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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罪者2(推理悬疑)——吕吉吉

时间:2024-09-04 14:58:05  作者:吕吉吉
  柳弈没有急着动刀子,而是很仔细地先检查死者的尸表情况。
  以一个落水溺亡者的遗体而言,杜鹃的体表伤痕比柳弈预想中的要少。
  要知道这可是盛夏时节,人们穿得轻薄,杜鹃被捞上来时也是一身夏季T恤、长到膝盖的宽松热裤外加一对凉鞋。
  养鱼的鱼塘不同于四壁底部都铺了光滑瓷砖的游泳池,泥沙杂物很多,人落水后在里面挣扎一下,很容易就磕伤碰伤,指甲、指缝里也很常常会嵌入淤泥砂石什么的。
  检查死者身上有无伤痕和残留的杂物,本就是区别落水溺亡还是死后抛尸入水的重要项目。
  杜鹃身上的擦伤、划伤虽少,倒也真不至于干干净净。
  这些小伤口多集中在双手、两臂、小腿后侧,分散而凌乱,表浅且缺乏生活反应,比起落水时的挣扎,更像是打捞或是搬运时不小心划拉出来的。
  江晓原一边拍照,一边评价道:“这么说,她掉下去的时候,应该没有怎么扑腾咯?”
  尸检委托里有附带的案情介绍,里面特地注明了监控拍到女孩儿落水后无明显挣扎迹象。
  柳弈继续翻了翻案情说明,“死者血液里还检出了劳拉西泮……嗯,跟她手袋里发现的药盒相同。”
  关于这点,戚山雨和林郁清昨天也调查过了。
  杜鹃在姨妈王乐娟死后情绪低落,失眠、焦虑,于是到医院看了心理科医生,医生给她开了兼具抗焦虑和安眠作用的劳拉西泮,处方合法合规,没有问题。
  关于这一点,朱箐箐也给出了证词:杜鹃确实跟她提到过自己在吃安眠药,还说吃药以后自己的失眠情况确实有改善,人睡得好了,精神也变好了。
  “不过劳拉西泮不能跟酒一起吃吧?”
  一旁的沈青竹努力回忆着有关于这一部分的药理学知识,“跟酒精一起联用不是很容易发生过量症状吗?比如谵妄、镇静、共济失调什么的……”
  柳弈点了点头。
  他没看过杜鹃落水时的那段录像,不过朱箐箐曾经跟他们描述过,当时杜鹃走路摇摇晃晃的,确实很像喝得酩酊烂醉之后的醉酒步态,只是现在看来,很难说是由于醉酒,还是由于联用了劳拉西泮的关系。
  ###
  “行啦,我拍好照了。”
  小江同学现在的摄影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每一条伤口都拍得漂漂亮亮、清清楚楚,每次柳弈表扬他可以送选图谱时,他都颇为得意。
  江晓原迅速欣赏了一下相机屏幕里的作品,转头对柳弈说:“老板,可以开始解剖了。”
  然而柳弈却没有动。
  他站在解剖床旁,低垂视线,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什么。
  江晓原浑身一激灵。
  柳弈这表情,他实在太眼熟了。
  每次当他老板在解剖台旁用这种眼神专注地盯着什么东西时,就是他发现了重要线索的时候!
  于是小江同学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低声问:“您在看什么?”
  “这里。”
  柳弈轻轻地握住了杜鹃的右手,从床上抬起,露出了她的腕部。
  “有两条不规则的擦伤痕迹……”
  江晓原和沈青竹一块儿凑过去看。
  两条伤痕都位于杜鹃的右腕外侧,一长一短,长的约两厘米,短的约一厘米,二者有着近乎相同的起点,但其后的角度不一样,使得他们形成了一个倾斜的“V”字夹角,角度约为二十五度。
  两条擦痕都不算深,江晓原刚才就拍过照了,但因为没有什么特征性的特点,他也就和其他伤口一起忽略掉了。
  “你们再仔细看看。”
  柳弈提醒他们。
  江晓原和沈青竹照做。
  “啊呀……”
  沈青竹发出了一声低呼,“是我的错觉吗?怎么觉得……”
  她从柳弈手里接过了姑娘的右腕,凑近了仔细看了一会儿,才不太确定地说道:“她的腕子上好像有些断断续续的红痕?”
