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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阴劫(梁祝系列/出书版)(玄幻灵异)——尘夜

时间:2024-09-22 08:07:39  作者:尘夜
  祝映台说:「我的身体状况难道你比我还清楚?」他说话时双目炯炯,如同两泓深潭反射着冷冽的星光。
  梁杉柏语塞,考虑良久才道:「我在范青山那里学过阵法咒语,我懂的总是比你多一点。」
  祝映台轻轻笑了一声,这笑容里却有着无限的疲惫。他看着梁杉柏说:「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我很没用?」他这话说得好轻好柔,以致于梁杉柏一时间竟然无法判断自己到底有没有听到这么一句话、听错这么一句话,他不知道祝映台到底想表达什么,他是知道了吗?不,如果他真的知道了,他怎么还能像现在这样笑着对他?他不是应该恨死他了吗?
  恨死……他……
  梁杉柏的眼底涌起了无穷无尽的恐慌,他着急地看向祝映台说:「燃阴……不……映台,你……你听我说……」
  祝映台却又轻描淡写地说道:「你啊,老是惯着我,搞得我越来越没用了。」
  梁杉柏高高悬着的心在这时候又悠悠地落了下去,就像是游乐场里的海盗船,从制高点摆荡而下固然没有危险,却让人心悸不已。原来他是这个意思,他并没有想起来。还不等梁杉柏松口气,祝映台却又说了下去:「因为你,我现在变得又没本事又蠢,你可觉得满意了?」
  梁杉柏的心又重新吊了起来,如果说刚才他还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祝映台什么也没有想起来,什么都还不知道,那么祝映台此时的这句话却狠狠地刺穿了他那两团堵在耳朵里自欺欺人的棉花球。
  祝映台说:「在齐国王陵前看到那道门的时候我曾经听到那些怪物对我喊过一句话,它们说……」祝映台低下头惨澹地笑了一笑,「它们说我和它们是一伙的。」
  「不!你怎么可能跟那些虚无深渊里的垃圾一伙,你不是!」
  祝映台冷冷地看向梁杉柏,被他那样的眼神注视着,梁杉柏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他感到头皮发麻,口中发干,整个人就像是在油锅里活煎,煎熬无比。他从以前开始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要不是这样当初也不会敢于进了那个鬼气森森的祝府给祝映台送成绩单,就不会有毅然决然拜师学艺试图追上祝映台的过往,尽管他这一世走过的过往里也有自己当年计划的影子,但是那仍然是他自己的选择、自己走过的路,他对祝映台是真心的!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感到无比的害怕,他害怕祝映台的一个眼神甚至一个细微的呼吸,因为他不知道下一刻祝映台的嘴里会吐出什么样的话语来。
  是谩骂或是诅咒,又或者是对他的宣战?在金英岛上,知道了祝映台和常云的过往的时候,他就曾经无比痛恨那个早死了几千年的男人,因为那个人那么深地伤害了祝映台的前世燃阴,害得他沉岛葬己,险些魂消魄散,如果不是杜酆存了一己私念,行非常法助他重入轮回,他根本无法再遇到祝映台。然而当日的一切愤慨如今都成了抽到梁杉柏脸上的巴掌,因为梁杉柏就是常云,常云是梁杉柏的前世之一!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巧合,祝映台重入轮回,但由于某些原因,记忆缺损了一大块,又在童年时遇上了上官家献祭金刚夜叉明王的事情,于是他无知无觉地在世间行走了十多年,直到遇到梁杉柏。他想起了前世的事情,甚至记得前世与自己发生瓜葛的男人叫做常云,可是他仍然不记得常云的相貌。在他的记忆里,那就像是一块被挖掉的拼图,一直空缺着,始终无法填满,而梁杉柏也一直没有想起来过去的一切,还为了保护祝映台而被金刚夜叉明王啖吃了魂魄,险些变成无知无识的护法神,然而归山灵池那一跳不知怎么就把梁杉柏的命数重新纠正过来,他想起了过去的一切,那么也就知道了一切并不是巧合。
