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啊?”
谢辞打了个哈欠,不知何故刚刚还精神百倍,这会儿愈发困倦。
“你会不会…笑话我?”李徐看着他眼神真诚又紧张。
看他这样谢辞倒真的好奇起来:“到底什么事啊?不会笑你,说吧。”
“我…我其实..不敢一个人睡…”
“啊?”
“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李徐说着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我自己睡.…害怕,每晚都做噩梦,但不好讲出来只能忍着,这两天你来了,有人陪着才不会害怕,所以…你能不能就睡在这里?”
“啊额这...”谢辞答应不嘲笑对方,但想起李徐抱着自己叫母妃的场景又有些憋不住。
他咬住嘴唇强忍住笑意缓了好一会道:“没事,谁还没有点害怕的事啊,我陪你睡,放心吧知津兄,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那就好。”李徐感激地笑了下,“谢谢,阿辞。”
“客气什么,我们谁跟谁啊。”
谢辞掩唇又打了个哈欠,忽然之间困得都有些头重脚轻:“不过我坚持不住了,得先睡了。”
“好,睡吧。”
“嗯。”
谢辞脱去外衣躺到床上,沾到枕头时困意更浓,眼皮挣扎几下便沉沉闭紧,迷迷糊糊没了意识。
听着渐渐均匀的呼吸声,李徐神态骤变,慢慢勾起唇角将杯中残留的水倒进盆栽中。
“阿辞?你睡着了?”
良久未得回应,李徐走过去帮谢辞盖上被子,而后离开了房间。
门外廖宁已在等候,杯子递过去,李徐缓步走下阶梯。
“扔掉,人带过去了?”
“回殿下,已经关在后院地牢。”
李徐轻轻嗯一声漫不经心道:“去看看。”
后院没有住人,种了些并不应季的花草,让本就僻静的地方显得更加冷清。
在看起来已废弃的屋子中,一道地门被压在堆放杂物的箱子下面。
两名侍卫上前移开箱子将门打开,先行下去等候。
李徐取出帕子轻轻扇了扇面前飞舞出的灰尘,捂住口鼻走了下去。
地牢没有很大,只有两间牢房,与上面那间因怕惹人怀疑而不许打扫的屋子完全不同。
因为这里的主人喜净,地牢内干干净净看不到一丝血迹,甚至还熏了名贵的香料。
帕子被随手丢开,廖宁快步将圈椅移到李徐身后,刚坐下,吓到浑身抽搐的人就被压了过来。
“张乔,是叫这个名字吧?”
张乔抬头看向眼前的年轻男子,乌发丝丝缕缕垂于胸前,月白锦袍似潆洄月光披于身间。
长眉如含黛远山,眼眸稍稍抬起蕴含无数风华,天地灵毓似尽在此一人之身。
那人见他愣着,微微笑了下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衣袍随身而动间带起清淡的檀香味道。
“怎么了?身处这种地方也能因旁人的容貌冷静下来?”
带着嗤笑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牢中缓缓响起,张乔遍体生寒想抓住这人求情,手刚有抬起的动作,便被身后的侍卫控制住别到身后。
“这位公子,大爷,小人与您无冤无仇,不知道到底哪得罪了您,求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求您了!”
看着眼前不断磕头的人,李徐低笑几声,只不过这份笑容带着明显的冷意。
“为什么控制不好自己的脏手?是觉得没人看穿你的心思?”
许是想发发慈悲,他毫不吝啬地告诉对方原因,让其死也死个明白。
“还有,刚刚那会儿你到底在沈丛耳边说了什么?我当真是有些好奇。”
张乔瞬间瞪大眼睛,惊恐地看向他:“小..小人听不懂您的意思,小人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啊。”
“噢..听不懂,难不成是两只耳朵分散了注意力?那便只留下一只吧。”
“不不不!小人..啊啊!!”
右耳被精准完整地切割下来,张乔倒在地上鲜血汩汩流出铺满身下,痛苦尖锐的哭喊响彻整个地牢。
第四十四章 我应该把他锁起来,可我..舍不得
廖宁朝一名侍卫使了个眼色,没有多久伤药便被取来,张乔的伤口被仔细处理上药包扎好,甚至还喂了些止痛提精神的药。
“现在应当可以听清了。”
李徐提住袍子慢慢蹲下,但下摆还是沾上了血迹,索性便放下去任由鲜血染衣。
眼前的男人捂着不断渗血的伤口惊惶地看着他,恐惧到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你怎么敢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的阿辞呢?难不成你也喜欢他?”
