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兴旺:“可知他们的特点?”
贺泽成:“分辨不出来, 就像天沈人一样。刺杀我的人见不成功, 就直接自杀了, 他在城中的亲人也是一/夜消失,根本查无可查。”
闻言,乌兴旺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没说什么,看完贺泽成伤口确定他没有问题后, 起身离开。
目送着乌兴旺离开, 候在旁边的副将康跃连忙走到贺泽成身边,低声问:“要不要先解决他?”
“不用, 他是海隆教出来的, 最适合顶在前面。”贺泽成瞥一眼自己受了伤的肩膀, 道, “明天守城让乌兴旺上, 我要看看他的能耐。”
康跃连连点头,心有余悸道:“大齐来得太猛, 咱们不一定的等到主公的援助。”
闻言,贺泽成不以为意道:“那就先弃一两城,我们的人往后押,先让他们的人上。”
另一边,乌兴旺将贺泽成的事情告诉给沈无霁。
沈无霁眯起眸:“能让大齐在临界城安插了这么多年的人手,可见他贺泽成的心思也不在临界城。”
“现在战也不是,守也危险。”乌兴旺啧了声,不爽。
沈无霁:“贺泽成心思不在临界城,那必然有他关注的事情,你去查一下,贺泽成有没有私下和谁来往,尤其是几个亲王那边。”
乌兴旺嘶了声:“您是说,叛军?
沈无霁意味深长地看他。
当时从玄州搜出来的朱亲王和太子信件,可有不少是送往通州军营,署名那位贺泽成贺将军。
要说贺泽成和朱亲王那些人没关系,他能把自己名字倒着写!
沈无霁的命令快速传下去。
自大齐兵临城下后,祁森等人已经动了起来,临界城没有三木镖局,但有三木镖局的镖师。
一通调查后,他们将贺泽成被行刺的经过完美还原了出来。
不像作假,大齐是有备而来。
沈无霁真琢磨着这贺泽成太废了吧,结果第二天,原郡来兵全被安排在了最前线,开了城门后的最前线。
乌兴旺把其余三郡支援来的兵将位置看一遍,气笑了。
“原守城军都没出来。”乌兴旺声音冷飕飕的,“全是支援来的兵将。”
沈无霁微微皱眉,“要是大齐今天进攻就先打着。”
乌兴旺身份等同于通州副将,他轻易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出城迎兵,但沈无霁会。
他望向沈无霁,眉头紧皱:“对面八万人怕是要齐攻城——”
“你守好城,要是贺泽成耍花招,其余几郡来的人能拉拢就拉拢。”
沈无霁活动着手骨,淡声说完,迈步和凌浩风、张草木走入队列。
乌兴旺也不婆妈,扭头去了城墙指挥作战。
其余四郡主将夜发现了问题,这事儿不好对贺泽成直接发难,大家聚在一起,各个脸色都不算好。
乌兴旺淡道:“我们现在有七万余人,对面是八万,算是平分秋色。”
另一位郡主将伍展严肃接话:“只要后方不出岔子,前面就能拼。”
乌兴旺:“那就守好后面。”
大战一触即发。
大齐扛着云梯,推着攻城车,向着城墙狂奔而来。
城墙在投石的摧残下扛了快五天,第六天的部分城墙已经有些扛不住,开始摇摇欲坠。
贺泽成站在城墙盾牌后面眉头紧锁,抬手对后方康跃和乌兴旺道:“他们即将进入攻击范围,弓箭手准备!”
