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胥的手重重的抚在他身上,江时骆睫毛微颤,心底一片冰凉。
闻路真的不爱他了吗?
他不愿细想,宁愿认定对方是因爱生恨,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
不确定是不是因爱生恨。
再看看。
娇奴一连好几天都不肯给个准话,闻路每次问他是否有心仪的方案,或者习俗上的要求。
后者都是先低头,然后摇头。
似乎什么要求也没有。
可这毕竟是一辈子的事。
闻路心中,能走到婚姻定然是因为两个人的确定好了未来要生死与共,这样才能够得到幸福的结局。
由于这个观点,他在进行攻略时,从未强行要求攻略对象与他完成最后一步。
没有爱情的婚姻,肯定是不会幸福的。
闻路需要娇奴的肯定。
他其实内心深处也是有些不安的,看起来似乎是娇奴对他一往情深,追随着他走过末路战场,不离不弃。
可实际上,若是对方收回这些爱意,闻路可能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凤袍的面料选了最时兴的彩云锻,你喜欢的头面首饰我也叫人打了十来套,你挑挑?我准备了一些庄园和田地,都划到你名下了。”
每次闻路说,娇奴只是默不作声的听。
闻路好久没有这么心惊胆战的时候了,眼看娇奴这么稀里糊涂的什么都答应,他反倒不安稳。
“我是真的打算与你成亲。今后余生,唯你我二人携手共度。”
“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
“我们商量着决定,好不好?”
听着闻路的话,看着对方专注的眼睛,娇奴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
“好,当然好。”
别说商量什么想法,他脑子里跟浆糊一样,只要听到成亲二字,心里就是翻涌滚烫的,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幸福感来的错不及防。
跟做梦一样。
娇奴生怕自己醒过来,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自己还住在那破瓦的街头巷尾,过着那暗无天日的生活。
他狠狠的眨了眨眼,喜笑颜开,“殿下,奴是欢喜过头了,你答应要娶人家,千万不要说话不算话。”
看着对面的闻路仿佛松了口气一样,露出了笑容。
“都说过好多回了,你别这么自称,若愿意也可自己取一个名字”
闻路早就把奴籍的文书给他勾兑了。
娇奴颤抖着睫毛,扑上去,抱住闻路,软软道:“奴喜欢这样,不用改,我是殿下的奴。”他没什么大志向,他只想一辈子跟着闻路。
“我最喜欢殿下了。”
他说,抬起的眼与闻路低垂的目光相互碰触。
闻路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笑着说:“喜欢我什么呀?”
娇奴又抬头亲他的脸,甜甜道:“娇奴喜欢殿下的唇,喜欢殿下的眼睛,还喜欢殿下的手和胸膛,宽广的能装下奴一样……奴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过殿下的名字,那年,你在围猎场……”
皇家的三皇子。
能文能武,善良热情。
在民间,能与街头小贩讨论美食,能与走夫走卒分享趣事;在庙堂,力推良种农政,举荐女官,促进风气开放。
娇奴听着他的事迹,就好像看到家乡田头飞翔的鸟儿。
那时,是小民的心生敬仰。
真正喜欢上三殿下,是那个夜晚。
他和其它皇帝赐下的美人一起,跟着三殿下在院子里徘徊。
喝醉的闻路喃喃自语着做恋人的原则、道理,其他人都觉得听到了天下大不敬之事,唯恐躲之不急。
而他却痴痴地听着,晚上回去就做了个美梦。
梦里,三殿下的身材好极了,待他温柔极了,他不再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苟活在世上,他们甚至生了好多孩子……
闻路抱着他,看他捧着脸,笑得沉浸不知外物,也只好把自己准备了一箩筐的话咽了进去。
他有些遗憾的心想。
本来还想着把自己喜欢娇奴的地方,都一一说给他听呢。
不过没关系,他们日后有的是机会。
第9章 这娇奴又娇又软9
婚事紧锣密鼓的筹备着。
但闻路对外宣称娶娇奴为王后的消息,还是受到了不少阻力,不知不觉,他的北方也出现了一些派系之分。
当然,就算如此,也比严胥那边的老根盘结要好多了。
闻路游刃有余的处理了这些声音,甚至没让娇奴感知到一分一毫的阻力,也因为这一点,小娇奴始终没相信殿下是要娶他为王后。
他内心以为顶上天去当个侧室而已。
旁人,包括叔叔诚惶诚恐的表示他要当王后,以后要跪拜相迎,娇奴还捂着嘴笑完了腰。
真是胡说八道。
殿下要真娶一个奴隶为后。
魏师和江文还不得把议政堂掀翻了过去!
