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炘荑语塞, 求救般地看向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温惜寒。
温惜寒别过头,好似没有看见阮炘荑望过来的眼神, 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端起面前有些冷的茶水,波澜不惊地抿着。
阮炘荑扯出抹牵强的笑容,讪笑着拍马屁道:“怎么可能呢, 妈妈你看着这么年轻,我和你走一块,这不知道我俩关系的肯定还以为我们是好姐妹呢。”
阮苏面上稍微缓和了些,白皙的下颌微扬,语气矜傲的将话题扯回了正轨:“所以, 是谁?”
“啊?”督了身侧正默默喝茶的温惜寒, 阮炘荑清了清喉咙, 踟蹰着开口, “其实, 这个人,妈妈你是见过的……”
“嗯?”阮苏眉梢微挑,语气深意满满,“我见过的?”
“还比你大几岁?”
“嗯嗯。”阮炘荑连连点头, 神色莫名带上了些小骄傲, “妈妈你肯定猜不到是谁。”
深邃的眼眸微眯, 阮苏顺势问道:“是谁?”
“你猜嘛。”阮炘荑继续卖着关子,下一句话险些让温惜寒呛个正着,“猜对有奖。”
温惜寒:“……”
小拇指微颤,温惜寒咬着后槽牙将茶杯放下,茶几下,她不轻不重地踢了阮炘荑一脚已示警告。
阮炘荑并不吃她这一套,跟个没事人一样将腿往一旁挪了点,还一个劲的怂恿道:“你猜嘛,你肯定猜不到是谁。”
阮苏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神情若有所思,“猜对了奖励是什么?”
将适合的人在心里过了一遍,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好几个可能的人选。
舌尖轻抵上颚,阮炘荑笑得狡黠:“一个大大的surprise。”
温惜寒唇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两下,还surprise,这小兔崽子是真的敢说。
怕阮炘荑口无遮拦,温惜寒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她的腿上,突兀的打断道:“姐,这会时间也不早了,不是说还要去郊区的度假村玩嘛。”
阮炘荑低着头,侧脸微鼓,委屈地揉着自己被打的地方。
阮苏轻“嗯”一声,下一秒直接点了阮炘荑的名:“软软,你回房间收拾一下,好了我们就准备出发。”
揉腿的动作一顿,阮炘荑抬眸不满地问:“你们都收拾好了?”这话说得像她又拖了后腿一样。
阮苏赏了她一个白眼,语气鄙夷:“那不然呢。”
轻嗤一声,阮炘荑忿忿不平地站起身,一条腿微跛,快步踏上楼梯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阮炘荑略显滑稽的身影,阮苏碾了碾指腹,在确认那小兔崽子不会听见后,压低声音问向温惜寒:“小寒,你知道是谁吗?”
“……”温惜寒面色微妙,犹豫半晌也没吐出半个字。
而她的犹豫落在阮苏眼里就成了另一种意思。
知道那人是谁,只是不好说出来。
阮苏扶着手腕将茶杯斟满茶水,自言自语道:“难不成还真比我大三岁……”
温惜寒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斟酌着开口:“姐,要是软软喜欢的人是一个从一开始就不适合在一起的人,你还会同意吗?”
闻言,阮苏一瞬不顺地盯着温惜寒看了好几秒,蓦地笑了起来,听不出是什么语气:“小寒,要看是哪种不合适。”
“相爱本就不容易,我为什么还要去添加阻碍呢?”
温惜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回到房间,阮炘荑并没有急着去收衣服,而是站在床边思索片刻,慢腾腾地将昨晚上收好的行李箱从衣柜最深处拖了出来。
收好充电线和一些零碎的必需品,阮炘荑拉着行李箱大摇大摆地下了楼。
这前后不过五分钟,阮苏看得惊讶:“这么快?”
撩起裙摆,阮炘荑轻松地将行李箱提下最后一节台阶,眉眼间的得意显而易见:“那当然,我昨晚上就开始收拾了。”
毕竟是提前收拾好准备跑路的。
温惜寒只疑惑地看了眼阮炘荑脚边那个尺寸过大的行李箱,什么都没说,默默抿着手里的茶水。
轻轻拍了拍双手,阮苏起身道:“那走吧。”
又对站在玄关处的保镖的保镖说:“阿辰,帮小小姐拎一下。”
“好的,小姐。”
阿辰穿着一身黑西装,几乎听不见什么脚步声,一言不发地接过阮炘荑手里的行李箱,往旁边一站,丝毫感觉不到一点存在感。
这时周姨提着一个精致的打包盒从厨房出来,径直放到了阮炘荑手上,并温声叮嘱道:“小小姐,路上带着吃。”
“最近天热,外面放太久味道就变了。”
“好,谢谢周姨~”阮炘荑抬手将发丝别到耳后,一脸乖巧无辜。
周姨笑容渐深:“哎。”
阮苏装作吃味的抱怨了句:“周姨,你这就有点偏心了哎,这这么多人,你怎么就只给软软呢?”
