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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顾景言漫不经心地说:“我给你的东西你为什么不要，你不仅要戴，还要每天都戴。”
他话音刚落，就对上了路北骁怀疑的眼神。
仅仅是短暂的一秒钟的对视，却足够在电光火石之间说明很多东西。
路北骁皱了皱眉，缓缓开口说:“上校。”
顾景言面无表情地把路北骁的袖扣换好，然后说:“既然知道我是上校，就该明白要服从上级的命令，你刚刚不也说，愿意无条件为我赴汤蹈火吗？”
路北骁脸上的肌肉抽了抽，一时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脏沉到了冰窖。刚才的所有甜蜜和暧昧仿佛都只是笑话，而自己在对方眼里只是随时可以欺骗的小丑。
他静静看着顾景言把所有的袖扣都扣好，嗓音干哑地问:“这是新的窃听器对吗？”
顾景言用舌头顶了顶口腔，偏过头沉默了几秒后，最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路北骁说:“既然知道了就别问了。”
他的语气格外平静地说:“如果你不知道，或者装作不知道，我们今天可以过得很开心。”
路北骁看着顾景言冷漠的眼神，难以置信地楞在了原地，他不明白顾景言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和做出来的事能是截然相反的态度。
不是说要带他去盘古山吗？不是说如果自己不愿意离开军营也可以吗？
“为什么？”
“我无数次说喜欢你，无数次向你表忠心。”
路北骁觉得此时此刻，比他当时在食堂里当众被顾景言羞辱还要难堪和痛苦。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不希望自己表现得太过激烈和丢人，却还是抑制不住地开始深呼吸，控制不住地开始委屈和难过。
“我从来没想过背叛你，知道你不喜欢，我甚至连上床的时候都极力克制自己的信息素，没几个Alpha能做到我这样。”
顾景言静静看着路北骁，微微皱了皱眉后，若无其事地说:“军营里到处都是监控，你本身就在监视里，有什么区别吗？”
他缓缓走上前，摸了摸路北骁的脸。
路北骁觉得顾景言像是摸小狗似的摸自己，说出来的话也像是在哄宠物。顾景言除了最开始被他质问时表情有一丝尴尬，根本就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愧疚。
“我知道你喜欢我，所以，让我更放心一点不好吗？”
顾景言目不转睛地看着路北骁，认真地说:“我也是喜欢你的。我并不觉得这种事应该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跃跃欲试地想要吻上路北骁的嘴唇，却被路北骁直接推开了。
路北骁紧紧揪着顾景言的衣领，眼睛发红地看着对方，用气音颤抖着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明明就是监视我、不信任我。”
他自嘲地笑了笑说:“如果你就此收手，我也可以装作不知道你监视我，不知道你抽取了我的信息素，随时准备把我一脚踹开。”
顾景言若无其事的高姿态让路北骁的心更痛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平时的热忱和爱慕或许都是错的。
他很清楚这段关系是自己强求来的，所以并不在乎平时自己怎样热脸去贴冷屁股。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耍他……
顾景言瞥了眼路北骁拽着自己衣服的手，有些不爽地抽了抽眉头，然后面无表情地说:“我一直觉得你比其他人的优势就在乎你不仅有一幅好皮囊，而且很懂事。”
“什么问题该问什么问题不该问，什么时候要装傻什么时候要充楞，你都很清楚。”
顾景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冰刀子般毫不留情地戳破那层虚伪的假象，他高高在上颐指气使，仿佛看不见路北骁的难过和委屈，只觉得对方自作多情又矫情脆弱。
“既然你已经决定隐瞒一次，就应该一直装糊涂的，你应该明白的，我顾景言想对你做什么事，你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反抗，更不会改变结局。”
“就比如现在，你质问我只会让场面更难堪。”
路北骁脑袋一阵阵发蒙，恍惚间觉得那个当众羞辱自己冷漠强势的顾景言又回来了，或者说对方从来没有改变，只是暂时收起了那幅面孔，让他有了对方为自己而改变的错觉。
他动作粗暴地扯开自己的袖子，把那些袖口狠狠扔到地上，然后垂着脑袋，大声质问生日说:“所以到底为什么？”
“你刚刚还说如果我想过普通人的生活，甚至可以把我送出去。”
“你刚刚还表现的，好像已经喜欢了我一样。”
路北骁紧紧抿着自己的嘴唇，颓废地靠在桌子上。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顾景言，声音听起来可怜又嘲讽:“我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个本事，能让你在我面前演戏敷衍，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接受我？还不如直接让我滚出军营。”