闻路为了婚后能多几天蜜月休假的时间,这些日子处理政事忙得脚不沾地。
婚事的大头仍然是落在了娇奴身上。
至于什么钦天监,礼部,都不存在。
闻路带兵在北方驻扎这些年,可从未打算在这地方建立一个小朝廷,待他以后统一南北,也不会按照封建的体系来构造上层建筑。
娇奴开始准备被褥、洗脸盆、盖床压褥的器物,江文也会偶尔过来帮忙,两人果然处成了闺蜜般的关系,只是默契的从不提起江时骆。
“听说,闻哥哥百忙之间,也要抽空亲自制作婚服。”
江文感慨的看看娇奴,这小媳妇又娇又软,这些时日受尽宠爱,当真是这天底下,最令人嫉妒的存在了。
娇奴美滋滋的笑了笑,他没发现,自己已经和以往大不一样。
富贵养美人。
闻路更会养美人。
眼前的这娇奴越养越娇软可人,一双水灵的娇美眼睛,毫无瑕疵的身段,殷红的小嘴巴……
也难怪闻路稀罕。
江文仔细瞧了瞧,有种被抚慰了眼睛的感觉,看着鲜活诱人的娇奴嬉笑怒骂,简直像是一种享受。
日子过的都有劲起来。
“祝福你们。”
江文说,“我以前不懂的什么样子才是合适走到一起的夫妻,但现在看你们好像也有了答案了。”
娇奴眨眨眼,想了想,“那你打算找男人吗?我可以帮你过目挑挑看。”
那还是算了。
江文立刻低下头,认认真真的建议道:“要不,你也亲手制作个东西,当做新婚礼物,将来留作纪念。”
娇奴很容易被转移走了注意力,当真下意识的思考了起来。
这个事情不知道怎么被叔叔知道了。
第二天,叔叔就带着虎头找上了门。
娇奴疑惑的看了看房顶,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动静。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扳指?你会做扳指吗?”他没放在心上。
虎头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僵硬,“小五,哥以前跟过一个手艺人,别说做个小扳指了,普通的玉石摆件,也都能做。”
“那些我可做不了。”
娇奴有自知之明,他觉得这个主意很好,但是唯一的顾虑是他不喜欢跟虎头走的太近。
万一让殿下误会了怎么办。
“这个扳指得做多久?”
“不长,一对的话,十来天就好了。”虎头谄媚的笑笑,“你是要最给大王的吧,扳指能时刻戴在手上,又方便又珍贵。”
娇奴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行吧,那你先回去,以后我每天饭后会去找你。材料我会准备好,你不用操心。”
十天?
在外检视军营的闻路收到消息,摆摆手,身前的暗卫立刻离开。
而他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就转头前往了魏师那里。
翌日,用过午饭的娇奴一边散步消食,一边往亲戚们下榻的地方而去。
娇奴:“?”