李徐面露苦恼:“是了,他生得那般漂亮,能文善武,讲义气,看着不靠谱却胸有沟壑。”
“从前一起读书时他总会捣蛋,气得先生那样稳重的人拿着书卷追着他打,哈哈哈哈哈...虽然脾气偶尔不好,但更可爱了对不对?”
“唉..”他轻轻叹息眼眸弥漫起悲伤,“唯一不好的便是太花心,喜欢漂亮姑娘喜欢喝花酒,永远...看不到我。”
李徐突然掐住张乔的脖子发狠道:“那些女人有什么好!今天哄他高兴明天又哄别人高兴,不过是供人玩乐求财的妓子罢了!”
“还有王芊..他竟然宁可被当做笑话也要娶她?哈哈哈哈!该死!她们都该死!你也该死!”
张乔浑身颤抖,上牙控制不住地去磕打下牙,疼痛、恐惧、窒息,精神也大受折磨。
脖子上的手松开,张乔不断咳嗽干呕着,眼球被勒到血红外凸。
李徐盯着对方看,似笑非笑声音很是委屈。
“我的阿辞实在太过可爱,总是让人想抱在怀里,想让那双眼睛永远装不下旁人,我应该把他锁起来才对,可是....我舍不得。”
“你应该理解的吧?他对你说一句话,你的心就会多跳几下,他若是对你笑,便是天上的月亮也会想办法摘下来给他,对吗?”
李徐慢慢站起身伸出手,一方洁净的帕子被放过来,他擦擦手上污秽的血迹扔掉帕子坐回到了圈椅上。
“只可惜你们的心意不该存在,他是我的,现在就躺在我的床上,不需要多久他就会只属于我,至于你...原本便不配出现在他眼前。”
纤长的手指微微摆动,两名侍卫颔首将张乔架了起来。
“如果是阿辞的话….应该会切你几根手指,或听你跪下喊几声爷爷,哈哈小孩子的玩法嘛。”
李徐抵住额头似悠闲轻语:“我不会,那样太无趣,是吧廖宁?”
“殿下说得是。”廖宁意识到自己晚做一步心情开始忐忑,赶紧将随身携带的丸药取出一粒过去塞到张乔口中。
这药是李徐亲自研制的,除了身边的近卫没有人知道,这位看起来只通文墨的五皇子殿下是个制毒制药的高手。
这一粒药下肚,即便是经腰斩的人,也能被强吊着一会精神不死,吊着命却不会缓解疼痛,单纯做出来用以折磨人的东西。
“放心张公子,我的药见效很快的,嗯…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好呢?”
李徐轻轻蹙眉好似在冥思苦想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
“你有没有好的建议?”
突然被视线锁定,廖宁浑身一颤想想道:“殿下何不先遂小谢将军的所想切去他的手指,虽幼稚,但小谢将军若在,应会如此。”
“你说得有理,阿辞喜欢我就喜欢。”李徐眼露兴奋,嘴角笑意难收,“那就….切片吧。”
廖宁是松一口气,张乔却大惊失色。
“公子!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马上滚出皇城滚得远远的!保证再也不污您的眼睛!求您饶了小的吧!求您了!”
几个侍卫一起,一边死死将张乔压到在地,一边压制住张乔的胳膊和手掌,其中一人拿出了刀子。
“啊啊啊!别别!放开我!公子!大人!求求您了大人!救命啊!救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刀刃削铁如泥,骨头和筋自不在话下,一根根手指被一片一片切下,好像是后厨在切胡萝卜片。
地牢内惨叫一声接着一声犹如杀猪,李徐盯着满地鲜血和被血包裹的带骨肉片竟笑出了声。
“有意思,你说我这药是不是又精进了?”
廖宁颔首:“殿下的新药效果比从前更好。”
“那应该玩些更好玩儿的才对。”李徐起身张开手掌,“刀。”
廖宁取下刀鞘,双手奉起短刀将刀柄端放到李徐手中。
短刀在手中悠荡两下握紧,李徐一步步踩过被切下的残肢走到张乔面前,侍卫知趣地将张乔从地上扯起来架住令其站直身体。
疼到浑身抽搐汗如雨落的人,神志精神已是不大清晰,喉咙里呜呜往外涌血,血淌过舌头和口水一起流出来,有的还拉着细长的丝线挂在那不上不下。
“够恶心的。”李徐反握住刀柄,移到因剧痛而迸裂出无数血丝的眼睛前,侍卫立即固定住张乔的脑袋。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啪唧一声,被生生剜除的眼球落地,沿着眉骨和颧骨一点点剜下,脸上余了一个半拳大的血窟窿。
鲜血星星点点弄脏了月白色衣袍,似清冷洁白的仙人自愿踏足地狱,自此不思回头。
李徐将肩上披垂的发丝拨到身后,脚尖慢慢移动踩到地面的眼球上轻轻碾了碾。
“我有个好玩儿的主意,若是你将这颗眼珠子吃下去,我便放了你,如何?”
