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错死死地咬着嘴巴,良久许卿湖才把他翻了个身,剥开他脸上汗湿的头发,最后拇指停留在他下巴上摩挲他的红痣。
“你到底要摸多久,这痣有什么好摸的?”曹错不知道许卿湖为何总喜欢摸他下巴的痣,痣周围的皮肤都被他搓得隐隐发热。
“你真好看……比在杏花村的时候还要好看。”
许卿湖仿佛痴了一般,定定地看着曹错,那滚烫的东西不知不觉间慢慢涨大了些,许卿湖浑然不觉一般,痴痴地看着曹错,俯身去舔那颗早已印在他心口的朱砂。
曹错被他看得面目生热,潮热得紧,他双腿紧紧地环着许卿湖的腰,仰起脖颈,灼热的双目微眯着去看许卿湖,眼尾带出狭长的一道弧,像是变作了雪狐的眼睛。
许卿湖指尖不受控地去抚弄他的眼尾,疑惑道:“眼睛怎么湿了?”
“许卿湖,你亲亲我……”
许卿湖心头还气着他接人家绣球的事情,虽说被他这个样子撩得七魂六魄都散了大半,但他还是负气地不去亲他,道:“……不亲。”
曹错被他的东西磨得肚子一阵一阵的酥痒,不像是舒服,但也不像是是不舒服,介于二者之间难以描述的怪异感把他逼至快要发疯的边缘。
许卿湖不亲他,他便自己主动的勾着许卿湖的脖子,沙哑道:“大郎……你快亲亲我,我想亲……”
许卿湖顿时方寸大乱,方才坚守的原则全都散作风中蒲苇,飘摇无定,起风一撩拔便没了方向。
“曹知远,今日是你自找的。”
许卿湖不悦地在他唇上咬了一下,流到下巴尖儿的汗滴在曹错的心口,曹错仿佛被烫伤了一般,止不住地在抖。
许卿湖腰上用力往前撞,他问:“这么娇气,是如何拿刀上战场的?”
听了这话曹错的脸上一下就变了,“你取笑我?”
“嗯。”
曹错那一闪而过的不悦很快就被许卿湖撞击得不见踪影,午后日头正毒,曹错平躺在榻上,动一下手指都觉得疲累。
许卿湖放下窗前的帘子挡住外头的强光,用帕子细致地擦掉曹错身上的汗。
许卿湖拍了拍曹错的侧腰,道:“你翻一翻,我帮你把背上的也擦了。”
曹错一动不动,懒散道:“翻不动。”
许卿湖俯身用力,把人捞进自己怀里来,一边给他擦背一边去亲曹错的侧脸,道:“方才还凶着一副獠牙,这会儿怎么撒上娇了?”
“疼……”曹错下巴疲累地靠在许卿湖肩头,双手环抱着许卿湖的肩胛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他的头发。
在战场上被刀剑上了都不喊疼的人,这会儿倒是会喊疼了,许卿湖把帕子往旁边儿一扔,抱着曹错坐在床头摇啊摇,摇啊摇,轻声道:“撩扯人的时候怎么不说怕疼?”
“你骗人,”曹错语气带着明显的懒倦和不满,费劲地咳了两声,道:“你之前明明没这么用力,你今日好凶……”
许卿湖哼笑了一声,拿过枕头底下裹着陈皮麦芽糖的药丸子,剥开糖纸之后塞到曹错嘴巴里面,一边给他轻拍背部一边哄着他把药咽下去。
药丸子味道怪异得很,又甜又苦,还带着橘子皮的味道,曹错皱紧了眉头,问:“这是什么?”
“你平日里吃的药太苦了,我碾碎之后跟麦芽糖放在一块儿揉成团的,”许卿湖揉着曹错的后脑勺,道:“我备了许多,你带些回府上去。”
曹错含着药丸子,时不时就会用牙齿咬两下,还当真是不苦了,要是早些有这样的药丸子,自己也用不着喝这么多年的清苦药汤了。
曹错挠着许卿湖腰上的痒,小声问:“你要赶我走?”
许卿湖不答,反而抛了一个问题给他,道:“你想留下来?”
