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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客(古代架空)——洬忱

时间:2024-08-31 12:12:40  作者:洬忱
  “原来陛下讨要的是皮肉欢畅,不是他的心呐。”
  “总比入宝山而空回来得好,人么,别去想非要得到什么,抓住眼前的不松手,才不会常常失望。”
  季徯秩轻笑一声:“臣愚钝,今儿受教了。”
  魏盛熠撑着脸儿瞧季徯秩动作,那锦衣一层层地被剥下,落在地上,堆起来,层层叠叠,到最后上身已是褪无可褪,只剩环着腰身的一圈白布。
  “够了。”魏盛熠皱起眉来道。
  季徯秩又笑,像是不知疼般,痛快地将覆在伤口上的布揭了开。黏住的皮肉被他粗暴撕开,他面上却是带着笑的。
  未愈合的血窟窿被潦草缝合狰狞地扎在腰间,烂七八糟的刀口从那儿还能瞧出个大概。
  魏盛熠终于皱起了眉,把怒意藏在眼里阖了起来,深吸了口气,道:
  “何人伤的你?”
  季徯秩道:“无关紧要的,臣做事张扬,难免树敌。”
  “瞧过大夫了吗?”
  “臣虽多才多艺,在医术方面终究是个愣子,倒真没那么大的本事在自己皮肉上落针。”
  “一会儿朕派御医去你府瞧瞧。”魏盛熠扶额道,“你这是在找死。”
  “是吗?臣这是同您学的。”
  “你说什么?”
  季徯秩将布重新扎好,屈膝去拾衣来穿,笑道:“瞎子般走路,哪儿有坑往哪栽,您这般当皇帝,当得可还快活吗?”
  “有何不快活?侯爷说得对啊,朕当的是皇帝,朕可不是长命百岁的神仙。命么,就那么样不是吗?”
  “足下多少人唤您千百声万岁,您倒好,玩刀剑舔血的游戏。”
  “够了……你是帮朕不帮?”
  “您要臣回南北衙去,可这般龛季营的兵符不就尽数落在阿戟手里了吗?你真真是信他,信臣。”
  “兵符三分的把戏先皇已经玩够了,朕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事真真是没闲工夫去管。你说朕尤其喜欢把命拿来玩,把兵给你们玩又如何?”
  “有恃无恐罢?”季徯秩道,“稷西的兵难动缱都的根,陛下把臣招来更是叫他们群龙无首。”
  “朕的心思你既已猜着,便该知缱都这一访,你是有去无回。”
  “您把先皇锁宋落珩的招用在臣身上,真是叫臣受宠若惊。”
  魏盛熠这会儿瞳子向上瞧着他,配上那剑般的浓眉,仿若下一秒便要扑上来的恶狼。
  “你是自投罗网。”
  “臣是心甘情愿。”
  “为了什么?”
  “您还是不要问了罢?”季徯秩理好衣裳,直了身子,“您早晚得明白,我们四人,阿焺他最是慈悲心肠,剩下几人皆是心狠手辣。你害了当中的善菩萨,来日谁人渡你?”
  “朕不要他渡朕,只要他永远留在朕身边。”
  “陛下,臣身旁的疯子特别多……可陛下还是疯得一枝独秀。”
  魏盛熠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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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徯秩从御书房里出来,没拿正眼瞧那候在外头虞熹——或者该念他的化名,范拂。
  虞熹原是要遵照魏盛熠的旨意摆轿送他的,却生生被季徯秩给拦下了,那侯爷说:
  “我这伤到底小,不比公公您。”
  虞熹弓了身子作揖,唇抖着。
  季徯秩每走一步,腹部的伤就疼一下,疼久了,人也麻了,倒是走得更快了些。这侯爷负伤在身,倒是不改意气风发模样。他在兵营里头历练久了,宽肩窄腰,身形颀长瘦劲,男儿骨相一年年的浓了,再配上那张面容,惹得不少宫女垂头不敢相视。
  如今见了季徯秩,她们也愈发想不通——为何迷惑帝王的不是他季况溟,而是那烈火轰雷似的许宁温?
  季徯秩走的端庄,却已是失魂已久。不远处匆匆行来一人,昂首阔步,在廊里喊他:
  “喂!季侯,干嘛呢?!可是在效仿落水狗吗?从前就总是淋着,今儿怎么还在吹风淋雪?莫非是喜欢?”
  “史侍郎……”季徯秩稍稍抬头,瞧清人后便停了步子,恭了身子作揖道,“怎么一见面就骂人是狗?”
  “进廊子去罢,再淋会儿该成病鬼歇榻上去了。”
  “方才只顾想事情了,都没注意着旁边有廊子。”
  “呵——那您还真是了不得,快些找大夫瞧瞧罢……”史迟风抱着些文书,倒还是空出手来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回来了?不走了?”
