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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玄幻灵异)——顾三铭

时间:2024-09-05 07:58:42  作者:顾三铭
  看着怀中的睡颜,身躯解开了陆观道身上的旧衣。
  衣料垂摆下,瘦小脊背处,有一条骇人伤疤。
  身躯看到,笑了声:“没有撒谎。”
  斐守岁:……
  是,他向来谨慎,岂会轻信他人的三言两语。
  可……
  只有一道。
  还有两道呢?
  斐守岁分明记得那夜棺材铺的借宿,陆观道背后的三道伤疤。
  酷似狼爪的伤,何人为之?
  等等。
  斐守岁想到了缘由。
  也对,还有陆家的事情。
  他岂会忘了那个小娃娃一直心心念念的娘亲。
  是娘亲,千百年来,挂念的慈母。
  斐守岁心中尚且留着陆观道那夜说的一个“痒”字,他说他怕痒。那痒的尽头,却埋藏着染了血的故土。
  三道伤疤,消不去,丢不走。
  便见身躯给小陆观道盖上被褥,又看到褥子一角的血渍。
  是了,心悦之人若是个无情无义的,那又何必思念得死去活来。
  一愣。
  心悦之人?
  “……”斐守岁。
  到底是同辉宝鉴,让真话来得猝不及防。
  斐守岁自说自话,自顾自地嘲笑。笑到最后,他又开始反复念叨方才之言。
  哦,心悦之人。
  他就这样在心里说出来了,竟连害臊这一步都没有,同辉宝鉴还真是看透了他面具下的心。
  老妖怪跟着身躯,注视着小小人儿。
  在宝鉴的影响下,斐守岁摘下了一层层面纱。
  面纱之后,清明了斐守岁的视线。
  而陆观道正冒出虚汗,不停地说着胡话。
  说:“您……您这是要……惩罚我吗?”
  看来不是个好梦。
  身躯正欲转身,却被陆观道倏地抓住了衣角。
  小孩的呢喃透入斐守岁的耳识:“我不怕痛,不管您怎样惩罚,我……我不会认错……”
  “……”
  身躯想要抽开手。
  陆观道又说:“我没错,我没错……您睁开眼好好看看他们……他们还有我,跪不下来……”
  于是身躯施法将旧衣移到了他面前。
  心中言:看来要睡很久。
  斐守岁:……
  身躯扯了一把袖子,复而握住小陆观道的手,能摸到陆观道手心的汗,还有在微颤的身子。
  身躯慢条斯理地用妖力修补袖口:与我一样的脸?哼,真是凑巧。
  凑巧?
  银针在空中灵巧地飞旋。
  身躯:难不成这天下的缘分都在镇妖塔了?
  斜一眼梦魇缠身的陆观道。
  身躯仍旧不相信什么从前:仅凭一己之言……哭得倒是真诚,但又何必说什么一模一样的脸面,多此一举。
  是。
  斐守岁听着身躯的话,他知道自己多疑,不亲眼见到绝不相信。
  身躯:可……这泪水骗不了人。
  以及漫开在小屋,挥散不去的异香。
  索性香味被监牢的术法隔绝,不然那些几百年乃至几千年没啖过肉的妖怪,岂不发疯。
  他们会疯了一样扑向香的源头,就如远古的部落,狩猎唯一的金乌。
  身躯靠在栏杆上,略疲累地闭上眼: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欠你的恩情会还完。
  那只小手颤个不停,身躯默默握紧了些。
  说道:还完之后,我可不管什么恶狼,什么猛虎。你自己的路,且自己走去吧。
  斐守岁:……
  真绝情。
  斐守岁听着这些心声,无比真实,真真切切的实话,就是他会说出口的。
  在术法之下,衣衫很快缝好了。
  身躯抬起头,他看了眼有些泛黄的白衣,说出了声:“那年带进来的也快穿破了。”
  “……”斐守岁。
  于是。
  神仙走了,和尚走了,补天石浸在了噩梦里,身躯终于能放松了礼教与束缚。
  他往一旁侧了侧,随即,便倒在床榻上。
  在陆观道身旁。
  两人还牵着手,没有松。
  斐守岁的视线也只能看到挂着尘埃的白幔帐,他听身躯,他听自己小声言:“我这牢里,住不了两人,你……”
  话没说完。
  陆观道梦语一句:“娘亲,我错了……娘亲……”
  “呵。”
  “我求求您,放过他,求求您……”
  他?
