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佐嘿嘿笑着,回头瞥了眼这时才终于从门外飞奔过来的两名部下。
“但是呢,在掏钱这方面,干部中只怕也的确是我最为豪爽。”
这个身披军装的男人,怪笑着做了做数钱的手势。
“大约没法像你妈…哦对不起,没法像尾崎那样讨人喜欢,但给我做事,好处多多哦!”
莲仪的脸颊鼓得像河豚一样。大佐知道不好继续招惹对方了,这才好似终于看到了钢琴师似的,猛一拍青年的肩膀:
“你也是啊,钢琴师!收一收性格,你也算是个逸才嘛——有意来叔叔这边的话,随时和小知小景联系啊!”
他这么说完,就一边嘎嘎大笑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
……
什么啊!
“什么啊!!”莲仪被气地直跺脚。“我、我——”
在委屈又气恼,可又依旧笨嘴拙舌的莲仪把吐槽说出来之前,织田上前一步,捂住了他的嘴。
他突然的僭越行为令钢琴师以外的两人——大佐留下的那两名好不容易追上了上司,却又被甩下了亲信,都微微一怔。
在这两人反应过来之前,钢琴师笑吟吟地开口了:
“这还真是,莫名其妙就收到了不得了的橄榄枝呢。”
俊朗青年学着大佐的模样搓了搓手指。
“那么,为了表达对大佐阁下的敬意,我看来是必须收下两位的名片了。”
如果说织田作之助只是隐约察觉了气氛的微妙,
那莲仪就是半点都没搞懂。
好在他被喜欢的人捂着嘴,正无比孩子气地扭来扭去。
织田被他闹了一会儿,干脆直接将他抱在了怀里。两人窃窃私语了几句,莲仪这才收起了脾气。
就在这时,小人造人察觉有人正观察着他。
可等他回望过去,那人温和又疑惑,好奇又担忧的目光,却也跟着滑开了。
……
好神奇。
和正抱着他的织田有一点像。那道视线——非常的温和,且几乎不含有任何的利益与算计。
等钢琴师应付完了大佐的两名亲信,开玩笑似的安抚他说要请莲仪和织田吃自制的冰淇淋时,小人造人这才主动向他索要了那个青年的名字。
真木景光*,这是个眼尾莫名给人以一种猫猫感的男青年。
尽管其面色始终平静甚至冷酷,却莫名的令莲仪联想到了那个关注着中也,想让他走上正途的好人刑警。
人造人的直觉还真是作弊啊。
此人的真名为诸伏景光,是公安派入港口黑手党的潜入搜查官。是个本性纯善,信仰且守护着正义的正直之人。
也是在未来的某个关键节点,亲手逮捕了港口黑手党首领森欧外之人。
第37章
大佐看似豪迈无脑, 其保命本领却比谁都强。
他与尾崎红叶一样,都是前代首领还在时便当上了干部的前朝遗老。
与摆明态度与前代派切割的尾崎不同,大佐走的是左右逢源, 谁也不得罪, 谁也不在乎的路线。
虽然始终身着军装, 但他看上去比谁都更油滑。什么?出来混黑你还想要名声?想要口碑?搞啥啊,你睡醒没!
钱、武器、人才、异能力者, 大佐笑嘻嘻的接纳这一切、享受这一切。
按常理来讲,下一步他大约是该广积粮、缓称王,再去瞄一瞄森先生屁|股底下的那把座椅了吧?
但他没有。大佐无论是在前代时期,还是如今,都从未起过篡权登位的想法。他是个很贪婪也很堕落的老兵油子,但对任何一任首领来说,他都相当忠诚,也相当好用。
这就是大佐的存身之道。他总在得罪人, 又从不把人得罪死。
真看不顺眼的——做掉就是了, 干啥还要留个尾巴,等着人家崛起呢?是吧。
因此,当这样一位干部,突然对旗会有了兴趣、准备拉拢时, 钢琴师率先想的不是自己等人做对了什么, 而是做错了什么。
旗会是由他牵头成立的有为青年互助会,但其背后站着的,始终都是首领阁下。
按理说,旗会其实是根正苗黑的“森派”。
……大佐想拉拢旗会, 如果不是他活得腻了准备挑衅首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首领准备抛弃旗会了。
这个结论兼简直匪夷所思。为什么呢?旗会的大家都很优秀、亦从未有人生出反心, 这个结论并不合理。
就像那天的事一样不合理。
钢琴师,他是个很聪明的人。
某种意义上讲,他既有点像森,也有点像大佐。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几乎没人能猜出他在思考什么。
而与两位前辈不同的是,钢琴师他相当的重感情。
他非常在乎中也,也非常在乎旗会的大家。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有时钢琴师也会因此诧异。
但他仔细思索后,似乎又只能得出一个怪异的结论。那就是:中原中也太特别了。
那孩子太特别了,像是一轮在夜空中猛放光芒的冷月,不知不觉便将他们吸引黏合到了一起。
明明是群性格、经历、理念都截然相同的一伙人,却又都被名为中原中也的月华吸引,在漆黑的夜色中彼此依偎。莫名其妙便成了必须同路的伙伴,甚至愿意为此付出生命。
总之,钢琴师心思细腻、又很在乎中也的情绪,这才率先发现了那些微妙的违和感。
那些莲仪也无可奈何,无法将之合理化的BUG。
比如:周年庆那天,中也为什么哭了?
记忆并不模糊。很多关键的节点全都历历在目。欢乐的情绪不必认真回忆,都令他想要微笑出声。
可是。
这依旧解释不了:他们到底做了什么?这必须是件大事吧?不然为何,那个又可爱又别扭的中也,会感动的语无伦次、甚至落泪呢?
