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就只担心你妈妈突然回来呀?”
岑深话音一滞,更是郁闷得不得了,“别的我说了有用吗?你就欺负我现在反抗不了你。”
“嘿嘿,就欺负你,我乐意,”薛擎摸着他瘦削的脊背,笑容又慢慢散了,“等你出院了,你掉的这些肉我都给你养回来,保准给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岑深的眸光颤了一下,垂下眼没说话。薛擎眨眨眼,揉揉他的脑袋,“怎么啦?”
岑深又是沉默,好一会儿才摇摇头,低声说,“没什么。”
薛擎倒也没在意,当天又陪着岑深练了一天,一直到他能站稳超过半分钟才歇下来,而回来的岑妈妈看到他终于能站住了,高兴得险些哭了,一整天说了不少话,看得岑深也开心起来,难得也真心笑出声来。
当天晚上本是轮到岑妈妈守夜,薛擎却软磨硬泡着把人忽悠走了。房间里安静下来的时候,岑深就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他戒备地瞪着某人笑嘻嘻的脸,紧张道,“你干什么?”
薛擎故意猥琐地笑着,摩拳擦掌地凑过来,在岑深耳边吹气,“你总算能站稳了,我给你个奖励呀。”
岑深想也不想就拒绝,“不用了,谢谢。”
“管你要不要,我就要给你奖励,”薛擎眉头一挑,勾勾他的下巴,“有能耐你推开我嘛。”
……这人真是无耻到极点了。
薛擎抱住他的腰,慢慢把人又抱起来,笑着说,“来,站一会儿。”
岑深莫名其妙地站住了,又本能地有点开心,他低头看看自己直立的腿,眼里露出点笑来,“你到底要干吗?”
薛擎一双猫眼眯起来,灯光映在那双浅笑的眉眼上,莫名有些蛊惑。他笑着说,“小岑,你猜猜我要奖励你什么?”
岑深突然觉得心跳失常了一下,不由咽了口唾沫,僵着脖子摇头。
薛擎又笑笑,然后忽然半跪下去,手指搭在了他的裤腰上。
这段时间薛擎趁人之危抓着岑深唯一完好的右手,纾解了好几次,所以岑深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又要胡来,下意识就把两只手背在了身后,警惕地瞪着他。薛擎哈哈一笑,还真没捉他的手,反而将他的裤腰往下一拉,把那层单薄的病号裤子褪到了膝盖上。
“……你、你干什么?”
岑深吓得一抖,站不住了,眼看要摔回去,薛擎立刻抱住他的腰站起身,手臂一用力,牢牢抱着他走了几步,把人抵在了墙壁上。
“薛擎……”
薛擎又勾住他的内裤,另一手兜住他的臀部,支撑着他站直了,然后抬起头,笑着看他,“好不容易能站住了,就让你站着爽一下嘛。”
“喂!你别……”
岑深震惊地看着薛擎把自己软垂的阴茎掏出来,然后低下头,含进了嘴里。
脑子里一片空白,比起那本能的快感,他反而因为某个无法言说的震撼而惊得回不过神来。
那个不可一世,张扬跋扈的男人,此刻跪在自己脚边,吞吐自己最隐秘的地方。
那画面刺激得根本无法用刺激两个字来概括。
岑深怔怔看着那张伏在身下的脸,单单只是半张脸都那么好看,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美艳。
可偏偏这样一个称得上绝色的美人,却是个男人。
这个人带着自己玩闹,欢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曾那么开心,而走投无路的时候,也是这个人不离不弃地陪伴在身边,温柔又耐心,为自己发怒,为自己哭,为自己一点点的进步而欣喜若狂。
而此刻,甚至跪在自己脚边,用这么好笑的“奖励”,带给自己无与伦比的快意。
喜欢他吗?
岑深不得不承认,他是喜欢他的。
只是这个喜欢,就和他喜欢任何一个朋友一样,只是薛擎这个人,比任何一个朋友都重要,他甚至会想念他,会在疼得受不住的时候习惯性地想握住这个人的手。这四个月的无助,恐惧,绝望和悲痛,都是在这人的陪伴下一点一滴地消散,他的确住进了自己的心里,可心里那个位置,却怎么都不可能是他想要的那个地方。
此刻,他甚至因为无法回应这份感情,而感到些许的疼痛——
你什么都好,我也真的舍不得你。
可我真的是,没法爱上你啊。
身体明明舒爽得不住颤抖,可心里却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苦涩。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薛擎,你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
“嘿,爽蒙啦?”薛擎擦了擦嘴,站起来,搂着他的腰给他拉上裤子,“怎么样?哥口活儿也是一流的吧?”