周姨笑着解释道:“都有份,我装一起的。”
“辛苦周姨了。”温惜寒浅笑得体,声音温润如风,挑不出任何不妥。
阮炘荑借机挽上温惜寒的胳膊,亲呢地贴了上去,用半开玩笑地语气说:“周姨,有没有多放点糖呀,小姨她喜欢吃甜的。”
在阮炘荑挽上来的瞬间,温惜寒整个腰身就僵硬住了,顾忌着现在是在外面,而且这小兔崽子暂时还没有什么太出格的举动,不然她铁定会将阮炘荑的爪子给薅下来,并离她三步远,保持该有的距离。
对于两人之间的亲呢,周姨并没有多想,只以为阮炘荑还像小时候一样黏温惜寒,不由得在心里感慨关系真好。
看着阮炘荑挽住温惜寒胳膊的手,阮苏最开始并未多想,但在不经意留意到温惜寒极力影藏的不自然和僵硬,她眉心一点点拢起,开始回想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关系好?看着两人关系是挺好的,先不说上下属关系,刨除工作之外,私底下的关系肯定也是不错的。
那为什么软软昨晚上和小寒总有种在相互避嫌的感觉?
但如果说她们都喜欢女人,那相互避嫌也是可以理解的……
其实阮苏还想到了一种可能,只是这个可能性在她看来太过魔幻,概率低得简直能中彩票了。
所以她并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周姨面色恍然,扶额道:“你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二小姐喜欢吃甜,我下次做的时候多放点糖。”
阮苏和阮炘荑口味偏淡,都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
说着,周姨又快步进厨房拿了几小包糖霜粉出来,歉意说道:“要是觉得不够甜的话,二小姐在面上撒点这个将就一下吧。”
“周姨不用……”这么麻烦的。
阮炘荑打断温惜寒的话:“OK,周姨这点小事就交给我吧~”
温惜寒表情一窒,睨了阮炘荑一眼,无声地将卡在喉咙处的话咽了下去。
然而阮炘荑依旧嬉皮笑脸,“没心没肺”地将糖霜粉揣进了包里。
度假村在郊区,位置有些远,从老宅开车过去要两个小时。
在保镖将车拐上高架桥后,阮炘荑坐在宽敞的后排,慢条斯理地拆开了精致的打包盒。
盒子里装着的是周姨一大早起来做的各种小甜点。
阮炘荑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阮苏:“喏,妈妈要吗?”
阮苏正在用平板看股市,撇了眼递来的桂花糕,淡声道:“不要。”
修长的食指滑动着屏幕,阮苏头也不抬地说:“你才吃早餐没多久,最好少吃一点,不然等会晕车了。”
“不会。”阮炘荑就像正处叛逆期就喜欢和家长对着干的小孩,我行我素地将桂花糕塞进自己嘴里,含糊地说,“我都多少年没有晕过车了。”
撕开一包糖霜,阮炘荑在饼干上面撒了点,很自然地递给了温惜寒。
温惜寒没接,反而说:“我想吃那个。”
阮炘荑愣了一下,问:“哪个?”
“你吃的那个。”
阮炘荑将沾有糖霜的饼干放回原位,重新捻起块桂花糕,在面上撒了点糖霜,下意识地喂到了温惜寒唇边。
温惜寒没动,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阮炘荑。
阮炘荑用眼神催促,手又朝温惜寒嘴边松了点。
温惜寒磨牙,用眼神示意阮炘荑看坐在前面一排的阮苏。
“……”阮炘荑表情僵住,干巴巴地问,“小姨不要吗?”