  身躯一下子警觉。
  斐守岁跟着转头,看到缩成一团不断颤抖的陆观道。
  惨白的唇瓣,紧皱的眉。汗湿透了旧衣,连碎发都贴在额前,唇瓣翕动着,仿佛说着古老的咒语,但细听。
  说的是。
  “放过他吧,求求您,我什么都愿意做……求求您……”
  神在惩罚谁?
  在陆观道的梦里,惩罚了哪位苦命人?
  斐守岁的心头突然一紧,好似有什么东西捏住了他的心脏。就在刚刚,用力一捏,不给他留任何活路。
  身躯立马咬唇,忍受不该落于他身的痛。
  “真是……”好痛。
  捏着陆观道的那只手,抓得愈发用力。
  陆观道却说:“您,一点都不慈悲。”
  什?
  “您……您应该去看看世间,那个水深火热,民不聊生的世间……”
 
 
第199章 进尺
  此话落。
  斐守岁的心不再抽痛。
  而那只巨手离开了监牢。
  寂静,只有巨石水流,只有青苔悄生。镇妖塔的所有灌入斐守岁的耳中,妖怪的低语,那些诅咒似的话在啃噬斐守岁。
  斐守岁与身躯一块松懈了心,百无聊赖地听着妖邪的千言万语。
  看来他暂时没了危险。
  小命被别人握在手里的感觉……
  去看陆观道,陆观道却还被梦境困扰,眉头皱成一团解不开的黑线。
  倒是可怜。
  身躯伸出另一只手,去划开湿透的碎发。
  有些发烫的额头,黏糊糊的汗。
  身躯只道:顺从不就好了,顺从的话,就不会被威胁。你看看我,顺了天意,顺了神心,不用受苦……
  心里想着想着,身躯突然嗤笑一声。
  斐守岁看穿了身躯的自嘲,和自嘲之后的无可奈何。
  身躯轻声,冲着陆观道言:“反抗的滋味,好受吗?”
  仿佛是听到了话。
  陆观道梦中回:“终有一死,至少痛快……”
  “痛快?”
  “我不会后悔的,永远不会……忤逆?我没有忤逆,您不也笑了?”
  笑了……?
  “您不是在欣慰我的反抗吗?”陆观道质问着,“这就是您想要的,用别人的血,用别人的骨,铸造一个……”
  怎么听不清了?
  身躯也闭上眼,只有斐守岁在着急。
  铸造了什么?
  神要……难不成说的是陆观道?又是什么与陆观道有关?
  倏地。
  斐守岁想到一词。
  异香。
  那夸张的香味,连怨气都避之不及。
  而此刻,陆观道的一句话,给了斐守岁解释。
  那句话从荒原的部落而来,从溅满鲜血的黄土而来,说道:“铸造一个既文明又野蛮的国度,但……”
  但?
  “但您忘了,人的贪欲,还有他们的善良。”
  言毕。
  斐守岁的视线只有黑暗。
  黑暗占据了本就逼仄的小屋,斐守岁没有考量自己身在何处,他咀嚼着陆观道最后说的话。
  什么叫铸造国度,贪欲与良善又何时可以混为一谈?
  陆观道究竟在说什么?
  几乎是同时,就在斐守岁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有一道光破开了黑暗。
  光亮刺眼,斐守岁下意识眯着眼去看光的尽头,看到的一瞬,他哑了声音。
  所见黑暗之外是极近赤红的晚霞。
  那透红的落日被钉在了天边,炙烤着寒冷干瘪的荒草。晚霞余晖,余晖落尽了血腥大地。大地之上到处都是尸体、秃鹫与垂挂的旗帜。
  而那些停着的旗帜,斐守岁知道,是古老部落的象征。
  至于那唯一一个站在尸首之中,影子拖得很长很长的人。
  斐守岁也认得。
  那人高高个子,一头黑发挂在腰间,依稀见他怀里抱了一个魂灵。
  斐守岁沉默。
  正在此时,斐守岁听到有什么东西成群结队从远处跑来,口内一齐喊着:“怪物!就是这个怪物杀了我的丈夫!”
