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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吗，你是问题不大，另一个已经进了太平间等着家里人带走火化——”
说着护士小姐话陡然停住，白皙的手指先是捂住嘴巴，随后颇有些恨恨地拍了拍，嘴里小声嘟囔：“叫你乱说，李医生再三嘱咐不要散播焦虑，怎么就记不住，怎么就记不住呢？？”
大概是害怕自己这张封不严实的嘴巴再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护士小姐盯着中原中也吃完药就脚步匆匆离开。
在护士小姐的只言片语中，关于昨晚的记忆慢慢回笼。
他被推出来的时候，依稀听见有个人同样也被从病房推出来，似乎也是这条走廊病房的病患，当时医生护士不少，围着病床正在给病床上的病人做抢救工作。
看来故护士小姐说的那个已经住进太平间的人，就是他。
“昨晚死的那个人是另一个病房的玩家。”
中原中也听到声音，条件反射睁开眼睛来，定睛一看，柯南这小不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病房外溜了回来，跑到他病床前气喘吁吁坐下。
柯南说：“我刚才去了他们病房，就在五条先生这一排前面两间，那个病房只有两名玩家，现在死了一个，只剩一名玩家。”
“昨晚那个黑影你们看见了吗？”中原中也转而问起昨天那个黑影。
柯南回答：“看到了，它是从走廊尽头来的。”
走廊尽头只有嵌着一扇窗的墙。
从走廊尽头来这一说法，其实和告诉他那黑影是凭空出现别无二致，十几层的高楼人是不可能爬上来翻窗进来。
还有昨晚那怪异的乌云。
“它从五条悟病房那边走廊的尽头向前走，”中原中也捉摸着继续说：“每走过一间病房就开一间病房的‘灯’？每间病房前停留时间大约在十分钟，按照这个时间计算，那个玩家出事的时候是不是能对上？”
那个时间他早就睡得不省人事，就连五条悟后来什么时候叫他，又是什么时间被推出来他都一无所知。
“一小时二十分，刚好。”
小孩时间观念很准，一点都不含糊，在中原中也话音刚落立马接上话头。
尽管着他表面是小孩模样，内芯里却是个十几岁的高中生，和他相处下来却不难发现尽管是名十几岁高中生却异常聪明，和五条悟的聪明有些不一样，却又很相似。
一小时二十分……
如果没有估错，那时候应该正是凌晨转钟。
“正好是晚上十二点，也是所谓的阴气最重，容易出现鬼的时候。”柯南分析着，忽然话锋一转，“但是这黑影又有点不像鬼。”
中原中也带着一丝疑问的眼神看了过去。
柯南蹙眉回忆分析道：“我从玻璃内看他的时候，他身影轮廓很模糊，就好像是晕染的墨一样，而且那个影子空有一副直立行走的躯壳，实际脑袋位置不论大小还是高度都不是人会有的尺寸，就连身高也不太对。”
“我想现实生活中就连像五条先生一般高的人都很少，更别说脑袋顶到天花板，甚至需要佝偻着行走这个高度。”
中原中也喃喃道：“而且如果它是鬼，那么他有必要像是穷人逛商场一样打量这些‘商品’吗？全部扫进购物篮里，回去再慢慢地，一个一个挑选不就好了？”
小孩在一旁苦笑两声，但又没法反驳，因为这比喻实在是过于形象，甚至到了有些扎心的程度。
毕竟将人比做商品，着实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但就现如今情况看来，好像就是这么一回事。
“它只选了那一个人……”中原中也侧过头，“为什么？”
第69章 医院
那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按理说我和他黑影和生病都不差……”中原中也撩起眼皮扫了眼吊瓶，足足两大瓶一小瓶，他沉默片刻，将药水流速调到最快，“休息两个小时，你找机会去他主治医生那里看看死亡证明，我去一趟太平间。”
一旁的小孩犹豫片刻，告诉他：“太平间在南边一楼，主治医生就在隔壁栋，走过连廊左手边往后数第三间办公室。”
柯南将两个位置都告诉说了出来，中原中也不难猜到，对方是想和自己换一换，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会很容易应付那些突发情况。
如果一个小孩和一个成人跑进医生的办公室，都说迷路了，显然医生们不会傻到相信一个长期住院的成人。
“小孩子去会更好应对。”中原中也心想，遇到人一顿装傻充愣下来没人怀疑一个小孩会别有用心，多么好用的一项技能，不用上简直可惜。
虽说太平间远一点，但有电梯其实也选不了太多，一下午的时间足够。
