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舒知错。”宁舒弯腰行礼,她知道她的所作所为让师兄为难。
看到还知道自己有错的并且认错的师妹,尘风子暗自点头,还不算无可救药。
知道自己错了就好,那么现在就是要让宁舒知错改错。
第182章 师兄,请您将我逐出崇明剑宗
可是还没等尘风子缓口气就听得宁舒再度开口。
身着青衫的宁舒是这灰白的天地间唯一一抹独属于春天的翠色,就好像她这个人不卑不亢屹立于此。
再也没什么能够让她为之改色,就如此刻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尘风子脸上的神色再也绷不住,黑的如同打翻的墨水。
他听到他的师妹无比淡然地说:“师兄,请您将我逐出崇明剑宗。”
说她蠢笨也好无可救药也罢,在带梓汐回崇明剑宗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知道就算她愿意再信任梓汐,可是其它人也不会,她无法去左右其它人的所思所想,更无法让别人像她信任梓汐那样信任梓汐。
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付出,她不能让崇明剑宗因为自己而被诟病;更不能让师兄偏袒自己有失掌门该有的公允。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方法很好?”两全其美,既全了能够和苏梓汐长相厮守地心愿不会再担心苏梓汐觊觎崇明剑宗;更不用担心崇明剑宗会因为她做的私心而被人指摘。
甫一听到这话的尘风子无疑是生气的,气的恨不得将宁舒打一顿又或者撬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着的究竟是何物的好。
宁舒站在原地闭口不言。
如果告诉宁舒外面有人为非作歹需要她出面,她必然毫不犹豫,可是在面对人情世故之上宁舒显得格外的呆笨。
“我不明白,你明知苏梓汐心怀不轨,为何还要……”后面的话尘风子没有说出口,也不知道是对宁舒太过失望不愿提及还是因为觉得苏梓汐配不上那样深刻的字眼。
这个问题宁舒不是没有想过,可是,想到在缥缈峰等着自己的那个人,虽然心中略显苦涩可是更有暖意流淌而过。
这个问题如果要问宁舒的话,可能宁舒给不出确切的答案,她自己也分不清是对梓汐用情太深还是因为对于梓汐与自己是未婚妻这件事情从小到大都有认知以至于刻进了骨子里难以剔除。
又或者两者都有,她是在意梓汐的,无论如何都是在意梓汐。
她知道梓汐可能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良善,可是那又如何?那仍然是梓汐,是她喜欢,心心念念的女子。
只要她将梓汐看严不让梓汐生出不好的心思来又或者她将那些不好的东西在梓汐的思想里根除掉,总会好的。
“因为那是梓汐啊。”
不为其它只是因为那个人是梓汐。
“我本不欲管这等私事。”这毕竟是他师妹自己的的事情,他一个做师兄的老是关注师妹的情感问题算怎么回事,“可是,宁舒,你要记得,万般不能失了分寸。”
可是尘风子却觉得这后面的话说了对于师妹来说相当于没说,师妹可能没有听进去。
“梓汐虽同蝶衣有过来往,可是并非是魔族细作。”还是没能忍住为女子辩解着:“师兄可以自己去查,若是我所查有误……”
其实宁舒知道该怎么样说让师兄更信任梓汐,比如刚才她如果说‘师兄若是不信我,大可以自行查看一番’若她说的是这番话师兄不管是于情还是于理都不会再咬着不放。
可是这样无疑将师兄陷入两难之地,她不遇将师兄拉入其中,师兄不只是她的师兄,更是崇明剑宗的掌门。
他身上肩负着崇明剑宗的所有,不容有任何偏颇。
后面的话说的有些艰难,毕竟在知道苏梓汐对自己撒谎还能做到面不改色的时候,宁舒已经有些不自信,垂落藏在衣袖中的手紧了紧,将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如若梓汐真的同魔界有所牵连,我……绝不心慈手软。”
望着宁舒地尘风子深深地凝视着她,他知道说出这句话对于师妹而言何其艰难,她在意苏梓汐比之在意她自己更甚,而师妹这番话是在给与他保证。
“苏梓汐灵根有瑕本就不合适修行,若……”
“师兄!”原本垂眸的宁舒在听到尘风子的话之后,猛然抬首将未尽之言打断,双目通红布满猩红的血丝直勾勾地盯着尘风子。
“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他能容忍的从来都不是让人分不清善恶的苏梓汐而是护着苏梓汐的那个痴傻,刻板的师妹。
在看到宁舒启唇之际尘风子再度开口,“她偷盗崇明剑宗法宝——太阴灯,总不是假的。”
“不论她是否留在崇明剑宗,该她受的她必须受。”
太阴灯属于崇明剑宗而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偷盗太阴灯这件事情抹不去,责罚也逃不掉。
“可否缓缓。”
沉重的目光落在神色阴郁的师妹身上,尘风子的表情一言难尽,更多是的不忍。
他想象不到她那个意气风发的师妹怎么在短短半年之中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梓汐修为那样低微再加上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如何能受得住。
有心想要为其拖延一二想对策的宁舒固执的看向自己的师兄。
“劳烦师兄将长老们聚集,我同他们商议。”这样的的大事、公事,师兄不可能独断专心的做决定。
“你!”原本平复的尘风子再度气红了脸,指着宁舒,眼中尽是失望,“朽木不可雕!冥顽不化!”