  “回来是回来了,走不走还说不准呢!”季徯秩道,“听闻令妹嫁去了洛家?”
  “不错。”史迟风拿眼把季徯秩通身扫了扫。
  季徯秩任他瞧,还笑问:“洛家近来颓势频频,令尊怎么答应了那桩亲事?”
  “下官家里向来不问出身,只看为人,若非如此,当年也不会险些将三妹妹嫁给了宋诀陵那个狗东西!”
  “喔——史大人还恨着呢?”季徯秩笑了。
  “……下官若是您,那色胚胆敢往下官脖子上来那么一下,下官早已当着众人面把那腌臜玩意儿的皮给扒了!”
  “太远了,记不清了……”季徯秩笑,“大人见着我,不说我怎么总说他?”
  史迟风瞧着季徯秩面上淋漓笑意,皱着眉,道:
  “见着您就想到他那个流氓!倒不是说您怎么,就是天上仙人和泥里□□,天上地下,俩人站在一块儿扎眼得刺目,叫人想忘也忘不了。”
  “这可不行,大人以后想着我就想着宋诀陵,老了以后记忆里的东西都被搅和在一块儿,可不是把我也划到流氓那儿去了?”
  史迟风烦躁地挥挥手,道:“哪儿跟哪儿啊?唉甭聊那狗东西了,真真是败坏人心情……对了,近日京城里头乱,大理寺里边更是乱,侯爷您得小心些。”
  “别瞧我长着这么张脸,好歹是个武官。”
  “武官就五毒不侵,刀枪不入了吗?”史迟风抱着臂,诧异模样,“武将是不会死吗?”
  季徯秩哑口无言,良久只得笑道:“嗐……大人今儿进宫为的是?”
  史迟风“哦”了声,道:
  “下官今日进宫为的是同陛下商讨俸银一事,前几年南疆闹旱涝,上的税少如皮毛,如今孟春将至,什么修坝、分种都得趁早,但现在国库里边的银子就那么点儿,哪里够分?稍稍拖一会儿那些大嘴紫红官儿又要黑鸦似的乱叫。不如把俸禄的银子砍下一些,好歹给他们按时发……”
  季徯秩噗呲一笑:“这样他们就不叫了吗?”
  “这般少些跑户部门前讨债的闲疯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这些户部三头六臂,嘴巴大,手也多,私吞了他们多少银子呢!”
  季徯秩把身上的雪拍了,拍不掉的皆融在手心,他甩了甩,笑道:“您这是把自己摘出去,却把火往陛下身上拱了。”
  “下官敢吗?此事下官已于堂上明呈几次,堂上没聋没瞎的都该清楚这事儿下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该骂下官的是如何也少不了。今儿,下官来催命,是抱着脑袋往哪滚都行的决心来的。”
  “您比我辛苦。”季徯秩略微抬头瞥了眼天色,道,“那我就不耽误您办事儿了,瞧这天色,只怕天色愈深雪也愈大,您也要多加保重身体。”
  “走罢!您先走,下官目送您走。免得宫人嚼舌根,又骂下官五礼学了个屁。”
  “大人话糙理不粗!”
  季徯秩没推辞,终于抬脚走了,只是面上苦笑不卸,自顾呢喃道:
  “到底皆是穷折腾!”
 
 
第100章 冻死骨
  后面几日,季徯秩都歇在府里头养伤,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闲散日子,等内务府把腰牌给他敲好了,遣人来催他领,他这才悠悠跨出了侯府那道红木门槛。
  缱都的风雪较稷州大了不少,他平日里常撑的那把红纸伞被风给吹折了。正所谓“工序七十二道半,搬进搬出不肖算”,托匠人重编一把相似的红纸伞,要费得时日少不了。
  可伞折了,这侯爷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撑别种样式的伞,执拗地要沐雪去领。
  他这美人,虽不比宋诀陵、魏盛熠那几位真疯子,到底是个怪人,总在奇怪的小地方死犟,固执得不听劝。姚棋领了龛季营副将一职儿,被季徯秩摁在了稷州不准跟着来,这缱都就只有流玉一人陪着来了。
  可她一个女儿家哪里治得住这侯爷?
