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江时骆,也想起了很多人。
他也像娇奴这般对那些人掏心掏肺,但现在看来,那些人可能根本和他就不是一路人。
还是娇奴好。
是真的很甜,甜的他那受了千年的苦,也不算什么了。
真好,闻路在娇奴脸上,唇上,落下细密的吻。
他彻底想通了。
以往,他确实被文里的主角光环所迷,有那么动心爱慕的时候。
但现在,闻路清晰的认知到,自己只是一个被系统选中的普通人,和那些乱七八糟动不动强制爱的主角们八竿子也打不着。
这一世,他需得呵护住小娇奴就够了。
从北方送往南方的文书有了意外惊喜。
严胥打开文书,看着上面鲜红欲滴的唇印,发出恶意的笑声。
他转头,看向被红绳捆缚在案几上的江时骆。
“你的小狼犬,似乎已经另有宝物。”
江时骆睫毛微微抖动,他睁开眼眸,破碎感令他看起来像被折翼的仙鹤,在闻路那里长的肉早已消磨殆尽。
他现在瘦的吓人。
江时骆本在守孝,需穿白衣,食素,可却被严胥恶劣的用红绳捆缚,以惩罚之名,做苟且之事。
他哑着嗓子:“闻路不会喜欢上旁人。”
严胥最不耐江时骆这幅姿态,他紧掐主这位君子的下颚,直到后者用力咳嗽,面色翻涌血色,才放开。
“你说你算无遗策,能助我一臂之力。”他卷唇,“但我现在看来,你更合适做供我观赏的金丝雀。”
“至于,你的小狼狗。”
严胥漠然:“不用你出手了,我会让他知道,与我作对的下场。”
第7章 这娇奴又娇又软7
北方的阳浐城作为闻路亲设的临时王都,短短半年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里地广物博,人口基数庞大,很快得到三次扩建。
从坊市,到牌楼,城墙,护城河。
闻路善用助农助商的手段,逐步刺激北方的经济增长,现如今,南方的物价是北方的三倍,可许多的好东西却都需要从北方购买。
譬如煤炭、玉石、金属制品,甚至是日常生活用品、农具、织布、糖等。
富贾商贩是最快闻风而动的那一批人。
南方的商人涌进来,带来了流通货币,也带来了珠宝楼、丝绸成衣店、各色美食等,足足在阳浐城的南面开了一整条街。
娇奴每日都会美滋滋的跑去从早逛到晚,然后带回来一箩筐的稀奇玩意。
一开始,闻路和江文会轮流陪他一起去,后来实在是抽不出空了,就换成他自己一个人。
“凰楼的珠宝玉石是最高的,掐丝的手艺,天下一绝。”
'娇奴买回来的东西大半都送给了身边的人,他看起来很大方,可只有在晚上时,才会将自己真正喜好之物拿出来跟闻路分享。
亮晶晶的珠宝首饰,将这个小东西装扮的格外美丽。
日子久了,闻路私底下开始琢磨,得尽快和江文、魏师商量一下,选个良辰吉日把婚事尽快办了。
说起来,他虽然活了上千年。
可却从未拥有过一场完整的、属于自己的婚礼。
嗯,包括属于自己的夫郎。
闻路格外重视,活跃而紧张的心理活动,让他这些天看起来面无表情,威严颇重。
外人可能看不出来这位年轻却十分有主意的大王有什么改变,可跟在身边最近的娇奴却无法忽视这一点。
三殿下这日问了北方的绣楼,了解了当季的食材,甚至问到了营房里出栏的猪仔……
娇奴微妙的跟着三殿下,过了一日后,他带着疑问去找人寻求答案。
魏师的重点在出栏的猪仔,他兴奋的推论,“殿下怕是在观察军粮储备,是不是要打仗了,不行,我得早做打算。今天就去军中清点一遍粮草!”
娇奴不觉得是这个原因。
他走出营房,转头跑到了江文那里。
女诸葛正在练习左手写字。
嗯,也不能说是练习。她现在左手已然比大部分人写的要有风骨的多。
“食材?”江文想了想,陷入自己的沉思当中,她这些天已经按照闻路的吩咐,进行了温室大棚的推广,但真正要看到效果,估计得等到秋冬时刻……是要扩大产量吗?
