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宠奴而已,还是个凡人,若尊上一直如今日这般惯着他,那还得了。
泽祀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倒真的希望淮安能多些这样的心思,那他也不至于如此担心。
他没理会周回的话,直接进了屋。
淮安已醒,也发现了他将他锁起来的事,但他却异常平静:“你打算将我锁多久?”
泽祀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心疼得厉害:“淮安,你若不再像之前那样吓我,我就放开你。”
苏淮安对他温顺的笑了笑:“好啊,我不那样了,你放开我。”
这摸样,与他之前待在泽祀身边顺应他的样子一模一样,但泽祀没有动,他不敢放,他怕这一放便再也回不去了。
苏淮安听不到他的动静,笑容也淡了下去:“你不信我。”
“再等我几天,长琴会想到治好你的办法。我会治好你的眼睛,让你变回从前快乐的样子。你可以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做任何事。我们,也可以慢慢来。好吗?”
苏淮安没回答他的问题。
他不相信泽祀,泽祀也知道。有些失落的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之前说过会救阿兄和千羽。我可以信你吗?”
虽然是在谈其他的人,但好在是愿意与他好好谈一谈了。
泽祀坐在他的旁边,他知自己若只是给淮安承诺,淮安定然不信他,便说出了自己的全部计划:“我抓住了总跟在秦玖身边的那只小傀,用他威胁秦玖与我的人联合将梼杌他们拦住。不让消息传回南方。
印光和千羽是重要的人质,即使察觉到这边的异动,华音定然也不敢轻易杀了他们。
当然,即使秦玖的实力在仙界已算上乘,与梼杌和龙简自然还有些差距。自然拦不了多久。
不过只是拖两天的话,并不困难。他只要拖到陆吾过来。”
“陆吾?他会放了阿兄他们吗?”
“可能还不行。他们必然将印光他们藏了起来,轻易找不到。但你也别担心,我已让时珩过去。只要他在梼杌之前见到陆吾,将一切告诉他。
此事涉及到一个凡人的生死,即使时珩手上没有证据,只是一面之词,陆吾也会去找。
千羽身上又有三清符,不管他们被藏到多难找的地方,总归是找得到的。”
......
龙简抬头看着天空,此时天已暗下,泽祀的士兵与秦玖的手下却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前冲。
他们已僵持了两个晚上,再拖下去,陆吾便该到了。
他抬起刀,一刀砍在秦玖刺向梼杌的刀上,剑气将秦玖震退后几步。
“所有人听令,杀出一条血口,请父君先行一步!”
众人闻言士气高振。
秦玖他们经过两夜的战斗,人已疲惫。
尽管秦玖有心阻拦,也还是被梼杌找到机会,冲了出去。
他慌忙要追上去,却被龙简拦住。
只能眼看着梼杌走远。
梼杌匆匆而走,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如此狼狈。
他心里已经将苏淮安和穷奇骂了个遍,誓要将手里的人质碎尸万段,再抓到苏淮安将他也折磨一番。
他的翅膀被泽祀打残,硬生生走到宅中时,却见一人已站在宅门口,仔细看去,竟是他几天未见的时珩。
他心中大怒,正愁无处发泄,他偏送上门来。
“时珩,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他说着便抬起刀砍去。
时珩却无半分退意,梼杌正觉得奇怪,刀口却正被一股力量挡开,他往后退了几步。
再抬头时,面前已多了一人。
他着一身玄色衣裳,墨色长发高高束起,模样冷淡,剑眉微挑:“梼杌上君的家事我自不该管,但弑子,多有不妥。”
梼杌看到他便收了刀:“你什么时候来的?陆吾?”
“刚刚。来的路上正碰到了令郎。听到了有关梼杌上君一些处理得不太妥当的事,所以想在将那魔物带回前,先调查调查清楚。”
梼杌闻言看向了时珩,眼中的恼怒丝毫不加掩饰。
他当然知道陆吾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事,他只是不成想,自己这从未在意过的儿子,竟真敢给他惹这样的麻烦。
“你莫不是真的只听他的一面之词,便要将我这里调查一番?”