今天的五条悟注定等不到他想要等到的人，不过他却心里有个底，他知道这个人即将要去做什么，也正因为知道所以难免心里生出一点担心来。
昨晚因为病毒感染引发高烧，即便今田高烧退下去，身体也不可能恢复到病前状态，更何况来这里的玩家们，一来就是那种需要临终关怀的重镇患者，身体本来就奇差无比。
拖着这样的身体到处跑，阻碍不仅仅只有病魔，还有那些医生护士和不知道谁是公会派来要抹杀他们的玩家。
毛利兰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五条悟难得一见的冷脸。
平时就算遇到棘手事情都会嘴角带着一抹讥笑的五条悟，此时却拧眉沉默下来，那病美人的姿态在他不开口说话的时候，凸显的淋漓尽致。
走近些后，毛利兰才发现这位病美人并不是干坐着胡思乱想，而是还能活动的手中提着一只好似毛衣链一般的吊坠，嘴唇不时动动，这样的行为一度让同病房的病友们感觉有他些神神叨叨。
那吊坠看起来有些复古老旧，整个坠子通体漆黑，似乎是黑曜石质地，这折射着光泽的黑曜石被镶嵌在花纹繁复的金属半框中，又一起穿在了泛黄皮质链绳上。
绳子被毫无血色的手提着悬于空中，本应该左右摇晃的坠子奇迹般得静止在空中没有丝毫摇摆的弧度，好似被人用力拉扯绷直固定在那里一般巍然不动。
但这样的静止并没有保持多久，很快在所有人目光中，那看起来沉甸甸的坠子无风自动缓缓摆动起来，只见那黑色坠子顺时针缓慢转悠一圈，在回到原点后又稳稳停下。
“这是……道具？”毛利兰有些好奇地凑近打量这个神奇的吊坠，疑惑问道：“是做什么用的呢？”
“哎——抱歉抱歉，这应该是隐私，五条先生当没有听到就好，”毛利兰咬了咬有些笨的嘴，动作生硬又尴尬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说起自己来意：“柯南刚才跑过来告诉我中原先生拜托我白天呃……看着你一点，他们有点事，所以……”
说着，毛利兰的余光扫了眼病房内其他病患。
对于她刚才所问的问题，除了对面的男人投来目光外，其他两人两人似乎并不感兴趣，从她进来到此刻都处于闭眼休息状态，而毛利兰没看到的是，背后男人在五条悟使用时悄无声息地投去一次打量的目光，只是时间很短，所有人目光都放在自己所好奇的事物上，没有人会注意到这短暂的一眼。
除了五条悟这个持有者本人外。
“这东西啊，也不是多宝贝的东西，就是一个灵摆道具而已。”五条悟回答。
他语气顿了顿，随后又笑着说道：“也就只能测测逻辑想法是否正确而已，那么问题就在于首先需要有一个符合逻辑的猜测，毫无逻辑的猜测是不会得到任何结果，其次吗嘛——”
“其次这是个人绑定道具。”五条悟轻轻耸肩深表无奈。
绑定道具顾名思义，账号销毁道具一同销毁，不存在掉落问题，所以想通过销毁‘账号’获得道具的人基本就可以哪儿凉快哪儿呆着了。
但现在的情况又何止只有这么糟糕？
尚且不算明朗的剧情与这些随时可能提前一步摸清剧情，准备扑过来咬碎他们的敌人数量不明，人员情况不明。
唯一算得上好事的，是有一个病房里面的玩家无法下地走路，虽然自己也在其中，但其他三位身份不明的人也同样如此，值得花费精力提防的人直线下降。
可下降归下降，却也并不缺贪心的人。
毛利兰凳子还没坐热，病房大门再一次被人推开，似乎是为了防止被来往的护士医生们发现问题前来阻止，所以并没有嚣张到踹门而入，但那快要裂到脸颊的笑容却不难看出男人此时心情的愉悦，就连步伐都变得轻盈不少。
“哦呀？沙包来了？”
五条悟笑眯眯地看着来人，眼中没有一丝害怕恐惧，反倒是一副看戏的样子，这让来人错愕的同时又心生怒火。
一个靠仪器才能活着的残废和一个看起来还在上学的女学生？
哪儿来的自信？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对方自信源于何处。
……
走廊上，不过成人大腿高的小身影从电梯边的人海中窜过，小身影避过几个熟悉的护士医生，很快从护士站前的大厅消失。
他穿过走廊后便放慢脚步，朝着第三间虚掩着的房门走去。
另一边中原中也利用护士查房的时间差离开病房，快步没入等候电梯的人群中，随着人群一同迈入电梯厢内。
电梯门缓缓闭合，熟悉的楼层被隔绝在外。
医院电梯很大，足以容纳两个移动病床的空间让人满为患的医院保证了人员方面运输速度，也杜绝了因为电梯会发生的纠纷。
十七层到一层对于坐电梯的人来说，不过是一两分钟的事。
中原中也披着一件外套将那身醒目的病号服遮住大半，就这么混在人群中离开北楼来到外面院子中。
南楼在栋楼正对面，从楼内也不是不可以到东楼，但很大一个问题就是要穿过连廊路过北楼，连着东楼住院部的北楼大部分都是住院医师和护士们的办公室、休息室和更衣室。
