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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石坑(近代现代)——潜水soap

时间:2024-08-25 08:44:10  作者:潜水soap
  他不禁想,这真的是一条生命吗?经过二十天的孵化会变得有血有肉,那个壳子有着和子宫一样的功效,实在是太神奇了。
  他摸着蛋,拿了一个在手心里仔细观摩,他感觉这是他离生命最近的时刻。
  柳山还在望着他,鸡窝里有些脏,他的手沾了几块泥,裤脚挽起来的地方粘了几根鸡毛。看着这样的柳山,他觉得“生命”这个词,就是眼前的样子。
  “可以把这个鸡蛋给我吗?”
  “诶?当然可以啊,窝里面还有好多呢,你要的话可以都给你。”
  “不用,我就要这一个。”他轻轻握了握手里那颗蛋,心里想我们十分有缘分。
 
 
第26章 礼物
  之前在苏韵文家的时候是真的限制了柳山的发挥。到今天苏韵文才对柳山的“活泼”有了新的认知。
  半个下午,柳山能在小小一方泥巴地里玩得忘乎所以,撵鸡,逮兔子,把兔子抱到苏韵文面前看它嚼菜叶吃。
  他拿了喂鸡的饲料碗一直往地上撒,把鸡引过来去抓,想扯它尾巴上的那几根发亮的毛。他正抱住直扑腾的鸡,准备上手去扯,外婆就在里面喊他。
  “小山!进来喝点水。”
  柳山看了眼手里的鸡,向内屋喊道,“好”。
  他走向苏韵文,笑得有点狡黠,“小文哥哥,你帮我抱着它呗。”
  苏韵文一愣,“啊,我?”
  “是呀!”还没等苏韵文同意,他迅速把鸡放到苏韵文怀里。
  “别让它跑了啊!”柳山进屋还在边跑边喊。
  面对这么个庞然大物,苏韵文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有用手去碰,只堪堪用手臂围住。
  这样抱肯定是不行的,那鸡扑腾得厉害,一身的毛都在苏韵文身上蹭,搞得他喉咙有些发痒。
  苏韵文根本没用力,那鸡两三下就飞出去了。
  等鸡都飞出去好一会儿,苏韵文还在回想刚才那种触感,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摸到鸡。
  “小文哥哥,给你水——嗨呀,鸡怎么跑了呀。”
  “对不起。”苏韵文莫名觉得有些愧疚。
  “哎呀,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嘛!我再抓就是了。水杯给你。”他把自己的水杯也递给苏韵文,转身就跳到鸡群里去了。
  苏韵文看他一扑一个准,几只大公鸡都被他薅了尾羽,整得他们“咯咯”直叫。
  “给!”柳山在手里挑挑拣拣,一边往地上扔,把手里剩下的两根递给苏韵文。
  这两根是柳山觉得最好看的,一根是褐色,有一块指甲盖那么大的黑刚好在尖上,在光的映射下还有些五彩斑斓的亮色。另一根是纯白的,没有一点杂色,羽轴也不像别的那样浑浊,白得通透。单看这根羽毛,说是什么凤凰身上的也不奇怪。
  “走,我给你看个东西。”柳山转身一跳就到苏韵文身后去了,推着他往屋里去。
  他的速度很快,苏韵文紧攥着那两根羽毛生怕被吹飞了。
  柳山把他推进房间里的小书桌前。
  苏韵文一早就注意到了,虽然那小书桌东西挺多,但他那天进门就看到了笔筒里插着几只羽毛,他原以为只是装饰——
  “我教你做羽毛笔!”
  柳山把白色那根放到桌上,轻车熟路拉开抽屉,拿出小刀,先把羽根轻轻刮一遍,斜着削出一道小口,再从底部中间向上划一刀。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停下来跑出门又进来,手里拿着一根还穿了线头的针,仔细对着笔尖中间一戳,穿了一个小孔。
  他从书桌的角落拿过来一瓶墨水,翻开学校送的草稿本,把羽毛放进墨水瓶口里蘸两下,在草稿纸上了自己的名字——“柳 山”。
  苏韵文觉得挺新奇的,倒不是做羽毛笔新奇,他是觉得柳山会做这个很新奇。
  “你怎么会想到做这个?”
