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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玄幻灵异)——顾三铭

时间:2024-09-05 07:58:42  作者:顾三铭
  “嘶,”身躯皱眉,倏地回头,“做什么?”
  陆观道不言语,收回了手。
  两人相视。
  低鸣的声音还在响。
  陆观道看着锁链,又看看斐守岁,于是他言:“我想把他摘下来。”
  身躯听罢笑,了声:“你做不到的。”
  “可我还没试过,你怎么就说我做不到。”
  “哦,那你有什么法子?”
  斐守岁转过身,继续缝衣。
  陆观道微微凝眉,却也不敢再碰锁链:“要是锁链换成别的就好了!”
  “你想换成什么?”
  “嗯……”
  小陆观道想了想,想到月上君身边的仙娥。
  每个宫的仙娥,所穿服饰不同。月老掌管姻缘,其宫中女官便会打扮得格外漂亮。那些女官玉镯发饰样样不缺,但也不会过于喧宾夺主,坏了规矩。
  陆观道记得那两位仙娥手戴玉镯。镯子亮眼,像是从水中捞出的透绿,让小人儿记到现在。
  他便说:“镯子!”
  镯子?
  斐守岁心中一紧。
  “为何是镯子?”
  “好看!”
  身躯沉默。
  陆观道弯下腰,见着身躯手腕与脚踝处的束缚,说道:“我是看到仙娥姐姐手上戴了镯子,才……”
  “那是女儿家的饰品。”
  “啊,你不能戴吗?”小陆观道蔫蔫地问。
  “……要是喜欢,戴也无妨。”
  “好!”
  好什么?
  身躯垂眸缝衣,未将心中话说出。
  可斐守岁却把陆观道所言串在了一起,他的脚踝处确实有一对玉镯。镯子大小合适,他怎么生长,镯子就怎么贴合。
  原是术法。
  怎么之前没有想到,还以为是什么伴生法器。
  那……陆观道又是何时动的手脚?
  身躯不受斐守岁控制,斐守岁也只得专心看着自己做着针线活,一下又一下,慢慢地缝补衣衫。
  眼里是衣,但斐守岁思考着刚才陆观道所言。他想,这玉镯只有在心识与流血之时才会出现,其余皆是隐藏。那么,陆观道只得在他的心识海里施法。且心识并非强硬就能进入,需得修习之人放松警惕,并同意来客。
  那他又是何时让陆观道入了心识?如若是手腕也就罢了,可偏偏是双脚,是最难想的地方。
  就像……
  就像荒原之时,红衣一把手将斐守岁拉出了地面。大地的黑藤牵扯着斐守岁从未脱离黄土的双脚,也是在脚踝处,红衣用术法包裹住新生的脚,让斐守岁适应行走。
  并非没有走过,只是树的本根见惯了黑暗,一下的破土,难免措手不及。
  斐守岁的记忆在慢慢恢复,他记起浅红色术法,也是两个酷似玉镯的圆圈,轻轻揽住了他的迟钝。
  他还记起自己在天庭时,曾问过顾扁舟可还记得此事。印象里,那个绯红不过打趣几句就过去了。
  再也没提。
  呵。
  好一个顾扁舟,好一个正直清廉的见素仙君。
  可到底是友人,到底真成了友人,连抱怨都愧对于心。
  油盐酱醋的罐子在斐守岁心中打翻,他浸泡在玉镯与红衣之中,没有注意到身后陆观道的动静。
  火烛浅浅地燃烧,火苗在针线中跳动。
  斐守岁的余光瞥见身躯的双脚,有漆黑的链条捆绑,走起路来又重又沉。
  也不知他开口时,顾扁舟是何心态。
  想起梅花镇,顾扁舟执剑前来说的那番话,那番有些埋怨与无奈的话。
  倒不是痴症,倒成了情有可原。
  缝着缝着,思绪织成了网,有一阵异香突然破网而来,叨扰了斐守岁。
  斐守岁一愣,立马抽离出自己的世界。这香他无比熟悉,可他却转不了身,回不了头。
  陆观道这厮在做什么蠢事?
  可叹,身躯没有察觉,香味愈来愈浓。异香逐渐充斥窄小的监牢,又因没有窗户与风,这香破镜无敌,肆无忌惮地抱住了斐守岁。
  “……”
  斐守岁闭上眼,用仅剩的连接去感知身后的蠢人。
  蠢人在做什么?
