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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源编年(近代现代)——奉旨填词柳三辩

时间:2024-08-22 08:43:25  作者:奉旨填词柳三辩
  他那时那么黏他,刚能发音的口齿第一句叫的就是爸爸。他跟在自己屁股后头吧唧吧唧学走,浅金色的头发就好像一只站不稳的小鸭。
  他又想起了秋翊。
  小时候的秋翊真是体弱多病得不行,雪色的睫毛衬在脸上病怏怏的,谁看了都得摇头发出两声遗憾的叹息。
  身体本就不好,脾气还巨差,以前是阴阴沉沉不爱说话,长大了一点就变得臭屁撅撅,见谁都怼。
  他骂他笨蛋,还用臭老头称呼他,但即使是这样的家伙,也会在他坠空时毫不犹豫地护他,逗逗就炸毛地红脸,甚至生病时恋恋不舍地把他紧紧圈在臂弯,用高热的鼻息哼哼唧唧地抱怨。
  但如果忘记了这些,他可能就会觉得叫他父亲的钟昴是冷淡疏远,说话粗俗的秋翊是恶劣厌嫌。
  涣散的目光渐渐有些模糊了,模糊中,勾勒出了一张抬头仰望的笑脸。
  那似乎是名女孩,柔软的栗色长发,两个甜甜酒窝的容颜。她仰望着头顶遥远的夜空,皎皎月光照进她眼里,像波纹在银河里流动。
  “你可要保护我呀。”
  她向他微笑,身影却逐渐透明,消散成了点点荧光。
  他想要伸手去够,但触碰不到,那些柔软的光芒从他手里残酷地穿过,他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留不了。
  可纷纷扬扬,一片花海似的羽毛却突然将他围拢。酒窝开始加深,波纹流淌进绿眸,他空无一物的双手忽然被温柔地抓住,拥有着相似面容的少年在月下一字一顿地向他许诺。
  “我们,逃吧。”
  这时,他回头,果然看见凌顼躲在暗中。
  那双清透如宝石的红眸依然在看他,但举着一双满是伤痕的手,他后退着,神情却绝望而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他流下眼泪,说,“我不会再见你……”
  怎么能忘记呢,他所有的伤心无助,后悔自责。正是这些或悲或喜的片段构成了他活着的意义,他还要忏悔,还要弥补。
  但如果他连这些都忘了,那F263和他的父母,才是真正地死了。
  不能,他是不能忘记的啊!他至少……
  “喂,还活着吗。”
  仿佛间,他好像又听见了儿子曾对他说过的话。他抱着头,在臂弯里苦苦地笑,好像到了这时,就连秋翊对他的冷嘲热讽都听起来像是染上了善意。
  “你为什么像只菊石一样盘着?”
  嗯,他点头,甚至都想象出了小孩说这话时那嫌弃至极的表情。只是话说回来,菊石?菊石是什么?为什么这个从没印象的词语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脑海里……?
  恍然间,他清醒了点,从手臂间解放了自己昏沉的脑袋,半翘起脖颈。
  “嗯?秋翊……?”
  他揉了揉眼睛。
  “亏我还以为你今天是遇了点什么事情……”见他居然还懵懵懂懂刚睡醒似的揉起了眼睛,门里靠墙倚着的少年果然有两分嫌弃地皱了皱眉头,“算了,你就当我从没来过。”
  “居然是真的秋翊……”但床上的男人只当没有听见,终于有些清醒地讶异住了,“你现在是在……关心我?”
  “谁、谁关心你?!我只是路过门口看你半死不活地窝在床上才进来看看,不然万一多出具尸体这里可没人能交代。”他支吾着,难得多说了两句,“好了,反正还活着就行。”
  说完,他转身就走。
  “第一次来我房间就这德行?说谎话都不打草稿,你房间跟我这儿可一点都不顺路。”觉得有些新奇了,男人翻身,拍了拍床铺,“关心就关心呗,干嘛还死鸭子嘴硬。”
  明明都走一半了,那背影却被这话激得转身:“都说了不关心你,我关心的只是计划!要是你出了问题,我不也就逃不出去了?!”
  心突然被抽得有些生痛,男人勉强笑起来:“……你很想逃出去?”
  “那是当然。既然能逃出去,谁想呆在这破研究院里?”他抱着双臂一仰头,“要是早知这里还有个天台……”
  但话音落住,他开始发育的喉结突然轻轻颤了两下。男人现在正撑着上半身趴在床上仰脸看他,衣领被拉扯得凌乱向下,半截白皙的胸膛也因此敞露。
  “要是早知?”但男人没注意这些,他只是顺着话头径直往下,“你就一个人先跑了?”