娇奴无聊的等着结论,他盯着她的脸。
心也飞到了九霄云外。
江大人跟江时骆长得有那么几分相像。
包括那永远挺直的脊梁——永不弯曲,一种难以言喻的冲突感,在两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江文的右臂尽断,可放在她身上却呈现出一种峥嵘向上的美感。
而江时骆也一样,他那日虽讽刺对方丑。
可实际上,那股子文人墨客的傲骨,让娇奴心生自卑,以他的身份地位,换做以前根本不配成为殿下的宠奴。
他可能会某天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或者在贫困的地区用皮囊勉力养活自己。
虽然不觉得用皮囊养活自己有什么不对。
但毕竟不堪。
娇奴拉了拉袖口,好像这样就能掩盖住手腕处丑陋的奴隶烙印一般。
江文已经在脑海里构建出庞大的蓝图,这才想起来娇奴好像还在等她的答案,但抬起头,已经不见那位娇软美人的身影。
她面露茫然。
对方不是来找她的吗?
娇奴虽然没有大学问,可他心思通透,很清楚魏师和江文得出的答案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用。
大家都是目的性很强的人,朝着自己的方向去想也不足为奇。
如果猪仔是军粮,食材是内政。
那绣楼呢。
娇奴决定自己去看一下。
绣楼是专卖成衣和丝绸的店铺,他刚到门口,就有店铺的管事点头哈腰的出来迎接。
“……小五?”
突然,有熟悉的声音接二连三的从身后传来,颤声道:“真的是你吗,小五?”
娇奴面露诧异的看向身后的街道,呼吸急促起来。
那些人是——
娇奴从前的亲戚落难,组队来到了阳浐城。
得知消息的时候,闻路正在筹备礼单、规划流程,不用像娇奴那样亲自前往绣楼,他只要放出话去,很快就有下面的人把图纸式样和成品都一一送了过来。
可惜不是腰身太大,就是胸口太大。
闻路的目光落在那些繁复的凤袍上,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也许,可以他自己来做。
过往的经历,让闻路拥有过一世传承手艺的机会,很多传统技艺,他都有所涉猎,像刺绣、制作皮鼓等。
能为心爱的人做嫁衣,不失为一种情趣。
这时,有亲兵来报。
“嗯?”闻路顿了一下,他放下手头的事去找娇奴。
娇奴把这些人带到了酒楼里招待,要说讨厌这群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亲戚倒不至于。
在他们的簇拥下,聊起当年的故事,老实说感觉有点爽。
文人说的锦衣还乡,也不过如此。
他身上的一件行头,抵得过这群人全部的身家,看二叔那发红的眼睛,就知道他们有多羡慕。
还有,那个当年在村子喜欢他的虎头也来了,看着他直流口水。
“小五啊,还是你不一样,打小叔就看出来了,你以后一定有大出息。”
“幸亏你爸妈把你卖给人牙子。”
“否则,那年饥荒估计你也——”
娇奴小脸微凝。
他也是刚刚才得知,小时候无情卖了自己的父母竟然已经去世了,而自己的兄弟姐妹也大都下落不明。
只有叔叔和村子里的人恰逢来到阳浐城,碰见了他。
除了叔叔和虎头,其他人娇奴其实根本记不清了,他不太适应的寒暄几句,试探地问:“你们来阳浐城是打算落户吗?”
