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嘱咐过你,不要让我知晓,对吗?”
安瑶眼神飘忽,嘟着嘴巴不说话。
洛华将盒子推回去:“尖尖信哥哥,哥哥十分欢喜,你放在手里便是。”
“只不过,不要打开,好吗?”
“哥哥不会伤害你,我用性命保证。”
他的语气诚挚而郑重。
倒让安瑶十分不好意思,他本来就是为了不让兄长与自己之间有误会,才会把这个拿出来的,怎么现在倒是兄长给自己保证了。
“我知道的,哥哥对尖尖最好了。”
洛华揉揉他的脑袋:“是尖尖对我好。”他哪怕是付出一万倍,也是比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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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华是个表面风光月霁,暗地里感情压抑到极致的疯子,俗话说就是他在不断pua自己hhh
呜呜呜保佑我考试全过,不要挂科QAQ
第29章 暗室
七月七日乞巧节,为给长久悲凉的上京城带来一抹欢快,连带皇宫内地办了场宴会,去去秽气。
太后一身素装,只是象征着露了个面安瑶陪着她,直到夜里才起身赴宴。
名为家宴,来的人却多得不得了。
斛筹交错,轻歌曼舞。
时光如棱,从前洛华坐在侧位给安瑶剥萄萄,现在,却是一个人坐在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一边慢悠悠地剥葡萄,淡笑着谈论家国大事。
洛华视线掠过,看见什么,忽然顿住,无言的压力弥散开来,对面的人臣心中惨得慌,不知自己说错什么,惹恼了皇帝,顺着皇帝的目光看去,是悦宁侯。
他更奇怪了,皇上不是向来与悦宁侯关系亲近?洛华调整完表情,若无其事地继续,捏着葡萄的右手,青筋暴起,却克制着,没有捏坏葡萄,圆润晶莹的葡萄躺在琉璃盘中,十分可爱。
大臣被这低气压压得不敢抬头,又不明所以,只能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颤颤巍巍继续谈事。
洛华看见。
安瑶身边那个亲近的侍人,低着身子,在难以让人发现的地方,舔去了安瑶手指上沾染的酒渍。
小侯爷似乎瞪他一眼,并未生气。
白皙的手指染上水光,分外色气。
刘公公出宫陪着太后了,新提携上来的是一个较为年轻的太监,姓崔。
崔公公会意上前,洛华端起那盘葡萄放在他手中:“给悦宁端过去。”
“是。”
皇帝政务繁忙,安瑶无聊得长毛,一时也回不去边疆,他多大个人了,天天去宫外和狐朋狗友吃喝玩乐也不大对,似乎有损他这战神威严,从前有家人陪着没发觉,现在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发现皇宫当真是这天下第一等孤独的地方。
傍晚,洛华得空来看他。
饭后不多久,哪位大臣有事上奏,安谣到处走走消食,这地儿他十分熟悉,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的,等到长大,来的次数才渐渐少了,这样看去,陈设竟与之前没发生过什么变化。
那秋千,还是他八九岁时,洛华亲手扎的,青藤爬上绳子,叶生得绿而旺盛,懒懒地下垂,安瑶轻轻一推,秋千动起来,那叶子一晃一晃的,愁态可掬。
安瑶眼里染上几分笑意,穿过一片郁郁竹林,跨过曲廊,走进去,是一间小书房,虽平常有人打扫,但没什么烟火气,应该无人很久了。
书架旁,有个小门,从整座宫殿布局来看,这似乎与兄长的寝殿靠近。
安瑶走过去,推开木门,身后忽然传来一点声响,是谈完事情的洛华。
“皇兄?”
洛华纠正过很多回他的称呼,像以前一样叫"太子哥哥"是不行了,去掉"太子"二字又不够尊重,安瑶坚持之下,洛华也不肯让步,最后两人融合一下,就叫皇兄。
夕阳的光被树截住,落下一片阴影,明黄的龙袍,雕龙栩栩如生,洛华站在那,脸被阴影映得有些看不清。
第一次,安瑶感到一股无言的陌生。
"嗯"洛华走近些:“怎么走到这儿了?”
安瑶看一眼室内,被层层架子遮挡,看不见什么东西:“随便走走……怎么,不能随便逛?”
洛华忍俊不禁,那股陌生感淡化得无多无踪,让安瑶以为刚刚只是个错觉:“这哪里你未撒过欢?”
"….…."安摇摇头:"我多大个人了……给点面子。”
真是,小时候的事总拿出来说。
“这里面是什么?”
