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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何事?(近代现代)——汪惹惹

时间:2024-09-24 08:35:54  作者:汪惹惹
  小胖子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是俩光棍儿!”他看着汪霁和符苏,觉得挺新奇。
  汪霁闻言失笑:“你这都搁哪儿学的词啊。”
  旁边另一个剃着锅盖头的小孩插嘴:“就是,尽瞎说,光棍儿听着多难听啊,你应该说单身。”
  汪霁更加哭笑不得:“你们两个小孩讲话这么成熟的吗?”
  小胖子挺不服气,对着小锅盖气呼呼道:“我怎么瞎说了?我奶奶说了,到了岁数不找对象结婚生孩子的都是光棍儿!我小叔就是个光棍儿!”
  “老的才叫光棍儿呢,你看他俩老吗?这俩叔叔以后讨不到老婆都怪你乌鸦嘴!”
  “!”小胖子怒了,“这怎么能怪我?那桌都是女的他俩不过去,跑来和我们小孩坐一桌,俩这样的光棍儿凑一块怎么可能讨得到老婆?”
  汪霁:“???”
  很快,一盘猪肘子端上来,小胖子和小锅盖的注意力被转移,闭上嘴拿筷子抢肘子去了。
  剩下汪霁瞠目结舌,对现在小孩的早熟程度大为震惊。
  他顾不上肘子,先回过头,小胖子和小锅盖说的都是普通话,符苏也正看着这边。
  视线相对,符苏低声轻笑:“看什么呢,小光棍?”
  乡下的席都是现炒现吃,厨师们搭着棚子架着锅就在院子里炒菜,每道菜端上桌的时候都还热乎着。
  柴火大锅炒出来的菜有股锅气,比小锅小灶炒出来的要香很多。
  红烧肘子,清蒸鱼,梅菜扣肉,牛肉千张煲……
  一桌子硬菜,等到大家把凉菜主菜吃得差不多后,面点又端上桌——一大个热气腾腾的寿桃馒头。
  寿桃馒头是现发面现从锅里蒸出来的,一个足有一斤多重,上菜的阿姨手里拿着切刀,端上桌后按着人头,像分蛋糕一样把寿桃切成块,每人一块。
  寿桃面皮软糯暄软,里面裹着香甜细腻的红豆沙。可汪霁实在是吃撑了,一块寿桃咬了两口拿在手上,迟迟下不去嘴咬第三口。
  旁边的小胖子刚才一个人啃了半只猪肘子,本来就圆滚滚的肚子彻底鼓起来,拿着寿桃看上去有和汪霁一样的烦恼。
  但哪怕是村子里最小最调皮的孩子都知道吃寿宴的时候,碗里的菜可以剩,手里的寿桃一定不能浪费,寿桃是让大家沾沾寿星的寿气,哪怕掉到地上,都要捡起来吹一吹吃掉。
  就在汪霁咬着牙想要把寿桃塞进嘴里的时候,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拿走了他手上那半块寿桃。
  符苏两口就把那半块寿桃吃下去了。
  汪霁愣道:“我咬过了。”
  符苏看他:“没办法,怕你待会儿撑吐出来。”
  汪霁说:“我是真快吐了,本来早上就吃多了。”
  旁边的小胖子亲眼目睹这温馨一幕,手捧着那块寿桃靠近符苏,神情谄媚,眼神充满渴望。
  符苏看一眼他手里沾着口水和肉油的寿桃,毫不掩饰嫌弃:“休想。”
  吃过席,院子里的人慢慢散去,汪奕扬让汪霁等他一块回,于是汪霁和符苏站在院子里边等他边帮忙收拾桌椅。
  客厅里,汪姨她们在陪老太太说话,吉祥话哄的老太太特别高兴,突然她拉了拉孙子的手,轻声说想拍张照。
  老太太一辈子没拍过什么照片,家里人虽然都有手机,但平时也从没想到过要给她拍。
  汪青忙拿出手机,老太太腿脚不太好,自己慢慢走到中堂里坐下,肉眼可见的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坐在椅子上理理灰白的头发,又牵牵新衣服的衣角。
  身边有人围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极力又郑重地坐直身体,对着手机抿着嘴笑,苍老干枯的脸上道道皱纹纵横交错。
  拍好后汪青把照片拿给她看,老太太眯起眼看了半天,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孙子:“这照片能变大挂起来吗?”