叔叔没回答,他和其它几个村里的青壮年对视一眼。
才道:“小五,你看你如今也成了贵人,能否给咱几个亲戚找些活干。拉抻一把,咱都是一个村的同姓,连着筋骨……”
娇奴不太乐意,他委婉的解释:“这不太好吧,马上就要打仗了。”
他想把这些人吓唬回去。
可虎头却挤过来,露出一截粗壮的胳膊,兴奋道:“打仗好啊,你哥哥我一把子力气,等立下军功来,再跟那大王说,放你归良家婚娶——”
娇奴噎住。
虎头因为离得近了,忍不住抽抽鼻子,感叹道:“小五弟弟,你好香啊,皮肤比二丫还好。”
闻路刚好走到门口,正要进去。
只看见自家的小娇奴,一双筷子快狠准的夹住那粗野汉子的手指头,口吻恶劣。
“虎头你的鼻子还是跟以前一样灵敏,比狗强多了。这让我忽然想起来,江大人那有个制作香料的活计,一月二两银子,很适合你。”
“我一会就去跟他说。”
“至于大家其他人,都可以跟着一起去。”他一双时常含羞带怯的眼眸,此刻却泼辣又危险。
闻路步子一顿,摸了摸鼻子。
这红杏还没开。
娇奴自己造厚加高了墙头。
有点可爱。
不像娇奴那么被簇拥着,他站在最外围,一揽无余……这里面的人可太多了,大概有快三十多人。
那个叫虎头的男子好像看了他这边一眼。
闻路不动声色的侧过身子,对方反而立刻把视线收了回去,他心里确定了什么,伸出手去,拨开前面看戏的村民。
“各位——”
这下好了,婚礼仪式上娘家人到齐了。
闻路心里是有些遗憾的,在安顿好娇奴的这些亲戚后,他决定先带娇奴去看看皇兄。
皇兄的墓。
按照皇兄的吩咐,皇陵之中是衣冠冢,真正的尸首则被埋在了一处没有墓碑的地方,风景宜人。
坟头长满了蒲公英。
娇奴放下黄纸和祭品,虔诚且感恩的闭上了眼,双手合十。
小嘴念叨着感谢先皇,赐予殿下,以后每年烧纸、供奉的话。
闻路静静的看了看,将手里的一坛老酒打开,为皇兄斟上一碗。
皇兄不喜欢当皇帝,他不喜欢带兵打仗,也不喜欢处理政务,更讨厌与大臣们打交道。
可是他当了一辈子的好皇帝,只为公心,毫无私心。
他曾说过,“三弟,江时骆看起来光风霁月,志向坦荡,可实际上,却是一个私欲极强,不择手段的人。”
“他真的不适合你。”
闻路低头,笑了笑,他拉起娇奴,道:“皇兄,我要成亲了。”
娇奴懵懂的抬头看他,似乎想到什么难以置信的捂住嘴。
第8章 这娇奴又娇又软8
至于江时骆那边。
他和严胥正处于一个感情的转换期,可能是小说设定吧,他们玩起来你不说,我不听的游戏。
不管严胥怎么表达要娶江时骆,后宫只有他一人。
江时骆仍不肯。
他不愿意成为一人后宫之奴,他的理想和抱负远在庙堂之高。
可这一点在严胥看来,却是对闻路旧情未了。
明明每天都朝夕相对,睡在起,每天说的话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句,可却没有一个字说到正常点上。
“我已命人赶制凤袍,你别再痴心妄想逃出我的手心。”
严胥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摸索江时骆的小腿,他有种折碎这双腿的冲动,“闻路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很快,他宠爱的小东西就会给他送上致命一击。”
江时骆不带感情的扯了扯嘴角。
“我与你打个赌如何?”
他心知逃不过严胥的任何要求,强撑着精神,目光熠熠生辉。
“……你我成亲的那天,闻路一定会想方设法带走我……到那时你再举兵攻打,他们群龙无首,定节节溃败。”
严胥眼底尽显嘲讽。
“他都要成亲了,你仍然相信他对你痴心一片?”
江时骆的双手在宽大的衣袍下攥住,可惜拼尽全力也只能堪堪握住,狼狈让他的脖颈逐渐落下汗来。
他艰难开口,“哪怕闻路变了,可他绝不会甘心,曾经想要得到之人,被仇人娶走。”
“他定日夜难寐,冥思苦想,哪怕是为了……报复我。”
严胥眼神微暗,“不愧是江上卿,直教人欲罢不能。”
巨大的阴影朝着江时骆欺身而来,后者缓缓闭上眼,不拒绝也不主动。
脑海里仍然想着如何诱骗闻路前来。
过往种种,他犹如魂牵梦绕。
原本,江时骆不曾把闻路的爱慕放在心上过,可一连算计失败,包括苍山,包括那次单枪匹马劝降……
见证了闻路的冷漠,江时骆反倒没由来的执拗。
他想,闻路要么是因爱生恨,要么是有意为之,想要通过这样的方法来引起他的注意,令他回心转意反过来求他。
江时骆垂眸。
“婚礼,就选在花朝城吧。”
最靠近的北方的城池,苍山之角。
也是闻路颤声追问他的地方,“你说过要嫁给我,你究竟是不是一直在骗我?你当真爱上他了吗?”
江时骆的不爱,甚至不屑隐藏。
他说。
“我从未想过要与你成亲。”
那时闻路好似被抽出了生命般,心如死灰,看着他的目光也逐渐熄灭了熟悉的光芒。
“你不要嫁给严胥……”
“好不好?”
就连请求,也小心翼翼。
5/79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