命令一道道传下去,城墙上数千士兵统一举起弓箭。
“放——”
弓箭如同毛毛雨落入下方冲刺的大军群中。
大齐士兵高举盾牌牢牢挡住一波又一波的弓箭,延缓了前进脚步,但杀意依旧不减。
同一时间,临界城门开启,自另三郡而来的主将领着三万大军冲出城门。
原郡主将乌兴旺在城门指挥,他带来的士兵交由伍展领队杀阵。
凌浩风和沈无霁擅骑射,被编入了骑兵连,目标冲入敌阵杀敌。
张草木、关益、孙平生全是步兵,人手一把擅长的武器留守后方,防守冲过来的敌军。
硝烟弥漫,喊杀声震耳欲聋,大齐敌军如潮水般涌来。
沈无霁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嘶吼,猛地往前冲。
他攥紧缰绳,右手红缨长/枪在敌阵中穿驰,所到之处遍地鲜血。
大齐后方箭矢齐发,沈无霁猛地挥舞长/枪,将射到自己身前的弓箭进入拨落。
数名步兵企图靠近战马,他快速俯身,长/枪侧身扫去,将步兵手中锁链全部挑飞。
锁链缠在长/枪上,骤然增加的重量让沈无霁的攻击慢了一拍,旁边大齐的骑兵挑准时间攻向沈无霁。
沈无霁面不改色,双手一震,缠在枪上的锁链便如蛇鞭狠狠甩到骑兵身上。
长/枪变长鞭,片刻时间,沈无霁便横扫了不下十名大齐骑兵,为身后人打开极佳的骑射视野。
凌浩风紧随其后,手持弓箭数箭齐发,将被挑飞的骑兵尽数击杀。
两人一左一右互相配合,所过之地如入无人之境。
步兵连的张草木、关益、孙平生三人亦是杀得双眼发红。
大齐的兵比他们之前镇压的匪兵强悍不知多少倍,关益双刀在手舞得虎虎生风,逼得大齐敌军自发开始了围攻。
张草木拿着剑,抬手落剑,每一招都精准刺中敌人的致命地,他姿态轻盈招式灵活,时不时和孙平生合着展开绊马索,绊一个杀一个。
眨眼间,两方大军阵型交错,大齐近一半士兵已经攻至临界城墙。
城墙步兵连立刻列阵,绊马索沿墙展开往前冲刺,将部分战马全部绊倒。
孙平生抛弃绊马索,一手扯开短布将剑柄与手掌死死缠住,拔剑,助跑,冲刺,长剑刺入新的胸膛,再拔/出时带起一阵血珠。
他身上已经添了无数伤痕,虽然不是致命伤,但远远看去染得他浑身血红,令人渗然。
看见杀红眼的孙平生,张草木习惯性地心惊一下,然后快步冲到他身侧拦下两边试图攻击的人。
张草木反手一剑刺进敌人胸膛,不待拔剑直接顺着长剑剑刃的方向砍下另一人的头。
关益挥舞着双刀将从后面偷袭张草木的人全部砍伤,断绝了敌方从后面攻击三人的可能性。
他喘着粗气道:“你们只管往前杀。”
双刀攻击范围最广,足够保护自己兄弟的后背。
大军交界,伍展骑马冲在最前面,他的目标是坐在高马上的大齐将领万孺。
察觉到伍展的意图,万孺高举弓箭冷冷瞄向他。
弓箭袭来,伍展猛地仰身,躲过一箭,反手在马背扫开挡在前面的大齐步兵。
冲向大齐主将处的天沈骑兵逐渐增多,但伍展依旧是最前面的一批,射向他们的弓箭数量密集得不知几何,面对陡然凌厉的攻势,伍展躲得有些狼狈。
“铿锵——”
数道长剑挥落箭矢的声音从侧边传来。
伍展惊讶回头,快速一眼扫到了几乎与自己并驾齐驱的两个少年,他们身上有原郡的标识。
他震惊于在自己一心杀敌没有放慢速度时也有人追得上,也震惊于这两人的年龄。
战场上瞬息万变,伍展连忙收了心思,专心进攻。
到这个地步,沈无霁没有余地再去藏拙,有大齐敌军从他身后攻来。他猛地向后调转马头,长/枪一震,一记回马枪瞬间穿透追击敌军的胸膛。
那人被打得措不及防,捂着胸膛跌下马,死在了狂奔的战马之下。
回马枪!
正在瞄准伍展的万孺瞳孔一缩,立刻更改目标,利剑离弦直射沈无霁。
沈无霁立刻回身长/枪横在背后,精准挡掉了万孺这致命一箭。
短短几招,万孺便将他列为与伍展同等级别的主将。
这几招也落在了后方奔来的其余三位郡主将眼中,三人都目露愕然,他们险些以为这人是安连杰。
凌浩风紧随沈无霁其后,他的弓箭只剩最后三支。现在也同沈无霁一眼手持长/枪,猛地一挥,枪尖带着破空声划过虚空,直接刺向敌军的咽喉。
对方试图用盾牌抵挡,但凌浩风枪头一颤,瞬间挑飞他还没拿稳的盾牌,长枪穿透盾牌,拦路者当场倒下。
转瞬,已经有数千人冲入了大齐的包围圈。
伍展放慢策马速度,刻意往沈无霁和凌浩风两人身边靠近。
迎着风,他心一横,快声喊:“配合一波?”
沈无霁和凌浩风同时点头,两人极有默契的左右御马,穿插到伍展两侧。
伍展在心中倒吸一口冷气。
还没待他惊讶完二人的默契和高超的马术,他们已经超过武章的位置一左一右稍稍护在前侧,长/枪横扫,为伍展开路。
伍展眼睛一亮,双/腿用力一夹,立刻加快了速度。
三人三马转眼间便冲到了敌阵核心处,今天他们必须要伤到万孺,否则天沈的士气就再难抬起来。
万孺已经骑马率队冲了过来。
毕竟只是三个人,虽然没有和后面的大部队脱节太远,但深入腹地,沈无霁三人必然是弱势的一方,防守的压力骤增,只有一次袭击万孺的机会,一击即退。
即将和万孺交手,沈无霁边杀人边高喊一声:“伍展将军!我们配合你!”