  少年这才猛地回神,他舔舔自己忽然有些干涩起来的嘴唇:“嗯,也、也许吧。”
  “……”这次,男人却意外没再搭话,直到十几秒后,他才累了似的一低头。
  “嗯,这样也好。”他重新趴了下来,扭过头,侧身挥了挥手,“你走吧。”他又蜷起了身子,想把自己团成和原来一样,“别再来打扰……”
  然而,随着两声急促的脚步,没来及收回的左手却猛然被一只温热又潮湿的掌心一把向后扯住。
  “你这手什么时候破的?怎么到现在都没好?”
  涩哑的嗓音终于不再平静无波,少年皱眉盯向他指节处深红的破口,“喂,我果然还是觉得你有点不对。”
  愣怔地,他被迫回头看向了少年睥下的双目。
  “你今天,到底出什么事了?”
 
 
第一百零三章 百转千回
  出什么事了?
  被拽住的手没由来一抽,M237垂下眼,下意识躲避起那罕见的,过分犀利的视线。
  为什么连钟昴都没发现的事情,他秋翊竟然会有所察觉?是出来时没能完全将他甩掉?还是回去时露出了什么马脚?
  “不是都让你走了么?”但咬了下唇,他还是抬眼,佯装轻快地,“怎么,今天你就这么爱我?”
  他故意挑拣了最肉麻的字眼,祈祷能像往常一样转移小孩的注意。
  但——“回答。”
  最忌讳与他挂上干系的少年竟完全忽视了这一切。他仍是紧紧拽着他,竖瞳倾俯之下有种冷酷的诡谲。
  M237一怔,发觉手心已经开始冒汗:“回答什么?”他坐起来,故意使自己看上去毫不在意,“哦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手?”
  不过手破了这事,他也是直到秋翊发问才有所察觉。现在想来,大概是刚才想事情太过投入,愤恨间用指甲划的。
  “这是……”他支吾了两下,“之前理资料的时候不小心被纸割到了。”他笑笑,“你知道的,这种情况偶尔也会发生。”
  然而对方只是轻蔑地挑眉,一脸“你糊谁呢”的表情:“继续。”
  这讨人嫌的小兔崽子……
  M237在心里怒骂,偏偏嘴上还应着:“至于它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愈合……”
  说到这儿,他突然也停下了。他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平时不消两分钟就能愈合如初的伤口,此刻竟毫无要恢复的迹象。
  “这是……”他禁不住也喃喃了起来,“为什么呢……”
  其实,心里并不是没有答案。
  无论是从林秦口中,还是自身体感,他都早已知晓了自己能力逐渐衰退的事实。尤其在三轮辐射实验之后,就越发感到了自己身体的疲态。
  他以为这样的状态只是暂时,只要多歇息一阵子,就能再继续坚持。只是……似乎天并不遂人愿,他的情况不但没有缓解,甚至可能再过那么一两次……
  “好了。”突然间,他没了和秋翊纠缠的心情,声音冷下来,想要抽回那只手,“回去吧,谢谢你今天的关心。”
  可没抽回,本就粗暴拽着他的手指一下却更加了力道,即刻的反应既狠又急,简直带着要把骨头都捏碎的戾气。
  男人吃痛,甩手就要挣脱:“秋翊!放开!”
  “不放。”只听两声恶劣的回答,“凭什么你让我放开我就要放开?”
  M237几乎是要叫起来:“凭我是你爸!!”
  “你说你是我爸你就是我爸了?可真是搞笑。”少年冷笑,“你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别再让我重复第三遍。”
  M237又气又急,急得手都开始发颤:“什么叫发生了什么?!都说了只是和朋友叙旧!”他大吼,“从刚刚开始我就一直听不懂你讲话,你是不是心里就盼着我出点什么事才好?!”
  “这招你还是留着和楚渭用吧。”可没上钩,他向来以为最好对付的少年却突然变得意外敏锐,“既然你一直坚称只是和朋友叙旧,行啊,那你们都叙了些什么?一字不漏地重复给我听听。”
  怎么会变得这般无理取闹!
  从未面对过如此难缠之人的M237不由愣住,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会被秋翊逼问到这种地步。
  “秋翊,不要再得寸进尺。”于是冷硬地,他开始下最后的通牒,“现在,回去。我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才松开一点的手指,在听到这一句后却突然绞了更紧。少年盯着他,愠怒,紧咬的下颌线甚至都出现了起伏。
  “得寸进尺的,到底一直都是谁啊?”