  “大家快看啊,就是这个怪物!”
  “是他,他是怪物!”
  “我们要讨伐他!”
  “讨伐他,为我们的丈夫讨一个公道!”
  那人听着声音,转过了头。
  斐守岁所见是鲜血,是血污,一看便知此人不擅武器,不然怎会让血溅满了视线。
  可视线里,是一对浓绿的丹凤眼。
  眼睛浑浊,看不清眼底的光亮。
  斐守岁无比熟悉那双眼眸,他曾与之对视,他曾透过浓绿望到那人心底的色彩。
  但,这儿,斐守岁只能感受到陌生。
  只听那人说了句:“哦,你们要拿怪物的皮,去做大鼓吗?”
  进攻的声音刹得停止,那黑压压的人群被吓得不敢靠近。
  “你们……”那人抱紧了怀中的灵魂,“你们真是该死。”
  一字煞尾。
  有一双大手从斐守岁身后,捂住了斐守岁的双眼。
  斐守岁还没来及反抗,就听到耳边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叫声却很短,叫了一下,人头落地似的,停了呐喊。
  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斐守岁咽了咽,他也猜到双手的主人是谁。
  “陆……”
  “嘘,”黑暗爬上斐守岁的肩膀,“安静些。”
  “……”
  又听。
  有什么东西燃烧起来,借了东风开始灼烧旗帜与尸骨。噼里啪啦的火光,好似发光的不是尸首,而是一根根又高又窄的瘦烛。
  想到这些,想到火海里的尸躯,斐守岁控制不住地想往后退,黑暗却从他身后抱住了他。
  在他耳边低语:“不要怕,我在。”
  “……我不怕。”
  “你不怕?”黑暗好似很是惊讶,“我还以为你……”
  斐守岁抢先一步:“你的曾经,是这般的吗?”
  这回轮到陆观道沉默。
  陆观道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斐守岁又问:“那个魂魄,是我?”
  默然。
  “对不起。”
  对不起?
  斐守岁感知着陆观道松开了手,他抓着机会立马转身。
  回过头,他想看看陆观道的样子,却目见一片浑黑。
  没见到人。
  斐守岁压抑着内心的恐慌,大声唤道:“陆观道!”
  停了下。
  又言:“我们如若不能赤诚相待,那算什么……”
  心中话突然卡在了斐守岁的喉间。
  千百年来,一直含蓄,一直内敛的斐守岁,他一咬牙,头也没回地加大了声音。
  “那算什么……”
  但陆观道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一只粗糙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托住了斐守岁的脸颊。
  斐守岁微微睁大眼,他看到他熟悉的面容,还有垂怜似的浓绿。
  那一抹比昏暗还要深沉的绿,吻住了他的唇瓣。
  身躯还在黑水里,只有那头颅,那一温热的手,连接了彼此。
  斐守岁不敢置信,也没有远离。
  这算什么?
  这是同辉宝鉴的幻术?
  “不是,”有人用术法回答了斐守岁的话,“我是陆澹。”
  斐守岁想要挣脱,却被手拥入了黑水。黑水比锁链更加让人无处遁逃,几乎没留空隙地包裹了斐守岁。
  光亮在黑暗尽头慢慢消失,斐守岁也在慢慢地沉入黑夜。
  “对不起……”
  又对不起什么?
  斐守岁在黑水中,并未有窒息之感,但他不知缘由地有些恼怒。
  陆观道便回他:“让你经历了这些。”
  “……”
  斐守岁眨眨眼,他看到陆观道沉着脸,离开了他的唇。
  “你……”斐守岁。
  “……你打我吧。”
  “?”
  斐守岁还没说话,那双浓绿的丹凤眼就垒起了泪花。
  “要是那时候……”
  那时候?
  斐守岁抿唇,猜到了陆观道欲言又止的原因,他深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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