  相劝良久,她终只能立在门头下望着她家侯爷的背影叹息连连。
  魏盛熠那诏令起得潦草,季徯秩当时也没着意听他给自己封了个什么官儿。今儿他去领腰牌,这才知晓魏盛熠给他戴的是那沈长思原来的官帽——左羽林军大将军的这帽子好生的高,魏盛熠也真是瞧得起他,可惜当大官的快活滋味他是一点儿没尝着。
  昔日的祸水回京,本就引人注目,又是个握着西边兵权的,还不够再添了个南北衙的腰牌,这么大块肥肉分给了他这刚返京的稷州侯爷,无异于往他脖子上套上了条极粗的链子。恐怕今朝已有不知多少双幽幽眸子盯上了他,就待请君入瓮。
  他平日缩在府里头逍遥,不知近来这缱都风雪竟刮得这般的凶。
  眼瞧浓云低低,风刮得脸愈发的疼。他原还想着从内务府出来后,老天长眼能叫风爷慢点走,哪知他领完腰牌后那风不慢反吹得更烈了。他被困着走不了,只得寻了个背风的巷子躲着避避风雪。
  风雪不见停,街上的雪也渐渐的垒起来了。
  他半阖着眼稍作歇息,隐约瞧见有个人影打这儿来。他将手伸向了腰间配剑,思绪却不知怎的飘向了那个下雨的夜,依稀间好似又见当年那落个不停的雨,巷外探出的人儿,和那声似笑非笑的“探花郎”。
  他略微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七颠八倒的东西甩出去,手摩挲着刀柄花纹。
  雪中那人款款行来,行近了忽然一个闪身摁住了季徯秩握剑的手,还将纸伞遮在了他头上,清清冷冷的面容上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薄笑,他道:
  “侯爷,久违了。”
  “……耽之?”季徯秩将手上力道卸去,瞧着面前那张较从前更显清瘦漂亮的脸儿,因遭冒犯而蹙起的眉舒开化作了又惊又喜的神色,“真真做梦似的……你何时回了缱都?”
  “不久。前些日子翰林院里头不少老大人上书乞骸骨,陛下多数许了,那儿便多了不少空位子……这才叫下官捡了空,被陛下右迁缱都,充任翰林院侍读学士……倒是侯爷既已归乡,怎么又回来了?”
  “耽之你太谦虚!方才说的什么捡空?太学里头还有多少冒尖的人儿,陛下他独独把你从地方拉上来,怎会仅仅是为了补漏?”季徯秩道,“我伤着点皮毛,到京城疗伤来了,陛下恐怕是瞧我挺悠闲,怕我惹事便给我安了这么个职。还有……下官什么呀下官,我和你是多久的交情了?”
  “怕的是在堂上口不择言,侯爷包容包容下官罢。”徐云承笑说,“再说侯爷您若当真伤得轻怎会来京城疗伤?恐怕是在诓人罢!咳——”
  徐云承禁不住咳了起来。他咳得厉害,伞都握不稳,梨花白的油纸伞就那么歪斜着脱了手,猛地栽进了雪里头。
  季徯秩见徐云承咳弯了腰,赶忙拥上去替他顺背,原想关切地问他如何,可他先前陪侍魏千平,经年累月养了个心疾,这会儿心急火燎,嗓子里只能涌出一声急急的呼唤:
  “耽之!”
  徐云承拿帕子捂着嘴,眉痛苦地拧得折了几折,他朝季徯秩连连摆手,意思是没事。
  可他这副模样哪里像是没事?
  咳着咳着,喉血湿了帕。徐云承好一会儿才把喉间那瘾般的痒给压下去,他将后边涌上来的喉血咽了,将帕子拢着挪开,不叫季徯秩瞧见上头的血渍,勉强笑道:
  “侯爷莫急,无妨,老毛病了。”
  季徯秩皱着眉,道:“不行……我得去给你寻个好郎中瞧瞧。”
  “别、不麻烦,下官服着药呢,只是缱都较平州天干了些许,下官这才咳得稍稍多了点。”
  “若是下回我再瞧着你这么咳,我马上把你拉到医馆里去……”季徯秩也不管什么时隔已久,轻疏远近的,他苦笑着捏起徐云承的衣裳捻了捻,道,“冬寒已至,这衣裳不胜单薄——耽之,你听我的,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到底是启州人,能挨冻。”徐云承笑道,那一双琉璃眸明镜似的映着季徯秩的虚影,他垂眼,眸光恰好落在季徯秩腰间鱼符上,于是他又笑道,“侯爷这是回了南北衙?”
  徐云承弯腰把油纸伞拾起来抖了三下,待那上头的雪簌簌落了,又撑在头顶拦住了风雪。
  “嗯。”季徯秩应道,“不过耽之……你回京可是真心切意吗?如今世道,多少大人为保名节告隐还乡,等着天光再现,你却怎么……”
  “名节能饱腹吗?”徐云承道,“下官到底是个俗人,不是世人口中的谪仙。在平州这么些年,为谋生计,下官早已是顾不得其他……天冷,侯爷可乐意随下官一道走吗?”
  “有劳。”
  二人比肩行着,难得同窗再逢,却皆是默默不言。一道猛烈寒风刮来,打得街上百姓都缩了脖子,歪了伞。
  北疆把习武稀松平常,徐云承旧时候也是跟着燕绥淮一道习武的,他手劲虽比不得那人儿,到底还是大,烈风中独他撑着的那把纸伞直直立着。
  他们绕过这条巷,又行过那条街,迎面遇着个典雅的大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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