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她不在你那儿,那去哪儿了?!”
“不知道,”嬴懿抬起那根铁棍,架在了肩膀上,说道,“要人没有,要打就别废话,一起来吧。”
赵平整张脸都扭曲了,一双眼死死盯着嬴懿冷硬的目光,终于哈地一声狞笑,怒到了极致,声音都尖锐起来,“小子,你有种!不过我告诉你,你完蛋了。”
嬴懿没说话,只漠然回视着他。
“我今儿还就不打你了,知道为什么吗?”
“……”
“老子手上从来不沾人命,但真想搞死你,有的是法子,”赵平抬起手,狠狠拍了两下嬴懿的脸,“不是想逞英雄么?爷爷就成全你,我就等着看你这兔崽子被撵出了这个大院儿的时候,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这么有骨气。”
说着他就回头看向众人,冷笑道,“我们走!”
……
温岭远到家的时候,温妈妈还在持之以恒地哭唧唧地追剧,温岭远都想跟她一起哭了,走过去特别无奈地说,“妈,您说您这图什么呢?看得这么难过就别看了呀!”
温妈妈边哭边怒骂,“凭啥不看!老娘就想看看这贱婢最后到底怎么死!”
温岭远噗嗤一下就乐了,“哎哟我的佛爷,您可别看了,赶紧就赐道懿旨,来瓶鹤顶红吧!利索呀!”
温妈妈瞪了他一眼,上下瞅瞅他,说道,“你给我麻溜儿地洗澡去。”
“啊?干嘛?”
“身上一股子骚狐狸的味儿,待会儿让你爸闻到了非得揍你一顿。”
温岭远哈哈大笑,一边脱衣服一边道,“这狐狸公的母的您都能闻出来?”
“母的我可就谢谢你温家八辈儿祖宗了,”温妈妈翻了个白眼,又喊了一句,“你让那小模特换个香水!一闻着就gay里gay气的味儿,冲鼻子!”
“哈哈哈哈,您还挺潮啊,还知道gay里gay气呢?真是我亲妈,就是牛逼!”
温岭远嘴贫了一会儿,把衣服脱了全都丢进了收衣筐里。他嘴上虽然开玩笑,但还是听话地把身子洗了个干净,确定身上没什么味道了才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下楼找他妈。
“爸还没回来啊?”
“跟你薛叔叔一起见人去了,”温妈妈把电视关了,想了想,朝他招了招手,“岭远,过来,咱们来促膝长谈一下。”
温岭远哭笑不得,“谈可以,咱能不促膝不?”
温妈妈懒得搭理他,等儿子坐过来了,就说道,“你跟那个小模特……叫什么Joe的,是认真的?”
温岭远笑道,“认真个毛球儿啊,就一起玩过几次……不是,妈,你能别这么八卦不?”
“你以为我乐意八卦你?你都老大不小的了,你爸以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瞎呢,现在你要是再不考虑考虑,他可就没多少好脾气了。”
“……”温岭远沉默了一下,耸了耸肩,“大不了找白冰喽。”
“她是你想找就找的呀?你白叔叔可保守着呢,你敢糊弄他闺女,他能杀到咱家来……”
“啥叫我糊弄她,”温岭远笑得挺无奈,“我俩老早以前就说好了,实在不成了,就扯个证各过各的,我爸他乐意自欺欺人,我也只能这么办嘛。”
“不是你爸自欺欺人,这……哎,”温妈妈叹了口气,“就是假的,也得做个样子,否则你爸怎么继续往上走?你可给他省省心吧。”
温岭远戳了戳沙发靠垫,安静了一会儿,又笑了下,“行呗,哪天我找白冰说说,不过现在可不行,她最近找了个……”
话没说完,温妈妈的手机响了。
“谁啊?”
温妈妈看了眼来电,愣了一下,赶紧接起来,“喂?王瑶,怎么……”话音陡然一滞,忽然就慌了,“你怎么回事儿?你在哪儿呢?喂?别、别哭啊……你慢慢说,慢慢说……”
温岭远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他妈皱紧了眉头,眼里又是震惊又是愤怒,一向高雅的人居然还爆了好几句粗口,等挂了电话就破口大骂,“一群小瘪三!真他妈没完没了了啊!”