陆吾神色不动:“我还没说是什么事,但看来梼杌上君很清楚是什么事。”
梼杌一噎:“我......总之我这里什么都没有。但那魔物却是实实在在被穷奇虏了去。他之前便将那魔物潜藏了八年,此番又将他虏去,他安的什么心思,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
“穷奇上君既已将人藏了八年,短时间内应当不会再做什么。但私自囚禁凡人,这事却是犯了仙家的大忌。
还请梼杌上君先带我去查明,若只是一个误会,也好换梼杌上君一个清白。”
这话听着实在熟悉,他们之前怀疑女魃被穷奇潜藏时,也屡次以此要挟,没想到有一日,竟也轮到了自己。
他恶狠狠地瞪着时珩:“不过是小儿与为父之间出了些嫌隙,所以闹出了这些事。你听听便罢了,莫不是,真的要听信空口白牙的话,要来调查我么?”
时珩闻言噗通一声跪倒在陆吾面前:“梼杌上君为得到魔心,将淮安锁在殿前,仍由他的手下折磨。
淮安在人界时的兄长,无方寺的首座印光,因担忧其弟,随着穷奇上君前大将军千羽一同解救淮安,却被梼杌上君制服,囚禁于此。
皆为时珩亲眼所见。
若时珩有半句虚言,便仍由梼杌上君发落,万死不辞!”
陆吾闻言看向了梼杌:“梼杌上君也看到了,令郎如此决绝,此事不查一查总归说不过去。不过找个人而已,梼杌上君,不会拒绝吧。”
事已至此,梼杌也知再说什么便显得有问题了。
但千羽身上的三清符他怎么都找不到,如今还在他的身上。
虽然已将他们藏匿在极隐蔽的地方,但若陆吾坚持,他一定找得到。
何况他也并不想陆吾在这待的时间太长。
他不确定穷奇突然转念将苏淮安带走,是不是也看上了他的魔心。
若是再晚一点,魔心被他取出,他之前费的那许多心思,便是白搭了。
“你要寻得话,我并无意见,但此番,魔心最为重要。若是穷奇不顾仙界规矩,擅自将魔心取出用于自己修炼......”
“那便按照仙界的规矩惩处。”陆吾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但杀害凡人是大忌,若是让一个凡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死了,我更是无颜面对天帝。
也请梼杌上君为我考虑考虑。”
梼杌有些恼:“你这是在怀疑我会与一个凡人一般见识?”
陆吾也不甘示弱:“实不相瞒,我也正好有些问题想请问梼杌上君。梼杌上君的守卫如此严密,是怎么让那魔物逃跑的?”
梼杌一噎,眼神闪烁地道:“当时我正在处理其他的事,那魔物便是趁我不注意逃跑的。”
“令郎说梼杌上君为了得到魔心,与那魔物达成了一个交易,他让你们找到秦玖。所以梼杌上君与龙简少爷才带着他去了交界地。”
梼杌忙道:“一派胡言。”
“即使如此,梼杌上君可以告诉我,龙简少爷,如今在何处吗?不会又是这么凑巧的,不在吧?”
梼杌的眼神闪烁:“我确实有事,让他去处理了。”
“何事?”
陆吾的反问,梼杌一时答不上来。
陆吾也无意与他纠缠:“即是如此,梼杌上君,得罪了。”
他说着便欲直接闯进,但被梼杌挡了下来。
梼杌挡在门口,对守城的士兵喊道:“传我命令,现在去将那两个人剿灭销魂!”
陆吾吃了一惊,梼杌这根本就是破罐子破碎,干脆杀了人,待上面真的怪罪下来,便装聋作哑地糊弄过去。反正已死无对证。
若真如此,即使陆吾再有心也拿他没办法了。
第九十五章 救下
东方,寝室内。
苏淮安仍旧不放心:“若是梼杌破罐子破碎,干脆在陆吾面前杀了他们怎么办?”
反正他有玄灵元君护着,到时死无对证,他便说压根没有这事,陆吾必然也拿他没有办法。
泽祀却只是一笑:“若是如此,再好不过。”
......
陆吾挡开梼杌的攻击,正欲冲进去时,梼杌再次攻了过来。
这样不是办法,眼见着那些人已冲进去通报了。
他只一人,即使摆脱梼杌冲进去了,那么多守卫,也一定无法顺利地将那两人带出来。
正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却见时珩仍立在原地。
他不紧不慢地冲怀里掏出一支响箭点燃。
响箭冲上天空,爆发出一阵巨响。
梼杌也自然注意到了他的举动,还未明白他在做什么。
却见周围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大批的士兵冲了过来。
梼杌震惊的看着为首的人,景初!
剩下的那些便是被穷奇派去迎亲的人,他们竟绕过北方,来了这里!