  汪青说:“你是说裱起来?”
  老太太听了点点头,缓慢转过身,朝后面墙壁上挂着的一张照片指了指。
  汪青转过头,那是他爷爷的遗照。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汪绍军走过来,弯腰握住他母亲的手:“想洗张照片出来啊?”
  他母亲点点头:“八十咯,得有张照片了。”
  汪绍军明白他母亲的心,前两年他爸去世,到准备遗照的时候一家人才发现老爷子干了一辈子的活,连一张像样的照片都没有,到最后只能把身份证上的照片放大洗出来作遗照,挂在墙壁上,远看是有些模糊的一团。
  汪绍军说:“手机拍出来的不清楚,改天我带你去县城照相馆里拍,人家有相机,照出来好看。”
  听到要去县城,老太太犹豫着还是摆了摆手:“不去,不拍咯。”她怕花钱,怕给家里添麻烦。
  “我有相机,可以拍。”
  在场人听见这话都是一惊,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汪霁和符苏站在中堂门口,两个人走进来,符苏弯下身看着老太太:“我有相机,能给您拍张清楚的。”
  老太太听不懂普通话,旁边的汪青先开口问他:“符苏哥,麻烦吗?”他有些不好意思。
  “不麻烦,我现在回去拿,”符苏说完顿了两秒,然后转头看向汪霁,“和我一起吧?”
  汪霁不明所以但点头,汪奕扬隔空拋来自己的车钥匙:“你俩骑摩托来的吧,开我车回去,快一点。”
  接过车钥匙,两个人上山去拿相机。
  符苏家的二楼汪霁来过很多次,二楼电视旁边放着一组很大的实木立柜,但他从来没怎么注意过。
  等到符苏把立柜打开,汪霁才看见里面放着的全是摄影设备,饶是他对摄影一窍不通也听说过这玩意很烧钱,面前这一柜子的含金量不言而喻。
  “我以为你钱多买了个相机玩呢,你这是专业的啊?”
  符苏从柜子里挑了相机和镜头,组装好他边开机检查电池边说:“从投行辞职后拍过两年,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牛,一直在你面前深藏不露?”
  汪霁没空搭理他的玩笑,拿手碰了碰镜头:“你买这一柜子设备都用来拍什么,明星吗?”他之前组里的一个小姑娘就喜欢扛着这种长枪大炮去追星。
  “明星有什么好拍的,”符苏调好相机抬头看他,“我拍风景。”
  带好相机,两个人下楼,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符苏放慢步子落后两步,汪霁走在他前面,阳光下,他连头顶发丝都被照得金黄,整个人好似在发光。
  “汪霁。”符苏突然停住脚步开口。
  “嗯?”汪霁回过头。
  符苏说:“我说我拍风景是真的,我从来没有拍过人。”
  “啊?”汪霁微微愣。
  午后的花园,汪霁的身旁是一整片盛开的蔷薇花,蔷薇的枝条蜿蜒,粉团的花瓣层层叠叠簇拥在一起,旺盛的生命力像是要将他包裹。
  符苏举起相机,对着这一幕按下了快门。
  相机放下,他在这夏日对着面前的汪霁轻轻一笑,道:“现在拍过了。”
 
 
第13章 桑椹柠檬冰茶
  汪奕扬的车停到门口的时候,汪霁正在二楼睡午觉。
  炎炎夏日烈日当空,出去转一圈满身都是汗,汪霁最近除了早晨和傍晚去一趟菜地透透气,其余时间都在二楼窝着,连吃饭都吃得敷衍。
  二楼客厅里,空调往外吹着冷气,遮光窗帘挡住了屋外灼人的阳光,屋内光线昏暗,勉强能看出沙发上躺了个人,身上盖着的一床薄被一半卷在腰上一半落在地毯上,旁边静静躺着一只游戏手柄。
  汪奕扬换了鞋走近,道:“靠,你这也忒爽!”
  汪霁听见声音翻了个身,身上的薄被彻底掉下去,他伸手从地毯上捞起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看清面前人的轮廓后,他说:“你刚从水里出来?”
  汪奕扬大汗淋漓,上衣都湿透,闻言凑到空调底下猛吹冷气:“不是,你看见是我怎么一点不惊讶呢,兴许是别人呢?”