  看到那蠢货用不知道哪里拿的银针,划破了自己的手腕。一滴黏糊的浊液,顺着血香,滴在斐守岁脖颈的铁链上。
  紧接着。
  身躯浑身一颤,蓦地放下针线,他想去捂脖颈。但来不及了,血已经沁入玄铁,倒流在肌肤。
  手一抹。
  映入眼帘,是血红。
  身躯有些茫然,他一顿一顿地回过身去,带着斐守岁的双眼,看到唇色发白的陆观道,正割腕取血。
  “你……”
  蠢货。
  “你这是……?”
  手低垂,血浸了褥子,那个傻人扭过头,别扭地说:“娘亲说我虽然缝不了天上的蓝布,但我还是有用的。她说,说我的血能救人,她叫我见到人受伤就去救。不能见死不救,要一个个救起来,哪怕自己身上都是血,也要救。”
  救人……
  补天石补不了天,便去缝补破破烂烂的世人。
  身躯与斐守岁都不知说些什么,看着陆观道,看着异香的源头。
  陆观道又言:“我照着她的话救了,只是我救的人都不喜欢我……娘亲又与我说,不能不救的,不救就成了坏孩子。我要听她的话,做一个乖孩子,所以我……我想你、你需要救,我就救了……”
  看到那对眸子。
  有水光泛开。
  浓绿荒原,雨幕覆盖,下起苦涩,瓢泼不停。
  “你……”
  唤了声,陆观道看着斐守岁,他吸了吸鼻子,一上前,用尽力气抱住了愣在榻边的老妖怪,“你不要嫌弃我!我的伤口自己会好,他不碍事,一点都不碍事……我求求你,求求你……”
  这回,身躯与斐守岁的心情截然不同。
  斐守岁能感受到身躯想要远离的想法,还有惊讶与……厌恶。
  厌恶?
  他为何要讨厌?
  肩旁的小人儿没有得到回应,抽泣起来。
  声音很轻很轻,却拨动不了身躯的心。
  身躯无法感同身受陆观道的话,仅用虚情假意,宽慰着。
  “唉,你这是何必,我也用不着你救。”
  “呜呜呜……”
  “别哭了。”
  身躯只得去反抱,用手慢慢地拍着陆观道早就碎开的心。
  陆观道的哭声不重,甚至比不上喘病的呼吸。
  是小心翼翼,莫名其妙地炸开。但炸开的并非火药炮弹,陆观道的哭声成了风中摇曳的蒲公英。
  柔软,细腻,乃至纯白。
  听那哭,感触余温。
  斐守岁:“……”
  真该死。
  斐守岁的心魂跟随着蒲公英飘荡在空中。
  悠悠然,悠悠然。
  看着毛团子哭成了泪人。
  斐守岁那颗千年前没有被牵动的心,在如今,还给了陆观道一个难以自持。
 
 
第197章 腿骨
  怎么听着他哭,心里就难受。
  斐守岁心魂的手捂住了视线,他叹息一气,笑骂道:“真是完蛋。”
  就这样被一个爱哭鬼牵着鼻子走,好不体面。
  哭声断断续续,拨弦似的撩动了斐守岁的心。
  斐守岁想起成人的陆观道,那双眼睛,也会这般落泪。而他就像栽了个跟头,还在同一个坑里反复地出不去。
  那坑也没甚特别之处,怎么就一而再再而三的……
  罢了。
  斐守岁逼迫着自己沉下心。心跳在他耳边狂奔,速度不减,但他必须看完镇妖塔的一生。
  同辉宝鉴只说真言,那他就要好好把真言读完。
  慢慢睁开眼。
  便见身躯安慰着,说出怪话:“你总在他人怀里哭吗?”
  斐守岁:什么意思?
  陆观道边抽泣,边回答:“他们不要我抱,他们说我是妖怪,才不会……”
  “哦,”身躯开始盘算,“也就是说,你这是第一回?”
  “第一回?”
  陆观道渐渐停了哭声,他眨眨眼睛,好奇道,“什么、什么第一回?”
  身躯故意耸耸肩,引导道:“我不喜欢吃过百家饭的孩子。”
  “唔……不明白。”
  小孩子的悲欢来得快,走得也快。
  陆观道立马沉浸在身躯抛出的话里,想不通,但又不得不想着。他琢磨起斐守岁到底是什么意思。
  “吃、吃饭不好吗?”
