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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惟抱起小猫坐上沙发，“你说，我要不要继续做律师呢？”
孤儿院那时候，他就喜欢问小猫各种各样的问题，小猫最多喵喵叫两声，单方面的交流，堪比对牛弹琴，可能因为童年时期看过太多奇幻故事，小封惟总梦想自己弹着弹着，说不定有一天，小猫真的变成了人类，他所有的问题终于有了回应。
现在的封惟，当然不会有这种违背科学的幻想，只是询问成了习惯，一时间竟然也改不掉，“如果要继续，就举起左爪，如果不继续，就举起右爪。”
小猫举起了左爪。
应该是因为他手里有猫条，封惟想。
因为下一瞬，小猫就扑上了猫条。
“你要是能陪我聊聊天就好了，想知道你会给出什么建议。”
“喵——”
他甚至充当起了小猫的翻译官，“你说你的建议就是我心里的想法，好的，我知道了。”
封惟将猫条从左手换到右手。
“那你说，我是应该继续去做授薪律师，还是尝试去做独立律师？如果选授薪律师，就举起左爪，如果选独立律师，就举起右爪。”
这回，小猫是用右爪去够的猫条。
封惟将猫条撕开一个口，“看来你希望我去做独立律师。”
“为什么，我想知道原因。”
小猫舔着猫条，百忙之中施舍了封惟一个眼神，仿佛在说你自己意会。
封惟揉了揉小猫脑袋。
“我自己想不出来，你能为我解答吗？”
话音刚落。
小猫砰的一下变成了人。
就像他小时候无数次幻想的那样，他一遍又一遍的自言自语，不再是对牛弹琴，小猫会为他答疑解惑——
“因为不快乐。”白默说，“我觉得你每天去上班都不快乐。”
“如果做授薪律师让你感觉到痛苦的话，就不要再做了。”
第40章 “你的小猫。”
是啊。
选择工作时，人们总是会考虑工资薪金、社会地位、发展前景，但小猫只会考虑他快不快乐，是封惟意料之外的答案，却又在情理之中。
不对，等一下——
他的小猫真的可以变成人类？！
封惟觉得，他可能是最近找工作不顺利，导致夜不能寐，白天就没什么精神，所以他眼花了，这个解释才比较科学。
至于眼前这个人——这不是公交车站碰到的男生吗，好啊，原来那会儿就盯上他了，男生在摸清楚了他的行动路线之后，潜入他家里来偷东西了吧，竟然还敢主动现身，真是大胆。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我是白默啊！是你把我带回家的！”
看来男生盯梢他有一段时间了，甚至知道他新养的小猫叫白默。
封惟半信半疑道：“你是说，你是我的小猫？”
“对啊！”白默重重点头，“喵喵喵喵！”
“你以为，你喵两声我就会信你？”封惟环顾四周，不见白默身影，“说吧，你把我的小猫藏哪里去了？”
“喂！我可是在你面前变成了人类！”白默觉得不可思议，“这一个多月，你总是抱着我自言自语，小猫白默没有办法回应你的问题，今天，是你说你想和我聊天的，我还以为你可以接受小猫变成人类！早知道我再多装一会好了！”
封惟：“……”
有的时候就只是说说而已。
他确实很想，从小到大都在梦想，但是真正发生在他面前，还挺惊悚的……封惟心说。
“可是这不科学。”
“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事情就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白默说，“就像你给对方律师的证据都会用黄色长尾夹，寓意黄掉，这不也是一种玄学吗！”
……这两者完全不同好吧。
封惟沉默良久，“……除非你在我面前变回小猫，再变回人类，不然我会觉得是我出现了幻觉。”
“那还不简单？”白默轻嗤一声，“你且看着吧！”
他胸有成竹地闭上眼睛。
“般若波罗蜜——”
睁开眼睛。
怎么还是人类。
看来不是这个口诀。
“古娜拉黑暗之神——”
没有成功。
也不是这个口诀。
“除你武器——”
不是这个。
