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暮秋:“开什么玩笑?现在这样不好吗?你不是说想跟我在一起哪也不去,现在不就是?”
“……”最开始商暮秋说他有毛病的时候江慎嗤之以鼻,现在后背发凉,他说:“你……你要不,再看看医生?”
“呵”一只手摸过来掐了掐江慎的脸:“怕了?”
江慎摸不准这是生气了还是没有,拿脸蹭着商暮秋的手,换了个努力方向:“哥,放了我吧。”
“放哪儿去?”商暮秋问。
“哪儿也不去,还在你身边呆着。”江慎很认真地说,怕商暮秋不信,承诺道:“真的,也不给你找麻烦。”
要不是石膏手太重,甚至想拍胸口保证。
“哪次不是这么说的?”商暮秋劝江慎歇了心:“再信你一次,这些年白活了。”
“哥——”江慎拖长音调,重重叹气,试图坐起来,挣扎了好几下,用石膏手撑着坐起来了,他在黑暗中盯着商暮秋,诚恳的语气不需要酝酿:“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改造这么久,……坐牢都能放出来了,你信我一次,我再也不干那种混账事了,下次要是我还犯,你就把我赶出去,再也不要我了。行不行?”
商暮秋哑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这是针对谁的报应。
“想得挺美。”商暮秋扯着江慎躺下,江慎控制不了自己的平衡,顺着商暮秋的力气砰地一声砸在商暮秋胸口,砸得商暮秋闷哼一声。
江慎慌了,他目前是四只铁芯石膏柱子上插着一个人的状况,就算只有上半身的重量也非同一般,他胸口也闷痛一下,听到商暮秋的痛哼连忙关心:“没事吧?哥?砸哪儿了?”
商暮秋吸着冷气:“可能骨折了。”
江慎:“啊?”
“……”看江慎真情实感地担心,商暮秋搂着江慎压下来,江慎撑住身体不敢往上压,问:“真的骨折了吗?”
“嗯,折了。”商暮秋抱着江慎,又问了一次:“现在这样,不好?”
沉默了一下,江慎说:“你也让我有点用处吧……你要是坚持要把水搅浑,我不给你添乱了,但是,至少别让我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你要是……要是真喜欢这样,等将来,没事了,我还给你关着。”
“哥,你……你给我个机会,我给你当靠山,行不行?”
江慎十分诚恳,商暮秋终于心软了。
同时发觉他们终于跨过了最开始那道隔阂——江慎都敢这么敞开心扉了,还敢不犹豫地说“因为你喜欢我”这种话。
他有点欣慰,觉得自己这一番心思没白花,同时还有点失望——商暮秋状似好商量地问:“你这么说,我还怎么好意思锁你呢?……是不是故意的,发现硬的不行,来软的了?”
江慎:“那有用吗?”
商暮秋觉得是有用的,只是发现江慎没想歪之后,感叹江慎悟性太差之余……
商暮秋:“怎么还是硬的?”
猝不及防被偷袭,江慎缺手缺脚没法反抗,面皮爆红,张口结舌,石化片刻之后滚回旁边去躺着了,商暮秋侧身躺过来,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了?”
扑簌的呼吸落在耳边,江慎结巴半天:“没……没事。”
说着正事突然来这么一下,他有点不习惯。
“没事?”商暮秋把人转回来:“那你脸红什么?”
他这么一说,江慎身上的逆反劲儿一上来,更不愿意承认自己跟童子鸡一样受不了调戏,嘴硬道:“没有。”
商暮秋抬手去开灯,江慎炸毛了,声音都高两度:“真没有!”
“我看看……”商暮秋一定要开灯,江慎有限的活动幅度根本阻止不了,于是愤怒极了:“你!”
商暮秋开灯的动作顿在一半:“我?”
