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外流已是必然。他若想在尾崎红叶身边谋一个位置……
羽生莲仪已成了关键。
“哎?”
此时,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孩震惊极了。
“大佐死了?——为什么?”
他很没戒心地缩在景光身后,依旧拉着他的衣角。
莲仪望向佐藤知,像是需要女人给他一个答案。
“为什么说是钢琴师或太宰君杀了大佐?”
怎么还是二选一啊,这是什么单元刑侦剧吗?
佐藤知心乱如麻,这位大佐亲信已然方寸大乱。这也怪不得她心态不好,直系上司突然横死,这不仅是未来没了着落, 更重要的是, 这两个嫌疑犯,名义上竟还都是“首领亲信”。
……难道,
这、这是首领的授意?怎么会!不可能——这-
“哈。”有人笑了一声。
很轻很柔,却透着股不容忽视的森然。
窃笑者正是太宰治。
被众人以疑惑、畏惧等目光注视着的绷带少年, 他可爱地眨了眨眼, 见大家依旧还在看他,难以蒙混过关——于是干脆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他甚至不得不为自己擦擦笑出来的眼泪。
看他前仰后合的自在模样,包围着他的数名下层成员面面相觑。
“不好意思、咳不好意思。”太宰笑得发咳。“但你那副表情——也太好玩了,唉, 佐藤小姐,这可真是…”
“本来还想邀您与我一同殉情自杀呢。想必从这儿跳进海中, 生还的可能一定为无吧?……但您一副很努力、超努力,却又搞不明白状况的模样,哎呀。”
少年恶劣且乖巧地笑了笑。
“真是太滑稽了——取笑女孩子是我不对,唉,请容我用性命向您道歉。”
太宰上前两步,主动用额头抵住了佐藤知的手枪。那双鸢色的眼中虚无又幽冷,令本就十分混乱的女人更动摇了。
……杀人的,或许不是太宰?
——这小鬼是个怪人,不,他根本就是个疯-
“确实蛮好笑的。”
高挑的钢琴师很无奈地耸了耸肩。
“但嘲笑女孩子确实不好,太宰君要是诚心想约人殉情的话,需要注意这一点哦。”
他的语气比太宰还更清闲。
太宰的话语便如幽暗寂静的泥潭一般,有种空洞却又择人而噬的怪异感;
钢琴师要好很多,他就只是蔑视而已。他的语气有种“屈尊了我这张嘴,还得亲自和你们说话”的味道,神态则有种不顾他人死活的美。
“是是~人家会采纳前辈的教训的~”太宰敷衍着。
钢琴师接棒继续。
“佐藤君,在你一时冲动,热血上头的准备直接干掉我们两个,拐带着人质叛逃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一下。”
他的语气相当刺耳,阴阳怪气却又直切要点。举|枪的底层人员闻言更慌乱了一些——别开玩笑了,叛逃?
就凭他们,从港口黑手党叛逃?
佐藤知心知不对,她心快手也快,立即便想调转枪□□杀钢琴师。可太宰治之所以特地走近了她,自然是已料到了此刻的局面。
绷带少年空洞地笑着,比她更快的以手指卡住了扳机。
女人十分惊愕,她离太宰近,枪口自然就离太宰更近。若枪|支在两人地争抢中走火,遭殃的只可能是太宰自己——这小子,果然是个疯子!
