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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玄幻灵异)——顾三铭

时间:2024-09-05 07:58:42  作者:顾三铭
  “不要。”
  陆观道蹭了蹭斐守岁的后颈。
  锁链顿时发吼,震得斐守岁与身躯头晕目眩。
  “你不听话了……”
  “对不住,”陆观道的手抚上斐守岁的眼睫,睫毛簇簇,“大人您也听到了,过了明日这玉镯……”
  身躯:“可。”
  “可?”
  身躯沉下脾气:“为何救我。”
  “……”
  “救我与你而言并无好处。”
  陆观道轻笑:“没有什么理由,因为我爱慕大人。”
  言毕。
  真正的困意席卷。
  身躯身子一抖,就在陆观道怀中睡死过去。
  术法启动。
  而那个被火烧尽,现出真身的月上君就站在榻边,笑看斐陆两人。
  唇语:“乖孩子,去吧。”
  陆观道:“……”
  不久前。
  “月伯伯,我的所作所为大人怕是早知晓了。”
  那个小人儿月上君凑到陆观道耳边:“顺其自然,推门而入。”
  于是。
  陆观道斜了眼笑眯眯的月上君,道:“想来要被记恨。”
  “呵,”月上君用袖口捂住嘴,“目的达成不就好了。”
  ……
  须臾。
  心识。
  陆观道站在那个微阖的门前,深吸一口气。
  无论如何,既然来了那就去做吧。
  他这般想,用力一推,推开了曾经严丝合缝的门。
  哐当声响。
  隔阂。
  散成飞灰。
  有透红的强光刺进,映于陆观道眼眸。
  入目,并非浩瀚大海和海中孤树,而是一片干涸的,到处都是枯草的黄土地。
  而黄土地中央,长着一棵半死不活的古槐。
  古槐树枝垂摆,暗黄色与浅绿色,成了第一印象。
  陆观道站在消失的门旁,沉默良久。
  心识是反映修行者最真实的地方,这样的荒凉不会撒谎,不会诡辩。
  所以陆观道看到的,就是斐守岁最想掩藏的一面。
  黄土枯藤。
  落日瘦树。
  晚霞的光洒在陆观道脸上,有些灼痛。
  陆观道握着手中的一对玉镯,朝那古槐走去。
  走在干瘪的土地上,每一脚都是枯涸的生命。
  灰扑扑的沙土扬起来,迷失了陆观道的眼睛。可陆观道就算闭上眼,往前走的步伐都未曾停下。
  眼见陆观道朝斐守岁走来,斐守岁心中五味杂陈。
  老妖怪坐在树荫里,逃不了。不是被陆观道控制,而是他心识里有镇妖塔怖人的锁链。
  那锁链来自天空与大地,困住了斐守岁的脖颈、手腕与脚踝。
  斐守岁无处可去,施不了术法,也阻止不了来人。
  陆观道凝眉,冲着古槐下的斐守岁说:“大人!”
  斐守岁舔了舔干裂的唇。
  “作甚,”看到在光芒下自由的人儿,斐守岁惨笑一声,“你可有后悔带我出荒原?”
  “我……”
  陆观道顿了下,继续走向斐守岁,“大人您等等,我不能快走,会被镇妖塔的法阵发现。”
  “……哼,知道的倒是很清楚。”
  陆观道靠近着:“所以我想。”
  “想什么?”
  “我想用玉镯换出大人脚踝的束缚。”
  斐守岁仰头,侃道:“这就是你亲我的原因?”
  “……是。”
  倒是回答得干脆。
  斐守岁也懒得反问,只是一句:“快些吧。”
  陆观道却解释:“若不占些便宜,我总觉得‘亏’了。”
  “亏?”
  斐守岁还没开口呛人,就看到边走边说的陆观道从袖中拔出一匕首。
  那匕首锋利,反射霞光万道。
  就在斐守岁眼皮子底下,陆观道用匕首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手腕血,溢出来。
  斐守岁咽了咽:“你……你作甚?”
  陆观道忍痛笑回:“施法。”
 
 
第209章 水涨
  施的哪门子鬼法!