洛华看着那屋子,笑意不变,顿了一会儿,回答道:“一些书法、字画、平常收集的小东西。”
他圈住安瑶的手腕,那温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摩挲两下:“没什么好看的。”
"走吧,为兄陪你下棋,好不好?"
跨出门的那一刻,安瑶转头,又望了眼那扇门:那里面,究竟是什么呢?
安瑶隔了几天,心中总惦记着那扇门,像是踏雪在挠自己的心。
说起踏雪,他不在的这些日子,这大家伙不仅没瘦,反而壮了一圈,被养得油光水滑,可见是半点也没想他。
踏雪和许筠一碰面,似乎谁也不待见谁,许筠顾忌着他,表面上不会和踏雪有什么不愉快,但每次伏在他膝头,拐着弯地总要可怜几句。
让安瑶觉得好笑。
渐渐的让他俩磨出一点什么来,这一人一狗怎么像在争宠似的?错觉吧。
终于有一天,安瑶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避开人,再走进那个小书房,发现竟上了锁——但这锁不怎么样,估计是下人未尽心,安谣瑶拿出一根铜丝,三下两下便可以开门。
进门之前,安瑶有些踌躇,莫名地有一种感觉,这门一旦走进去,便会改变什么东西,且再也回不来了。
思索片刻,安瑶走进去,合上身后的门,室内通风较好,没什么异味,越过遮挡视线的置物架,他终于看清了那些“书法,字画,平日收集的小玩意”。
墙上嵌着夜明珠,刚好可视物。
莫名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让他的大脑有片刻空白。
映入肌帘的画纸上,皆是一个人——安瑶,他一时有些难以数清,粗略看去,从他四岁到上京开始,一直到……现在。
红衣的,黑衣的,骑马的,睡觉的……许多画面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架子上摆放的小东西,竟还有他八九岁丢的,像书籍、毛笔,碎掉的玉佩,放弃不再穿的衣物。
这真的是一个兄长会做的事情吗?
安瑶告诉自己:是的,不会有错的。
他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到,见到中央的一幅画。
是一身红衣,却不是普通的红衣--是嫁衣,凤冠披霞,栩栩如生,可以看出作画之人花费了多少的心血。
安瑶全身僵硬,想起一些事。
有一年春游,他一身红衣被别人笑话是新娘子,他又生气又伤心,洛华似乎安慰了他,却并没有让他开心起来,他说:
“尖尖这般好看,若是穿上嫁衣,定是世上最好看的新娘子。”
一个男子,哪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好看呢?
现在想来,洛华那时的神态……
安瑶闭了闭眼,却是不敢再深想下去,他抬手,拉开柜门,露出一片雪白的衣角,衣角上绣着精巧的字:"瑶"
他迅速关上柜门,转身,自己的东西,他哪能不认识?
军营中全是粗人,开过的玩笑数不胜数,他早已不是那个从前什么都不懂的小公子了,无需再看。
他似乎真的改变了什么东西,已经改变的,就断然不可能再恢复原样。
安瑶没有从原路返回,而是想看看,这藏室究竟隐匿在何处,推开木门,到达了太子寝殿——竟是一个嵌在书架里的机关,这书架上全是《尚书》《春秋》之类的"之乎者也",叫的是克己复礼和君子端方,安瑶向来是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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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一脚踢开)
我拿着书在自习室玩了一个半小时手机,然后告诉自己不能这样了,于是拿出电脑开始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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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圣人
他做了个深呼吸,退回去,目不斜视地从小门走出来,锁上锁。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今晚没有一丝月色。
安瑶漫无目的地在园子里闭逛,夏日的夜晚十分热闹,虫鸣闹哄哄的,吵得他心烦。
磨蹭半天,他才终于回到自己的寝殿。
开门进去,忽然愣住一时纠结是走进去,还是退出来。
洛华坐在一旁看书,踏雪伏在安瑶平常坐的地方,舔自己的毛,听到开门声,洛华看过来,一如既往,温润而包容,因着身上的龙袍,多上几分上位者的独断气势。
可这明明就是安瑶的兄长,那个从小便爱他护他的兄长。
见他面色略有些不对,洛华放下书,温声询问:“怎么皱着眉头,又跑去哪玩了?”