佐藤知身为大佐亲信,自然体术不弱。而16岁的太宰虽未成年,身姿却已有了成年男性的水准。
两人一时僵持不下,最终决定胜负的,却是拎着莲仪的诸伏景光。
男人瞬间做出了决断,一跃而起给了佐藤一脚。
这一下踢中了她的腹部,痛楚令她咬破了下唇。然而,即使如此女人都没松手,不肯放下手枪。
但太宰不愧是太宰,谁也没看清他到底是如何操作的,回过神来,便见他一抛一抛的随意玩着被自己卸掉的弹夹。
鸢眼少年吹了声口哨:
“哎呀,都冷静一点。”
最冒险的那个人这般劝诫着。
大佐的部下们动摇极了。若无佐藤领头,他们没一个敢擅自射|杀首领的亲信、干部的亲眷。
这些持枪大汉便如同失去了头狼的狼群一般茫然无措,这一幕简直好笑。
太宰也的确再次低笑出声。他单手捂脸,无可奈何似的笑着。
而钢琴师则坚持想要说完之前的话题。
“佐藤君,请你回答我,为什么你觉得是我或太宰杀了大佐阁下呢?”
佐藤知痛地说不出话。钢琴师本也不需要她来回答。青年自问自答道:
“那当然是因为,刚好只有我们二人与大佐阁下的尸体共处一室。而且,还都说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钢琴师冲被诸伏景光拎来的莲仪笑了笑,他毫无紧张感地走到男孩身旁,为他整理了一下被拎的歪七扭八的衬衫。
枪口随着他的步伐缓缓移动。众人的戒心还未彻底放下。
这不影响青年如在自家一般闲庭信步。
“不过我想知道的其实是另一件事,请你告诉我吧,佐藤君。”
“你为什么,不觉得是我和太宰联手,一齐杀死了大佐呢?”
这个本就喜怒不定、邪气十足的青年笑了起来。那是个有血腥味儿的微笑。
他狼一般冰冷的视线,一一刮过那些胆敢向他举枪的下层成员。
无人敢与他对视,无人还敢高抬枪口。
“……你什么意思。”
佐藤知咬牙问道。景光这一脚踢得十分巧妙,并未踢折她的骨头,却真是痛彻心扉。
“你真是笨的可以。”
钢琴师以:我很理解。的口吻说道。
“哈哈。”
太宰再次笑出了声。钢琴师抽空瞪了他一眼。
都很聪明的两个少年也都知道这声笑的意味——钢琴师刚还教育过太宰别嘲笑他人。
他们虽在此时联手合作,相性却称不上合。
钢琴师虚假的清了清嗓子。
“我的意思是,即使是如此忠诚又如此多疑,且非常愚蠢的你,也没法想出我与太宰君谁的嫌疑更大。”
钢琴师神色冷漠。他还在专注的帮莲仪整理衣物,并为那块儿由蛋糕造成的污渍微微皱眉。
“事实也是如此。我与太宰君都没有暗杀大佐阁下的理由。况且,我们二人的异能,都没可能造成那样的效果。”
他语焉不详,反倒引来了莲仪的好奇。
比他们知道的更多,因此毫无心理负担的莲仪直接问道:
“大佐是怎么‘死’的?”
他眨动着蜜汁般的眼眸,可怜兮兮地望着钢琴师。
钢琴师不为所动,莲仪纠结了一下,又望向了太宰。
太宰本可将他无视。就像他一贯做的那样。
其实,他和羽生莲仪还挺有默契的。只要自己摆出退避三舍的态度出来,孩子便不会想要过来接近自己。
可不知为何,莲仪最近就像是受到了什么鼓舞似的…总是擅自就靠了过来。
太宰以单眼与莲仪对视。
那只鸢色的眼眸好似夜晚的大海,看似无风无浪,实则汹涌难测、危险无比。
但莲仪根本不怕。他使出了百万伏特——那双蜜一般的眼眸,就像小动物似的盯着太宰。
太宰:……
太宰笑了。他公式化的笑着,做了个刀切脖子的手势。
“唉?!”莲仪大为震惊。
“……大佐是虚弱致死。”
钢琴师绷不住了。
他不想说,是不想让孩子在他眼跟前接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不是不知道莲仪同样拥有异能——此事阿呆鸟已在旗会内部公告过很多次了,这并非是个秘密。
可莲仪拥有异能一事,却并未在港|黑彻底公开。
首领也极少为莲仪安排任务。
……这孩子的力量,一定有非常的特殊。
钢琴师是个聪明人,因此一下就想明白了这点。
在无数纠结的背后,钢琴师与旗会的大家,一齐做出了某个决定:
既如此,就尽可能的延长他当小孩子的时光;尽可能的令他保持单纯快乐的模样。
——在你不得不长大之前,就由我们,来守护你的纯真。
旗会的众人,是这样想的。
“……”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莲仪,他鼓起了脸,怨念十足地瞪了太宰治一眼。
太宰完全不为所动,依旧笑眯眯地哼哼着。
反倒是钢琴师以手刀敲了下莲仪的脑袋。
话归正题。
“你想说此事不是你二人的手笔吗。”
佐藤知明显不信。她凶狠地瞪着钢琴师。
“我可是亲眼看到了!”