江慎憋了一肚子脏话,最后把脑袋一摔砸在枕头里,决定择日再谈。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不要脸……”嘟囔似的一句话,江慎以为自己声音不大,但是清清楚楚传到了商暮秋耳朵里。
他说:“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以前不知道而已。”
江慎还是总摆不对他们的位置,商暮秋说:“我应该给你加个早课,每天早起,先念一百遍‘商暮秋是我男朋友’。”
“……”江慎提了一口气想说什么,最后冷哼一声,不做理会。
他以为这样就不会被嘲笑,但是一只手落在耳朵上捏了捏,发现确实更烫手了,于是,江慎听到更愉悦的笑。
忍来忍去,江慎越来越憋屈,想爆发,可是,这一个多月的经验告诉他,他在商暮秋手里讨不到一点好处,最终只得忍气吞声作罢,暗暗在心里落下誓言:下次打架绝不手软,一定要把商暮秋按在地上揍翻,然后把这一个多月吃的苦都讨回来。
——虽然眼下的境况是只要商暮秋挑一挑眉他就会忍不住哆嗦,但是江慎坚信,挫折只是一时的,他还年轻,将来总有机会反攻。
深呼吸几次,江慎把自己劝好了。
商暮秋发觉手中的耳垂缓慢退热,有点可惜江慎不抗争,说实话,他今天有点手痒。
怀着惋惜的心情躺下,正在思索怎么让江慎竖一下刺,就听江慎说:“我嘴再甜点,能放了我吗?”
“嗯。”商暮秋不大在意:“多甜?”
还没开口,江慎已经感觉刚才散掉的热度卷土重来,但是,为了达到目的,偶尔,骨气和尊严也是可以不要的,所以尽管现在他们躺在一起睡着清清白白的觉,没有趁火打劫逼他说一些突破底线的话,尽管羞耻心作用下,江慎感到十分难以启齿,但为了自由,一些在商暮秋面前早都碎到拼不起来的面子尊严节操都暂时不要了,江慎心里默念都是梦话,小声飞快地说:“商暮秋是我老公。”
“……”
好半天没声音,江慎以为商暮秋没听清,但是,这话这会儿说不出来第二遍了,于是放缓呼吸装无事发生,只是莫名其妙给商暮秋拖到了怀里,江慎懵懵问怎么了。
商暮秋:“要睡觉?”
江慎:“嗯……”
“看你不想睡。”
即便江慎努力表现了一下,商暮秋也还是很有底线地表明暂时还不能给江慎完全的自由,江慎必须先联系老于问清楚船厂规模和收购方案,还有将来经营的方案,发展的方向,等这些都过了他的眼,他觉得可以了,才算立项。
还有,江慎说要当他的靠山,就不能只是扔了笔钱进去入股,江慎必须有大部分的话语权。
“你是认真的,我也是认真的。”商暮秋坐在江慎对面:“我给你这个机会,你把握住,别给我丢人,等你计划好了,再来跟我谈自由的事。”
商暮秋又笑了:“万一我成穷光蛋了,真得你养我了。”
好像是开玩笑的话,但江慎很认真:“你放心,我肯定不给你丢人。”
【作者有话说】
慎:哥哥求拼客,超甜
第70章 还有更坏的
再见江慎是在商暮秋家里。
江慎还在轮椅上,两条裹着石膏的腿平搭在椅子上,簕不安觉得有点眼熟,想了想,像铁臂阿童木。
围着江慎转了两圈,把江慎的胳膊抬起来又放下,“你手没事啊?”
“腿也没事?”他把目光放在江慎腿上:“那你这是……”
“差点。”江慎看了眼书房的方向,无心复述自己被浇进石膏里的前因后果,抽出自己的胳膊,问:“你带她来干什么?”
簕小音明显瑟缩一下,显然被江慎不欢迎的话吓到了,江慎放轻了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簕不安耸肩:“就这么大点人,我可没钱找保姆,再出点什么事,扔家更不安全。”
“告诉叔叔你叫什么?”簕不安把妹妹抓出来:“跟他要见面礼。”
簕小音跟在簕不安后面怯生生地探头,好像很怕生,看了江慎一眼就飞快缩回去了。
簕不安笑骂了句小哑巴,江慎看到簕小音瘪了下嘴。
他把自己的石膏腿搬下椅子,太久没用手,总觉得像借来的,他又对簕小音招了招手:“过来,给你摸狗。”
簕不安闻言左右找:“狗?哪呢?”
江慎也弯腰看,嘴里叫:“年糕?”
阳台跑出来一只黑漆漆的小狗,圆脑壳大眼睛,吐着舌头,很讨喜的样子,朝江慎跑过来。
簕小音眼睛亮了一下,江慎却发火了:“你又偷吃什么了?”
他一眼就看见年糕嘴边的花瓣残肢。
年糕脚步顿住,尾巴都不摇了,左顾右盼没看到商暮秋,仗着江慎追不上,逃回狗窝去打盹了。
但他忘了,江慎现在能自己转轮椅了,于是还没趴舒服,笼子就罩了下来。
年糕吃惊地叫了两声,江慎说:“你自己好好反思,什么时候知道错了,我再放你出来。”
簕不安总觉得这话由江慎来说有一点格格不入,挠了挠脸,“你什么时候养狗了?”
