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言??
看起来很年轻,和视频里差不多模样的顾景言。
路北骁还没来得及震惊,就忽然听见旁边隐隐传来了喧闹声,在寂静漆黑的夜晚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他感受到自己贴在墙上想要听清楚,喧闹声却立刻消失不见了。
路北骁感受到自己,或者说当时的顾景言,用手指敲了敲墙壁,再没有得到回应后,翻出口袋里的手机开始发消息。
路北骁看着手里的老式手机,以及联系人里格外醒目的“楚岳”两个字,心脏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是什么?
这是顾景言的回忆?
“怎么了?还是和新室友相处不来吗?”
“楚岳?”
顾景言躺在床上沉默了半分钟后,还是重新拿起手机发的去消息说:“虽然医生建议你回到正常生活里,但我觉得他说的都是屁话,实在不行就算了,以后我们俩住在一起。”
“我是你的向导,你是我的哨兵,至少我们俩还有彼此。”
他看着手机里始终没有回复的消息,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清冷的月光照在昏暗的房间里,使得房间透出暗蓝色的光线。顾景言一边盯着手机屏幕一边走到阳台上,忍不住向旁边的阳台望去,希望能听见什么响动,或者得到什么回应。
然而回答他的却只有深夜凄冷的寒风,顾景言拿着手机正准备拨打号码,屏幕里却忽然疯狂弹出一串不明意义的数字,像是对方无意中压在手机上的,然而下一秒数字换成了不断涌出的三个字。
“杀人了。”
“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
顾景言脑袋懵了一秒,瞬间爬上了阳台的栏杆,他浑身的肌肉都开始紧绷,甚至来不及思考要助跑就直接跳到了旁边的阳台上。
今天晚上的月光很温柔,却照不进眼前漆黑无比的房间。顾景言一边拼命拍打着被锁死的窗户,一边不断给楚岳打去电话,他看着明明刚刚还在发消息,此刻却怎么也打不通的电话,恨不得直接把手机给摔了。
顾景言不断踹着眼前的玻璃窗,这才后悔自己应该带几把趁手的东西来,他听着自己的呼喊声响彻安静的夜晚,却发现房间里死寂一片什么动静都没有。
精神体白狼终于嘶吼着咬断了窗户上的锁,顾景言的手机刚刚接通军营的安全联系员,眼前的窗户却像是被强风刮动似的,猛然一声撞开在了顾景言面前。
顾景言忽然本能地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一股来自于比自己强大百倍的哨兵的精神压迫,他的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不由自主地想要逃离眼前的地方,却怎么也迈不开腿。
无比浓重的血腥味铺天盖地地袭来,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向顾景言越来越近。
清透的月光照在楚岳满是血污、快要看不清五官的脸上,他像是地域刚刚爬出来的恶鬼般,手里提着颗血淋淋的人头,晃晃悠悠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顾景言的面前。
“杀人了杀人了……”
楚岳一手提着人头,一手盯着手里的手机,低声不断念叨着,他走着走着撞到了眼前的门框上,脚步猛然一顿。
那颗血淋淋满是腥味的脑袋,就这么滚到了顾景言的脚步,月光刚好照在楚岳失去神智的眼睛上。
楚岳就这么抬头直勾勾地看了过来,然后声音很轻很轻地说:“还有你啊。”
第72章
路北骁感觉心脏被吓得抽搐了一下,他感觉自己浑身都软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楚岳那双血淋淋的手离自己越来越近。
楚岳的眼睛就像是已经没有光泽、被强行安在眼眶上的玻璃球,仿佛恶鬼看到猎物般毫无人类的感觉,只有让人胆寒的阴森和诡异。
就在楚岳的手即将摸上他脸颊的前一秒,路北骁立刻脱离了刚刚的画面,他像是见了鬼似的看着眼前的顾景言,本能地向后挪了好几步。
那句轻飘飘的呢喃像是鬼魂的低语般不停回荡在耳边,比他听到过的任何死亡威胁都要恐怖吓人。
路北骁深呼吸了几口,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顾景言,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看见顾景言的回忆。而且那样的清晰真实,仿佛自己当时就是顾景言。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
他忽然又想起,自己以前也见到过类似的画面,那天他抱着顾景言和顾小花正要睡觉,眼前却忽然闪现出了画面。
但那时候他显然不是顾景言,他是顾景言对面的人,顾景言踢倒了画面里的“自己”,还说什么哨兵向导精神结合之类的话,背景里好像就是漠林教的蓝色屋顶。
路北骁再次确定自己小时候一定认识顾景言,但顾景言为什么信誓旦旦地说肯定没有呢。
“怎么了?”顾景言皱眉看着忽然远离自己的路北骁,疑惑地问,“现在好点了吗?”
