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原笑着抬了下左手。
“没错!戒指!我全明白了”,大海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比划了一下,“当时有那么一丢丢小惊讶。惊讶的是本以为要孤独终老的老陆有对象了。紧接着我又有点儿担心。老陆那个状态明显能看出你俩之间是有什么问题了。不过也就担心了那么一会儿会儿。你戒指戴着,他戒指也戴着,我担心什么?老陆不是不成熟不靠谱的人,由此可以推断你大概率也不是,所以今天看到你回来我一点儿都不意外,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古原给自己倒了杯茶,朝大海举杯:“谢谢。”
这声谢谢包含了很多意思,大海点点头接下了:“祝福你们。”
陆长淮也朝大海举起杯:“那我也顺便道个谢吧,谢谢你一直给我添乱。”
“哎别别别,您这声谢我可不敢接,您说一声我不得还您八百声啊?赶紧饶了我。”
陆长淮仰头喝下那杯酒:“你在这儿慢慢还吧,我俩得走了,家里还有俩崽呢。”
当时,喝得有点儿晕的大海摆了摆手:“行行行走走走,有家室了就是不一样,我不送了啊!”
等他们走了他才忽然反应过来——崽?哪儿来的崽?谁生的崽?
作者有话说:
解释一下文中提到的EpiPen 。EpiPen是一种含有肾上腺素的自动注射器,是一种过敏反应的紧急治疗方案。目前国内大陆地区是买不到的,所以要打飞的去香港或者其他地方购买。
第90章 陆啃啃和古蹦蹦
古原上了驾驶位,陆长淮去了副驾。
一上车,陆长淮就拿了瓶水拧开盖子递给古原:“喝点儿水,不着急走。”
古原接过来喝了两口,趴在方向盘上看着陆长淮说:“我稍微缓一缓。”
陆长淮叹了口气,手放在古原脑袋上,一下一下抚着他的眉。
刚才他就看出来了,大海说得太多了,古原有点儿难受,所以他才会迫不及待地带着古原离开。
古原闭上眼睛,感受着陆长淮掌心的温热,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想到大海口中的那个陆长淮,他心太疼了。
陆长淮帮他擦掉泪痕:“我都说他夸张了。多接触几次你就知道了,这个人非常喜欢夸大其词,特别适合给小朋友讲故事。”
古原深吸口气,声音低低地说:“长淮,有时候我都希望你没那么爱我。”
“说什么傻话?我要是没那么爱你,你回来那天我就应该马上喊保安,说有人私闯民宅,让他们快过来抓人。”
古原浅浅一笑,没有说话。
陆长淮牵着他的手把他拽起来:“来,抱会儿吧,抱会儿就不难过了。”
这边的夜确实如大海所说,黑得很彻底。陆长淮这个拥抱就像冬天的被窝,既温暖又让人踏实。
古原靠在他肩上,长长地呼出几口气,整个人终于慢慢放松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笑了:“哥,我现在可真不正经。这种煽情的时刻,我忽然想偏头咬你一口。”
“别招我”,陆长淮也笑了,“一会儿大海过来看见咱俩像什么样子?”
“他喝多了,会以为自己眼花了。”
陆长淮笑着叹了口气,按着他的脖子跟他拉开一点距离,在黑暗中覆上他的唇。
一个带着酒气的吻,温柔的彻底,好像一点一点地把古原心尖儿满溢的酸楚统统都换成了甜。
古原带着一点笑意,轻轻去咬陆长淮的舌尖,又追着去咬他的下唇,咬他突出的喉结。
像只不安分的猫。
陆长淮捏着他的后颈把他拎起来,用了一点力道咬了他一口,然后盯着那双在黑暗中星光熠熠的眼睛说:“再闹我们就不用回家了,我直接给你扛我那屋去。”
古原笑着吻他一下,终于坐直了,启动了车:“这位乘客,安全带请系好,古师傅带您回家。”
……
还好他们回来得早,解三秋被那两只调皮的家伙折腾得一天都没睡好,多一分钟都坚持不下去了。
“这倒霉叔叔谁爱当谁当吧,它俩比熊孩子还烦人。还起那么好听的名字,什么费南雪什么蒙布朗,明明就是陆啃啃和古蹦蹦。一个逮着什么啃什么,连我脚丫子都啃。一个跟兔子一样满屋蹦跶,我起来上个厕所它都追着我的脚蹦来蹦去,也不怕我踩着它。”
陆啃啃和古蹦蹦相当应景,这会儿一只在啃陆长淮脚边的拖鞋,一只在绕着古原来回蹦跶。
陆长淮一手抱一只把它俩抱起来:“你懂什么?调皮的孩子才聪明。”
“拉倒吧,我们阳阳不聪明吗?我们阳阳皮了吗?我们阳阳像它俩一样闹得叔叔没觉睡了吗?”
