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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就是证据法还得多看看。”
时敛的脚步猛地顿住，愣了两秒，反应过来了，一下涨红了脸。
第4章 被放鸽子的封律师
什么意思？
这是认出来了吗？
“……”
这就是认出来了吧！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是装傻还是大方承认？
封惟似乎弯了一下唇角，面上却没有多余的情绪，“嗯？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时敛决定豁出去了，“我不知道您对我有没有印象，其实几天前我们在法庭上见过的，当时我就觉得您特别厉害！如果能加入您的团队就好了！”
封惟嗯了一声，却是顾左右而言他，“会议室的灯不用关，后面还有其他人来面试。”
嗯又是什么意思啊？！
“走吧。”封惟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
时敛立马跟了上去，追着封惟的背影，小心翼翼，亦步亦趋，活脱脱大佬和他的小跟班。
路上，封惟似是随口问道：“江律师有没有带你参观过我们律所？”
“没有。”时敛摇头。
“那我来给你简单介绍一下。”察觉到时敛步子迈得又碎又急，封惟有意放慢了脚步，边走边说，“我们所目前一共有二十三位律师，你刚刚去的那个会议室，是小型的会议室，除了面试，几位律所大股东开会也会用到，走到尽头，你会看到另一个会议室，比刚刚那个大很多，是专门用来接待客户的……”
实际上，封惟口中的简单介绍并不简单，在时敛看来，已经到了事无巨细的地步，绕着律所一圈走下来，几乎不留盲点，封惟的律所虽小，五脏俱全，有专门的行政、财务和保洁人员，工位是单独分隔开的，桌面足够宽敞，放几摞证据都不成问题，墙上还挂着客户送来的锦旗。
“这里应该是档案室吧。”莫名的，时敛稍微松懈了一些，他直觉封惟没有看上去那么严肃、板正、不好说话。
“是的，结案归档，这里用来存放卷宗。”
“这就是我以后的工作吧——啊，我是说，如果我有幸能通过面试的话。”
“是一项必备的技能，但不会成为你主要的工作，整理卷宗比较简单，没什么好学的。”
意思是……不用上来先打杂三个月，给一点人类对于职场新人有无恒心的考验吗，那可比他的上家好太多了，时敛不由地暗自感动，他仰头看向封惟的侧脸，暗中咀嚼着“不会成为你主要的工作”这半句话，一时间竟有些头脑发热，“封律师，您人真好。”
封惟脚步稍顿，视线瞥向时敛。
“所以，您能透露一下，我面试成功的几率大吗？”时敛抬眸，眼巴巴地看着，试探地问道。
这会儿倒不害怕与他对视了，封惟沉默了一会儿，可能故意的，“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我还得和其他合伙人商量。”
对面的人肉眼可见地蔫了下去，于是封惟又补充道：“不过，我或许可以为你争取一下。”
“真的吗！”
封惟看到时敛眼底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正要再说些什么——
“老大，看我带了什么回来！”
不远处，唐律师墨镜红唇大波浪，细高跟踩在瓷砖上发出又脆又密的声响，她扬了扬手里的印着烫金双喜的纸袋，“客户发的喜糖，让我带回来给你们尝尝！”
“哪个客户？”封惟见状问道。
“就刚结案的，公司股权纠纷那个。”
唐律师唯爱墨镜，阴天也戴，她觉得戴着特别酷，一把摘下来的时候更酷，比如现在，墨镜挂在衬衫口袋边缘，她先给封惟抓了一大把喜糖，接着一刻也不停歇地转身，“我马上拿去分了。”
封惟见状提醒道：“稍微算着点，别分到最后不够分，不止各位律师，律所人人有份，还有，别忘了张姨。”
张姨是律所保洁。
“好。”唐律师回应道。
唐律师向来是火急火燎的做事风格，好像压根就没注意到时敛的存在，就这么走远了。
封惟收回视线，垂眸看向身边的人，“时敛。”
他摊开双手掌心，“你喜欢什么味道的，自己拿。”
“啊？”时敛好像一下没反应过来。
喜糖全是巧克力，于是封惟问道：“怎么了？你是不喜欢吃巧克力吗？”
“啊，没有没有，谢谢封律师！”
时敛急忙摇手，低头弯腰，凑上前去，还真挑了起来，刚开始，碰到想尝的味道，他就拈走，拈着拈着发现，每一个味道都是他喜欢的，属实有些博爱了，拈到最后，封惟手里只剩零星几颗，他貌似拿的有点多……要不还是悄悄放回去一些吧。
