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他柳怜兮是什么人?!
要不是我在青云宫处处维护他,处处照拂他,他早就被排挤欺压了,还能有今天的风光?
若是师弟还在,他一定不会这样对我的……对了,要是师弟的话,他一定会不辞辛劳地照顾我,任由我怎么打骂都不还手,始终如一地爱慕我……
都是柳怜兮的错!
要不是他勾引我,我也不会背叛师弟,师弟也不会死,结婚典礼上站在我身边的人,也会是师弟,而不是他柳怜兮!
对,都是柳怜兮的错……都是他的错!
都是他害的我!
孟子期状若癞狂,满脑子都是柳怜兮该死的念头,手指用力过猛,把掌心掐出四道血痕。
柳怜兮那个贱人,等我好了以后,我绝不会放过他!
可是我还能好起来吗?
这个念头像一根针插进他的脑海里,孟子期一怔,浑身暴虐的气息倏地松懈下来。
是啊,那贱人还是风光依旧,那张专门勾引人的狐媚脸蛋没有半点损伤,可是我呢?
所有人都看到了我的样子,所有人都知道,青云宫的孟子期毁了容,是个人人避之不及的怪物……
连那自称爱我入骨的贱人都嫌弃我,还有谁会站在我这一边?
我这个样子,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孟子期恍恍惚惚地想着,也没发现自己摇晃站起来,径直走向自己的佩剑,将剑柄握在手里,失了魂似的慢慢移向颈边……
“孟师兄,该吃早饭了。”
仆人的声音唤醒了孟子期的神智,他悚然一惊,忙扔了佩剑,灵剑掉在地上发出叮当的脆响。
不!
我孟子期决不能就这么窝囊地死去!
就算是死,我也要拖着柳怜兮那个贱人一起下地狱!
他不停地念叨着这句话,表情怪异,眼神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跟疯了竟也差不了多少。
第96章
门外的侍童见里面迟迟没有回应,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想进去看看又担心会被孟子期迁怒,因此便有些犹豫不情愿。
就在这时,房门在他身后打开,孟子期容貌完好地站在他面前,像往常那样对他温和一笑。
“多谢你给我送饭,之前我多有得罪的地方,还望不要介意。”
“师,师兄。”
侍童张口结舌,愣愣看着孟子期,一时不敢信自己的眼睛。
“你的脸、你的脸没事了?!”
孟子期听到他的话,眼神暗了一瞬,随后爽朗笑起来:“自然没事了,我用了解毒的灵药昨夜调息一宿清空了体内的毒素,进展起来便好转了。”
侍童不疑有他,听他说得言之凿凿,便相信了他的话,高兴地说道:“那太好了,要快点把这个消息告诉柳师兄才行!那天他可担心您啦,一直叫着要见您一面呢!知道您没事了,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孟子期也笑了,点了点头:“没错,确实是要告诉怜儿一声的。他知道了……该有多高兴啊。”
柳怜兮知道孟子期没事了的消息,确实是十分高兴,甚至是激动的。
自从上次去探望孟子期,反倒被他拒之门后,柳怜兮回到自己洞府伤心了一阵,终究还是放不下心上人,预备着再过去看看他。
可谁知他还没动身,洞府里忽然来了几个上清宗的弟子,一进门招呼也不打一声,上来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幸好这些弟子们还有点同情心,没用上法力,要不然,就柳怜兮这弱不禁风的身子,指不定就被他们打死了。
柳怜兮倒在地上痛得爬不起来,娇俏的小脸被打得鼻青脸肿,不成人样,凄惨哭着问他们为什么无故打人。
“师尊有令,日后凡上清宗弟子在外行走,若是遇见了柳道友绝不能手下留情,见一次教训一次。”
君若望的语气温和有礼,可柳怜兮听了他的话,却只觉得眼前一黑,不敢置信地死盯着君若望,凄厉喊道:
“你骗我!你骗我!大伯伯不会这样对我的!我要去见大伯伯!我要让大伯伯替做主!”
“柳道友,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师尊正在气头上呢,你现在过去找他,很有可能就真的没命回来了。”
君若望怜悯地看着备受打击的柳怜兮,不紧不慢说出最后一句话。
“师尊还说了,上清宗与柳道友再区隔,柳道友以后可不许再说什么大伯伯这样的话了。这些年对柳道友的悉心照料。
师尊就不计较了,只是以前赏赐给你的宝物法器,却不能再留在外人手里。还请柳道友辛苦清点一下,原样完好地交还回来呢。”
柳怜兮失魂落魄地傻在原地,连身上的疼痛都忘记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向东望竟然会跟他一刀两断,还翻脸无情地处处为难他,羞辱他,向他索要东西。
他怎么可能还得出来?!