温岭远一脸惊恐,“妈,佛爷!老祖宗!您可是豪门贵妇,冷静,一定要冷静……”
“贵妇个奶奶!”温妈妈喘了两口气,瞪着面前的茶杯好半天,突然转头看了温岭远一眼,上下审视了一番,似乎觉得凑合凑合还能用,才终于道,“儿子,帮个忙。”
温岭远正襟危坐,点头如捣蒜。
温妈妈呼了口气,烦躁道,“帮我去联系陈律师,去局子里捞个人出来。”
第5章
“捞……捞啥?捞人?”温岭远震惊道,“妈,你当是捞鱼呢?说得这么轻松?”
“不轻松才找你,怎么着,怂啦?”
温岭远无语道,“您可真是我亲妈,先说说,捞谁啊?”
温妈妈啧了一声,反问道,“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玩得挺好的一个朋友,叫嬴懿的?”
温岭远反应了一下,登时就惊了,“那个玩儿击剑的男生?个子特高的那个?”
“对对,就他,”温妈妈叹了口气,“他爸当年欠了一屁股债,扛不住了,就……反正他爸没了,当年欠的那么多钱就只能找他老婆和儿子要了,他们母子俩这么多年过得挺苦的,要不是咱家一直帮衬着……”
“不是,等等,”温岭远不敢相信,“妈你这么抠门儿的人,居然能帮了他们这么多年?”
“啥玩意儿?我咋就抠门儿了!”温妈妈怒道,“你妈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你去问问,哪个不恭恭敬敬地叫一声贺女侠?还抠门儿……抠你个大舅子!”
温岭远努力憋着笑,“你生气也别骂自个儿哥哥啊,我大舅怎么惹着你啦贺女侠?”
温妈妈懒得鸟他,继续说正事,“反正王瑶……就嬴懿他妈,她是我同学,以前关系很好,还都嫁进这大院儿里了,本来挺好一事儿,谁知道他爸就那么一蹶不振,还不负责任……唉,真是可怜死了。”
温岭远问道,“那他怎么就进局子了?被人追债打起来了?”
“打起来算什么啊,那孩子这么多年可真是惨……以前那么优秀的孩子,咱们这院儿里最有出息的,结果现在……啧,你瞅瞅你吧!爹妈都这么疼你,你还老气你妈,没事儿就浪啊浪的,一点都不着家!你说你妈我这么万里挑一的人,咋就生了你这么个败家玩意儿……”
温岭远:“……妈,妈,打住!说事儿就说事儿,别跑题!”
“哦,对,”温妈妈想着刚才王瑶的哭诉,又心疼道,“他爸当年借了高利贷,借了五十万,现在都还了快三倍了,对方还是不依不饶的。这次也不知道怎么的,两个月前嬴懿把人家养女给拐跑了,还把那个放高利贷的给打伤了,对方就把他给告了,扯皮到现在,判决刚下来,乱七八糟的罪名安了一堆,要给他判五年,还因为欠着那混蛋的钱,说是要他们立刻偿还剩余的五十万,否则就要把他们的房子没收了,卖了还债。”
“啥玩意儿?”温岭远简直难以置信,“都还了三倍了还要还五十万?”
“就说呢,不知道他们当年怎么签的协议,说这还是法院看他们可怜,降到最低额度了,”温妈妈说完了,便道,“王瑶她性子温,要不是真的没办法肯定不会来求我,估计是连律师费也拿不出来,走投无路了吧。”
温岭远理清了来龙去脉,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你刚说的那些,真的都是那个嬴懿?”
“是啊……”
温岭远呆了一会儿,喃喃道,“他当年……”
当年,那可是他们大院里最出色的孩子,全国击剑少年组竞赛的冠军,学习成绩出类拔萃,尤其数学每次都考满分,性子沉稳冷静,当时在学校里可是妥妥的风云人物。
温岭远想着当年那个“嬴懿”,再想着他妈嘴里刚刚形容的“嬴懿”,这……根本就是两个人吧?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啊。
“他都被拘着两个月了?”