他正打算这么做，忽然被人往掌心又塞了什么，温热短暂的相触，时敛抬起双眸——
封惟的手心已经空了，最后几颗巧克力也尽数落入时敛掌中，“都拿去吧，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巧克力了。”
“谢谢！”
时敛想了想，还是还了封惟一颗，“您也需要沾沾喜气。”
另一边，江律师本来只是下了工位丢个糖纸，却不想，意外看到两人为了一把喜糖眉来眼去半天，“他都不要你还给他干什么，给我吧，我喜欢。”
说着他正要去抢封惟掌心的巧克力，后者及时收拢四指，攥得密不透风，江律师抢了个空，意味不明地啧了两声，转而看向时敛，“你尝过酒心口味的吗，我觉得是里面最好吃的。”
在江律师的注视下，时敛剥了一颗，酒精漫入味蕾，神经随之抽动了几下，不过他没太在意。
时敛不是很喜欢这种味道，但表面上还是说：“确实很好吃。”
“我就说吧。”江律师又扔了一张糖纸，慢悠悠地往回走。
时敛看了一眼窗外，雨不算大，也没有要停的迹象，仍在淅淅沥沥下着。
“带伞了吗？”忽然听到封惟问他。
“没有。”
“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时敛本想立刻答应的，只是，“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太谢谢您了！”
封惟微蹙了下眉，“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的。”
时敛没懂，“您的意思是……？”
“比如，不用对我尊称‘您’。”
尾音方落，手机铃声蓦然响起，封惟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陌生号码，但他们做律师的，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电话，他扭头对时敛吩咐道：“停车场在负一楼，你先坐电梯下去，我稍后就来。”
“好的。”时敛点头，匆匆离去。
封惟接通电话。
“先生您好，请问您需要案源推广吗？”
“不需要，谢谢。”
又是推销广告，封惟直接挂断。
他本该立刻赶上去的，说不定还有和时敛独处的机会，却忽然想到如果停车场离小区楼比较远，可能需要一把雨伞，于是大步折回办公室取雨伞。
赶回电梯，果然不见时敛踪影。
而且很不凑巧的，该在的不在，不该在的人却与他眼皮子底下转悠。
说的就是江律师。
“我不小心听到了，”江律师笑着揶揄，“律所合伙人送实习律师回家，真是活久见了。”
是不小心么，封惟都懒得戳穿他。
“这么看来，你是想留他下来？”江律师故意道。
封惟置若罔闻。
“真是让人难以抉择啊，下午面的三个人，都挺优秀的，专业水平不分伯仲，真要我忍痛割爱，必须在里面选一个，我可能还是会选最后那位男生，时敛其实很优秀，虎牙和酒窝也很可爱，看着就让人忍不住靠近，可惜长相太可爱对律师来说不是好事啊，会比那些打扮成熟的，更难博得当事人的信任。”
封惟等了又等，还没等到江律师下电梯，“你也要去负一楼？”
江律师：“对啊，律所也没我什么事儿，不回家干嘛，旺财还等着我溜呢。”旺财是江律养的狗。
愣了两秒，“靠，别转移话题，这么多年的朋友，咱不能坦诚点？”
电梯楼层跳了一下，封惟的眼皮也跳了一下，“我坦诚了，你守得住秘密吗？”
这话侮辱性不大，杀伤力极强，江律师想起什么往事，尬笑了两下，因为职业守则，他勉强守得住当事人的秘密，再多一点，可就难为他了。
“我只是觉得你过于殷勤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该不会是——”
江律师故意留半句不说，却没得到封惟的追问，以及否认。
他敢打赌封惟一定听懂了，听懂却不否认——
“不是吧老封！办公室恋情，这不太好吧，我不相信有人会爱上自己的老板，除非他天生喜欢做牛马，再说你年纪不小的，老牛吃嫩草——”
封惟蹙眉打断，“别忘了你比我还大两岁。”
坏了，这回好像是认真的，江律师凝神一思索，“所以你一见钟情了？”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一见钟情过。”
江律师还要再问，电梯门却在这时打开了。
封惟丢下一句“负一楼到了”大步离去。