  因为,在这个年代也有范青山。
  因为,范青山是海客,是有龙氏。
  梁杉柏此时并看不到远在那片宽广的大陆上发生的事情,但是他用想的也能知道。浏河镇畔古宅里的阵法原本是他计划中的一环,却因为范青山的破坏而失效,如果不是他阴错阳差回溯时光在这个时代醒来,或许他就真的醒不过来了,而那个人在二十一世纪还曾笑咪咪地收他做徒弟。如今回想拜师学艺的那四年,梁杉柏心中好生感慨,但是梁杉柏此时却没空感慨,因为海市上空的那片越来越大的阴影,因为祝映台此时看着他的眼神。
  他十分艰难地组织措辞道:「映台,有些事情跟当初已经不同了,我对你是真心的。」
  祝映台说:「这么说你是用那只怪物来表真心?」
  梁杉柏被他噎了一下,却不敢生气,因为千错万错的确都是他的错。他做小伏低,放软了声音道:「那个东西不是我招来的,我现在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他看着祝映台,小心翼翼,像个普通家庭犯了错的丈夫,或者是答应了戒烟却被发现还在偷抽,或者是说好了今晚不加班回家庆祝结婚纪念日结果因为一通电话就离席而去,总而言之,他看起来很想祝映台就这么发一顿火,揪着他的耳朵骂几句或者让他跪个键盘搓衣板什么就放过他,电视里也都是这么演的,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犯的错比偷摸抽烟、结婚纪念日缺席甚至是出轨外遇都严重多了,因为他……几乎害死了祝映台!
  祝映台再也不看梁杉柏,而是抬头看向天空。那片阴影越来越庞大,隐隐竟然有了遮天的架势。海市里的人们终于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有些人开始逃跑,还有些人取出了自己的兵器或是法器,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到处都是忙碌的足音,只有梁杉柏和祝映台这一块是静止的。小刺猬思悠已经不哭了,他睁着惊恐的眼睛,时而看看天空,时而又看看他们两人。小家伙已经知道此时这两人之间的矛盾绝不是他哭一场或是撒个娇就能解决的,所以他害怕极了。
  祝映台说:「如今你的目的几乎已经达成,我的能力十去七八,心上蒙尘,恶咒深种,我已经再也不能对你造成威胁,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地把你那些恶心的帮手喊来了,我虽然无力阻止,倒也能试着死于战场!」
  他这番话说得既轻又静,但在梁杉柏听来却犹如九天战鼓齐鸣,轰得他耳膜震痛,心如刀绞。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很想这么为自己申辩,但事实胜于雄辩,既然因果已在此一一显现,苍白的言语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他只能伸出手去,紧紧地握住祝映台的肩膀说:「映台,你相信我,这只虚无深渊的怪物和我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它不是我召唤来的,甚至那东西就是来找我麻烦的,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你身上的恶咒我也会想办法解决的,真的!」
  祝映台没有回答,他只是冷淡地看着梁杉柏,眼里的疏离、怀疑之意已经是那么明显。那两道眼神就像是两把冰刀把梁杉柏的心扎了个透穿,他却连一句埋怨都不敢吐露。因为那都是他自找的。