一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擦除此世与“荒霸吐”相关的一切研究事宜。只保留中原中也这个个体的存在。】
恶魔的修改被实现了。因此,少年们曾不惜违抗首领命令,也为中原中也找出了他身为人之子的证明一事,已不复存在。
但如此温暖的记忆,小人造人私心想要予以保留。
于是,在他粗陋的涂改之下,故事变成了这样:
出身擂钵街的羊之王丧失了过去的记忆,因此他一直都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在周年庆的那天,旗会的大家帮他找到了旧时的照片。
——其实圆的还不错,不是吗?
可这里面有个BUG。
钢琴师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什么?只是这种程度的小事吗?就只是帮中也找到了旧时的照片,甚至都没找出他姓甚名谁,家里还有没有亲人?
就这?他们全员出动,结果就搞了个这?中也还为此落下了眼泪?
【别想了。】
每当思索此事时,他的记忆便会出现紊乱。钢琴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而他的下意识,则一直阻拦着他继续探寻真相。
因此,面对大佐突如其来的招揽。他并未直接回绝,而是第一时间便向首领进行了汇报。
这便是钢琴师的聪明之处。正是因为察觉了自己与首领的相似之处,他才比组织内的绝大多数人都更理解森鸥外这种人对自己掌中物的控制力。
即使他不说,港口黑手党的墙壁与绿植也会长出耳口讲消息告诉首领。那么,他怎么能不说呢?
森鸥外的坐姿非常优雅。他浅笑了一下,没在这位得力干将面前显露自己的无奈。
不过,他也没有回话,而是直接抽出了数张文件,布置出一个任务要钢琴师完成。
当晚,旧世界内。
“……哈?”
中原中也捏碎了手中的高脚杯。羽生莲仪在旁心碎的嘤了一声。
“出海?要你和大佐?”
重力使简直坐不住了。他钴蓝色的眼睛闪动着不安,下一秒就强硬地说道:
“交易的对象还是那群俄罗斯流氓,一帮穷到只能吃雪的蠢货——这也太危险了,我陪你去。”
钢琴师的表情微妙了起来。
他和莲仪对了个眼神。像是在无声地抱怨、炫耀着什么。
而莲仪很理解的点了点头。
“出现了。中也流的奥义:过保护。”
“那是什么鬼啊!”
钢琴师笑了一声,巧妙的把球打了回去:“真是的,把我搞得还蛮感动的。”
不等中也的心彻底落下,他就接着说道。
“因为啊,中也你难得和我撒娇哎。说要一起出门什么的——太可爱呃-”
他挨揍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莲仪窃笑起来,钢琴师学他的模样哼唧着撒娇,中也很快就没辙了。
话题继续。
“我是认真的。抱歉啊中也,你确实不方便跟来。”
“喏,大佐阁下之前有来招揽过你哦,但他是请莲仪做说客来着…哈哈哈某个小笨蛋完全把干部大人的命令忘到脑后了吧?啧啧。”
莲仪讪讪的,接着又理直气壮起来:“什么啊!我才没答应他!谁会帮他从红叶那里抢走中也啊!”
钢琴师点了点头,与迷惑的中也对视。
“既然粘人精是这样说的,那我估计,中也你也是同样的态度吧。”
“……当然了,我可从没想过要离开红叶大姐转投别的干部。”
赭发少年顿了顿。
“又…又不是我本人当上了干部。”
“又或者,你们中间的某人当上了干部……”
他小声的、一边磨牙一边别扭地说着。
可爱死了。
钢琴师又和莲仪对了下视线。都无声地怪笑了起来。
——然后便被中也操纵着的台球揍了好几下,三人笑闹了好一会儿,这才继续正题。
“所以这种情况你还是避嫌为妙哦。就是不接受招揽,也没必要特地去人家面前挑衅。”
“这算什么挑衅啊,那个大叔应该不会介意这种事吧?”
“中也~”钢琴师微妙地笑了下。“不管是你还是我,最好都别太小看干部哦。”
中也不说话了。但光看他那副神情也能明白,他完全没有认同。
钢琴师甜蜜地困扰着:小弟真的好关心我这个大哥啊~真可爱,但也确实很麻烦…
那对浅色的眼珠转了转,一个怪点子冒了出来:
“不如这样吧,我带莲仪去好了。”
“?”
“!”
中也惊愕、莲仪惊喜。钢琴师一边点头,一边划动手指,讲出了这么做的好处:
“其实真的没必要这么担心,这次的中间人好像是个大人物,应该是大佐从军时的老关系了。我们不是开小船去,而是要搭一搜豪华游轮来着。”
“某只仓鼠精一定能吃到很多美味的甜点吧~真是罪过,希望尾崎大人别太生气……我可扛不住金夜叉哪怕一刀啊。”
不等中也想好理由,表示反对,莲仪就欢呼了起来:
“钢琴师你真好!你最好了——我超喜欢你的!”
“真是不值钱的喜欢啊,坏小子。”钢琴师嗤笑一声。“这时起码要叫一声钢琴师哥哥才行哦。”
“钢琴师哥-”
“够了!”
中也听不下去了,他狠瞪莲仪一眼,然后又用重力拉着钢琴师的领子,将他揪到了一旁:
“怎么还搭进去一个?不管是你还是他,我都放心不下!”
钢琴师闻言怔了怔,神情变得有点奇怪。
而被他这样打量着的中也,也很快就不安了起来:“什、什么啊!”
“……也没什么。”
钢琴师好脾气的说。
“就是很疑惑,我现在是被中也小瞧了,还是被中也暗恋着呢?”
“总感觉啊,中也最近的确很容易紧张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因此才影响了中也-”
“才没有!!”
羊之王的情绪失控了一瞬。与以往那种有些粗暴、有点回避的态度不同,中也这时竟抓住了钢琴师的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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