完了，都怪封惟，最近在客厅搭了个简易的家庭影院，下午总是抱着他看各种电影、电视剧，里面就有很多口诀，而他实在好奇，就把这些神奇的口诀都背了下来，趁着封惟不在家的时候尝试，结果发现电影、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他没有学会西方魔法世界的缴械咒，没有遇见拥有至高无上力量的黑魔仙，更没有开启月光宝盒穿越时空，人类真的太坏了！
杂七杂八的口诀一多，他的记忆就错乱了。
现在，他只记得变成人类的口诀，所以可以猫变人，却忘记变回小猫的口诀，不能完成人变猫。
“不好意思啊，我忘记变回小猫的口诀了，但我应该很快能想起来的。”语罢，白默双眉紧锁，绞尽脑汁地回忆。
过了半晌，“我想到了，我又想到了一个口诀，让我再试一次，这次肯定能行。”
白默再次闭眼，双手合十，不知道嘴里念叨了些什么，再信心十足地睁开眼睛——
结果无事发生。
“我再想想哈，”白默挠了挠头，“下次，下次肯定能行！”
封惟额头青筋微跳，他可能真的找工作找魔怔了，竟然有耐心见证疑似盗窃犯在他眼前变成小猫，他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不用了，我们去派出所走一趟吧。”
“非法侵入他人住宅，情节严重的，构成非法侵入住宅罪，根据我国《刑法》，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
封惟说完，就要上来抓人。
“我真的是你的小猫啊！”白默叫苦不迭，“你为什么不信呢！”
“这事发生在任何一个学习过科学发展观的人身上都不会相信！”
两个人绕着皮质沙发转了三圈有余，谁也没追上谁。
封惟冷笑，不愧是做小偷的，身形还挺灵活。
对面的白默则是大脑飞速运转，一定还有什么，可以证明他的身份！
似是急中生智，有记忆残章从眼前掠过，这一次，白默及时抓住了，他一边躲避抓捕，一边大声说：“你十二岁之前都生活在孤儿院里，你最讨厌周三！最讨厌吃萝卜！尤其是白萝卜，每次都混进猫粮里给我吃！”
封惟的脚步猛地蹲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
白默继续说：“你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抱着我数星星！你有一个银色的口琴，你最喜欢吹的曲子是《送别》！”
封惟站在原地不动了。
白默再接再厉，“你救过我两次，一次是在孤儿院背靠的那条小马路上，时间是晚上，你和老院长把我送进了宠物医院，另一次是孤儿院的仓库，那里发生了火灾，你的大腿上有凸起的红色伤疤，就是因为那场火灾，你被头顶掉下来的砖块砸到了大腿。”
“真的很谢谢你，封惟，当时除了你，没有人在乎一只小猫的死活。”
封惟陡然抬眸看向白默。
后者还在说。
“你，你小时候的嘴唇不是现在这样的，他们都嘲笑你，但我觉得，你小时候笑起来很好看啊，可惜你不怎么笑，我就知道，你在孤儿院里不快乐，好在后来，你终于被养父接走了。”
“我听老院长说，养父带你去做了手术，要把唇瓣切开再缝上，看你现在的样子，手术是顺利的，但应该很疼吧？”
封惟缄默良久，才抿了抿唇，低声说道——
“……有麻药的。”
“麻药，麻药是什么？”
“是让人暂时失去痛觉的一种药物。”
“哦，原来如此，好神奇啊！”
白默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举起了他的手腕，“如果我刚刚说的这些，还不能证明我的身份，那这个呢？”
手腕上是红绳与长命锁。
“这是你送给我的，只有孤儿院的小猫才会有的，世界上独此一个的，真金做的长命锁。”
他晃了晃手腕，于是长命锁下的铃铛轻响。
“老院长本来想把我放生的，但是你求老院长留下了我，你还问老院长要了一条红绳，作为你十岁的生日礼物，我陪你度过了你人生的第一个十岁，生日那天，你用红绳串起长命锁，挂到了猫窝的门旁边，你说你的十岁生日愿望是，我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你许愿的时候，只有小猫在你身边，你没有把你的十岁生日愿望告诉别人吧？”
“……没有。”