路北骁看着眼前平静的顾景言,心里有些抵触。
顾景言亲眼见到过楚岳发疯杀人的样子,却还是没有彻底杀了楚岳,反而继续让对方苟延残喘地继续活着。
他难以形容这种关系,以及这种队友情,简直令人无法理解。
“没什么,忽然有些恶心。”
顾景言垂了垂眼眸,没有在意路北骁的话,反而向路北骁伸出了手指说:“我刚刚以为是什么虫子,却没想到是长在你身上的。”
路北骁看向顾景言手指上的东西,那东西像是鳄鱼的鳞片似的,深灰的颜色,看起来很厚,最底部却像是没长全似的有些透明,沾着淡淡的血迹。
“你……”顾景言目不转睛地看着路北骁说,“你知道有些哨兵在发育初期,身体会有精神体的特征,这很像是你精神体的鳞片。”
路北骁脑子乱成了一团,沉默了一会才说:“但我早就过了会有精神体的年纪。”
一般来说,哨兵拥有成熟精神体的年纪大概是十五岁左右,最晚的也就是成年。
而路北骁已经二十三岁了,精神体却依旧是依旧是未孵化的婴儿时期。这基本说明他这辈子都不会拥有能跑会跳的精神体了,和普通人基本没有区别。
路北骁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蛋里能冒出个什么活物,哪有哨兵二十几岁了精神体还是发育初期。他看着顾景言忽然想到:“你小时候难道会长狼耳朵?”
顾景言想到那个画面瞪了路北骁一眼说:“我的手腕上会有白狼的几根毛发,哨兵向导又不是什么变种人,哪有那么夸张。”
路北骁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心力交瘁地应到:“哦。”
他撑着手臂倚在旁边的桌椅上,只觉得进入军营后乱七八糟的怪事越想越脑子疼。脊背上的伤口不再剧烈疼痛,却像是忽然变得很敏感似的,连意料摩擦的感觉都变得格外强烈。
路北骁叹了口气,漫不经心地说:“随便吧,反正我就是个怪胎。”
他一边说一边意味深长地看向眼前的顾景言,他没指望顾景言能有什么反应,却没想到顾景言真的像做贼心虚一样对上他的眼神后挪开了视线。
路北骁皱了皱眉,立刻察觉到了什么。
然而下一秒顾景言却垂着眼眸,若有所思地说:“你不是怪胎。”
他看向路北骁,声音沉沉,很认真地重复说:“你不是。”
路北骁看着眼前抚摸着自己脸庞的顾景言有些懵,顾景言缓缓凑上前,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湿热的鼻息暧昧地缭绕在路北骁的鼻尖。
顾景言抬手捧住了路北骁的脸,然后凑上前亲了亲路北骁的嘴角,嗓音低沉:“你是我的Alpha,听见了吗?”
柔软湿润的触感在路北骁嘴唇上漫延,他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地被顾景言亲着嘴角。这本该是浪漫温馨的氛围,然而路北骁却丝毫感觉不到高兴。
他觉得顾景言像是故意安抚自己似的,尤其是在看见自己背后的黑鳞后,忽然从强势专断变成了温柔体贴,这很不正常。
“我会派人搞清楚你后背是什么情况,你安心准备天狼就可以了。”
顾景言搂着路北骁的脖颈,亲呢地蹭了蹭路北骁的肩膀,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路北骁冷漠的眼神。
“真的吗?”
路北骁盯着顾景言的眼睛说:“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吗?”
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昏迷后醒来时那个不像医院的医院,以及拿着针管准备袭击自己的beta。
顾景言松开了路北骁,表情沉了下来说:“你什么意思?”
路北骁面无表情地说:“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奇怪。我的上校无所不能,却对我的事,只是对我的事情一无所知。”
顾景言冷冷地笑了笑说:“你难道觉得我在算计你?”
路北骁看着顾景言的反应,挑了挑眉说:“我觉得你好像什么事情都在瞒着我,但也不至于到算计的地步。”
他看着表情僵硬的顾景言,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睛说:“当然你是上校,有些机密确实应该瞒着我,但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怀疑你算计我?”