温惜寒神情-欲言又止,动作迟缓又机械地接过桂花糕,咬牙说了声“谢谢”。
重力碾了碾指腹上粘着的糖霜,阮炘荑轻轻将其舐去,末了又心虚地朝阮苏那边瞅了一眼,见她一直在看平板,心里那点心虚顿时荡然无存。
殊不知阮苏手里的平板已经许久没有滑动过屏幕了。
阮苏的视线也一直停留在侧方后视镜上,早已将后排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但她什么也没说,还在寻找最后一丝侥幸,想要证明两人真的只是关系好而已。
这一路上,阮炘荑都在吃东西,如阮苏所言,在只剩二十分钟车程的时候,她晕车了。
叫停开车的保镖,阮炘荑捂着唇,拉开车门匆忙跳下了车。
阮苏摁灭屏幕,从扶手箱拿出瓶矿泉水,手才触上车门把手,有一道身影就先她一步出现在阮炘荑身侧。
简单吐过之后,阮炘荑蹲在路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温惜寒拧开矿泉水的瓶盖递了过去:“漱漱口。”
“谢谢。”阮炘荑只漱了一次口,就捂着心口干呕起来。
温惜寒也蹲了下来,轻抚阮炘荑的后背,企图让她能舒服一点。
缓了一会儿,阮炘荑放轻呼吸,慢慢将脑袋靠在了温惜寒身上。
温惜寒肩膀明显放松下来,把一支漱口水递给她,同时柔声问道:“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
这一幕,和十多年前是何其的相似。
那时候软软虽然黏温惜寒,但她好歹还能插进去,而现在……她就像是那个多余的人。
阮苏面无表情地合上车窗,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也一点点掐灭。
作者有话说:
十多年前,是之前提过一次,软软也晕车,是温总先阮苏一步下车递水。
第95章 依旧是顺带
阮炘荑靠在温惜寒肩上缓了会儿, 又用矿泉水漱了几次口,才感觉心口处没之前那么难受了。
听着耳畔渐渐平缓下来的呼吸,温惜寒从包里摸出条漱口水, 轻轻戳了戳阮炘荑的胳膊。
眸光微闪,阮炘荑接过漱口水, 抿了抿唇, 很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彼时温惜寒已经站起身,大概是想起身后还有阮苏在, 得避嫌, 她若无其事地朝旁边迈了一步,随口问道:“还难受吗?”
阮炘荑摇头,撕开漱口水外包装, 眼眸低垂着,语气莫名透着股委屈:“胃里还有点不舒服。”
经过刚刚那么一吐,她胃里的东西差不多全都吐了出来。
温惜寒眼神无奈,欲言又止道:“让你少吃点不听,这下晕车了吧。”
垂眸抿了口矿泉水, 阮炘荑小声嘟囔, 声音娇软:“我都这么多年没晕过了, 谁知道今天会突然晕车嘛……”
温惜寒自然是将她的碎碎念听了个一清二楚, 好笑地看着她:“你再多吃点甜品就不会晕车, 更不会吐了。”
阮炘荑撇撇嘴,脖颈一仰,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水,动作迟缓地站了起来。
合上矿泉水盖, 她似是想起什么, 猛地回头朝身后望了一眼。
车子的隐私性比较好, 车窗贴的膜偏深,从外面并不能看见里面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所以一时间阮炘荑也摸不准阮苏刚刚是看见了多少,亦或者是全都看见了。
不然按阮苏的性子,此刻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安静的坐在车上,更何况,从停车到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想到这里,阮炘荑不禁有点发虚,又不由得庆幸还好自己刚刚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不然就真的说不清了。
吞了吞喉咙,阮炘荑隐晦地朝温惜寒使了个眼色。
“……”温惜寒叹气,给了阮炘荑一个白眼,那眼神好似在说,‘你才反应过来?’
阮炘荑一脸无辜地回视过去:‘这能怪我吗?’
温惜寒不想理她,转身就准备回车上。
轻咳两声,阮炘荑拎着只剩下小半的矿泉水瓶快步跟了上去。
车厢里。
手里的平板早已因为长时间没有滑动屏幕而自动暗了下去。
阮苏用力按了按太阳穴,一时间心绪乱得不行。
在这之前,她是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的。
而现在,一旦这个假设成立,很多疑惑和不对劲的地方好像也都解释得通了,阮苏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再然后就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复杂,特别是今早上在走廊撞见穿着一身睡衣,明显才从被窝里爬起来的阮炘荑,阮苏此刻一回想起来,就气得直磨牙。
这小兔崽子还真是能耐了啊,大晚上的就去爬床了,还在她眼皮子底下搞这些幺蛾子……
果然是长大了,会拱白菜了。
但这小兔崽子拱谁家的白菜不好,为什么非得拱自己家的?
特么的兔子都不吃窝边草。
阮苏是越想越气,一直到温惜寒坐上车,脸上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阮炘荑则慢温惜寒一步坐上车,她刚关上车门,就听见车窗降下来的声音。
疑惑地抬眸,阮炘荑看见阮苏望向窗外,并且脸上的神情也算不上好,下颌线绷着,显得侧脸分外冷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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