“还是不了吧,逐客令都下了,”曹错嘴里说着要离开的话,可是身体上却一点要离开的作为都没有,道:“……不走的话你又要凶了。”
许卿湖:“不凶。”
曹错眼皮越来越重,思绪也越来越不清醒,竟然说起了胡话来。
“上回在书院写错字回去,你还罚我打手心了,好痛……把手贴在白雪里面也还是好痛。”
曹错往许卿湖怀里钻了钻,含混又委屈巴巴的语气混道:“我不知道接绣球是什么意思,冯先生没有教过我,你也没教过我,老爹和阿姐也没教过,玉珩先生也不说这些,我日后不接了……别罚我了吧,大郎……”
许卿湖心里一阵一阵地发紧,愣是被小狼崽的话说得心肠都跟着软了。
先前在尹安,他怕曹错真的学成畜生的做派不能为自己所用,当时他急于求成,所以才让冯昭来教化他,每每曹错在书院里犯了错,不光冯昭要罚,许卿湖也要罚,以至于在尹安刺史府上,曹错的手心时时都是红肿的。
没想到这些责罚居然在此后的岁月里竟然长成了跟在曹错头脑里的恐惧阴影,许卿湖立马就后悔了,当时在书院,除了刚开始他屡次犯错之外,他就没做过太多错事,仅仅因错了字词句读就挨了这么多板子,实在是为难他了。
在书院曹错做得比许多人都要好,可是许卿湖从未夸赞过他一句,当时许卿湖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可当下他才开始反思先前自己是不是过于严厉了些?才把小狼崽吓出了心病。
许卿湖抱着曹错躺进不算太厚的被窝里头,轻声哄道:“不罚。”
曹错下巴抵着许卿湖的胸膛,宛若一个欣喜的童子,他问:“你会打我的手心吗?”
“不打,”许卿湖浅笑了一下,吻了吻曹错的额心,道:“再也不打了,错儿,你别怕。”
“那……有糖糕吃吗?”曹错继续问:“红色的那种。”
“有,你乖乖睡一觉,醒了就给你糖糕吃,行吗?”
“行,”曹错眼睛弯成了一对好看的月牙,道:“大郎……”
“嗯?”
“你再亲我一下吧。”
许卿湖依着他的要求去亲他,他知道曹错此时陷入迷糊是吃了药后产生的。
如果可以,许卿湖希望此刻的时间被拉长一些,再长一些,长到把先前的缺失也一并补足。
第78章 戏本
待到天色晦暗曹错才从睡梦里醒过来,他整个人都被圈在许卿湖的臂弯里,动一下就会挨着许卿湖,他一醒许卿湖也跟着醒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不叫醒我?”曹错看着外头昏暗的天色犯了愁,利索地坐到床沿穿靴子。
“郭瑶方才已经独自离开了。”
“先生没找我就离开了吗?”
“找了,你睡得熟,自然没听见,”许卿湖凑过去单臂环紧曹错的脖子,道:“半个时辰之前他就站在我房间门口,问我知不知道错儿的去向。”
曹错稍稍皱紧了眉头,道:“那你是怎么答的?”
“事实怎么样就怎么答咯,玉珩是你敬重的先生,我可不敢怠慢。”
曹错气怒地回过头去看他,连名带姓地喊道:“许卿湖。”
“怎么还生气了?”许卿湖佯装惊讶,捏着他的下巴左右看了一遍,笑了一声,“你适才要我亲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话的,醒了就恨不得立马拍手走人,你这亲热完就翻脸的性子什么时候改改?”
曹错瞪着许卿湖,道:“你真和我先生说了那番混账话?”
许卿湖在曹错耳畔哼笑,戏弄道:“诓你的,我没有和旁人分享榻上温情的癖好,你不必紧张。”
这个混蛋,曹错想推开许卿湖,偏偏许卿湖一吻过来他就连如何躲都忘了。****讲戏本子的老头儿上回不慎在门槛摔坏了腰板子,只能硬着头皮让他那个口齿不大利索,还带着口音的小徒弟上台说戏。
曹嫣然坐在二楼的褐桌前剥着花生壳,也不知道这小徒弟是师傅没教得好呢还是天生就不是吃这碗饭的苗子,好好的一出“孟姜女哭长城”被他说得像是一出喜剧一样,他那个腔调带着浓厚的蜀地口音,突兀得很。
曹嫣然实在听得无聊,拂开面前的花生壳儿,一手撑着下巴,一手不停地轻拍着桌面,嘀咕了一句:“这戏听得也忒无聊了,全都是清一色的一个调。”
当小徒弟讲到孟姜女哭崩长城之时,情绪一激动,方言都冒出来了,席间顿时一片哗然,非但没有悲伤反而大笑不已。
曹嫣然听过许多人讲话本子,没想到这么悲戚的一个本子竟被小徒弟讲成了这样,这要是忍着不笑反而教人为难。
本来曹嫣然该如平素那般放声而笑,但今日他在老爹的训斥下穿着大家闺秀的衣裳,此时完全被衣服束了手脚,她只能打开折扇捂了半张脸笑。
当她目光扫过木栏子对面那人时,她立马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都说玉珩除了习剑抚琴,就是行走江湖锄奸扶弱,没想到今日居然来着破旧茶馆听话本子来了。
回过神来之后曹嫣然握着折扇缓缓地摇扇着,她突然起身,拍掉了袍子上沾到的花生屑,随后走到郭瑶那一桌落座。
郭瑶愣了愣,虽说他与曹嫣然见得不少,却不常见她身穿女装,今日一身水粉色轻盈的裙袍倒是别致,衬得起她。
“你也来听话本子?”
