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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玄幻灵异)——顾三铭

时间:2024-09-05 07:58:42  作者:顾三铭
  他们,成了一捧聚也聚不起来的黑灰。一呼,就没了过去。
  北薛的骨灰于幻境中流亡。
  陆观道看着,下意识抱紧了斐守岁:“凉飕飕的。”
  明明火光冲天,明明群山在后,明明薛谭刚死,热火朝天的幻境,还是那般的阴冷。
  天没有星子,云层该是很厚很厚,陆观道愈发抱得用力,拂面一阵热风,吹来也好似冷得要命。
  他低头与斐守岁:“有什么东西,在上面。”
  斐守岁没有察觉,眼中只有大火撩拨:“许是你感觉错了。先稳住幻术,燕斋花不死,不准停下。”
  “好……”
  可那宁静的雪夜,正一步一步散着金光。
  陆观道咽了咽,身后重重黑影在离开,他察觉天罡地煞走了,在走向夜晚。
  他还看到武生打扮的在朦胧。
  靛蓝也散去。
  他面前,在火中念唱的燕斋花。
  不管是斐守岁还是解君,都将燕斋花当成了戏台的要角。
  这一场幻境,这一场戏曲,捏成了众人的黄粱,而看客不会鼓掌,戏子不会停歇。
  幻术的大雨还在落,陆观道感触着身周,无边无际的寂夜,压实了他的后背。
  他一忍再忍,又开口:“真的有什么在靠近,莫不是燕斋花的计谋?”
  “她?”斐守岁不敢相信,“我并未察觉。”
  老妖怪仰头,陆观道的虚汗滴在了他的额上。
  “你……”
  话未说出口。
  只听铺开的脆响,响入两人的耳识。
  一同看去。
  看到荼蘼一个箭步抱住了燕斋花,赤火瞬息之间包揽了她,将她也灼烧,也度化。
  解君在原地默默收回手,狠狠骂了句:“娘的!不听劝的家伙!”
  “她……?”
  “我没有推,是荼蘼自个儿跑去,都来不及拉住。”
  解君懊恼地挠了挠头,看一眼谢义山。
  那个年纪不大,却经历了这些事的儿郎,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唉,”解君无可奈何,“她人之决定,你阻止不了。”
  阻止不了……
  斐守岁掐诀感知着自己。
  毒咒散了,他的力气在恢复。
  他细看越烧越旺的赤火,施术者死了,术法自然不复存在。也就是说,燕斋花没有留什么底,可陆观道又为何言“诡计”二字?
  斐守岁默了思索,殊不知他的身侧人咬紧牙关,冷到发颤。
  轰然。
  大火没了禁锢,跳起舞来,他们很是轻易地席卷了傀儡。
  傀儡清脆,在赤红之中折断,一个两个比秸秆好烧,比柴火更旺。
  陆观道吞下口水,漫天的火光照入他的眼睛,他喃喃道:“好像……”
  像什么?
  斐守岁猜到了。
  “别去想。”
  “我……”陆观道滚了滚喉结,“我记得火烧起来的时候,有个在天上打鬼的老道士……”
  “嗯?”
  斐守岁并不疑惑陆观道的话,是他见到燕斋花抱住了荼蘼,在视线之中,朝他与陆观道轻笑。
  燕斋花几近焦黑的身躯,做了一个手势。
  一个表示安静,不要吵闹的手势。
  斐守岁若有所思。
  陆观道一直在他耳边,断断续续地说:“我好像记起来了,记起来了,是火,火……”
  火?
  “火是个女子放的……那人一身白衣……那人一头白花?!”
 
 
第172章 之末
  那打鬼的又是谁?
  谢义山?
  不可能,那时候谢义山才十岁有余,怎的打鬼?
  除妖道士……除妖道士……
  陆观道忽然灵光一现,将所有都串联在一起,他拧紧了眉头,咬牙闷声:“凭什么……”
  看燕斋花与荼蘼在赤火中燃烧。
  “村里的人究竟做错了什么!”
  “陆澹!”