柳怜兮这些年从向东望手里得来的宝贝,灵丹妙药已经吃进肚子里了,法宝兵器虽然还留着,可因长期封存,多数都有了磨损,不如当初那样神通。
现在向东望要他原样归还,柳怜兮是一样也拿不出来,偏偏君若望他们还在一旁虎视眈眈柳怜兮怕再被他们一顿好打,哪里敢如实告。
大伯伯太绝情,太残忍了,那些东西明明就是他送给我了的,凭什么还要我再还回去?
他这样子对我,分明就是不把我当亲人看待。
君若望见柳怜兮一动不动,估摸着他这是打击过大,傻了。
看这天色也晚了,再拖延下去恐怕不能按时回去交差,于是他对左右使了个眼色,上清宗弟子们便径直往柳怜兮屋里走去。
“你、你们要干什么?!”
“师尊说了,未免柳道友不能按时归还上清宗的财物,若是有等价的法宝也是可以抵换的。”
柳怜兮慌忙爬起来,跌跌撞撞跑过去,眼睁睁看着上清宗弟子们在他房间翻箱倒柜,像土匪进村似的,顿时就疯了。
“住手!住手!你们不许动我的东西!统统住手!”
柳怜兮想扑过去阻拦他们,可身子却被人勇力一推,重重甩飞到地上。
那些上清宗弟子找了半天,稍微值点钱的东西都被他们搜刮走了。
君若望粗略统计了一下,勉强只够一半的数目,便思忖了一下,快步到柳怜兮面前蹲下身,好言好语地微笑道:
“今日就先到这里吧,多有叨扰之处,还请柳道友见谅。这是上清宗列出的财物清单,柳道友过目一下,里面那些尚未返还的东西,请柳道友尽快准备好,三天后我会再上门拜访。”
君若望松了手,那张单子轻飘飘落在柳怜兮脸上。
他站起身,对师兄弟们说了一声“走”,一群人浩浩荡荡从柳怜兮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柳怜兮呆在地上许久,半晌才用颤巍巍的手拿起那张单子,只看了上面内容一眼,立刻便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等他醒来后,柳怜兮第一反应就是找向东望告状。
两天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大伯伯就对他脸无情了?
怜兮怎么想也想不通。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为了博取孟子期同情说的那些话,全都被向东望听得一清二楚了呢。
柳怜兮还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
虐白莲花工程即将告一段落。
他心里始终坚信,向东望那么疼他,肯定不会抛弃他的。
一定是那些小人看不得他好过,嫉妒他得到向东望的宠爱纵容,所以才故意用谗言迷惑大伯伯,挑拨他和大伯伯之间的感情!
可是刚往门外冲了两步,又慢慢迟疑下来,脑子里不停在回想着君若望说的话。
大伯伯正在气头上,我若是就这么莽撞地闯到他面前,难保不会被他一气之下赶出去,到那时可真是彻底把脸都丢尽了。
柳怜兮对向东望的脾气可是清楚得很,那人若是犟性子上来,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不能从他那里讨得半点好。
就算他是向东望宠爱的侄子,也不一定能说动他改变主意。
还是过几天再去找大伯伯解释吧!
等大伯伯气消了,看到我受了委屈,一定会十分愧疚,到时再让他狠狠处置那群小人不迟。
柳怜兮想通了,使也镇定下来,眼神划过一丝狠厉。
君若望是么,给我等着,我柳怜今日所受的耻辱,他日定要你千万倍地偿还。
可是话虽如此,在没能给向东望告状之前,他还是得应付三天后上门来讨债的上清宗弟子。
他要不想三天后再受一次皮肉之苦,就得在这段时间内想办法凑够剩下的数目。
但这么庞大的欠债,找谁来帮他还?
柳怜兮想到了孟子期。
师兄那么疼我,他一定会帮我的。
对,去找师兄,这个青云宫里只有师兄才是真心爱我的,只有师兄才能帮我!