伍展浑身一肃,顿时纵马一跃,借着纵马的惯性,长/枪直刺万孺头部。
万孺挥剑抵挡,被迅猛的一击震得虎口发麻,他冷笑一声,双手一转将长/枪挑飞。
结果下一瞬,两道锐利的箭矢擦着伍展的长/枪射了过来。一道是长且锐利的弓箭,一道是短尖利锐。
万孺脸色一变,只来得及在马上翻身匆匆躲过更加明显的弓箭。
另一道短箭穿透了他的铠甲,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万孺闷哼一声,他下意识去拔箭,却发现箭矢太短深入肩膀内。
“将军!您先撤!”
大齐的人连忙护到万孺身边,将他团团护住,另一部分兵自发去杀伍展。
大齐兵人叠人的,凌浩风挑准时机,用最后两根箭矢一箭穿透两三人的身体,帮伍展开了个路。
后方天沈大军赶到,开始全力遮掩伍展三人撤退。
沈无霁在袖箭上淬了致命的毒药,如果大齐死活不退兵,那明年的今日就是万孺的死期。
现在不看双方伤敌人数,第一场伤了万孺的手已经算是个小胜利。
天沈大军且战且退。
凌浩风突然策马到沈无霁身边,急声道:“城门!”
沈无霁猛地抬头,发现大开的城门居然在毫无指挥的情况下缓缓关闭,他瞳孔猛缩,急喊道:“伍展将军!快撤兵!”
第97章
好不容易伤了万孺, 伍展刚想乘胜追击多杀几个人,闻声回头,一眼看到莫名关闭的城门。
他猛地皱眉,拿起别在马旁边的旗子展旗怒吼:“天沈军将, 列阵撤退!”
正杀得不亦乐乎的其余郡主将望过来, 见到身后情形脸色都变了, 立刻组织手下的兵开始撤退。
他们想不通这明显是大胜趋势的情况下,城墙上的人为什么发了疯要弃兵撤离,甚至不给任何号令就直接关闭城门,这不就是相当于要他们在外的这些人送命吗!
天沈大军突然逃跑似的离开,万孺顾不得自己感受不到知觉的右臂, 怒声高呼:“给我追!”
临界城墙之上。
乌兴旺愤怒一拳险些将贺泽成的旧伤揍出来。
候在两侧的通州军快速举起刀枪, 尖锐的利刃齐齐对向乌兴旺。
见状, 乌兴旺冷笑一声,胸中怒气更甚。
康跃连忙拽住他,急声道:“大齐后面的兵都赶过来了,我们确实就是弱势啊!现在不关城门,等他们大军冲过来的时候再关就迟了!”
“弱势个屁!”乌兴旺直接爆了粗口。
隔着通州军人墙, 他动不了贺泽成。
乌兴旺快速扫一圈, 回手一把拽起康跃的领子,森冷道:“开城门!城外是我天沈三万将士的命!你要是不开, 我现在就把你们丢下去!我说到做到。”
他直接将康跃连人压在旁侧城墙边上, 让康跃半个身子都吊在了外面。
眼下是能让他摔得头破血流的地面, 眼上是外面时不时射来的箭矢, 康跃被吓破了胆, 连声喊:“乌兴旺!你疯了——!”
“我疯不疯取决于你们疯不疯。”乌兴旺冷冷地说,双眸冰冷地盯着贺泽成。
贺泽成攥紧拳, 怒声道:“外面是三万士兵,里面是三十万百姓!舍小保大是为将——”
“别给老子在那放屁。”乌兴旺直接把康跃往外拎,做派疯狂神色却越发冷静,“你开城门,他活;不开城门,他死,然后我和你同归于尽!”
贺泽成暗骂一声疯子,扭头喊:“开城门!”
乌兴旺压着他的声音把康跃甩回城墙上,然后取了长/枪头也不回地走下楼梯,翻身上马,直奔缓缓开启的城门而去。
“娘的——真他娘是个疯子。”康跃趴在地上浑身冷汗直冒。
贺泽成按住自己被重新打出血的手臂,脸色冰冷,“无妨,单是违抗军令这一条就足够玩死他。”
逐渐围到两人身边的都是通州军中亲信,他们丝毫不担心隔墙有耳,种种针对乌兴旺及外方援军的诡计一条接一条。
乌兴旺一人一枪一马,如旗杆般立在城门中间。
他神色冷峻杀意四溢,让负责开关城门的士兵心中直打颤,都不敢再碰城门一下。
疾驰而回的大军看着城门自关又到开,他们一头雾水,但依旧遵循前线主将们的军令收军回城。
张草木、关益、孙平生已经赶到城边,刚刚突然关闭的城门就让他们察觉到不对劲,如今一看乌兴旺仿若要吃人的表情,用屁/股想都知道城里出事了。
三人对视一眼,自发地立在乌兴旺身后,同时也吸引了原郡其余回城士兵的注意力,大家开始一致来到乌兴旺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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