  斐守岁凝眉,血的香味从四面八方包裹,在坠落天际的晚霞之下,将他侵占。
  便眼睁睁地看着血珠从手腕滑落,一滴两滴,于黄土地上开出鲜花。
  陆观道咬唇,显然很痛。
  身躯或许不知陆观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但斐守岁已然猜到,必定是取血救人这种蠢笨的退路。
  但是……
  还能怎么办。
  斐守岁设想不到另外的出路,就连陆观道他自己,都只有这么一根救命稻草。
  他们与天与地而言,不过是在飓风下互相依靠的草芥。
  异香扑鼻。
  血淋淋了大地。
  陆观道唇瓣发白,还朝着斐守岁傻笑,笑一句:“大人别怕,我来了。”
  “……我没怕。”
  “不,”
  陆观道反握匕首,在手腕上方又是一划,“我曾不止一次听到大人的梦话。在睡梦里,大人总说自己孤零零的,好不寂寞,说山丘上只有自己一人,而山下空无荒草,也无牛羊。”
  “胡言乱语。”
  “我没有!”
  陆观道仰头,他将手腕举起,“若非属实,月伯伯不会同意我自……”
  “你也知晓这是自残?”
  “我知道……”
  陆观道有些心虚。
  身躯叹出一气:“就没别的法子了?”
  陆观道摇头:“没了,除非……”
  两人对视。
  是浓绿荒原与大雾的第一次相遇,不必开口,斐守岁就明白陆观道含在嘴里的话。
  除非老天爷网开一面。
  “哼,”身躯闷道,“若仙神不知,你岂能在此‘狸猫换太子’?”
  “大人所说我知晓,所以我才要趁着他们没有后悔的时候,来找大人。”
  玉镯在夕阳下很亮。
  一闪又一闪。
  身躯歪斜身子,也不再生气陆观道失了礼数的吻:“那你不会后悔吗?”
  “我?”
  陆观道掐诀的手落在胸前,他垂眸,“大人不弃我,我便永远当大人绳下的狗。”
  “……”
  斐守岁看到陆观道迎面的笑,总有酸涩漫布在他的心与鼻尖。
  犯规了。
  为何偏偏要在诉说心肠之后,再让他看到那个落寞的,自己未给予回应的人。
  这算惩罚?
  斐守岁因为身躯疲乏,思索也迟钝。
  只见那红绳另一端的人,毫不犹豫,坚定地走向他。甚至连回首都没有,哪怕看一眼作假的金乌。
  陆观道开始掐诀念咒,起初并无动静,但当他走得快了,斐守岁心识的天便暗淡下来。
  一点点,有黑云聚集在古槐之上。
  斐守岁抬眸见云:“我的心识不受我控制了?”
  浅红色的术,从陆观道手中窜出。
  那是月上君的手笔。
  陆观道回道:“大人,请原谅我。”
  “原谅什么呢?”斐守岁自嘲,“你说得对,我确实孤单。自生时起我就独身一人,不管春夏秋冬,还是一成不变的黄土,凝望着它们的只有我这一棵槐树。又有谁耐得住寂寞,能忍受无边的荒原。”
  “所以大人。”
  陆观道一步停在不远处。
  术法也刹停。
  斐守岁不明所以:“你说啊,反正我手无缚鸡之力,你且大胆说吧。”
  看到陆观道沉重的脸。
  身躯看不透陆观道眼里荒原的尽头,到底是小桥流水,还是空巷陋室。
  “为何不说了?”
  陆观道:“我……”
  身躯移了下手,他抱住双臂:“镇妖塔没有四季,不分冷暖。我早不知凡间的冬,何时下雪,何时雪融……补天石。”
  “大人我在。”
  “我赐你姓名可好?”
  “大人?”