  梁杉柏你这个蠢猪!你简直再蠢没有了!他在心里痛骂自己,可是事已至此,又待如何?便在此时,海市上空响起了「哢擦」一声脆响,梁杉柏猛然抬起头来便看到了一道长长的黑线出现在空中。就像是一个顽童偷取了祖父名贵的狼毫在墙上大大地涂了一道,那条黑线绝无美感可言,观之便让人心生烦躁,而梁杉柏知道那绝不是什么顽童的涂鸦,那是守护海市的结界破了。
  既然有了开始那么便不会停下,伴随着「嘁嘁喳喳」的碎裂声,海市上空的裂痕越来越大并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开去。无数结界阵法被摧毁,碎片如同透明玻璃一般掉了下来,如果是现代人看到这一幕想必会抱头逃窜,但是那些结界碎片其实并不是玻璃片,所以它们在掉落的中途便消失了,就仿佛从来没有在世间存在过一般。永远不会动武的和平的海市终于迎来了灭顶的灾难,而这灾难其实并不只在海市发生。海市看起来不在人间,但它终究在人间,因为海市是在人间的基础上用法术构筑出来的虚幻的空间。
  此时,在整片广袤的大陆之上,从高耸的山峰到低矮的峡谷盆地,从滔滔的江水边到秀丽的深山溪流旁,到处都是仰头望向空中的生灵,那里头有凶猛的虎、狡猾的豹、温驯的牛、忠诚的狗,有各种飞禽走兽,当然还有人,就算是花草树木倘若有灵,想必此时也是会抬头瞧一瞧的,因为这整片大陆的天空之上此时都出现了那个硕大无朋的影子。这个世界就像是被人用一床厚厚的被褥捂了个严严实实般,星月隐遁,青空不在,一股死寂的气息渐渐从天上盖了下来,把所有人都闷在了里头。
  胡晋也在看着空中,过去的日子里,他带着那七名死卫在极短的时间里不眠不休跑了数千里的路,期间杀了十三名海客,破了五座阵法,也死了六个自己人,他只想赶在那名海客的领头人范青山之前把所有失序的、脱轨的东西扭转回来,他要让他的王拿回一切,重新降临这世间。尽管这已经是太久太久之前的事了,他那时候为了配合王的计划放弃了自己尊贵的身分,改变了自己的记忆,投入人世之中,无数年过去,那个计划一直没有成功,而他也在一次次的轮回之中忘记了过去的许多事情。他成了齐国的大祝,在看到王姬接待的那名海客之时虽然有了几分不明原因的震荡,但是因为那个时候真正的王还没回到世间,所以他并没有拿回自己的记忆,也保住了自己的安全,直至牛山陵开,地界门现,他看到梁杉柏和祝映台两人联手封印了那扇界门,他才隐约想起了点什么。之后,他送走了上官烈他们,自己却留了下来,留在深深的牛山陵中,名曰修缮坟墓,其实却是一点一滴地拿回了过去的一切记忆。因此,他知道了梁杉柏便是他的王,祝映台则是他的王的敌人,他也发现了这么多年来他的王始终没能醒来正是因为那些海客的阻挠。无数年来,胡晋们希望自己的王梁杉柏苏醒,而那一头,范青山们则希望他们的信仰祝映台苏醒,光阴无情,在滔滔的时间长河中,两方竟然已经彼此对峙了那么久却谁也没能获胜。现在,他终于千辛万苦地召唤出了自己所剩不多的忠诚部下试图破坏范青山的部署,也做好了与范青山同归于尽的打算,结果现在却发现比起范青山,更等不及的竟然是他的族人!——他们的王已经离开地界太久太久了,空着的王座总会惹人眼热,一百年、两百年或许不算什么,但是一千年、两千年呢?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王的那个计划虽然看起来成功了,却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我不会让那些东西阻挠您前进的步伐!」他无比虔诚地说道,而后缓缓地张开双臂,一团炽烈的光芒便显现在了他的指尖。世人皆道胡晋是不世出的卜筮天才却不知道他更擅长用光焰攻击别人,更加让人想不到的是,这样一位看起来圣洁无比的大巫竟然来自传说中肮脏邪恶的地界。现在,胡晋想要以一己之力对抗虚无深渊中最最可怕的一只怪物,他能做到吗?恐怕包括胡晋在内,没有人能得出肯定的结论,但是世间有很多事就是如此,你总不能因为做不到就不去做,因为那样你的心会不安。胡晋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也就这样做了。他开始发光,就像是一轮冉冉升起的太阳,预备向天上的怪物发起自己的致命一击!