  他开始逼近,从前窄小的身形不知何时竟变得颇具压慑,铜墙铁壁般矗在了男人面前,以至于让他有一刻产生了从床上站起的冲动。
  “秋翊,你干什么?秋翊……!”
  他本能地察觉到了几丝威胁,就好像野兔在遭受飞鹰猛扑时下意识要奔跑。
  但没用,记忆里那小小的孩童有一瞬消失了,和眼前不由分说就拉着他衣服向上掀起的少年几乎完全无法重合。
  “别动。”
  其实甚至连秋翊自己都没想到,他第一次摸上男人躯体竟是以这样一种冲动又报复的方式。
  天地可鉴,他在撩开男人衣服的一刻想的只是检查,生怕哪处又出现了故意掩盖的伤口。但为什么,手下的肌肤简直细腻如绸,温凉的触感更是让他沉迷得无法释手。
  这时,记忆突然和童年的某刻有了短暂的衔接,那时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的他好像也正是摸到了这样一种触感,让他心安,甚至想要完全据为己有的一种触感……
  他几乎下意识要弹跳起来。
  可毫无疑问,现在显然不是个适合回忆的场合。因为比他更快,男人甩开了他毫无收敛的触碰,并即刻就把自己差点被脱下的短衫迅速扯了回去。
  “秋翊!!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声突如其来的大吼将少年从恍惚中毫不留情拉了出来,他终于有了点动摇:“检、检查。”他颤了颤眼珠,“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别的……”
  “这是检查吗?这是检查吗?!未经许可就随便脱别人衣服这能叫做检查吗?!”可床上的男人已然怒了,他反手拽住秋翊的手腕,“好说歹说,没用,是吧?就非得这么叛逆?”
  突然开始处于弱势的少年张了张口,一时有些分不清当前的状况:“这、这他妈怎么就叫做叛逆了?!”他也久违地吵了起来,“你以前脱我衣服可也从来就没打过招呼!!”
  “那能一样吗?!”M237一呼,再次说出了同样的句式,“我是你……!”
  “我可从来没把你当作我爸!!!”
  时间突然像是静止了,因为有一瞬间,M237好像听不见了自己心脏的跳动。
  他狠狠瞪起了少年,越瞪越大,越瞪越用力。好像只要这样,他突然涌上的泪水就不会溢出眼眶,他心里的痛苦与绝望也就可以永远深藏。
  “你是……认真的……?”他问,但声音已经哽咽了,怒气之后又悲伤地颤抖,“这么多年里……你就从来都没有……?”
  少年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错误。可是奇怪,他从前也不是没和男人说过类似的狂语,为什么却只有这次……
  然而,这短暂的寂静却已然被M237当成了种默然的回应。他心如刀割,觉得自己简直成了跳梁的小丑,一腔热血都被冷凝,匍匐着,要瘫倒下去。
  没有意义啊……
  他突然绝望地想,或许他一厢情愿的那些记忆,在他人眼里也正如此刻一样没有意义。
  “既然是这样,就不要再管我了。”快要溢出来了,他廉价无用的泪水。所以收了手,用力把少年往外面一推,“走吧,快点走。以后,我也不会再管你。”
  少年被推了,没有阻拦,看似结实的身板重重往后一歪。
  好奇怪,这明明就是他期盼了已久的事情。但为什么,当亲耳听着那些语句从男人嘶哑的喉咙里一一冒出之时,他心里会这么不爽快?
  微妙的,他将这种由自己导致的不悦又堆加在了男人身上,故意装作不依不饶:“行啊,我当然也恨不得马上就走。但首先,你们叙旧的内容……”
  “秋翊,我真的累了。”
  但话音被打断,男人低着头,撑在床上的双手不住地颤抖。
  “我要休息了,请你现在就离开。否则……否则……”
  一枚深色的湿痕突然沉闷地绽上了床单,在少年眼里不停地减速,加深,放大,扩散。
  他呆呆盯视着眼前这一超出他理解的画面,盯视着,盯视着,直到床铺上的双手有如筛糠般颤动,泪水两滴三滴,接连不断地直直坠上纹路。
  那一刻,他突然懂了。
  原来他思前想后,最终觉得不得不来这里的理由,就是不愿再看到男人回来时那将欲哭泣的神情,不愿再看他走得同手同脚,失魂落魄。
  因为他感到自己的心好像在抽痛。
  “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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