顾景言像是彻底被路北骁惹恼了，直接抬脚踹在路北骁倚着的桌子上。咚的一声巨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震耳欲聋，他脊背挺得笔直，皱眉看着眼前的路北骁，语气高傲而冷漠地说:“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怎么发疯耍赖地缠着我的，是不是忘了我们的纠葛最开始是因为你强奸啊。”
“我没有把你的信息素抽干废了你，也没有对你下死手一了百了，还让你有机会待在我身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路北骁看着表情恼怒的顾景言，忽然觉得什么事都没必要了，他很平静地说:“我知道，我们的关系始终很扭曲很奇怪，但我自作多情地觉得这段关系里我们应该是平等的。”
路北骁感觉自己的嗓子在不断发痛，连说话很困难:“归根结底，是因为你不喜欢我。”
他抬头看着顾景言，站起身问:“如果没有顾将军的要求，你根本就不会同意让我待在你身边对吗？”
顾景言不耐烦地偏过头说:“是，所以你更该认清楚自己的地位。”
路北骁深吸一口气，起身就要离开，他不知道要和顾景言说什么，只觉得说什么都徒劳无功，自己期盼的那种关系从来就不存在，也不会存在。
顾景言却忽然紧紧拽住了路北骁的胳膊，不让对方离开，他死死掐着路北骁的手臂，看着路北骁的侧脸，却什么话也不说，手劲越来越大。
路北骁转过身，同样沉默地看着顾景言。
顾景言低头脑袋，看着路北骁袖口上残留的袖口，握着路北骁的手腕就开始扯路北骁的袖口。他低声喃喃自语地说:“是你自己说喜欢我的，是你自己说什么都要让着我的。”
忽然，只听刺耳的撕拉一声，路北骁的袖口被顾景言撕开了一道大口，而那个银色袖口也掉在了地上，砸出清脆的声响。
路北骁本能地看向那颗袖口，却被顾景言强行掐着下颌，对上了顾景言发红的眼睛。
路北骁偏过头躲开顾景言的眼睛，他发现自己始终搞不懂顾景言，对方明明占据了所有主导权，却现在搞得自己像是受了委屈似的。
“你凭什么跟我生气？”
“是，我没资格跟你生气，更没有能力反抗，更不会改变结果。”
路北骁把顾景言说的话一字一句地还了回去，他想抽回自己的手腕却被对方牢牢地握住，顾景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似乎在等他先低头。
“您是军营的上校，而我什么也不是，您做什么都是对的。”
“我这么说，您要是满意了，就把手松开。”
顾景言冷哼一声，揪着路北骁衣袖上的棉线说:“我当时出任务，浑身上下都是监听器，几百个人盯着我，我也不觉得有什么。”
路北骁无语地说:“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他使劲把手抽了回来，却被顾景言立刻拽了回去，甚至两个人身体贴得更近了些。
顾景言抬起下巴，语气冰冷地问:“怎么？你是怕我发现你和别的小女孩说我坏话，还是害怕我计较你和那个青梅竹马亲亲抱抱？”
“闵晨，是吗？”
他眯了眯眼睛，哼了一声说:“真是难听的名字。”
第71章
路北骁皱眉看着眼前的顾景言，猛然甩开了自己的手，他忽然自嘲地笑了笑说:“你说这种话也不觉得可笑。”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更应该知道当时我是什么反应，更应该知道……”
他死死盯着面前的顾景言，千言万语堵在嗓子眼，却最后都变成了有气无力的像是示弱般的一句话:“你就仗着我喜欢你。”
路北骁觉得那句话几乎要费劲自己全身的力气，他后退两步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里格外的悲哀，仿佛快要呼吸不过来一样难受。
顾景言抿了抿嘴唇，压低了声音说:“怎么？我没理由因为他不爽吗？”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路北骁的表情，抬手想要抓住路北骁的衣袖:“我刚刚只是觉得……”
路北骁直接打断了顾景言的话，冷冷地说:“你刚刚只是因为被我戳破，所以恼羞成怒了。”
顾景言短促地冷笑了一声，双手抱胸，依旧是那幅冷漠高傲的样子。他沉默了几秒，看着再次准备离开的路北骁，有些着急地喊住了对方说:“对，我就是这样。”
他语气冷冰冰地说:“因为向来是我说什么别人做什么，而且无论什么东西，我都要牢牢把握在手里。”
“我以前也说过，我从来都不是那种温顺柔弱的Omega。”
路北骁觉得根本没办法和顾景言沟通，他冷眼看着顾景言，很认真地说:“那你也不能一点道理都不讲。”
顾景言挑了挑眉说:“我为什么要讲道理，我就是道理。”
他快步走上前，几乎是撞在路北骁身上似的，贴在了路北骁的后背上，然后抬眼看着对方说:“你真的不考虑解释那个闵晨吗？”
然而还不等路北骁开口说话，他忽然感觉后肩膀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直接把他的肉给扯起来似的，疼得路北骁瞬间叫了一声。
他本能地甩开背上的顾景言，捂着发痛的肩膀皱眉说:“你搞什么？”
顾景言的表情格外的复杂，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手指上的血，紧接着立刻上前直接扒开了路北骁的衣领，看着那片渗出血迹的黑色皮肤说:“我还想问你这是什么？”
路北骁想要回头却根本看不见那地方，只能感受到顾景言的手指在微微碰触自己后背肩胛骨的地方，他瞬间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痒，从脊背直接漫延到了全身，浑身都开始发麻。
“别碰我!”