经极度恐惧和肉体摧残之后是彻底崩溃,偏偏因着药效人晕不过去反精神百倍。
已然有些痴傻的男人听到这句话疯了一般跪倒李徐脚边,捡起那块被碾扁爆出血水连着皮肉的眼球,狼吞虎咽往嘴里塞。
越塞着嚼着,干呕得越厉害,吞下去一半便又吐出一滩混着血的东西。
李徐嫌恶地退开,坐回去把短刀还给廖宁不耐地等待。
地牢内血腥气和呕吐的味道夹杂,李徐轻捂住鼻子眉头愈蹙愈紧。
“晦气的东西,染上这腌臢味道还如何去见阿辞,就....活着切了吧,明日天亮前处理干净。”
“遵命。”
李徐起身看看自己衣袍上的血:“现在,立刻,便要沐浴更衣。”
“是,属下即刻命人准备。”
第四十五章 要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血污洗净,换上干净的衣袍,李徐头发只来得及擦个半干便回到了卧房。
屋内,喝了特制迷药的谢辞躺在床榻上,依然保持着他离开前的姿势安静地睡着。
李徐走过去坐到床边,轻轻拨弄谢辞的发梢,唇边露出了真实的笑意。
可忽然想起什么又笑不出来了,他躺到床上躺到谢辞身边微微撑起身体,用眼睛细细描摹这个人。
千百遍无数次,即便一年不见他也可以准确地将这个人画到纸上,不会落下哪怕一颗极为细小的痣。
“阿辞,我是不是特殊的呢?你只有在我身边才会完全卸下防备,才会中拙劣的招数,所以,我不一样对吗?”
不一样,又一样,谢辞身边的人太多,心里的人太多,可以信任的人太多,永远….不缺他一个。
他慢慢凑到谢辞脸颊边低语:“是阿辞说的,亲就亲了,没什么,那她可以,我就可以,对吗?”
(..............)
第四十六章 睡大街吃狗饭
一连借住了快半个月嘉良侯府都没派人来找,谢辞便更气更犟打定主意没人来找绝对不回去,每日跟计昭明一起花天酒地。
只不过好日子不是天天有,计昭明到日子回了琢州,两人依依不舍,倒像比计昭明他爹娘还更舍不得一般。
没两日谢辞的休假也结束了,全身心放松地休息意味着忙碌来临。
上完朝便要去军营练兵,监督城墙加固工程的差事也落到了谢辞身上,每日鸡鸣出门日落还不得归。
军营校场中。
羽箭离弦正中四十丈外的靶心,校场上随着箭落激起一层欢呼声。
谢辞将手中的弓扔给一旁副将,拍拍手走向士兵包围圈的边缘,大家不情愿地让了条口子出来。
“将军,再演示一遍吧,我们都没看清呢。”
“是啊将军,再教教我们吧。”
“光教有什么用?勤练,明日挨个检查,十丈之内中不上靶心的绕着校场跑四十圈。”
谢辞留下这句话就走了,听取身后哀声一片此起彼伏,他捂住耳朵快步朝等候多时的竹越走去。
“有眉目了?”
竹越点点头,两人走到无人且空旷无法躲藏的地方又四下扫视了一遍。
“说吧。”
“上月初三,确有一批女子以歌姬舞姬的身份被卖进皇城,且不仅仅有胡人相貌的女子,似是来自各地,这些女子相貌不凡,不出半月便纷纷被赎了身。”
竹越拿出一张纸递给谢辞,谢辞展开看过后稍稍露出惊讶。
“将军也惊到了吧,大户人家的奴仆、小厮,一小部分要么是府内伺候十几年的家仆,要么是得的赏赐或相赠,剩下大部分靠买卖。”
“但买来的奴仆身契要正规甚至要查出往上几代的身份,详尽地知根知底了才会买到府上,富户尚且如此,何况官宦人家。”
“只有妓子才不会被彻查,卖身契上随便编个身份来处,青楼管事见到容貌绝佳的姑娘着急掏银子买下,不知哪天才会想起查查底细,而为其赎身的人便更不会去查了。”
谢辞捏紧手中的纸,上面是被可疑人入了宅院的官员名单,二十几人,小到周围县郡的县丞,大到在朝堂有一足之地的高官,令人胆战心惊。
15/98 首页 上一页 13 14 15 16 17 1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