陆长淮终于装好了门铃。他把古原关在门外,自己进了屋。
阳光下,古原笑着理了理衣服,抬手按响了门铃。
今天是农历八月十五。
秋在无声无息中带走生命。一场雨、一场寒,山间野草黄一半。
四年前的今天,陆长淮失去了父母双亲,从此人间如旷野,秋风皆悲凉。四年后的今天,有人站在旷野之上,为野草添色、让阳光摇晃,抬手敲开了这扇门。
那人笑意盈盈,穿一件干干净净的白衬衫,手里没花却谦谦有礼。
第39章 不着急,慢慢来
中午吃饭,胡缨、周年、解三秋都过来了,正好凑齐了一桌八人。
菜点得不少,但量都不多。其中有几道是陆长淮爸妈爱吃的,算个纪念。
在座的都不是外人,陆长淮并不避讳什么。他看着那几盘菜,笑着跟唐一蘅说:“我爸妈真是没白疼你”。
唐一蘅听了这话却是下意识地看了古原一眼。
表面上看,这一桌里古原算是外人中的外人。他不过是个刚跟陆长淮认识没多久的客人,有些话好像本应该避着他。
可陆长淮不光没避着,开饭后还给古原夹了一块排骨,说:“尝尝这个蒜香小排,是厨师根据我爸的菜谱改良过的。”
古原尝了一口眼睛又亮起来:“好香!”
陆长淮好像就等着他这个表情一样,等到了便笑得心满意足。
正对面,唐一蘅一直看着他俩。此时忍不住撞撞妻子的胳膊,低声问:“你有没有觉得哪儿不对劲?”
朱槿神秘一笑:“吃你的饭吧唐老头儿,别瞎操心。”
阳阳一听这话也笑起来,跟着说:“唐老头儿,吃饭吧。”
“嘿小兔崽子,你管你爸爸叫什么?”
阳阳左手边是亲妈,右手边是干爸,并不惧怕那个纸老虎亲爸。亲爸越过亲妈要弹他脑门儿,他便往干爸爸怀里钻。
本来还在闹、全然没个爸爸样儿的唐一蘅看着这一幕忽然晃了神。小时候他调皮捣蛋他爸要揍他的时候,他也是像这样往陆爸爸怀里钻的。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他长大了,陆爸爸先走一步了。时间好像被谁抽走了,缺了一大块。
桌上的人都开始逗阳阳,唐一蘅坐回座位上,心里不是滋味。朱槿伸手在他腿上拍了拍,低声跟他说:“别难受,一切都在好起来不是吗?”
唐一蘅看着陆长淮和古原,笑着点了点头。
前段时间他还想要跟陆长淮好好聊一聊。腹稿已经打过好几次,就等着把陆长淮噎个哑口无言,现在看来似乎已经不用了。只是……这性向还能说变就变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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