路北骁扶着旁边的椅子，躲开了顾景言的手，他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狮子似的，满脸恼火地看着顾景言，龇牙咧嘴地捂着后颈发痛的地方。
顾景言皱了皱眉，看着额头冒冷汗的路北骁，不由自主地有些心疼，本能地放轻了声音说:“我只是碰了一下，没干别的。”
他缓缓抚摸着路北骁的手臂，像是驯兽师似的不断靠近路北骁说:“过来，再让我看看。”
“你是把我腺体给撕了吗？”
路北骁莫名觉得脑袋越来越晕，身体也越来越热，眼前也开始发黑。他听着顾景言的声音迷迷糊糊地响起耳畔，本能地感到了抗拒，抬手向前一推却听见了咚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持续不断的桌椅砸在地面的撞击声。
路北骁强撑着眼皮，看着撞到桌角的顾景言，有些迷茫地想自己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他努力想要扶起对方，却忽然觉得肩胛骨开始不断发痛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体内不断冲撞着。
路北骁痛苦地呢喃了一声，半跪着跌跌撞撞走上前扶起顾景言，看着顾景言被撞破的额角，嗓音沙哑着急地问:“没事吧。”
顾景言却像是被撞傻了似的，明明刚刚还颐指气使满脸冷傲，此刻眼神却格外的悲悯，仿佛做错事了一样摇了摇脑袋。
他紧紧抱着路北骁的脖颈，把路北骁搂在怀里轻声说:“我没事，都是我不好。”
路北骁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他实在是有些难受也懒得说话，就靠在顾景言怀里任由对方抱着，忍受着后背那片地方的疼痛。
“妈的……”
“我这是要死了吗……”
顾景言不动声色地搂紧了路北骁，他跪坐在地上怀抱住路北骁的肩膀，动作温柔地抚摸着路北骁的头发说:“不会，说什么蠢话，你这么笨的人没那么早死。”
他一边安抚着路北骁，一边把目光挪向路北骁的肩膀。那片肩颈露出来的肌肤，露出点点乌黑的颜色，像是火山灰凝结后的暗色块状，斑斑驳驳地落在路北骁小麦色的肌肤上。
顾景言眼神暗了暗，随后皱着眉挪开了视线。
路北骁皱着眉倚靠在顾景言肩膀上，不由自主地抱紧了顾景言的腰，他蹭着顾景言衣领后的腺体，想要那淡淡的白月季香缓解自己的难受。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什么？”
“我是说闵晨。”路北骁费力地抬眼看向顾景言的侧脸，他觉得自己现在连说话很费力气，“他想要我那个怀表，我告诉他那东西无论值不值钱，都已经是我们俩的定情信物了。”
顾景言垂了垂眼睛说:“我知道。”
路北骁皱了皱眉，有气无力地说:“知道你还无理取闹什么？”
他扶着顾景言的手臂，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却在手掌触碰顾景言身体的瞬间，眼前却忽然变成了另外一幅画面。
路北骁完全不受控制地感觉到自己在一片漆黑里熟练地下了床，这里和他宿舍的环境布置基本差不多，却看起来只有一个人住的样子，更加宽大也更加空旷。
他感觉到自己走到了阳台上，吹了吹晚风后转身走到了浴室里。
路北骁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这具身体里，又像是被梦魇镇住了似的，他的意识高度清醒却根本感受不到自己在支配身体。
直到他看见浴室里的那张镜子里照出了无比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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