那些住院医师和护士们眼睛毒得很，他只有一件不算长的外套，躲过自己楼层的几个人都有些吃力，更别说大摇大摆从他们大本营走过，被逮到‘遣送’回来的可能性即便没有100％也有80％。
作为一个劣迹累累的惯犯，他的事迹绝不会只有早上查房小护士一个人在背后吐槽，听过的人也绝不可能只有一两人，所以这个险还是不要随随便便冒得好。
穿过人来人往的公共区域，他来到南楼，还没走近就看到一个短发女孩坐在楼梯阶上，吃着不知从哪儿来的泡泡糖，正吹着泡泡。
足足有她半张脸大的泡泡，引来过往人群的关注，同样也也引来中原中也的目光。
在中原中也将目光投过去的一瞬间，对方就察觉到并给予回望，但很快泡泡再也承受不了更多空气‘啪’地一声破了，粘了女孩满脸。
女孩却并没有因此生气，反而是直接上手将黏在脸上的泡泡糖撕下来，起身扔进手边垃圾桶，随后蹦蹦跶跶来到中原中也面前，绕着他打量一圈很快得出一个结论：“咦，你的长相有点对不起观众呀。”
中原中也：“……”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他长得丑。
“但是你发色我喜欢，算了算了，就不计较这些啦，我们进去吧。”说着她非常熟稔地挽起中原中也手臂，拽着人一起踏上阶梯进了南楼。
半天没有挣脱的中原中也一脸菜色，就这么被拖进楼里。
南楼相比较其他几栋楼安静了不止一星半点，就连过往的人都寥寥无几，但路过的人似乎无心其他，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拖擦着步伐或经过或离开。
中原中也和一位擦着眼泪的中年女人在大门口擦肩而过，他转过视线抬头就看见挂着太平间的标识牌，顺着标识牌上箭头望去，是一条一眼就能望到头的走廊。
这是南楼尽头的一个走廊，走廊左边有两扇门，而右边则只有一扇门，右边那扇门此时正开着，里面不时传来几句低声交谈声。
他被拽着走过去朝里面看了眼，发现这边是一间办公室和接待室。
办公室内此时只有三人，他们此刻目光并不在这边，他趁着这个时机准备去对面看看却忘了胳膊被那个说他丑的女孩拽住，刚走两步又被拽了回来，女孩说话声音在耳边响起。
“对不起打扰了，我们是岩岩的朋友，”女孩一脸泫然欲泣的样子，拽着中原中也的胳膊又紧了紧，用那恳求的语气问：“可以让我们最后再见一面吗？我们想跟他告个别。”
中原中也垂首眉头紧皱，胸口的蓝白色病号服在女孩的拉拽下大咧咧露了出来，他却并没有要掩盖的意思，任由它暴露在大家视野。
“几分钟就好，绝对不会打扰大家工作。”中原中也道。
看着住院部的病号服，办公室内的三人对视了一眼，最后在中年男人一声叹息中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结果。
第70章 医院
似乎是这边的医生们从死亡的男孩和他们这身病号服中猜到了什么，也可能是从他们这憔悴的病容中看出，他们同样属于重症病区。
那声哀叹，让人察觉出了男人的惋惜和心疼，心疼这么年轻的一个生命的离去，尽管在太平间呆了这么久，却在看到一具一具尸体时依旧掩饰不住难过。
“你们不怕吗？”男人带着两位来‘拜访’朋友的年轻人，打开对面刚刚上锁的门，推开门走了进去。
中原中也乍一听感觉对方指的好像是那一具一具尸体，但似乎又另有他指。
“怎么会呢，即便不在了，他依旧是我们朋友啊。”女孩咬着嘴唇，大大的眼睛有些用力过猛地瞪着那人，“怎么会有人害怕朋友呢？”
对方听到这儿哑然片刻，随后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边走边垂眸侧目看了他们一眼，神色有些暗淡道：“你说的对。”
中原中也淡然扫一眼身旁表情夸张，眼中却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女孩，聊天一般淡然说道：“人都会有死的一天，只是早晚罢了，他已经摆脱了病魔的折磨，这是好事，我们又何必丧着脸呢。”
“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你们都能好起来。”说着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问道：“你们是东病区的吧？几楼的？一会送你们回去，得好好叮嘱医护人员，免得你们仗着还能走路到处乱跑，我可不想下次在这里再见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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