江慎转着轮椅,很灵巧地转向,从柜子里拿出来一罐五彩缤纷的水果糖:“来,给你吃糖。”
簕不安更奇怪了,这家里两个男人,怎么又养狗又有糖的?
他往卧室里看:“你们家哪来的这个?不会你们谁有私生子吧?”
江慎无语:“哪来的那么多私生子?”
“哼”簕不安冷笑,抱着簕小音给她剥糖,道:“我们家有一堆。”
“喏,还有这样的。”
簕小音张嘴吃了那颗橘子味的水果糖,安静地坐在簕不安怀里,好像听不懂这种话一样。
江慎看了一会儿,觉得她应该听得懂,同时想到自己当年听见江翠兰那些嫌弃咒骂时候的心情,说:“别跟小孩子说这种话。”
“凭什么呀?”簕不安给自己也剥了一个糖,丢进嘴里说:“我也听着这些长大的,不还是坚强地活着吗?你要心疼,你把她带走。”
江慎说:“可以。”
簕不安立刻翻脸了:“去你妈的,这我妹妹!你搞男人生不出来,别惦记我的!”
簕小音也抓紧了簕不安的衣襟。
老于不愿意离开北滩,也不想来商暮秋地盘,于是簕不安就做了中间人,江慎把自己的意思跟簕不安简单说了一下,没几分钟,簕小音就吃了三颗糖。
簕不安要给她剥第四个的时候,江慎问:“她能吃这么多糖吗?”
簕不安毫不在意道:“她想吃就给她吃呗,反正牙坏了掉完了也不是我变丑,是不是?”说着又把矛头对准江慎:“怎么了?吃你几个糖,你舍不得?”
簕小音原本盯着簕不安手里粉色草莓味的糖,闻言眨巴着眼睛,闭上了嘴。簕不安笑了。
半小时后,商暮秋从书房出来,簕不安已经走了,江慎正转着轮椅在客厅里绕圈,享受自己转轮椅的快乐。
商暮秋看了几分钟,江慎根本没发现,商暮秋说:“再转。”
江慎动作一顿,控制着轮椅转身,看到商暮秋靠在门口,立刻笑了一下,有点谄媚,恶人先告状说:“年糕又吃了蝴蝶兰。”
商暮秋还是那个字:“赔。”
江慎的钱买药包船砸了个一干二净,这次是真的一穷二白,闻言苦下脸,“我出去卖身葬父行吗?”
商暮秋:“葬父?”
“听说也是个赌鬼,七八年前染上毒,死了。”江慎划着轮椅往商暮秋跟前走:“扒也扒不出来,那还是先欠着吧,等有钱了再赔你。”
江慎心情明显不错,都知道开玩笑了。
商暮秋问江慎说得怎么样,江慎摇头:“不清楚行不行,簕不安说他暂时没钱,不一定能参股,老于也未必会冒这么大风险,他应该就想赚点小钱。”
商暮秋给他的建议是野心大一点,晏城从古至今就是水运重镇,出于种种原因,到现在都还是乱糟糟没有成规模的老大,但是这种情况维持不了多久了,所以别只盘那个小船厂,想想办法把晏城东那几个小中型船运厂都收来手里。
“他们要是都不参股,那我们……”江慎有点发愁,商暮秋这边大部分资金投进了旧城动迁里,能支持自己的就更少了,何况,他不能同时投两个高风险项目。
——旧城动迁本来是稳赚不赔的,现在很难说了。
“你这边呢,怎么样?”江慎问。
最近建材招标,商暮秋又开始跟晏城东那些领导还有另外几个开发商开会,刘质轻好像很中意其中一家,明里暗里跟商暮秋提了很多次。
商暮秋说:“还行吧。”
江慎不知道他这个“还行吧”说得是项目还行还是搅混水还行。
本心里,他依然认为自己的哥哥是个好人,但是他貌似要牺牲很多人的利益,江慎因此有点失望,但这事的起因又跟自己有关,所以他不能为了这个指责商暮秋什么。
而且,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沉默了会儿,江慎转移话题:“我觉得,簕不安带孩子很有意思。”
商暮秋问:“怎么了?”
江慎说了簕不安一个劲给簕小音吃糖的事,指着糖罐子说:“我第一次见这种的,明明他一颗一颗给人家吃糖,又恐吓人家,他怎么能这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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