  “没错。”
  柳弈很高兴这位年轻的法医留意到了这个细节。
  “她的腕子上有很不显眼的擦伤。”
  他说着,取来放大镜,仔细地观察死者手腕:“像是柔软的织物反复摩擦后形成的皮损。”
  这种情况在现实中并不少见,比如长时间骑车骑马以后大腿内侧会红肿疼痛,又或者男性长跑运动员如果没做好保护,很可能磨破咪咪胸口晕开两朵血花一样。
  即便是柔软的棉织物,反复摩擦也是可以伤人的。
  而杜鹃手腕上的擦伤,就跟这种情况很像。
  皮损的边界不明显,呈浅红褐色,特别是冷冻后再解冻不可避免的外观改变,除了颜色稍稍深一些之外,看起来和周遭的皮肤几乎没有区别,如果不是柳弈看得仔细,很可能就真要错过了。
  “可这是什么东西弄的?”
  江晓原好奇:“就算是手表或者衣袖,也应该是一个比较规则的环状伤吧?”
  沈青竹也想不通,于是盯着柳弈,想从上级那儿求到一个回答。
  柳弈没有立刻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绕着解剖台走了一圈,再度观察杜鹃的遗体。
  “不止她的右腕……”
  柳弈这时已绕到了死者的脚侧,指了指杜鹃的脚踝,“或深或浅,他的左手和双脚踝处也有类似的皮损。”
  “嘶!!”
  江晓原和沈青竹一同倒抽了一口凉气。
  二人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几乎是一同叫了起来:
  “这么说,她被人绑起来了!?”
  ###
  “不是单纯的捆绑。”
  柳弈指示江晓原拍照,留下这些重要的证据,“如果是用绳子、电线捆扎带之类的东西直接绑的话,会在皮肤上留下很明显且很具特征性的伤痕,就算不用法医和警察出马,普通人一看就会发现有猫腻。”
  沈青竹想了想:“您刚才说像是布料磨出来的,会不会是用毛巾或者手帕绑的?”
  江晓原立刻提出了反对意见:“就算是毛巾和手帕那也该勒出一个圈吧?”
  “是啊……”
  柳弈点了点头,“伤痕太浅了,八成是比毛巾、手帕更柔软的布料摩擦出来的……”
  身为女性的沈青竹立刻敏感的想到了一个可能;“难道是丝绸?”
  她说着蹙起了眉:“……用丝绸绑人,这是什么恶趣味啊……该不会是‘那种’……嗯,‘那种’变态吧?”
  虽然小沈法医说得含糊,但意思并不难猜。
  柳弈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好说。”
  毕竟质地细腻柔软的布料仔细找找还是不少的,在没有进一步的线索之前,柳弈也无法确定。
  “不过,我想那人应该是在杜鹃的手脚上先缠上一整圈的软布,再在外面用粗绳一类的东西绑起来的。”
  他指了指死者的右腕,“证据就是那两条‘V’字型的擦伤。”
  江晓原和沈青竹互相对视,又一同作蹙眉沉思状。
  “哦,我懂了!”
  江晓原率先想出了答案,连忙大声说道:“应该是她在挣扎时捆手的东西被她挣歪了,才擦伤了她没被布料包裹的地方,对吧!”
  柳弈笑着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沈青竹抿了抿唇,总感觉自己好像抢答输给了江晓原,隐隐有些不忿。
  她想了想,又提出了另一个猜测:“柳主任,您说凶手将她绑起来,是不是为了灌酒?”
  柳弈转向沈青竹,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目前看来,这个可能性并不小。”
  朱箐箐说过杜鹃是一个很讨厌酒精的姑娘,绝对不会主动喝酒,而她的手腕脚腕上又隐隐有被束缚的皮损,这么说来,犯人很可能就是为了给她灌酒,才将她绑起来的。
  “能灌到血液酒精浓度168.8mg/100mL,那得是灌了多少酒啊!”
  江晓原咂舌,“这么硬灌的话,得灌得到处都是了吧?”
  “是啊。”
  柳弈将目光落到杜鹃的咽喉处,“捆着手脚硬灌,受害人一定会被酒液呛到,酒会跑进呼吸道里。”
  江晓原面露喜色,眉毛往上一挑就想欢呼,但下一秒又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耷拉了眉眼,“可是都过了这么久了,又是在水里溺死的,还能查出呼吸道里有没有酒液残留吗?”
  毕竟酒精是非常容易经过粘膜吸收的,再加上只要不是干性溺毙,溺水者的呼吸道里会有大量的溺液残留,相当于把气管支气管连同肺部给盥洗了一遍,很可能会洗掉原本能留下来的证据。
  “不管怎么样,试试吧。”
  柳弈朝江晓原笑了笑,“总得给‘车展’找点活儿,对吧?”