岑深没说话,只定定看着他的笑脸,然后抬起手,轻轻擦了擦他的嘴角。薛擎愣了下,心头猛地一跳,然后抓住他的手腕扣在掌心,朝那两片欲言又止的唇用力吻了下去。岑深茫然地睁着眼,无力地发现自己对这个人的吻,竟真的已经完全习惯了。
不仅是吻,连这个人手心的温度,拥抱的温度,甚至是欲望的温度,他也在这四个月的时间里完完全全地习惯了。
身体习惯了,可其他的别的东西,也能习惯吗?
“小岑,你心跳变快了,”薛擎哑声说着,含笑亲吻他的唇瓣,“你的身子已经熟悉我了,喏,这里又要硬了嘛。我就说了,你早晚会……”
“被你这么弄,是个人都会硬,”岑深忽然打断他的话,抬起眼,直直看着他,“身体能说明什么?什么也说明不了。”
“……至少你不排斥我了呀。”
“是……不排斥你,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岑深闭了闭眼睛,不忍心看他,“薛擎,我想了好几天,现在也该告诉你了。”
薛擎慢慢收了笑,好一会儿才说,“告诉我什么?”
“赵医生说,我在康复科治疗三四个月就可以出院了,之后偶尔来复查就好,平时自己在家复健就可以了,”岑深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恢复到最好,也没法和以前一样,北京……我也待不下去了,所以出院以后,我准备和妈妈回老家了。”
“欠你的钱,我都会还给你,不够的一年内我也会凑出来给你,不会拖很久的。”
“如果你觉得钱还不够,其他你想要的……我也都还你。”
“然后等我出院了,”岑深慢慢说着,终于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来,“我们就再也不要见了。”
第17章
“所以呢?你跑这儿来喝酒算什么事儿?”温岭远凑过去戳了戳薛擎消沉的脸,无奈道,“都缠了人家这么久了,再接再厉啊!哪能功亏一篑就放弃了?”
薛擎眼皮都不抬,继续闷头喝酒。
我过去把温岭远拉过来,小声说了句,“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温岭远犹豫了一下,又回头看了眼薛擎,然后叹了口气,跟着我出来了。
我俩离了包间,到吧台各自点了杯酒,并肩坐着闲聊。
“真是没想到,薛擎真的栽了,”温岭远摇了摇杯中的酒,苦笑道,“我都不知道该替他高兴还是难过。”
我听得迷茫,不太敢信,“你是说他真打算放手了?”
“是啊,他那人就那样,闹着玩的都势在必得,真放在心里的,反而都舍不得了。”
我更是听不懂,可看到温岭远眼中的复杂情绪,却跟着莫名难过起来。
“我啊,跟那家伙从小就认识了,说是青梅竹马都不为过。”
温岭远之前陪着薛擎喝了好一会儿,此刻有些醉了,那双眼里的光明明灭灭,也不知道是不是趁着醉意想要倾诉什么,“好多人都觉得他不是个东西,光你知道的,这几年玩过的都有两只手了吧?把感情当儿戏,打游戏似的把一个个直男当堡垒攻克,等拉上床立刻就甩,弯的就更不用说了,之前对你好的跟什么似的,搞了一次立马就当垃圾丢了……渣成这样也是没谁了,多少人盼着他家破产呢,可惜人家就是越混越好啊。”
我看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本没想打断,只是听到这儿有些忍不住,埋怨一句,“他干的的确是缺德事儿,还不许人恨了?就说小岑吧,没他薛擎乱搅合,能遇上那事儿吗?”
温岭远没吱声,又倒了杯酒,闷头喝。
我一直就挺看不惯温岭远跟薛擎关系这么好,温岭远这个人很圆滑,可骨子里是个很温和的人,好说话心又善,没那么多歪歪扭扭的心思,在富二代里绝对称得上是高风亮节的好苗子,可偏偏就跟薛擎那个混世魔王特别铁,实在是让我想不通。
“就算有再多的理由,把别人的真心当玩具一样耍,的确过分了吧?”
温岭远忽然顿住动作,冷笑了一声,“真心?”
他很少这么笑,我皱了皱眉,缓下语气,“不是么?不说颜淼了,在岑深之前跟过他的那几个,哪个不是真心喜欢他?就说他掰弯的那个体育老师……”
温岭远又是一声冷笑,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抬眼看我,“那你知不知道,那个体育老师现在调到四中了?”
“……薛擎帮的忙?”