陆吾也没有料到穷奇竟有这手准备,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攻向了梼杌。
局势瞬间逆转,陆吾转而拖住梼杌,不让他有机会进去,景初与时珩则带着那些人进去救人。
......
华音在父亲没在约定的日子回来时,便已隐隐觉得不对。
加上回来的通道被打碎,她派去的人也没有回信,她隐隐猜测父亲可能出事了。
但没有父亲的命令,那两个人她暂时也不敢动,她知道今天是陆吾前来的日子,愈发焦急的在院子里打转。
正这时,却见一个守卫前来通报,来人慌慌张张地跪倒在地:“公主,尊上传令,立刻杀了那两个人。”
华音一惊,来不及细问便带人立刻前往那两人所在的地方。
在路上,才匆匆问清了原由。
父亲才刚回来,便碰上了陆吾,两方现在正打了起来。
苏淮安并没有跟着回来,他现在的能力完全不足以逃跑,只能是有人将他带走了。
那个人还能是谁,只能是穷奇。
父亲的意思她自然明白,都已到了这一步,已没有退路。
那两个人,必须死!
她带人匆匆赶到后山一座山的山脚,按动了旁边的一个石块,打开了山口出的门。
几人立刻进去。
里面却是另一番景象。
昏暗的山洞中立着数个铁笼。
铁笼差不多一人高,千羽和印光便是被锁链锁在了里面。
被困了几日,两人的精神都有些颓唐,但华音的出现,却立刻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守卫见华音亲自前来,连忙行礼:“公主有何事通报一声便好,何必亲自过来,恐伤了您的千金之躯。”
华音并未理会他的话,绕开他走向了印光和千羽。
她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琉璃盏,上面的火焰,映射出惨蓝色的光。
“你们要怪就去怪苏淮安,是他不守承诺在先。”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竟都无惧色,反而松了口气。
这说明淮安已经逃脱了他们的追捕,否则他们不会这么急着来杀人。
只要淮安逃了,他们此行便不算白来。
华音挑起了眉头,不再多言,欲倾倒出琉璃盏里的火焰,琉璃盏上的火焰乃地狱之火,只要沾染上了,不过片刻便能将两人烧得什么都不剩。
但正在这时,一阵寒意袭来。
原本已经关闭的大门却被硬生生撞开。
华音猛然转身,却见景初和时珩已赶了过来,景初见他要动手,连忙抽刀,刀尖直指向了她。
她怒然道:“景初!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饕餮她莫不是想向父亲宣战!”
景初温和地道:“还请华音公主不要误会。只是我家尊上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推了这桩婚事,现在特令我与穷奇上君派来迎亲的人前去同穷奇上君解释此事。只不过刚巧碰上了陆吾神君与梼杌上君的争端。
窃以为尊上自该听命于仙界,现在也来不及询问尊上,只能先行此事,之后自当向尊上领罚。”
“一派胡言!这分明是饕餮与穷奇的计划!就是为了带走那个魔物!”
“还请华音公主嘴下留情,若是尊上真想带走那个魔物,定然亲自前来。而且那个魔物如今,还在你们这吗?”
华音一噎。
景初便继续道:“我们此番只是得了陆吾神君的命令,前来保护这个凡人而已。”
华音知说不通,只能转眼看向了时珩:“时珩,你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弟弟,这里才是你的家人,你真的要因为那些外人,背叛我们吗?”
时珩并未看她:“你们从未将我视作家人,我亦然,何谈背叛。”
华音怒然,倾倒火焰,誓要杀了这两人。
景初连忙上前,一刀挑开了华音手里的琉璃盏,盏落在了地上。
两方打了起来。
千羽此时不但不害怕,反而异常兴奋:“你听到了吗?我就说尊上怎么可能会突然娶饕餮上君,这分明是尊上的计策,目的就是为了救苏淮安。”
印光却没那么激动,自家的方荀会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他完全没有想过。
而且那个男人他见过,不想是会对方荀好的样子,而且他也不知道方荀究竟喜不喜欢那个人。
华音不通战事,加上景初带的人多,很快他们就败下阵来。
景初找到机会,用剑砍断了牢笼,砍断了两人身上的铁链,对时珩道:“你先带他们出去,去找陆吾神君!”
他又叫了几个人一同护送。
华音正要追去,却被景初挡住。
华音怒道:“景初!你此番所作所为,便是在为饕餮树敌!这罪责你担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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