  “好玩呀。”柳山不解。
  “不是,你是从哪里看到的。”
  “电视里啊。镇上买的碟片里的电影,都在我爸妈家呢。我看到外国人用这个写字,觉得太好玩了,我就问外婆这是什么,哦对了,第一次做还是外婆帮我做的呢。”
  “外婆倒是什么都会。”苏韵文轻笑了声。
  “是啊。我就是觉得外婆真的什么都会,会唱歌,会拍鼓,会做羽毛笔,会织毛衣,做饭还那么好吃,太厉害了。”
  “嗯。很厉害。”
  “不过外婆说羽毛笔也是外公教她做的。她说他们那个时候钢笔很贵,根本买不起,外婆五年级就没有上学了,家里没给她钱买文具,外面便宜卖的蘸水笔她也用不了,外公就教她怎么做羽毛笔。反正家里鸡有的是,随便拔两根毛谁知道。她就偷倒一点弟弟的墨水,外公就教她写信玩。”
  他说了半天,见苏韵文一直盯着他,就把另一只羽毛放到桌上,说:“喏,你来试试,很简单的。”
  苏韵文想着刚才的手法,确实简单,两三下就鼓捣好了。蘸了墨水也往本子上写柳山的名字。
  “诶不对,你要写你自己的名字。”
  小孩子总有些莫名的执念,苏韵文答好,又在本子下面写上“苏韵文”三个大字,
  自己做的东西始终有些粗糙,没有割好的细口蹭着粗纸,一大滴墨就浸上去了,在纸上迅速漫开,蹭到上面柳山的名字。
  “哎呀是这样的,自己做的肯定没有外面卖的好用,就是做来玩玩。”柳山看苏韵文的笔浸墨了,生怕他体验感不好打击到他,连忙解释几句。
  苏韵文看着纸上那两个因为污渍连在一起的名字,反倒觉得很喜欢,就像现在他和柳山一样靠在一起。
  “这是你做的,就送给你啦。”柳山用纸巾把手里那根羽毛笔尖的墨吸走,也递给苏韵文。
  “我拿一根就好了,你留一根吧。”
  “不用了,我这里有好多呢,你都拿着吧。”
  苏韵文想了一下,“这样,你把你做的那根送给我,我把这根给你,好不好。”
  “好呀,这样算不算送礼物呢?”
  “是的,这就是互送礼物,你把你亲手做的羽毛笔送给我了。”
  “哇!听起来好棒,这好像是我第一次送你礼物吧!”
  柳山对送礼物这个概念颇为兴奋。在他以前,送礼无非两种情况,家里面逢年过节串门走亲戚送礼,送的都是贵的,柳山以为那是大人之间的社交礼仪,算不上真正有祝福意义的礼物。
  同学之间也只有过生日才会送礼,基本也是校门口旁边的小卖部随便买的,女生就送漂亮的笔记本或者水晶球,男生就是游戏贴纸或者卡牌。
  他的“送礼物”概念拘泥于特定的时间和事件,像现在这样随便做个笔,随便的时间,居然也都可以当做礼物送出去了。
  “是的,你第一次送我的礼物,我也是第一次送给你的礼物。”苏韵文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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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音乐和动物
  午饭吃得晚,接近七点才草草吃了晚饭。
  院外有张大竹椅,外婆吃了饭就拿一把蒲扇坐在那里吹吹风,每天晚上都如此。
  好几年前的时候这个小院会坐很多人,都是些住在前后的婆婆妈妈们,选了个折中的位置每天晚上都过来打发时间。后来慢慢人都搬走了,去下面方便的地方盖了新房子,这里也就剩外婆一个人了。
  老一辈的人在集体里呆惯了,总要在人堆里才有安全感,要有人陪着,要有人说话才不至于心慌。
  外婆从不,倒不是习惯孤独,她觉得一个人呆着很舒服,也并不需要女儿陪她。女儿有女儿的生活,她也有她的生活,每天吃了饭,拍拍鼓,在外面坐着发会呆,想一想人生前半生的趣事或憾事,一天一天也就过去了。但如果有邻居婆婆们来,她也欢迎,柳山来玩,她也高兴。外婆总是这样,来者不拒,总是笑盈盈接纳一切。
  七点半,天还没完全黑下去,但空中的弯月已经十分明亮了。
  天空还泛着一点微光,山顶的视野开阔,举目远眺整个山体,蓝黑的天空像油布一样绵延无尽头。这里近看是对面山头的野树,远看是深山的层叠轮廓,在无云的夏日十分清晰。
  苏韵文坐在院子里,抬头望天上的月亮,和几颗格外闪亮的星星。野外的蛐蛐声音洪亮,他放缓了呼吸,觉得天越来越黑,浓稠的墨水要滴下来,星星愈发闪亮,黑色的穹顶落下来,把他罩住。
  “外婆——你拍一下你的鼓嘛……”
  柳山在一旁撒娇,想让外婆唱她的歌,他之前允诺了苏韵文要给他听一听外婆的歌,可不能食了言。
  “好好好,你去把鼓拿出来。”外婆架不住柳山,柳山咧嘴一笑,“哎”了声就跑进屋取手鼓来了。
  外婆永远唱的都是听不懂的歌,但这并不妨碍柳山的喜欢。
  老人的声音一点也不清楚响亮,唱的歌词有些浑浊。饶是苏韵文见多识广,也不能分辨这是什么语言,只觉得有些像西北的语系。
  苍老的声音反而为歌曲增添了沧桑的意味,外婆唱的不仅仅是一首无名歌,她唱的是自己的前半生,把故事藏到歌里,向他们娓娓道来。