路北骁用轻飘飘的语气,若无其事地低声重复着那个词:“算计。”
顾景言眼神冷冷地看向路北骁,随后昂起脖子,勾起嘴角高傲地哼了一声。
路北骁发现顾景言确实很像他的精神体白狼,尤其是这样眼神阴沉地看着人时,浑身会写满了戒备和攻击性,而且顾景言做贼心虚或者说落于下风时,反而会表现得更加冷漠而强势。
“我要是真有手眼通天的本事,就不会连自杀都不被允许,更不会生下小花现在回到这里受气。”顾景言眼角发红,恶狠狠地瞪了眼路北骁,随后转过头胸膛微微起伏着,看起来有些委屈地说,“我本来以为自己的Alpha应该是最强的存在,没想到做不到最强就算了,连无条件的信任和忠诚都没有。”
路北骁觉得他似乎活该被顾景言耍得团团转,对方的那双眼睛凶起来时格外阴冷,却在委屈可怜时有着说不出的我见犹怜,眼睛周围泛着薄薄的红,水雾雾的眼睛像是含着眼泪随时要哭似的,明明是自己盛气凌人不讲道理,倒像是他欺负了对方一样。
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路北骁无奈地叹了口气,压下心里开始松动的想法,沉声说:“把我的怀表还给我。”
顾景言难以置信地皱着看着路北骁,眉眼间满是怒意说:“你是真不想跟着我了是吗?”
路北骁向顾景言伸出手,平静地说:“还给我,我有用。”
“好。”
顾景言冷眼瞪着路北骁,解开自己的外套衣领,从胸口处的口袋拿出那块怀表。
路北骁有些诧异顾景言把自己送的东西放在那么贴身的地方,甚至专门用塑料薄膜包裹了起来,然而下一秒他的怀表就被直接扔在了地上,
路北骁几乎听见了怀表零件被砸开的声音。
“你……”
“你什么你,你还记得自己说这是我们俩的定情信物吧。”顾景言不满地哼了一声,姿态倨傲地双手抱臂,冷嘲热讽地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定情信物需要还回去的。”
路北骁想到自己看中的那款钻戒,眼神落寞地暗了暗,最后还是说:“我会给你买更好的。”
他小心翼翼地把地上的零件捡了起来,无可奈何地皱着眉说,“你这个脾气是怎么当上上校的。”
顾景言歪着脑袋,抬眼看着路北骁,一字一句又漫不经心地说:“睡上去的,满意吗?”
路北骁知道顾景言是故意这么说气自己,压抑着心里的怒气,不满地说:“你非要这么说话吗?今天的事起因到底是因为谁?”
顾景言冷冷地瞥了路北骁一眼,抬起下巴若无其事地说,“到我手里的就是我的东西,没有再还回去的道理,是我不要了,不是你收走了。”
路北骁深吸一口气,理智让他努力压抑住怒火,不对顾景言说出太难听的话。
他收好手里的怀表,站起身面容冷峻地看着顾景言,毫无感情地笑了笑说:“是,但我可以随时收走对你的喜欢。”
路北骁走了两步后想了想,还是偏过头对顾景言说:“希望到时候上校不会再无理取闹了,毕竟那样太难看了。”
“麻烦上校通知照顾小花的人,我最近不回去住也没时间陪她了,我最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顾景言冷硬的声音远远地落在路北骁身后:“随你。”
路北骁头也不回地走了,直到完全走到宿舍房间里。他才把窃听器缓缓戴到耳朵里,按照以前的记忆摆弄了几下后,果不其然听见了顾景言模糊的声音。
顾景言在他身上装的那种窃听器,他以前也用过,只不过是旧版。
既然顾景言能监视他,他为什么不能监视顾景言呢。
路北骁自认为从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只是因为顾景言,因为两个人身份的差距,他可以容忍很多很多,忍住对方的猜忌轻视,忍住不完全标记对方。但这并不代表,顾景言想对他做什么都行。
路北骁看着灯光下泛着微光的耳机,垂了垂眼睛想:或许他明天就会被顾景言发现,或者他什么有用的信息都窃取不到,但他至少能让顾景言明白这种被监视完全没有隐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感受。
第73章
路北骁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头,自从上次听说边天程进了研究院就没再见到过对方。
他都快忘了边天程这半个情敌般的存在,却没想到边天程会今天来找顾景言,还正好让自己窃听到了。
顾景言嘱咐边天程上车,随后问:“那几个人最近还再找你麻烦吗?”
路北骁觉得边天程的声音似乎比他印象里的柔了一些,语气声调也没有以前一板一眼的那么古怪了:“没有上校,我很好。您其实不用直接出面的,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顾景言冷哼了一声说:“今天敢在你的水里放泻药,明天还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这种上不了的东西确实配不上我出面收拾,但是恐吓可以一劳永逸。”
路北骁能够感受到顾景言似乎心情很不好,虽然对方大部分时间说话的语气都很波澜不惊,但相处时间久了还是能够感受到对方语气里的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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