“我知道你的生日愿望，所以我就是当年那只小猫，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白默笑了，露出两颗虎牙尖，酒窝浮上他的脸颊。
“恭喜你，你的愿望实现了，我现在能变成人类，可以活更长的时间啦！”
他一口气说了好多，忽然后知后觉，鼻尖一酸——
“难怪我在公交车站见到你，就觉得你很熟悉，听你说起你的名字，却感到陌生，原来你换过名字，你小时候不叫封惟，你叫——对不起，我还没想起来。”
“原来我一直要找的孤儿是你。”
“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41章 “在未来等你。”
三个小时后，白默终于想起来了变回小猫的口诀，并在封惟的面前，演示了十次人变猫，猫变人，至此，向来信奉科学的封大律师，迎来了人生观的第一次崩塌与巨变。
“我知道，对于你们人类来说，很难接受，但是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妖怪的存在，如你所见，我就是一只猫妖，我们猫妖变身，都会尽量选择无人的环境，以免引起人类的恐慌。”
封惟：“……”
所以他是不是还要说谢谢？
封惟想起什么似的，“那天在医院里，你发短信给我说你有急事先走一步，是骗我的，实际上你并没有走。”
白默狡黠一笑，“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我如果变成人类和你回家，最多只能在你家待一晚上，但我如果变成小猫和你回家，我说不定，从此以后，就能赖在你家不走了！事实证明，我的判断非常准确！”
“万一我不想收留小猫呢？”
“那我就死皮赖脸地缠上你，你们人类有一句话说的好哇——烈女怕缠郎嘛！”
哪学来的乱七八糟的成语……封惟扶额。
小猫闹腾归闹腾，好歹是不会说话的，可是，现在的白默会说话了，闹腾程度直接上升了一个level，整天就是封惟、封惟的叫。
比如某个夜晚。
“封惟？”
“封惟，我要洗澡！”
封惟把沐浴用品准备好了，拿给白默，“你去洗吧。”
白默用无比震惊的眼神看着他，“你不帮我洗澡了吗？你以前都是亲自帮我洗澡的！”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封惟解释道：“你现在是一个人类了，并且已经成年，已知，一个成年男子是不会帮另一个成年男子洗澡的。”
这话怎么说着这么奇怪。
“可是，”白默挣扎道，“我看网络上，就有男人帮男人洗澡啊，为什么他们可以，我们就不可以？”
“你在哪看到的？”封惟额头青筋微跳。
“就有一天网页上突然弹出来一个小窗，我好奇地点进去看了看，他们先是在一起游泳，游着游着，又去了浴室，然后把那个花洒的头给卸了下来——”
“停！你别说了。”封惟到底看过不少片子，已经能猜到下面的剧情了……黄色网站果然害人不浅。
“为什么呀？”白默稍加思索，“我知道了……是不是他们做的事情是错误的！难怪后来我还想再重温一遍，却发现网站已经被封了！真可惜啊！”
“嗯，你猜的不错。”封惟含糊地说。
话才说完，又是砰一下，白默变回了小猫，“这样，你总能帮我洗澡了吧！我这么聪明，当然不会让你为难啦！”
封惟默了一瞬，没有立即回答。
“喂，封惟！”
“你说话呀！”
“不要装没听见！”
“你以前都会帮小猫洗澡的！”
“封惟。封惟？封惟！封惟——”
封惟轻叹一声，“……你怎么变成猫了还会说人话？”
“因为我可以用法术拟合出人类的发声器官……不对，你不要转移话题啊！你到底帮不帮我洗澡？”
“帮。”封惟无奈地捞起小猫，往浴室走去。
自从他知道了白默可以变成人类的秘密之后，每次给小猫洗澡的心情都十分之微妙，尤其是洗到一些关键部位，总有一种，自己玷污了良家妇男的感觉。
只能尽量去克服这种心理。
小猫蓬松的毛发被水淋湿之后，像是瘪了的气球，湿哒哒地贴在身上，感觉一下子“秃”了，封惟觉得好笑，拿起一旁的手机准备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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