安瑶将这些事情压至心底,他向来不是一个喜欢拖泥带水的人,但这事如一团乱麻纠缠不清,便让他逃避一会儿吧:“无聊得很……我就不能是去干正事嘛,瞧你这话说的。”
他坐上榻,踏雪蹭进他的怀里,试图去舔他的指尖。
洛华的眼神落到那沾着水渍的指尖上,想到什么东西,眸色渐深:“踏雪天天到处乱窜,身上脏得很,别总让什么脏东西都可以碰你。”
若是从前,安瑶可能会回怼几句,但今日,总觉得给洛华话中有话,怕不是做贼心虚:“哪脏了,踏雪不是懒得很,今儿个在殿里昏昏欲睡一整天。”
“踏雪是从小养着的,放心,可外面的野狗,还是不要太亲近才好。”
夜色渐深,洛华没有要走的意思,倒是踏雪,被亭兰牵着洗澡去了,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两个人。
两人有搭没搭地说话,末了,洛华想要牵起安瑶的手腕,被下意识地躲过,四目相对,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捅破了,殿中的气氛有些僵硬。
洛华面色不变,稍稍用力圈住安瑶的手腕,细而白,刚刚好:“尖尖进去过了?”
他的眼神里蕴着笑,似乎只是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总是说不听。”
猛然间,安瑶明白了什么,为什么从前一直未发现的地方,他一走便到了,为什么洛华要拒绝他进去看的请求,为什么那把锁如此不牢固。
不是巧合,而是面前这人,想让他看见罢了,不过……为什么呢?为什么十几年了,偏偏是今时要揭开这层窗户纸。
“我……”安瑶张了张嘴,却不如从何问起。
“尖尖知道了什么?”那人温柔地催促。
安瑶偏头躲过他的视线:"你……”
洛华似乎轻笑一声,像幼时包容他犯错一样叹了口气:"尖尖"
安瑶转头:"嗯?"
“对,哥哥爱你。”他的眸子满含深情,温柔的,包容的,虔诚的,捧出一颗真心,将多年压抑的感情赤裸裸展开在安瑶面前。
安瑶只能逃避。
面前罩上一片阴影,洛华站在他面前,用手抬起他的下巴:“那个下人……是盛家的后代,当年的漏网之鱼。”
无需过多解驿,安瑶就是明白了,他说的是许筠:"盛家?"那个和安戟同时代的家族,因贪污罪、欺君罪被株连三族。
这代表着,洛华轻轻一句话,便能要了那个罪臣遗孤的命。
"嗯,尖尖年纪小,易受坏人迷感,哥哥不怪你。"洛华的眼神描摹安瑶的五官,徐徐俯身,欲吻。
“你觉得,用他能威胁到我?”
吻被生生偏头躲过,安瑶咬唇,盯着一旁的柜子,无声地拒绝,身子绷紧,如一把上弦之弓。
“当然不,他算什么东西。”
洛华的神色没什么受化,却强硬他捏住他的下巴,转过头,另一只手的指尖,从额头、眼睛、鼻梁、嘴唇流连而下,最后,俯身吻上了安瑶的唇。
克制而轻缓的,仿佛不是一场强迫。
那人伏在他身边,声音低哑,带着平日从不曾表露过的欲色:
这副端方温雅的圣人皮囊终究是被他自己撕开。
“尖尖不要怕,哥哥可以等。”
“但尖尖得记住……不要让哥哥等太久。”温热的呼吸洒在耳畔,却从让安瑶一路凉至心底。
……
洛华却一如既往,时常会来陪他,看书、下棋,看安瑶练枪,做着从前也会做的事,但总有什么东西变了。
自那日一吻后,洛华发乎情,止乎礼,再没越雷池一步——但安瑶知道,这并不是妥协了,反而是一种自信,对他定会妥协的自信。
洛华暂时留下许筠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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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我要进考场了,太紧张了加个更吧
第31章 花魁
自从洛华的感情戳破之后,安瑶便搬出皇宫,回到长公主府。
倒是不少人送来拜帖,只为见悦宁侯一面,但至今还没听说哪家人被请进府里。
但是却没有人说闲话,那可是悦宁侯,现在一身金闪闪的军功在身上,风头无两。
平常人哪怕匆匆看上一眼,便觉得魂牵梦萦,若能被请进去对坐而谈。
那可真是天大的福气。
就在众人期待谁家能率先进去的时候,林涛扬却是早早把安瑶从府里骗了出来。
“我给你讲啊,待会要去的地方,啧,那可是……”林涛扬一边吃饭一边手舞足蹈,还不忘着给安瑶夹菜。
“哦,风月楼啊?”
安瑶挑眉,静静地看着他闹。
他们坐在窗边,正是黄昏,越过重叠的房屋,天边的云霞如梦似幻,鬼斧神工却都成了小侯爷的陪衬。
似凤凰于飞。
安瑶歪着身子斜靠在椅子边,也不知亭兰是怎么想的,安瑶的额前戴着金线编织而成的极细的额饰,那颗水滴状的鸡血石由金子镶边,正好落在眉间,远远看去似一颗朱砂美人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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