他莫名其妙的看着远处被查封的院子,连忙凑上前去,就看到叔叔和村子们的人都被反缚住双手,垂头丧气的由士兵带了出去。
旁边的百姓们私底下在讨论这群人到底犯了什么罪,需要军队上的人亲自来抓走。
娇奴盯着带队的士兵,内心百感交集。
普通百姓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么,这些士兵分明是魏师手底下的人,居然屈尊跑来抓这些泥腿子。
这里面的猫腻显而易见。
叔叔似乎在昂着脖子理论着什么,到处探头探脑。
娇奴心底一咯噔,立刻后退,将头一转,一下子就撞进了一个人怀里。
一双大手,一个去揉他的头发,一个揽住他的腰身。
熟悉的气息环绕,令他由惊转喜。
“殿——”娇奴没喊出来。
“嗯。”闻路拉起他的手,将他拉进旁边的茶铺里,而身后跟着的亲卫动作迅速的清了场子,拉起了警卫线。
娇奴心跳加速,看向闻路。
闻路给他倒了杯热茶,“就要打仗了。”
”预计在婚期前后……我会尽量控制在婚礼结束,很多东西需要提前准备好,南面的的情报消息,还有你以及江文的安危,都会有专人负责。”
他叫来一个沉默少言的亲兵给娇奴过过脸。
“你那些亲戚里,有一个叫虎头的,是严胥派出易容混进来的暗卫。”闻路没打算给那个不怀好心的家伙十天时间,就是半天也忍不了。
“虽然不知道包藏了什么祸心,但魏师已经派人去‘问话’了,很快会有结果。”
闻路说的很详细,让娇奴的心从七上八下,到逐渐稳定下来。
他颤声道:“那就好,一定要问清楚。”
其实娇奴生怕被三殿下以为自己也是间谍,看到那一幕,他浑身的血液几乎都要冻结了,小脸吓得苍白。
闻路又连忙叫了几盘点心,要求娇奴喝了吃了,才心疼的摸摸他的脸颊,“别怕,没什么大事。你就照平常的日子,喜欢做什么都不会有影响。”
娇奴摇头,乖巧道:“情况特殊,我会小心注意安全。”
他说完,将手里的茶杯下意识的递给闻路。
娇奴怔怔的看着三殿下毫不犹豫的拿过去,一饮而尽,还打了个嗝。
分明是渴极了。
可从一开始见面,到如今,他却一直将娇奴放在前面。
原来被人全心全意爱着是那么幸福美好的一件事。
娇奴果然说话算话,接下来的日子他乖巧极了,除了在房里摩挲他的那些个珠宝首饰,就是在院子里锻炼身体。
闻路非常欣慰。
至于那个假扮虎头的暗卫。
在魏师的严加拷问下,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送来的文书里,大篇幅详细记录暗卫所知关于严胥和江时骆的事。
包括他们的赌约。
把闻路恶心的够呛,魏师绝对是故意的。
这老顽童!
不过,既然江时骆这么希望有人来破坏他的婚礼,不妨成全他。
应该是严胥的恶趣味,他与江时骆的婚事选定了花朝城,而且还是和他与娇奴在同一天。
这一天,北方的婚礼在中午举行,南方的婚礼在晚上开始。
军队暗中集结的很快。
闻路心无旁骛,他拉着娇奴的手,一个步骤一个步骤,走过成亲的诸多仪式。
唱词官的话文绉绉的,娇奴听不懂,他眼中只有一身红衣的三殿下,满脸的喜欢与爱意让闻路心中无限欢喜。
直到北方的军政众臣都向娇奴跪拜行礼。
三呼王后。
娇奴惊醒过来,眉眼之间满是不可思议和害怕。
闻路抓住他想逃脱的手,在这位娇软的美人耳边轻咬,“娇奴,这一辈子,你跟了我,就别想跑了……”
一记轻吻,落在唇间。
当天,军队披红挂彩出发。
有人忧心忡忡的等着新郎官回来,也有人沉默不语的等着一切结束。
花朝城。
人来人往。
众人议论纷纷,都在讨论今日的成亲大典,严胥野心勃勃,不愿以王位娶他,当日既要封禅,又要完成帝后大典。
听说年号,是江时骆拟定的。
——‘苍途’。
他犹如芝兰玉树,换上一袭红衣,却显得折损了风韵,引得众人围观同时,言语不乏叹息与讨伐。
“朗月君子,以色侍君,残害亲朋……”
“不当人子。”
严胥笑了。
他喜欢自己所珍视的宝物,被其他人践踏名声,因羽翼尽断,被迫困缚于自己的身边。
江时骆一阵恍惚,颇感滑稽。
他这一生,为处境操劳良多,先是改变族人在朝堂上的格局,后特地接近皇子,被对方纳入羽翼之下,经营势力、染指兵权。
他自以为是周济天下的有识之士,满怀希望的能够有一展抱负的舞台。
可到如今,却一直承欢男子身下,受世人唾弃。
但他不认为自己有错。
只是没想到闻路会变了心。
江时骆闭上眼,心情复杂的跟着严胥一步步朝殿前走去。
这时,闻路的大军终于杀到了。
厮杀声下,锣鼓惊天。
闻路一身戎马装扮,赫然一位英姿勃勃的威武将军骑马而来,手中长剑乃千锤百炼所得,硬度远远超过南方军队兵器,确保了大战局面犹如摧拉枯朽,呈现一边倒的趋势。
严胥步步后退,又回到了江时骆身边。
他看似神情镇定,实则早已疯狂,“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
“三殿下一直都是如此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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