独留江律师一人，好奇得心痒痒，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有那方面的心思，不是一见钟情是什么，江律师思来想去不明白，最后得出结论，封惟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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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惟不想时敛久等，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停车场。
意外的是，停车场空荡荡的，环顾四周，不见一个人影。
“时敛？”
他试着喊对方的名字，却无人应答。
怎么不在？
封惟的双眉慢慢蹙起，在闯进会议室之前，他看过时敛的电子简历，并保存了对方的手机号码。
立刻拨打电话。
无人接听。
倏地，眼底有什么影子一闪而过，封惟垂眸，只见脚边有一只纯白色的小猫在跳来跳去，仿佛想引起他的注意。
封惟觉得可爱，缓缓蹲了下去，安抚似的摸了摸猫脑袋，才发现小猫的眼睛很特别，蓝黄异瞳，左眼是水天碧玉，右眼是日月鎏金。
“你刚刚有没有见过一个男生？”
封惟想了想，说道：“我好像被他放鸽子了。”
语罢，小猫突然喵喵喵地叫了起来，急得在原地一直转圈，来回蹦跶，好像在回应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理论上，猫是不能吃巧克力的，但时敛是猫妖，人类形态下就什么都能吃
第5章 是真话还是借口？
时敛觉得自己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倒霉的小猫。
虽然两分钟前他并不这么想。
那时的他还在庆幸，封惟并没有因为法庭上的证据突袭而质疑自己人品。
甚至主动提出送他回家，时敛在暗地里盘算，要不要借此机会直说——你好封律师，我是你十多年前救过的小猫，从今天开始我要来报恩啦——不行，可能会有被封惟误以为是神经病的风险，虽然他可以当场证明，但是会影响封惟驾驶，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或许可以状似无意间提及当年的孤儿院，假装和对方拥有同样的爱好，让封惟对他产生兴趣，以拉近彼此的关系。
因为他很希望能回到从前，孤儿院形影不离的日子，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他希望封惟可以像喜欢当年的小猫一样喜欢自己，可他也记得封惟曾经不告而别，在封惟的心里，他可能并没有那么重要，时过境迁，封惟还会记得一只无足轻重的小猫吗？
他好像有些害怕面对这样的结果，害怕他主动说起往事，换来的却是对面无所谓的一笑——是么，十多年过去了，小时候的事情，早就记不清了。
那一刹那，时敛决定，还是先不说了吧，他想先试探封惟的态度。
可能封惟是接了一通很长的电话，时敛朝入口处眺望，依然不见人影，掏出手机看看，他等了多久，就在这时，砰的一声。
他变回了小猫。
手机啪地一下砸在地上。
衣服和人类身体一起变没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晃得时敛脑袋发晕，缓了好一会儿，才清醒了点。
还好师父当年叫他猫变人、人变猫的法术时，另外教他如何将人身上的衣服一同变走，如此一来，日后变回人形，也有衣服穿，不至于在大街上裸奔，这些法术因为重复过太多遍，已经成为肌肉记忆，所以刚才，电光石火间，时敛下意识地对衣服施法，否则他现在应该站在一堆衣物中间，其中可能还有内裤，想想就很尴尬。
时敛暗中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他又意识到了一个新的、很严重的问题，封惟马上就要来了，他该怎么办？
小猫急得在原地团团转。
视线转到手机时，灵光一现般，他可以给封惟打电话致歉，说是有急事先走了？
好像可以！
然后时敛发现，他暂时无法拟合出人类的发声器官，自然也说不出人话。
因为被迫变回原形的本质，就是利用本能反应最后一次施法，这是猫妖的自我保护机制，等于说，时敛已经榨干了仅存的一点妖力。
但他还识字，打不了电话还可以发短信，时敛本想直接发给封惟本人，才发现他并没有封惟的联系方式，那就只能发给江律师，让江律师代为转告，他得抓紧时间，尽快结束这条致歉短信，如果不发出去，封惟可能会一直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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