  斐守岁立马伸手揽住陆观道的脖颈,他听到陆观道狂跳的心,无法平息,无法用言语安抚。
  “陆澹,”斐守岁看着陆观道,“所有的意气用事,都不长久。”
  “……我知。”
  深深吸一口气。
  陆观道掐诀之手也抱住了斐守岁,两人相视。
  长发垂摆。
  “她是不是必死无疑。”陆观道轻声问。
  “是。”
  “是……又如何。”
  斐守岁知晓陆观道何意,他看向那火光里的一双人儿。
  大火烧啊烧,烧透了大漠孤烟,印出重影的热气。
  燕斋花已经焦黑,什么白衣,什么麻花辫,统统辨认不出,就连毒咒都在火里灰飞烟灭,哪还轮得到她完璧。
  那黑黢黢的脸面,与记忆交叠。
  斐守岁曾见过这样的面容,是陆家三口。
  在嘈杂的黑夜里,火海夺去了陆家人的性命。
  少时的陆观道用外袍包裹了陆家人的尸躯。
  这是幻境中看到的,斐守岁没有忘记,尚还历历在目。
  老妖怪开了口:“不甘心吗?”
  陆观道一愣:“不甘心。”
  “那你放下我。”
  “作甚?”
  “放我下去,然后活动手腕,报仇。”
  没了毒咒,斐守岁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他试图挣扎开,反被身侧人抱得更紧。陆观道的手掌抓着他的衣裳,肌肤之热早就在两人间漫开来,成了同一个温度。
  温热之下。
  斐守岁没搞懂陆观道所想,复言:“你若不放开我,如何去报仇雪恨?”
  “报仇?”
  陆观道咽下这一词,他低下头,墨绿倒入斐守岁的眼睛,“报仇后,他们能活过来吗?”
  “……不能,但至少可以宽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在天之灵……”
  陆观道眼中忧愁的绿,是化不开的晚春,他低沉道,“不去天上就好了,无功无过的人,去了也没有用处。”
  “嗯?”
  那浓绿愈发靠近,再次说话时,已与斐守岁额头相抵。
  老妖怪看着身侧人靠近他,自说自话。
  “在天上待着也是作孽,别去好不好,别去……”
  “陆澹?”
  斐守岁偏过头唤了声,生怕陆观道被什么蛊惑,“这里不是陆家村。陆澹,你醒醒。”
  “我清醒着,”陆观道睫毛微颤,“我在与你说话,斐径缘。”
  斐径缘……
  陆观道好似没有这样唤过斐守岁的字,至少在两人都清醒的时候,没有。
  斐守岁默默移开身子,起了警惕之心:“那就别说糊涂话。”
  “不是糊涂话,我比谁都清醒,斐径缘,”陆观道抬眸,斐守岁灰白带着狐疑的眼瞳闯入他的心识,“所以别去天上,好吗?”
  “什么天上不天上的……”
  斐守岁不甚明白,身边的大火打扰着他的想法,他一边要顾及燕斋花,一边又要在意陆观道,显得有些乏力。
  但还是燕斋花一事要紧。
  燕斋花若还活着,那梅花镇的一切都将重蹈覆辙。
  斐守岁只好敷衍:“罢了,我不去。”
  “……嗯。”
  陆观道若有所思,随后答应下。
  斐守岁的语气很明显,是在暂停这些话语,陆观道懂事,自然不会再提。
  于是,又将该说出口的话折断了吞下,吞到心识的最深处,独自伤感。
  陆观道顺了斐守岁的意思,放他落地。
  手掌不再触摸到温度,明明近在咫尺,却摸不到,抱不住。
  斐守岁掸了掸袖子,立马掐诀续上术法:“陆澹,去吧。”
  “去哪儿?”
  斐守岁回首:“你是不打算报仇了?”
  陆观道沉默。
  斐守岁看到回避的眼神,叹息道:“也罢,你的决定,不后悔就行。”
  “陆姨与我说过一句话。”
  “什么?”