  斐守岁垂头低看干涸大地,看到干涩成块的黄土,他说:“我的心识没有水,你来了,我就当成……”
  话还没说完。
  漆黑的云层,坠下一滴豆大的雨珠。
  “……”
  陆观道接下斐守岁的话:“大人把我当成一场雨吧。”
  言毕。
  有更多的雨珠噼里啪啦。
  空气中的干燥一扫而空,久违的土腥沤在斐守岁鼻尖。
  斐守岁眨眨眼,感知着山雨欲来的味道,他微微伸出脖颈,甚至在怀疑,这是不是幻术。
  是要下雨了。
  荒原要降暴雨,也是这副模样。
  这副黑云压城,水汽弥漫,就连眼眶都湿润……
  哦,眼眶与雨水无关,是他自己。是斐守岁自己在咀嚼陆观道的话,咬到最后才发现话里酸楚,硬是让他起了眼泪。
  陆观道的术法链接心识的天空,将黄昏驱散,带来厚重的云。
  黑云盖在两人头顶,压得人喘不上气。
  是一场大雨。
  不。
  是暴雨倾盆。
  雨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打击大地。大地的飞尘扑起来,复又被水珠掩盖。
  渴。
  斐守岁有些渴。
  他看向陆观道,跟着身躯启唇:“下雨了,心识没有屋檐,你要躲去哪里?”
  “不,我不躲。”
  陆观道再一次抬脚,走得大雨都要为他让路。
  斐守岁笑了:“那好啊,让我想想,你该叫什么好。”
  “随大人喜欢。”
  “要不这样吧,”雨水渐渐打湿古槐的枯枝,斐守岁言,“姓你且自己想去,我就送你一个字,如何?”
  “字?”
  “便是三点水,‘澹泊’的‘澹’。”
  “澹?大人为何给我取字‘澹’?”
  “澹泊,澹泊,视一切名利为透明之湖水,而没了水,不就只剩你了。”
  “……”
  雨越下越大了。
  陆观道就要透不过雨帘,看不清斐守岁落寞的表情。
  这是由他之血换来的大雨,每一滴雨水都是治愈,都在填充斐守岁日日夜夜的干渴:“无用之材,快给我倒杯水来。”
  而那个“澹”字。
  陆观道好似第一次明白了斐守岁的暗喻。
  这是同意他的所作所为,这是认可了眼前飞溅的夏雨。
  雨水在陆观道脸颊上回旋,他有些睁不开眼。水哗啦啦地倒下来,已经让陆观道衣裳湿透。
  陆观道背手抹开冷水,那水又肆无忌惮地扑灭热意。
  但,热的躯壳永远滚烫。
  陆观道还在朝斐守岁走去。
  而水,涨起来了。
  斐守岁死也想不到,他心识那一片汪洋的大海,竟是这么来的。就由着陆观道的血,连接了天地,把上苍的吝啬打开,让干涸不复存在。
  水。
  真的来到了荒芜的地方。
  槐树树根不受控制地吸取雨水,它们本能地扎根,本能地存储。但才过一会儿,斐守岁便感知到它们不再执着水的存在,它们好像比斐守岁先一步知道,这大海会永远存在。
  生生不息。
  雨帘密布,一个个气泡涌起,在斐守岁脚边吐出。
  细碎的灰土变成沙子,浑浊又不堪。雨珠坠落的时候,打散了他们,可他们在一起沉浮,分不开,切不断。
  斐守岁虚眯着眼,望过雨帘,他看到模糊的黑色身影。
  是陆观道。
  还有身影下被水冲散的鲜红。
  斐守岁咽了咽,想要开口,可雨水糊住了他的嗓子。
  那水儿也将他打湿了,衬着消瘦的身体,还有黏在后颈的墨发。
  墨发长到脚踝,让本雪白的皮囊泛起水光。
  “补……”身躯看着那一抹黑,“补天石……?”
  陆观道回答:“大人等等我。”
  “等你?”
  斐守岁快要被涨起的水包围,“你再不快点,我就要淹死了。”
  “我……”
  “怕什么天庭,怕什么天谴,”此话像是不该从斐守岁口中说出,愣是让陆观道停下脚聆听,“我的心识都这般动静了,你还舍不得跑?”
  斐守岁手一指。
  指着陆观道腰间的浊水。
  “你若再不动身,淹死的可不止我一人。”
  言毕。
  陆观道没有回话。
  斐守岁以为是人儿胆怯,也就叹息一气,自顾自地挪动身子。
  因锁链在心识里加大了重量,斐守岁只好背着千百斤的束缚,往槐树根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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