  “不是吃饭。”
  “那是什么?”
  “是……”身躯眯了眯眼,侃道,“是你碰了别人,我不喜欢。”
  “什么碰,这样算碰吗?”
  陆观道立马低头,用脸颊贴住斐守岁的手。那个有泪水,湿漉漉的皮囊,撞碎了隔阂将温度同感。
  身躯沉默。
  陆观道没有分开,反而托住那手,举了起来,眼巴巴地说:“可我……可是我没有……”
  话没说完,身躯将手抽离。
  陆观道愣了瞬。
  两人相视,泪水肉眼可见地糊满陆观道的眼眶。
  陆观道微微瞪着眼,砸吧砸吧嘴,磕磕绊绊道:“你……你……你也……”
  眼见着要变成泪人,身躯立马宽慰。
  “别哭了,眼睛不疼吗?”
  “我、我……”
  “好了好了,你我初次相识,”顿了下,但还是说了,“总要一块儿吃过饭,喝过茶,才能了解彼此,不是吗?”
  “呜……”
  “哭什么?”
  “哇——!”
  “你……”
  身躯没猜到陆观道会有这么大反应,但他心中所想必须有这一步,便说了句无情话,“你想把那些妖怪招来吗?”
  “呜呜呜呜……”陆观道擦着眼泪,流着鼻涕,“你、你……”
  “我?”
  “你!”
  身躯有些无奈:“你方才也看到了,你一折腾那些个妖怪就虎视眈眈。”
  “唔……”
  身躯继续道:“也罢,你若是想,就继续哭吧。”
  “继续?”
  陆观道不敢置信般死咬着唇,咬了片刻,他松开牙时问了一句,“你不管我了?”
  身躯站起身:“是了,不哭出来,何以排解你心中苦楚。”
  “不是,不是,我、我……”
  陆观道低着头,成珠的泪水串连,坠落于旧衣。
  身躯用余光瞥了眼,本以为能唬住人,可没料想,那个小人儿在半晌之后愈发不受控制地落泪。
  一抽一抽,泪水浸湿了被褥,在身躯伤口愈合的同时,异香漫开在小屋内,成了屋中人另外一种束缚。
  身躯听着心烦,还得注意屋外是否有妖怪靠近,他复又看了眼陆观道,起了几分厌恶之心。但想到荒原的红衣,那嫌弃便丢得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是……方才之言,是有些过分了。
  身躯这般想,想法说给了斐守岁听。
  要不现在去哄一哄?
  斐守岁:……
  身躯说:小孩哄不得,越哄越得寸进尺。不然……不然那荒原的孩子何至于哭得那般响。
  斐守岁:……
  但又忍不住去看陆观道。
  陆观道站着原地一动不动,除了哭时抽搐的脊背,他一步也没有离开床榻。
  倒还算听话。
  斐守岁也没想到从前的自己,生得出这般脾性。
  许是太久没见到幼童,竟然连怎么圆滑都忘了?
  就这般,身躯僵在一旁等着陆观道转身,可陆观道听话也不敢动身。
  一个还在哭,一个还在等。
  斐守岁的心魂顿时无语,分明都是有嘴巴的,为何偏要说不清道不明。
  老妖怪拧了拧眉心,也不知接下来同辉宝鉴要给他看什么好戏。
  便跟随身躯,喝了一口冷茶。
  茶水微苦,入喉醒神。
  身躯默默坐到桌边,拿起针线,开始缝衣。
  斐守岁:这……
  一针穿透旧衣,带着棉线,缝住了缺口。
  斐守岁:这就不管了?
  身躯好似能回答斐守岁的话,心中叹息:既然在人间有这么多的伤心事,哭出来总比憋着好。
  斐守岁:……原是这个意思。
  身躯看着衣裳,就好像在看旁边越哭越没力气的陆观道:哭吧,最好把这一辈子的泪水都哭完,省得日后委屈,还要翻旧账。
  斐守岁:不成,他的眼泪是流不尽的。
  身躯:委屈了,又帮什么人。
  针被挑起,身躯很熟练地在袖口处绣上一朵白花。
  心中说:帮了还不受待见,何必。
  话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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