“她就那般好?!”他又不曾要苏梓汐的性命,又不会让她去死,可是即便如此,师妹还是不忍心。
那个苏梓汐就那么好吗?好到师妹为了她失心至此?
细密地疼痛让宁舒心慌,更多的是随着情绪蔓延的涩意,声音也有些微哽似乎在隐忍着泪意,“我知道她可能没那么好,也知道她错了她该罚……可是,我就是喜爱她。”舍不得看她吃苦。
喜欢和爱这个东西是无法自控的,如果能被自控那么就不是爱了。
她就是喜爱梓汐,即便是知道她不良善,曾欺骗自己仍然喜欢,喜欢的不得了,就是强求也要将人带回来。
“师兄,请你帮我。”
尘风子再也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宁舒这副与之之前判若两人的模样,拂袖而去,在转身的那一瞬听到身后传来的六个字更是脚步都未曾停下。
第183章 就剩下我了兄长!
隔着房门以及飞雪女子泪眼朦胧地站在门槛之内的房间里并未再前进一步,好像只要她前进就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般。
邱彦书最近忙的厉害,崇明剑宗上上下下被翻了个底朝天,捅出来不少事情。虽然那些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却也容不下。
他是在路上遇到了前往药峰山的笛月,小小一团的小孩儿脸上的婴儿肥还未曾退却不知怎的皱着一张脸,看起来格外的不协调。
“这是怎么了?脸都皱成苦瓜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待小师妹格外的温柔,可能是看着小师妹有时候会恍惚地想起他曾经那位乖巧懂事到让人心疼的妹妹。
可是……
在继被那位‘乖巧可人’的妹妹掌掴数次、搪塞哄骗数次之后,他再也对她生不出任何的亲近之心。
哪怕曾经有过那么一刻想要忘记从前种种,毕竟那个时候她也是个半大的孩子能懂什么事理,为人兄长的总该大度一些不该同妹妹计较。
这么多年该放下对她的成见的,可是后来他才发现自己是想当然了,他这位妹妹他从来没有看走眼过,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什么从前年岁小不明事理,通通都是鬼话。
他就不该把她往好处想更不该心软,一贯擅长得寸进尺的人又怎么会抓不住他那一丝松懈。
笛月还没开口回答就先叹上气,“师傅让我去跟着二长老学炼丹。”
邱彦书挑眉。
虽然二长老是丹剑双修,可是要知道主观发展并非是剑修而是两者都不落的修行,而缥缈峰主修就是剑道,说不一样也不对,说一样就更不对了。
师傅怎么会让笛月去跟着二长老炼丹呢?
“你惹师傅生气了。”几乎是肯定的语气,师傅最近心情不太好,笛月人小转圜不过来也是有的。
什么叫她惹宁舒生气,明明能惹宁舒生气的只有苏梓汐好不好!他怎么不去说他那个便宜妹妹,欺负她个小妖怪做什么!
“师娘的房间有结界。”笛月的口吻有些迟疑,似乎不确定,“师娘不是回娘家了吗?怎么还要在那房间设下结界?师傅可真喜欢师娘。”
当听到‘师娘房间有结界’的时候邱彦书就意识到了什么,再加上最近崇明剑宗上下戒严像是在搜查什么,比之上一次搜查魔界细作之时更为严苛。
最近有不少弟子被抓进刑堂,只怕刑堂已经是人满为患无处安放了。
古怪,有古怪,而这古怪在听到笛月的话之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的恐慌占据了邱彦书整颗心,他甚至是都来不及解答小师妹的疑惑,便要离开。
“师兄,师兄,你去哪儿?”