古原笑着问:“那怎么着?我替你看着酒吧你早点回去睡觉?”
“休想!你一天净惦记我酒吧。我自己可以,拜拜吧。”
古原捏着陆啃啃的手挥了挥:“跟叔叔再见,欢迎下次再来噢!”
已经走出去几步的解三秋气急败坏地喊:“没下回了!再贿赂我也不好使了!”
古原挠挠古蹦蹦的下巴:“怎么办?皮吧!下回都没人看着你们了。”
陆长淮把两只狗塞进他怀里,边换鞋边说:“过不了几天就能打疫苗去了,打完咱俩去哪就带着吧。到春天就好弄了。春天暖和了,它俩也长大了,跟大司马一样往院儿里一扔拉倒。”
“那倒是,反正最近咱俩也没有出门的计划,专职陪狗吧。”
……
转眼到了十二月底。那天晚上,周舒宴来了电话。
古原接起来,听到他在电话那头笑着说:“您好,诚挚地邀请您在热恋之余抽空来我们团跨个年。”
“你被小疯子传染了?好好说话。内部的?”
“内部的。大家都很喜欢咱们那首《繁花盛开》,托我邀请古老师来个现场版。”
古原看了一眼陆长淮,开了免提:“那首的话倒是排都不用排,但是你们团内部跨年,我去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都是熟人和熟人的家属。老陆愿意来的话你带着来呗,正好咱们一块儿吃个饭见见面,年底给我们忙的都顾不上往你们那边跑。”
古原用眼神询问陆长淮,陆长淮点了点头。
“那行”,古原随手点开日历看了一眼,“这都29号了大哥?你是真不怕我不去啊?”
周舒宴笑了一声:“今年跨年我负责,事儿多把你忘了。你闲人一个什么时候通知不是通知?”
“行吧,我还只提前几个小时通知过你们呢,谁也别说谁了。我收拾收拾明天回去。”
“那明天晚上一块儿吃饭?”
“行,看您忙不忙吧。”
……
挂了电话,古原看向陆长淮:“咱俩都过傻了,都不知道要新年了。”
“你自己傻着吧我就不陪你了,胡缨张罗好几天跨年的事儿了。”
“是吗?我都不知道”,古原笑着说,“正好,我给古意打个电话吧。这倒霉弟弟现在也学会报喜不报忧了,回去了我得看他一眼。”
“他报喜不报忧你还提前通知他?回去了临时叫出来,起码能看到一个比较真实的状态。”
“倒也是,如果他都不愿意出来,我心里也好有个数。他这些年没经过什么事儿,我就怕他心理上有什么想不开的。”
陆长淮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你这些年不也都这么过来了?别太担心,不行带他回来住一段时间。”
古原点点头:“那我们收拾两件衣服回去住几天吧,我顺便把需要处理的事儿处理一下。”
……
隔天,两人带着两只狗都上了车了,古原才忽然想起来:“我们住哪儿呢?”
陆长淮都被他逗笑了:“现在才想起来考虑住哪儿吗?”
古原也笑:“忽然发现现在可以去的两个地方都不太愉快。”
“那回我爸妈那儿住?”