顾不得满身的伤痕,柳怜兮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往外走,可他还没走出多远,就被路过的上清宗弟子发现,又是一通暴揍。
如此反复数次,每次柳怜兮想要出门,都会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上清宗弟子逮住,然后一顿拳打脚踢。
那精准专业的架势,就像他们专门在他家门口守株待兔一样,不管柳怜兮从哪里离开,都逃不出他们的蹲守。
柳怜兮竖着出去,横着回来,在床上躺了一天后终于还是怕了,再不敢想着找外援的事情眼看着君若望说的期限就要到了,柳怜兮孤立无援,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
因此,听到孟子期派人说想见他,柳怜兮喜极而泣,只觉得连日来的无助绝望都烟消云散了,好像找到了靠山一样信心大增。
我要去见师兄!
师兄若知道我受了这么多委屈,一定会替我出头的!
这么想着,他一刻也等不及,站起来便匆匆往门外跑去。
说来也奇怪,本来迈出洞府大门的那一刻,柳怜兮还担心会被人拦住,可直到快走到孟子期家门口了,也无事发生。
难道他们终于肯放过我了?
一想到这个念头,柳怜兮便不由自主升起一丝希望。
等他到了孟子期的洞府,亲眼看见心上人那张完好无损的俊颜,看见孟子期对他展露的温柔笑容时。
连日来积压在心底里的思念、被人打骂欺负的委屈全都爆发了出来。
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扑到孟子期怀里道:“太好了师兄,你真的复原了!呜呜呜,你可吓死怜儿了,怜儿还以为你真的再也不想见我了……”
柳怜兮哭得伤心,孟子期将他抱在怀里,温柔地拍着他的后背。
“好了好了,是师兄不对,不该对你发脾气,怜儿可愿意原谅师兄这一次?”
孟子期的温柔就像一股清泉,纾解了他多日来的委屈难过伤心。
柳怜兮安心地依靠在他最爱的师兄怀里,就像找到了遮风挡雨的靠山一样柔声道:“只要师兄能好起来,就是怜儿受再多委屈,怜儿也心甘情愿。”
孟子期温柔地笑着。
然而在柳怜兮看不到的地方,孟子期垂眸看他的眼神却冰冷至极。
我毁容时避之不及,一知道我好了,就立刻跑过来向我示好……
柳怜兮,我真是看错你了。
“师兄,其实怜儿今天过来,还有一件事想求你。”
柳怜兮哭够了,支支吾吾地开口,把向东望派人上门讨债的事情给说了,孟子期听了倒不觉得意外。
也是柳怜兮一直都在他面前说向东望对他多不好,上清宗全是捧高踩低、欺负弱小的货色,因此当柳怜兮真的被欺凌之后,孟子期反倒没有半点惊讶之感。
“怜儿知道这事是为难师兄了,可是除了师兄,我真的想不到还有谁能帮我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我本是一体,你的困难也是我的困难,怎么会嫌麻烦呢。别怕,师兄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定不能叫你白白被人欺负了。”
“师兄……”
柳怜兮感动极了,孟于期对他安慰地笑,心里却有自己的盘算。
柳怜兮他是肯定不会想跟他结成道侣的,可之前他在外人面前表现得那么情深义重,一副非君不娶的深情姿态。
突然之间说要跟柳怜兮分手,恐怕会招来旁人非议,对他的名声将是极大的损害。
这次柳怜兮被上清宗欺压,对他来说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若是好好操作,不仅能顺利摆脱柳怜兮,说不定还能从上清宗那里讨得一份人情!
孟子期主意已定,对柳怜兮笑得愈发温柔。
柳怜兮也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柔柔依偎在孟子期怀里,心里很是为解决了一桩心事而得意。
这两人各怀鬼胎,面上浓情蜜意,心里却各自有各自的打算,某种程度上说,倒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哈啊……哈啊……哈啊……”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在林子里艰难前行,鲜血浸透了他的衣物,每走一步路,就会留下一深深浅浅的血迹。
“哈啊……哈啊……”
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幽静的竹林内,那人捂住胸口不停渗血的刀伤,面色惨白,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滑落,掉落在地上沁出点点痕迹。
要快点……快点找到才行……
快点找到他们……告诉他们……再不快点的话……就要来不及了……师弟他们,正落在贼人的手中……
第97章
柳怜兮去找孟子期商议的时候,宫千亿正坐在大殿里和蒋中正喝茶。
在说出签订血契的时候,宫千亿便知道迟早会被蒋中正叫去见面。
因此听到蒋中正派来的仆人传话时,他也没说什么,平静地跟着去了。
蒋中正见到他,面上不见半点抵触厌恶,友善地同他寒暄了一番后,便问起凶杀案调查得如何了,若有不便尽可寻求青云宫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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