笛月转过身象征性的喊了几声,但是不足以让邱彦书回头就是了。
看着消失不见的人影,如果不是揉按额角同她此刻的模样不符合,她都要揉揉她快要胀破的小脑瓜子了。
不仅是心累,身体还累。
她是知道苏梓汐的打算的,好歹也是陪在苏梓汐身边那么多年的人她怎么会不知道苏梓汐打的什么主意。
一贯谨小慎微的苏梓汐上一次竟然没有详细周密的计划就敢让蝶衣对其动手,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亦或者是等不及的大事。
从苏梓汐重伤请出太阴灯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苏梓汐打的什么主意,狸猫换太子嘛。
多显而易见,可惜……
嘴角微弯,只可惜宁舒一叶障目。
她本以为自己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再见到苏梓汐,可是没想到才过了半个月的时间而已。
瞧瞧,她这个被舍弃在崇明剑宗的废子又活了过来,再度被苏梓汐所驱使。
蝶衣上次出逃崇明剑宗的人还在追查,而因着苏梓汐此番作为只怕要查的更仔细些。
那么她呢?她这个让蝶衣有机会逃出去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谁会在意?又有谁会在乎?
忽然觉得有些难过,心口酸酸的,涩涩的有些想哭,可是她一贯不是个爱哭的,在察觉到眼睛的酸涩似有泪意的时候就揉了揉眼睛将泪意生生的给逼了回去。
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便是软弱的泪水。
她已经做出了选择,这样的结局不是在意料之中吗?
有什么可难过的,真是安稳日子过久了就变得矫情起来。
笛月深深地叹息着然后朝着药峰山而去。
而另一边的邱彦书急急忙忙地赶回缥缈峰,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
看着熟悉的庭院布着他从未见过的结界,邱彦书惊诧地站在门口,而房屋里面的人也似有所觉般走了出来。
她仍旧是从前那般模样,可是邱彦书却又觉得她哪里变了。眉梢少了之前透着精明的算计,脸上不再是逢人就能见到的浅笑。
屋外还下着雪,浅色的衣衫着在她身上显得单薄。
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这一刻给他的震撼,他见惯了他这个妹妹工于心计以至于心生反感,而此刻,宛如秋后迟暮的海棠被凛冽的霜雪冻伤,生机盎然在离她而去,而她终将伴随着风雪凋零枯萎。
苏梓汐的手扶着门框,目光悲切地注视他良久,邱彦书看到她几次欲要张口却又启唇无言,握剑的手指绷的发白,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其它什么缘由。
“兄长……”像是受到委屈看到家人,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她哭的不似往日那般柔美,不断的抽噎着,情绪也有些不对。
似乎是不想自己看到她狼狈的模样,她偏首,捂着脸,可是仍有泪水从指缝中流露而出。
“你不是回明州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又为什么被关在这里。”这里的结界在防范着什么邱彦书不可能猜不到。
他心里的疑惑从看到这结界开始就没有少过,想问的事情太多,可是苏梓汐的情绪不对他只能问些关键的。
“是宁舒。”
他听到苏梓汐哽咽到颤抖的嗓音,“都死了,全都死了!就剩下我了兄长!”
第184章 你说是不是,宁舒!
也不知道是震惊还是风雪太大没听清楚,邱彦书疑惑着:“你说什么?”
可是他的心底隐隐猜测到了什么。
刚才苏梓汐说没了,什么没了?谁死了?什么叫只剩下她了?
明明每个字他都仿佛听清了可是又觉得自己好像是幻听了没听清般。
“我不知道,我、”因为悲悸太过,她的眼泪就没有停下过,双眼红肿,声音抽噎到有些难以分辨,“我看到宁舒、她、杀了子轩,他们全都死了,都死了兄长!”
仿佛是因为自己所有的亲人都已离开人世,显得邱彦书这个表亲弥足珍贵,如果不是因为有结界在,苏梓汐或许早就扑了过来抱着人痛哭流涕。
“不可能!”在听清楚苏梓汐说了什么之后邱彦书大惊失色然后竭力反驳,“必然是你看错了,师傅不会……”
“事到如今你还信她!”苏梓汐看着一味偏袒宁舒,不管宁舒做了什么都愿意相信宁舒清白的邱彦书含恨不已,“我才是你妹妹,我才是你的亲人,她算什么!”
太过声嘶力竭,苏梓汐喉咙刺痛然后咳嗽了起来,扶着门框的手背青筋暴起,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坠落。
单薄而削瘦的身体晃了晃,让邱彦书担忧地想要将人扶住免得摔倒,还好苏梓汐自始至终扶着门框的手没有松懈,邱彦书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他见过咄咄逼人的苏梓汐所以在看到她此刻狼狈、甚至是能称得上一句凄惨的时候,心中无所适从,隐隐生出难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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