“府上的人常来,听他们说讲话本子的老头儿经验老道,生动得很,今日闲了就前来看看,”郭瑶握着茶壶往杯子里倒茶,道:“没想到遇到的竟是口齿不大利索的小生。”
曹嫣然合上折扇,道:“是了,老头儿讲话本子喜欢拿抚尺,讲到激烈处往案上一拍,席间坐的宾客都会随之一震,这小徒弟比起他的师傅嘛……差了许多火候。”
郭瑶喝了小口茶,道:“郡主能知道这些,平日也没少来馆子里听老头儿讲话本子吧。”
曹嫣然点了一下头,道:“嗯,跟你一样,闲的。”
郭瑶笑了笑,道:“郡主今日看起来与平日有些不同。”
曹嫣然当然知道郭瑶指的是她今日穿了一身鲜艳衣服的事,她平日里不穿颜色这般娇艳的衣裳,大多是深色玄服,今日若不是曹彻生了回气,她估计还是不会穿。
“是有不同,”曹嫣然倒也不避讳,笑问:“这一身儿好看吗?”
“好看,配得上你。”
“你不用善言附和我,我平素不穿扮女儿家的妆服,”晨间曹嫣然才被自家弟弟笑话了一番,没想到郭瑶竟不觉得奇怪,“我知道自己和寻常闺阁女儿不太一样,你跟平日一样说实话就行,我不会因此与你为难,你不必担心。”
“如实应答而已,”郭瑶道:“就是苍筤亭的竹林也未必有完全相类的两片竹叶,不能因为一叶与其余千叶不同,就说这一叶不好看,不然的话,岂不一叶障目?”
曹嫣然打开扇子轻扇,道:“那你说,男儿衣衫和女儿家的裙袍哪个更胜一筹?”
“有一人身为女子,着玄色锦袍,彰其眼波类星辰,双眉似薄剑,英气逼人;着碧玉绣裙,显其面若桃花,朱唇犹碧玺,姿态卓绝,”郭瑶面露为难之色,道:“如此……我也不知如何辨识哪一个更胜一筹。”
曹嫣然顿时对郭瑶口中的女子来了兴趣,顿时双眼清亮,身子微微往前倾了些,道:“你说的那个女子可是也和你一样祖籍涵南清野,她也会使剑吗?”
“会。”
“她的剑法和你一样好吗?”
“她的剑法,很是了得。”郭瑶道。
“比你如何?”曹嫣然把折扇握在手心里。
“不相上下。”
“想不到这世间还有剑法与你不相上下的女子,”曹嫣然不禁感叹道:“有机会我也想见见。”****晚间夏侯镜初与梁庭轩一同吃酒,潘慧也在,潘慧原以为在竟京城内自己已经够能喝了,没曾想居然跑出了一个夏侯镜初这么一号人来,喝得字儿都吐不清楚了,还不忘轻薄酒家老板娘,一副嬉皮笑脸的浪荡样子。
“难怪这厮会被秦王府赶出来,澹台灼都管不好的人,估计多半也是个废的。”
潘慧在心里把夏侯镜初打量了个遍,他心里越嫌弃夏侯镜初,面儿就笑得越是亲热。
潘慧:“镜初啊,我怎么就没有一早与你相识呢?竟京没几个人喝酒能有你爽快的,日后想喝酒随时来找我。”
夏侯镜初端起白瓷酒杯的手都颤巍巍的,摇过来晃过去,他红着一张脸笑说:“潘侍郎果真爽快,我在此痛饮一杯,就当作是谢潘侍郎的慷慨了。”
“哎……”潘慧摆了摆手,笑道:“世间难得志趣相投之人,有志同道合的酒伴更是不易,今日同饮一壶酒,日后你我二人就是兄弟,你也别叫什么潘侍郎,太生分。”
夏侯镜初脸上的笑越发地深,脸皮都要笑破了一般,道:“不瞒潘兄,我早有此意,只是碍于我身份低微,怕高攀了潘兄从而辱了潘兄的名声。”
这人说话把自己摆在如此低的位置,让潘慧整个人都膨胀了起来,那些当官的都明里暗里地挖苦潘慧祖上是行商的,没几个人瞧得上潘慧,突然来了这么一张会讨人开心的嘴,潘难免心头欣喜。
“这有什么?你我兄弟二人何来高攀,旁人嘴上怎么说咱不管,”潘慧一口喝完了小杯酒,道:“他们自见朱门,你当游蓬户便是。”
夏侯镜初酒喝到酣,面上生了一层红,一个劲地点头回应潘慧。
梁庭轩看这两人如同看跳梁小丑一般,没本事的人才会凑在一起惺惺相惜,等到了关键的时刻这份惺惺相惜的情义就会变成假情假意的割喉刀刃。
“潘逢贵,你今日喝高了吧,”梁庭轩冷不丁儿地笑了一声,道:“好端端出来醉仙居喝个酒听个曲儿,怎么把亲都认了,你们如今的关系,日后怕还要穿一条裤衩不成?”
49/101 首页 上一页 47 48 49 50 51 5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