“别别别,要回去也得是专程登门拜访两家的叔叔阿姨,不能是有事儿回去顺便拜访一下,这可不行。”
“那你说吧,去哪儿?咱俩带着狗临时找住的地方可不好找。”
古原想想说:“还是回我原来住的那儿吧,总比陈毓那边差点送了命要愉快点儿。”
他现在都能半开玩笑地说出这些事儿了,陆长淮也跟着开了个玩笑:“行,那我们去看看你摔琴的地方。”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到了小区门口,古原指着一个路灯说:“我当初在这儿跳过舞呢。从小到大我都没跳过舞,想必那天在别人眼里相当滑稽。”
从路灯聊到对面早餐店的老板,又聊到选择去避世森林的理由。
“你真应该经常看看网上的评论,太逗了。他们说你天天顶一张扑克脸,周年像患了失语症。”
进了电梯,古原又开始教育两只狗崽:“这回咱们可进城了,不能想叫就叫,想蹦就蹦,楼上楼下都有邻居的。楼下阿姨可凶着呢,你俩小心着点儿。”
“真的?”陆长淮问。
“逗它俩的,楼下阿姨人特别好。我摔琴那天就是她上来敲的门。我走的时候往她家门口放了几瓶红酒。当时脑子不清醒,也没留个纸条,都不知道她敢不敢拿回去喝。”
正说着呢,电梯到了。
“要是我我肯定不敢,万一谁给我投毒呢?”古原看着陆长淮边说话边往外走,以至于陆长淮忽然变了脸色的时候他立刻就察觉到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坐在他家门口的阮依楠已经踉踉跄跄起了身。旁边的古意有些愣怔地看着他俩,喊了声“哥”。
陆长淮拧着眉把古原拉到自己身后,直视着那个想往这边走的女人,冷冷地说:“有话站那儿说。”
他不用想都知道这女人是谁,也实在没有丁点儿同情可以给她。
闻言,古意下意识拽住了阮依楠,怕她忽然发疯。
阮依楠跟几个月前相比瘦了不少,似乎还多了一些白头发。这会儿她倚靠着古意,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着古原,却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古意开了口:“哥,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古原一笑,压着火说:“我要告诉你了我还能看见这一幕吗?你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不见她了,说自己有空都往公司跑,忙得不得了。这就是你说的忙得不得了?忙着给我当保安?我找了两个人伺候她都伺候不过来是吗?还得把你搭进去?”
古意张张嘴,不知道该为自己辩解什么。
阮依楠终于开了口。她哑着嗓子朝古原喊:“混蛋!你还知道回家?你这个混蛋!”
古原冷冷地看过去:“你闭嘴!”
陆长淮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拍拍陆长淮的胳膊:“我没事儿哥,先进屋吧,别在外面扰民了。”
第91章 理所当然
屋里四个人,阮依楠坐在沙发正中央,古意坐她身侧。古意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陆长淮。古原拉了把椅子,正对着阮依楠坐下了。
“说说吧,您想干什么?”
阮依楠从见到古原开始就一直死死盯着他。那双眼睛里似乎只有仇恨,全然找不出一丁点儿母爱的影子。
“把你爸弄出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她说得格外坚定,古原笑了:“您以为我是谁啊?我都能左右国家法律,想把谁弄出来就把谁弄出来了?”
阮依楠有些急切地说:“你可以写谅解书。”
陆长淮皱着眉看向她,古意捏着眉心沉默着。古原又笑了一声:“古意,听见了吗?我们的妈妈希望我出具谅解书,谅解那个几次三番想弄死我的恶魔父亲。”
古意闭了闭眼准备起身:“我把她送回去吧哥,对不起。”
“你坐那儿”,古原沉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她总归是可怜的,她怎么说都是你妈妈,你至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把她扔给保姆。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我一次又一次心软,因为他们是我爸妈,因为我还想有个看上去完整的家。结果什么样你看到了。我用这么多年的时间终于学会放过自己,现在你还要走我的老路吗?你也把自己搭进去几年然后再花时间慢慢想通,慢慢走出来?到时候你可能也已经三十了古意,为了这样的父母值得吗?”
阮依楠忽然坐直了,恶狠狠地说:“你可真行啊古原,你自己当混蛋就算了还要带着你弟弟一起当混蛋吗?当年算命先生说你是灾星的时候我就应该当场掐死你!”
古原朝古意一耸肩,又跟阮依楠说:“抱歉,你现在没机会了。”
他说着站了起来,走到表情难看的陆长淮旁边,坐到沙发扶手上,旁若无人地捏了捏陆长淮的肩。
陆长淮没什么反应。沉默一会儿后,他看着阮依楠淡淡开了口:“我有个提议,你要不要听一听?”
这会儿阮依楠看着他俩的姿势,再联想到之前耿晔和古宏俊口中的“古原找了个男人”,大概也明白了陆长淮的身份。
她带着些真诚的好奇问:“你看上去是个正常人,怎么会跟这种神经病在一起?”
陆长淮笑了:“他是不是正常人好像轮不到你来定义,但你是不是疯子我倒觉得可以定义一下。你觉得我们把你送进精神病院怎么样?那地儿有很多你的同类,我觉得你大概会住得舒服一些。”
他语气淡淡的,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阮依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你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供你考虑。如果你不喜欢精神病院也没关系,现在有两个人照顾你,吃穿不愁不是挺好?别闹了,现在还有个盼头,再折腾下去万一这辈子都见不到古宏俊了你岂不是更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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