  “若眼前的人都抓不牢,就没有资格在意过去。”
  说着,陆观道也掐诀站在了斐守岁身边。他没有牵手,没有靠近,站得有分寸,保证了隔阂与距离。
  斐守岁余光看到这番动作,心里头徒生酸涩,不是滋味,但只与自己怪道:“稀奇,自从入了幻境,这心就胡乱跳动……”
  一切的心跳都来自身侧的泪人。
  陆观道爱哭,想起陆家三人,免不了落泪。起初背着斐守岁擦泪水,这下站在一块,不擦也会被发现。
  咸泪的痕迹,成了河床。
  斐守岁见了,眼前突然恍惚过不存在记忆里的画面。
  是昏暗的房间,没有点一只红烛。
  有断断续续的哭声,拨弦似的打入他的心里。
  何人曾在他面前低声哭泣?斐守岁不解。
  斐守岁心中只记得受苦受痛的明明是他,好似该落泪的也是他,但那人哭得伤心,哭得比他动人。
  哭得斐守岁又恼又气,想给那身上人推开。
  却推不开,推不动。
  记忆黑了斐守岁的眼睛,斐守岁看到哭泣之人的脸面。
  模糊,熟悉,又亲近。
  奇怪……
  斐守岁眨眨眼,还是昏黑。
  没有棉帘的窗子,光被隔绝在外。有气息在起伏,温暾的泪落在他的身上,滑落。
  “你哭什么……”
  有人说话,是斐守岁的声音,“该哭丧的是我才对……”
  此话打散了抽泣声,哭泣之人停下动作。
  随即,有什么东西压上来,斐守岁吃痛一声,骂道:“石妖,你别得寸进尺!”
  话落。
  忽地。
  一阵带着水汽的风吹开斐守岁额前碎发。斐守岁缓过神,眼前浑黑消散,入目还是赤火。
  赤火连天,已经看不清火中何妖。
  斐守岁恍惚了眼神,那一个本不存于他心,唐突出现的画面,久久挥散不去。
  心有余悸,斐守岁只得凝了注意,将视线笼在火中。
  火中的人影,一高一低。
  是燕斋花与荼蘼。
  斐守岁打开纸扇,试图扇去心中燥热,却在扇面上看到海棠镇众人的简笔画。
  是在薛宅画的,为了梳理所谓北棠。
  看着扇面上颤动的小人儿,斐守岁静了心神,他垂眸低声一句:“是我忘了,让你待在方寸之地受苦。”
  便一挥扇,将扇中墨水还给了人世间。
  只见。
  墨水从扇头处喷涌,一个个面目简约的人儿落在黄土地上,卷起阵阵焦烟。
  陆观道看到这些,与斐守岁言:“用他们做什么?”
  “他们……”
  斐守岁掐诀,漫天的雨水滴进了墨水人儿的身躯。
  此荼蘼幻境,上有瓢泼大雨,下有东风赤火,好不诡异。
  那些个低眉顺眼的墨水,上半截身子被雨水稀释化开,下半身子又在火中炙烤。
  斐守岁见罢,正欲停手,被陆观道拦了下来。
  两人看到后面的赤火之中,走出一对灰黑色的灵魂。
  一低一高,一左一右,低的亮堂些,高的暗沉些。
  斐守岁生生煞了术法,眉目严肃,敛下方才之情绪细看,道出:“是荼蘼与燕斋花的魂魄。”
  “他们?”
  陆观道打眼见不到地府使者,“这儿没有黑白无常。”
  “走出幻境就有了。”
  斐守岁一挥手,墨水人儿散成水汽,在眼前蒸腾。
  雾气与两抹灰色之后,斐守岁撞上了谢义山不知所措的视线。
  报了仇,可还是空落落的。
  谢义山的眼睛下意识移开,不愿与斐守岁相视。
  斐守岁也识趣,挪了目光,但传音:“谢兄,无悔便好。”
  “啊,我自然不会后悔,只是……”
  又只是什么?
  斐守岁听不到谢义山的回话,也清楚了话中谜语。
  是活下来的念想、往前走的绳索断了,要重新去寻,有些茫然。
  老妖怪收了纸扇,灰色魂灵已然朝他靠近。
  魂魄罢了,斐守岁没有放在眼里,更何况荼蘼拉着燕斋花的手,并未松开,亦是一种束缚。
  便冷然凝视荼蘼靠近,近到擦肩,荼蘼的一只手在斐守岁的身上拍了拍。拍完后,手儿一勾,衣襟处隔空飘走了一物。
  那物灰扑扑,略大的鞋底,精致的绣花。是不久前,在与陆观道相遇的幻境中捡到的绣花鞋。
  斐守岁那时并未着想到鞋的用处,一藏就藏到了现在。
  千丝万缕的思绪掠过。
  荼蘼走远了,却听她笑着道谢:“斐公子,对不住,为了找她利用了你。”
  找她……
  斐守岁转头,融化的幻境下,他所见,碎光投入,照亮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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