其实也难怪她会误会。
那个恶趣味的幕后黑手——如果真有这个人的话——祂下手的时机非常巧妙。
那时佐藤知刚好带着资料进门,准备为大佐与他们二人服务,结果就这样亲眼目睹了大佐的暴死。
事情发生的很快。低头观看俄罗斯□□资料的钢琴师还没反应过来,大佐那枯萎了一般的尸身,便栽倒在地。
太宰的反应倒是很快,他第一时间便上前扶住了大佐的身体,想用人间失格无效化这次攻击。
但他失败了。
大佐已经死了。死相极为诡异。总会去骚扰外科医生,因此多了不少医学常识的钢琴师竟然在他身上发现了营养不良的特征。
此事比他突然遭遇暗杀都更离奇。根据大佐尸体的状态,钢琴师判断他可能是被饿死的…
没错,就在数秒之间,就在三人面前,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大佐——他被敌人的异能攻击,就这么被杀死了。
佐藤知拒绝相信他的自辩。女人的思绪十分混乱,她实际上,几乎算是大佐的养女。此番指控夹杂着不少真情…
若非如此,钢琴师也不会这般克制,只怕在刚刚便已直接锯下了她的脑袋以儆效尤。
可同样心情不佳的太宰,却有些厌烦了。
大佐是太宰的熟人,是个愿意顾忌他心意的“聪明人”。
狡狯又粗豪,偶尔会有些讨厌。但…
但是,
少年胸口的那个空洞,仿佛又变大了一些。
“面对暴死的干部,拼命推卸责任,说什么也要攀咬出一个‘凶手’,拒绝外人作案的可能性、也拒绝承认危险依旧还在的佐藤小姐…”
太宰轻柔地说着,那声音蠕动着,就好像是从某个虚无的孔洞中,缓缓地爬上来似的。
“就这样开始自相残杀吧。用机枪将我们射成凄惨的肉糜,将所有能做主的高层全都一网打尽。就这么做吧。”
“真好啊,接下来就是你的一言堂了吧…”
年仅16岁的少年,他温柔的笑了。
“可是,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最可疑的人……难道不正是佐藤你吗?”
第44章 游轮-畸变篇
如果是太宰的话, 如果太宰需要的话,
他一定能用这番虚无又淡漠的话语,操纵着大佐的部下, “误杀”冒犯了自己的佐藤知吧。
莲仪情不自禁这样想道。
如果太宰他想, 一定能轻而易举的操纵他人, 令他们在不知不觉间,便做出他需要的选择。
钢琴师与景光都紧张了起来。太宰啊太宰, 他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他…
他没那样做。
这些话语已足够了。有更惜命的下层人员站了出来,希望佐藤小姐能够冷静。他们都觉得这样内讧毫无意义…况且,就算真是太宰大人又或钢琴师大人杀了大佐阁下,那也只可能是首领的命令吧?
既然是首领的命令,
那不就是没办法的事了吗?
——这便是森鸥外的魔力。
莲仪歪着脑袋,没什么所谓的想着。
不对,这便是…“首领”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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