  那一头的梁杉柏见祝映台仍是不为所动的样子,不由得急了,他紧紧抓着祝映台说:「真的,映台,你就再相信我一次吧!」
  祝映台垂下眼来,轻声道:「我就是相信你,才会变成今天这样。」
  梁杉柏的心被祝映台的几句话戳得千疮百孔,他疼得几乎要掉下眼泪来。他多么想要跟祝映台找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他想把过去的事情都说清楚,想要认错请求祝映台的惩罚和原谅,想要将祝映台紧紧拥在怀中,但是现在不是时候,他只能咬咬牙说:「映台,我过去确实是错了,但我对你绝对是真心的。现在不是说我们俩之间事情的时候,等到把这个东西解决了,我们再来谈其他的好吗?」
  「解决?」祝映台却冷冷一笑,「那不是你的部下吗,时至今日难道你还打算在我面前伪装下去?」他抬起头来,苍白的脸孔上唇角扬了起来,唇瓣艳丽得令人心惊,白与红的对比无比鲜明,令梁杉柏心惊肉跳。梁杉柏努力按捺下自己不安的情绪,尽可能清楚地解释道:「这只怪物真的不是我的部下,它是地界虚无深渊中天生天养的产物,不知活了多少年月,当年我就是因为它太过暴戾和嗜血,才费尽心思把它镇在虚无深渊底下, 我没想到那些人为了抢夺一个王位竟然会愚蠢到把这东西放出来追杀我。」见祝映台不言不语,唇角讥诮之意更浓,梁杉柏心烦意乱,他道,「我没骗你,其实这东西你也知道,因为它叫做昭。」
  「昭?」祝映台终于给出了除了嘲讽之外的反应。
  「对,昭。」梁杉柏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怀疑后世上官烈家那只昭跟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甚至,那只昭就是从这只昭进化而来。」
  祝映台仔仔细细地看着梁杉柏,那眼神专注得令梁杉柏感到了害怕,过了许久,祝映台才轻笑起来,他说道:「原来如此,那看来我们这次的对手很不好对付,你我还是应当以解决这个怪物为优先考虑的事情。」
  梁杉柏是想着要说服祝映台,但是此时祝映台真的似乎被他说服了,他却感到了强烈的不安。他呆呆地看着祝映台,竟然在一瞬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突然,他心头一震,猛地一把抱住祝映台,两人同时往旁边摔去。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砖石飞溅,尘土飞扬,两人原先所站的地方霎时间竟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坑洞。本来离他们站得很近的人不少都已经消失了踪迹,有的是被埋进了土里,还有的被炸了个四分五裂,连具遗骸都没剩下。
  「思悠!」祝映台一爬起身,便着急地喊了一声。
  「我在这里,师父。」思悠的声音从近处传来,祝映台这才发现小刺猬不知何时变回了原形,牢牢地扒在梁杉柏的肩膀上。
  梁杉柏也爬起身来,正抬头看向天空,那片黑影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个圆球状的东西,那些圆球密密麻麻地排列在黑影之中,看着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大部分的圆球都只是鼓突出来的状态,像是一个个脓包,只有离他们不远处的某个圆球此时正不合常理地闪烁着光芒,如果仔细点看便会发现那并非圆球自身散发的光芒,而是有一团光芒在和圆球相争,但是很快,那团光芒就被圆球吞没了,天空之上又恢复了一片黑暗。
  「灵光祭司?」梁杉柏一愣,心念电转间便已经完成了推算,胡晋的身世和现在的处境也跃然眼前。他自从渐渐恢复以来,再次看到胡晋的时候便有些怀疑了,但是胡晋一直没有表现出异常,他也一门心思扑在跟祝映台的前世纠葛上没能顾上,此时方才确认胡晋便是当年他在地界的忠心部下之一。
  一团光芒湮没了,跟着是一团又一团光芒闪烁在空中,梁杉柏知道那是胡晋在拼尽全力攻击昭,但是很可惜,以他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是昭的对手,即便胡晋此时仍是当年地界赫赫有名的灵光祭司,还是全盛之时的状态,单独一人也绝不可能是昭的对手。
  梁杉柏心中感叹,过去了无数年,很多事情都变了,却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胡晋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部下,然而他此时也早已不是当年地界之主的身分,即便他想要救胡晋也根本没有能力,何况他如今所想的就只有保住祝映台而已。
  果然,灵光撞着昭的影子根本撼动不了那庞大的怪物。有几次那些光芒燃烧得仿佛小太阳一般,撞进黑影之中造成了一些松动,人们依稀仿佛可以看到黑影如同墨水被稀释,有单薄的几缕星光透入,但是不过刹那之间,灵光便又被完全吞没,而黑影也变得愈发浓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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