“否则呢?就凭他那个学历,有本事进四中当老师?”温岭远又笑了笑,眼里却满是嘲讽,“薛擎还给他买了个复式楼呢,二楼装的健身房,给那小子高兴坏了。”
我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没再插话了。
“我知道你一直看薛擎不爽,岑深是你朋友,你看不爽他我能理解,”他话音顿了一下,又叹了一声,“岑深啊……哎,总算等到这么个人,可就因为是这么个人,反而怎么都抓不住了。”
我头一回对自己的语文水平产生了深切的怀疑,只得迷迷糊糊地揪着眉头,一脸莫名其妙。温岭远哈哈一笑,继而又摇摇头,像是有些犹豫,最后却还是和我坦白说了,“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告诉你些事儿吧,你也别对薛擎的偏见那么重,他其实……真没你想的那么坏。”
我无奈道,“不是我想得多坏,他就算有再多的理由,把人都当傻子骗着玩儿,总归是做得不对。”
温岭远抿了下唇,忽然反问我,“如果我告诉你,薛擎以前,其实是个直的呢?”
我手中的酒杯一震,猛地瞪住他。
温岭远好笑地看着我,故意拿杯口撞我的杯子,刺激我说,“直的不能更直了,初中就开始撩女孩子,高中死心塌地喜欢我们学校的学霸校花,还傻兮兮为了人家拼命学习,死皮赖脸当人家同桌,把对方宠得跟小公主似的呢。”
我完全懵逼了,傻愣愣听着。
“可惜人家一个学霸女神,喜欢另一个学霸男神,还觉得薛擎烦死了,几次都不给他面子,当众让他滚远一点,”温岭远想起那时的青春往事,好笑似的眯起眼睛,“不过她当时没看上他简直太对了,现在在驻外大使馆呢,真女神啊,老公也是外交官,神仙眷侣,哪是薛擎这个学渣配得上的嘛。”
……还真是损友,居然幸灾乐祸。
“不过那时候薛擎是真喜欢她,为她做什么都行,高一那会儿一门心思追求人家,天天就寻思怎么抱得美人归,痴情得不得了,啧啧。”温岭远微微笑着,然后那笑容又渐渐散了,目光黯淡下来,“其实就让他那么求而不得三年多好,再怎么憋屈难过,也好过现在啊……”
我被他吊起了胃口,不由问道,“发生什么了?”
温岭远叹道,“薛擎的父母是谁,你也知道,他爸那时候上升期,特别忙,他妈妈生意也忙,他小时候就挺缺爱的,家里就保姆带着他,他姑姑偶尔去看看他,大多时候都是他自己一个人。那时候院子里就我们几个朋友,虽然现在也都是他最铁的哥们儿,可朋友毕竟是朋友,哪比得上家人啊。”
“其实他爸妈没想忽略他,也挺爱他的,只是事业忙有什么办法?可薛擎那时候小,哪懂那些,再加上叛逆期啊,中二期啊,就觉得他爸妈不爱他,就老作,老闯祸,就想让他爸妈来学校,想让他们管管自己。”
“好笑么?别的小孩都怕开家长会,怕老师叫家长,薛擎却是天天盼着开家长会,盼着他爸妈能为他来学校一次。”
“不过吧,也不怪他那时候那么熊,”温岭远顿了一顿,怜悯道,“我跟他初中开始就一个班,一直到高一,四年时间开家长会,就见过他妈妈一次,其余都是他姑姑来开,有一次还是他家司机来的,我要是他啊,我也得难受死了。”
“所以他小时候不好好学习,天天调皮捣蛋,一直到遇见校花了,爱情总算战胜了神经病,开始要学习了。不过学习这玩意儿,都渣了九年义务教育了,哪是想努力就能马上见效果的?他又不是什么聪明人,啃书啃半天也没什么成果,加上校花又不搭理他,家里也没人关心他的成绩,他就努力了一个来学期,就又破罐子破摔了。”
“不过那个学期还是有点小成绩的,尤其他的英语,比上一学期的期末分数高了两倍。不过就算高了也就那么回事儿,其他科的老师也没放心上,唯独……我们的英语老师。”
温岭远说到这儿忽然停了一下,应该说停了好半天,才慢吞吞说,“我们英语老师很帅的,你知道其他科都是女老师,有个男老师,还长得好看,就一直挺受学生欢迎的。而且他脾气很好,又特别负责,他带的班级总成绩一直年级前三,学校也挺重视他,在我们学校就很有名。”
“就是这么样一个人,在我们学生眼里称得上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却是那个时候唯一关注到薛擎的进步,亲自来找他谈话的长辈。”
“你知道么?薛擎对‘长辈’,从小就特别愿意亲近,他很听家里人的话,你看,感冒了,都不舍得回家让爸妈担心。你别看他天天在外面日天日地,回家真就是个小棉袄,家里长辈让做什么,二话不说都做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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