“是啊,他家里一点余钱都没有,只能在里面拘着,”温妈妈叹道,“刚进去那会儿,听说还有人要整他,还好都打不过他,不过也受了伤,在里头不好过啊……”
温岭远还是有点蒙,好半天才说,“行吧,我明天一早就联系陈律师,看看怎么上诉,哎……太扯淡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于是当晚,温岭远有点坐不住,忽然就跑到储物间去,把装着小时候各种纪念册的箱子翻出来,左掏右掏,总算掏出一张合影来。
那是初中的毕业合照,他和嬴懿是一个班。
他还记得,那时候那个个子高高的男生就坐在他后边,他每次回头跟人聊天,都顺手从那个男生的课桌上摸来一颗糖。
有时候是奶糖,有时候是薄荷糖,还有时候是水果糖,可不管是什么糖,他就记得那些糖的味道很甜,很香,让他忍不住总想回头摸一颗,厚着脸皮跟人家装傻充楞。
摸了三年的糖吃,那人居然一直都没发现,他也觉得挺神奇的,曾一度怀疑那家伙是不是近视,结果人家在赛场上一剑一个小朋友,出手稳准狠,看起来眼神倍儿清晰,就是不知道怎么到了教室里,眼睛就瞎了。
温岭远看着那合照上一脸严肃,表情紧绷着的男生,倒是忍不住乐了。
说起来,这家伙当年居然就站在我边儿上啊……真是都给忘光了。
温岭远合上相册,想着他妈妈的那些话,心头有些唏嘘。想了一想,他提前给陈律师打了个电话,约了明天见面的时间,才放心睡了过去。
第二天和律师碰了面,温岭远又带他去见嬴懿的妈妈王瑶。第一眼见到嬴妈妈的时候,温岭远吓了一跳,既然是自家母上的同学,年龄应该差不多才对,可这打眼看过去,至少比他妈年长十岁……
看来这些年,他们是真的过得很辛苦。
嬴妈妈把前因后果跟律师全都交代清楚了,之后就一直感谢温岭远,温岭远都被她谢得不好意思了,赶紧说,“阿姨你别客气了,陈律师很有本事,他既然说能重审就一定能重审,你先别慌。”
嬴妈妈赶紧又谢了几句,才说道,“岭远,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一趟看守所?”
温岭远为难道,“这……我就不去了吧?毕竟是同学,去了碰面有点尴尬……”
没等嬴妈妈说话,陈律师便立刻道,“温少放心,这案子简单,我肯定给您办利索了。”
嬴妈妈听到“温少”两个字,到嘴的话吞了回去,勉强笑了一下,“也好,那就……拜托陈律师了。”
等送走了嬴妈妈,温岭远便说道,“有什么需要我们支持的,尽管提,只要把人捞出来就行。”
陈律师满口答应,又意有所指道,“温少放心吧,肯定没问题,而且他们再想见您,我就说联系不上,您放一百个心。”
温岭远一愣,总算醒过味儿来,哭笑不得道,“哎你真是……我是真觉得在局子里碰面太尴尬,以前毕竟是同学,不是怕他们缠上我……”
陈律师一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温岭远想了想,说道,“别让阿姨误会了,这样吧,等他出来那天,我去看看他,你记得通知我一声。”
“诶,好嘞!”
陈律师给他们家打过不少官司,很有经验,也非常有能力,温岭远是真的放心,所以中间也没再过问这个事儿,只是没想到还是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等嬴懿终于被放出来的时候,夏天都已经过了一半了。
这天温岭远抽出了半天时间,特意开车去接嬴懿出来。
然而快到目的地的时候,街边突然冲过来一个人影,他吓了一跳,猛地急刹车,结果就听砰地一声巨响,那人应声倒地。
温岭远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慌忙开门下车,急匆匆跑到那人跟前。
车灯边儿上凹下去一大块儿,温岭远都懵了,这得撞得多狠啊?
“那什么……对不住!你这突然冲出来……不是,你怎么样?我……我我我送你去医院!”
被撞的是个顶着西瓜头的少年,模样居然很是清秀,温岭远估摸着车头都凹成这样了,这人肯定撞得非常严重,于是手忙脚乱地准备抱他起来,结果少年悠悠睁开了眼睛,直勾勾瞪住了他。
温岭远长舒一口气,表情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特别扭曲,“你可要吓死我了……你没事儿吧?”
少年眨巴两下眼睛,温岭远正等着他说话,却听他突然“啊——!”了一声,开始惨叫。
“要命了啦!要死呀!你这是存心想撞死我呀!天杀的败家玩意儿!开个豪车了不起啊!你爸是李刚就能随便撞人啦!天杀的要人命啊!!”
温岭远:“……???”
温岭远反应了五秒钟才猛地回过神来——这他妈,是遇到碰瓷的了?
少年鬼哭狼嚎了一阵,温岭远看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赶紧喊道,“别叫了!你别叫了!要多少钱?给你都给你,别瞎叫唤!”
像温岭远他们这类人,不缺钱,但是格外在乎名声,能花钱消灾绝对是第一时间掏钱,最烦跟这些瘪三混混有什么牵扯,那少年眼睛也尖,显然看准了他的属性,一张嘴就狮子大开口,“最少五千!我这骨头都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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