  鼓是好鼓,用了大半辈子的一张老鼓,皮面反而崩的油光水滑。鼓架的木头已被磨得油亮平滑。缝鼓面的麻绳也依旧紧实,只有几丝纤维被绷断了,直愣愣杵在上面,但摸起来也不扎人。
  那鼓的声音洪亮厚重,“振聋发聩”,手掌一拍,苏韵文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在震颤。
  他想起小时候在几百人的大剧院听歌剧,那种吹起来的铜管乐器也是这样。震得他耳朵发疼,他想他这辈子就欣赏不来这种艺术了。
  苏韵文始终对“艺术”不置可否,都是精神生产,还要搞个什么鄙视链,证明自己的艺术高雅,别人的艺术低俗,以此来抬高自己的身份,好给自己的艺术卖个好价钱。
  金碧辉煌的大剧院里也不全是阳春白雪,起码他见过为了上舞台在后台大打出手的。他在乡野听的手鼓也不是下里巴人。
  天快黑完了,蛐蛐和青蛙的声音越来越大,外婆的歌谣有些悠远。苏韵文眯着眼看低头拍鼓的外婆和坐在一旁的柳山,他觉得任何醉心于当下的,就可以称之为艺术。
  一曲终了,苏韵文还在回味刚才的声音。
  夏夜的风是舒爽清新的,但是对外婆来说也是短命的刮刀,即使穿了一件长袖薄衫,那风还是从袖口里灌进去,穿透皮包骨的褶皱皮肤,一点一点刮去她的血肉和生命。
  外婆抱着鼓,一手撑着板凳摇摇晃晃起身,柳山也起身扶着她,苏韵文摇起轮椅跟着他们。
  堂屋里有一台老式彩电,外婆坐在小沙发上开始看电视。
  “你们就在外面自己玩吧,我老了,吹不得风。看会儿电视就睡了。”
  柳山撑在沙发上看了外婆一会儿,她找了个中央八台的电视剧看。看来看去,他觉得外婆实在不用自己陪,说了声“好吧”。推着苏韵文出去了。
  山上没有修照明设备,亮着灯的地方就有一户人家。索性月光够亮,他们能看清周围的路。
  “诶,苏韵文,你见过萤火虫吗?”
  “见过,但现在已经比较少了。”
  “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保管是你这辈子见过得最多的萤火虫。”
  “好”。苏韵文弯了弯嘴角,任由他推着自己向黑暗里走去。
  山里的杂草有半人高,柳山轻车熟路带他抄了一条踩出来的路,走了约莫五分钟,停在了一片灌木前。
  那片灌木有些高,有些密,苏韵文坐着看不见前面,但他听见了震天的虫鸣和潺潺的水声。
  柳山绕到他跟前,狡黠一笑,拨开前面的灌木。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也着实震了苏韵文一下,没曾想这小小的山村还藏着这样的好景色。
  溪的两岸全是密密麻麻的荧光,一上一下,漂浮在空中。这光亮顺着两岸一直绵延,铺成一条去童话世界的光路。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柳山转头对苏韵文一笑。
  “嗯,很漂亮。”苏韵文摇着轮椅往前去,穿过灌木丛到这些光点中间去。
  在黢黑的夜晚,这些发光的虫子更为耀眼,小溪倒映着天上的星星,已经是又多又密,恍惚间,他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南方的一个小山村里,还是在广袤无垠的星海里。
  这些萤火虫大多是停在枝叶上,一些才飞起来,在苏韵文眼前盘旋。他伸手去抓,一只就稳稳停在他手指上,感觉就像自己的指尖发着光。他不由得去捏它尾部的发光器,还没碰到翅膀它就飞走了。
  他们顺着岸边往前走,其实并没有走多远,这一片萤光看着震撼,其实总的数量并不多,主要是密度大,它们就聚集那一片,越往河的尽头走就越少。
  “这里第一次还是外婆带我来的,她说山上其实有很多宝贝,会一个一个带给我看。结果还没看多少,外婆就病了。”
  “外婆……得了什么病?”
  “哦,我还没给你说吧。好像是长了什么肿瘤。五十多岁就得了这个病,外婆一直不知道,只说身体不好,她又一个人住在上面,后来都是我妈发现的。后面虽然做了手术,但是身体就是越来越不好了。”
  “外婆不打算下来吗?”
  “是的。唉,可能是老一辈的什么执念。当时做完手术在下面住了一阵,身体养好一点就又上来了。”
  “这样……柳山,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动物之类的。”
  “诶?好,好像是的吧。”柳山不懂苏韵文怎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我是挺喜欢动物的,不管是虫啊鱼啊什么的,我就是觉得他们在山里呆着,没人管,很自由。说起来我小时候外婆还养过兔子,还给了我两只让我带回去养,可惜那天晚上下大雨给它们淋死了,后来我就再也没养过兔子了,狗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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