 
 
第123章 5.Mulholland Dr.-30
  从杜鹃胸腔里离断的气管和肺部被放到了解剖盘中,柳弈小心翼翼地将管腔剪开,
  小江同学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干性溺毙”,没想到居然就真让他碰上了。
  “她的气管和肺泡好干净啊!”
  江晓原忍不住感叹道。
  虽说干性溺死在溺死的比例高达百分之十五,不过小江年资尚浅,还真没见过。
  “干性溺死”又称“非典型溺死”,是指落水后因冷水进入呼吸道刺激声门引起反射性的痉挛,使得声门关闭造成呼吸道痹阻,发生急性窒息;又或者是冷水刺激皮肤、咽喉部及气管粘膜,引发反射性迷走神经抑制作用,导致心跳骤停或原发性休克的死亡方式。
  现今认为,所谓的“干性溺死”实质是水中猝死,疲劳、饮酒或是餐后落水更容易引起这种死亡。
  “杜鹃是干性溺死的,对我们来说反而比较有利。”
  柳弈说话的语气比之前显得轻松了一些,“这样在呼吸道检出啤酒成分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江晓原和沈青竹闻言,果然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仿佛只要柳弈保证一句“可能”,他们就已经看到那不知名的疑犯落网的情景了。
  柳弈很浅地抿了抿唇,没再多说什么。
  他没告诉江晓原和沈青竹,正常人在喝酒时也有可能被呛到,就算真能在气道表面找到啤酒成分,也不能证明他们的推测一定是对的。
  “另外,我有些在意……”
  柳弈转回到杜鹃的遗体旁,取来一个窥镜,撑开了死者的左侧鼻孔。
  通过窥镜,柳弈可以清楚地看到,杜鹃的粘膜处粘了一块干涸的血迹,且鼻腔后壁处有一处显眼的破损,约有五六毫米长,边缘清晰,创面新鲜,看起来不像是粘膜干燥的自然裂伤,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擦破的。
  江晓原和沈青竹原本忙着做气道的分段采样,听柳弈这么一说,都好奇地围了过来,一个接一个观察鼻腔的伤口。
  “只有单侧鼻腔有伤口。”
  柳弈将位置让给两个徒弟,分开死者的上下齿列,检查死者的口腔和咽喉部,“喉部痉挛,声带内收,声门完全关闭,充血水肿明显,表面同样有一处新鲜的溃疡面……”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顿住,又露出了江晓原经常会见到的专注的沉思之色。
  江晓原试探着叫了一声:“老板?”
  “先不忙着做猜测。”
  柳弈放下手里的喉镜,抬头对两位助手说道:
  “我们先来看看她的消化道再说。”
  ###
  9月26日,星期一。
  下午四点五十分。
  柳弈下了台就带着一架子的试管和一个小袋子直奔十二楼车展,在电梯口截住了刚准备下班的袁岚袁主任。
  “帮帮忙,搞定了请你吃饭。”
  柳弈用没拿东西的那只手抓住袁岚的胳膊,带着他一百八十度转了个弯,“真的很急,好几条人命呢。”
  袁岚用疑惑的眼神将柳弈上下打量了一番,“最近没听说有什么连环杀人案啊……你不是唬我吧?”
  “真不是唬你,你看我什么时候在正经事上瞎说过。”
  柳弈神情认真,“虽然现在还不肯定,但如果你能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那八成就是了。”
  袁岚被柳弈看得后颈发毛。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柳弈去年偷偷让他帮忙查嬴川那事儿。
  当时柳弈也是什么都不肯跟他明说,结果后来案情大白,袁岚这才知道案件情节之严重、调查过程之凶险,着实把他惊了个够呛,现在想起来还难免有些后怕。
  袁岚顿时打了个激灵。
  “……你到底又在偷偷干什么!”
  袁主任真是又崩溃又无奈。
  他长叹了一口气,肩膀肉眼可见地耷拉了下来,从柳弈手里接过了试管架,“行吧……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袁岚一边答应着,一边磨着后槽牙,“事先声明,今晚我指不定要折腾到几点,一顿可不够啊!”
  “行行行,我欠你的、我欠你的。”
  柳弈答得非常干脆,一秒都不带犹豫的,“地方随你挑!”
  ###
  9月28日,星期三。
  经过尸检,警方认为杜鹃死因存在明显疑点,正式立案调查,并于今日移交市局。
  早上九点四十五分,柳弈接到了开会通知,揣上份刚刚出炉的鉴定书,跟科里众人打了声招呼就往市局去了。
  作为小戚同志的“家属”,人人都认得他的脸。
  柳主任才刚出电梯,就有相熟的警官跟他打招呼,还很贴心地告诉他,“3号会议室,大家都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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