  汪霁懒洋洋地起身,打了个哈欠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每天会来他家,还能一声招呼不打那么自然地踏上楼梯的还能有谁?但他半梦半醒间听着院门打开后直奔上楼的脚步声就知道不是符苏。
  符苏每次进了他家院门会先去看看水缸里的荷花,安静地看一会儿摆尾的小鱼,然后才会转身,闲庭信步地找他。
  而且符苏上楼梯没那么大声,汪奕扬的脚步蛮实地像是要把他家的大理石楼梯踏碎。
  窗帘拉开,客厅骤亮,汪霁一时不适应这么强的光线,揉了揉眼。
  他进卫生间洗了把脸,走出来问汪奕扬:“有果茶、啤酒和汽水,喝什么?”有未擦干的水珠顺着他白皙的下巴滴到衣领,在棉布T恤上洇成一小团。
  汪奕扬吹了会儿空调凉快下来,说:“喝冰的。”
  “都是冰的。”
  “汽水吧,啤酒晚上再喝。”
  于是汪霁弯腰打开沙发旁边的小冰箱,小冰箱里整整齐齐码着冷饮,他从里面拿出一罐汽水,又拿出一壶果茶。
  果茶是他自己泡的,十几颗桑葚,几片柠檬还有半杯绿茶,兑上纯净水放进冰箱,喝起来和气泡水一样,清爽又酸甜。
  那天他和符苏摘了足足两篮子的桑葚,摘太多一时半会儿吃不完,新鲜桑葚保质期又短,汪霁把它们分装在保鲜袋里放进冰箱冷冻,天热之后,他时不时会拿一袋子出来泡茶。
  汪奕扬接过汽水,易拉罐被拉开的那一瞬间,无数细密的气泡聚在一起,在空气中发出噗呲一声响,有凉爽水汽四溅。
  “你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店里不忙吗?”汪霁拿出玻璃杯子,边给自己倒果茶边问他。
  汪奕扬说:“回来送照片。”
  汪霁抬眼:“照片都洗出来了?”
  “嗯,”汪奕扬咽下一口汽水,然后打了一个汽水味的嗝,“堆了我整个后备箱。”
  那天拍完照后,符苏这里没有设备,照片交给汪奕扬带回县城去找照相馆冲印。
  本来是给老太太拍一张,圆老太太一个心愿,但村里人,尤其是村里的老人家,面朝黄土背朝天,很多一辈子也没拍过几次照,没见过几次相机。
  符苏给老太太拍照的时候,院子里陆续有老人家进来,也不打扰,只远远地站在一旁望,都羡慕。
  到后来,符苏举着相机在汪绍军家的院子里拍了大半个下午。
  没有背景布,没有摄影灯,甚至刚刚办过席面的院子乱糟糟的一团,又因人太多而显得拥挤,但就在这样称得上简陋的场景下,一张张粗糙又朴实的脸,特意回家换了最体面的衣服,带着岁月风霜的痕迹,面对着陌生又冰冷的镜头紧张地露出笑容,人生的太阳可能会下山,但这一刻的夕阳却能够成为永恒。
  “我开车到云岭就直接挨家挨户送照片去了,你不知道,拉着我的手那么大年纪一个劲和我道谢的,往我怀里塞鸡蛋甚至要把鸡直接扔我车里的……我这一身汗都不是热出来的,是急的,要不是我身手敏捷我那车都能被塞满,我能要他们东西吗?那鸡蛋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吃。”汪奕扬絮叨着。
  汪霁笑,想起符苏那天也是这样被老人们包围,不复平时的云淡风轻,在人群中向自己投来求助的目光。
  “不过,符苏真挺好的,”汪奕扬靠着沙发道,“真的。”
  那天下午从下岭回到家,在汪奕扬家青石灰顶的院子里,符苏也为汪叔汪姨拍下了第一张正儿八经的相机合照。
  “晚上叫上他去我家吃饭啊,我们三个一起喝一杯。”他看着汪霁说。
  汪霁道:“他不喝酒。”
  汪奕扬说:“那就以茶代酒,反正我们三个得喝一杯,我菜都买好了,就等晚上亲自下厨大显身手。”
  汪奕扬是真新东方烹饪学校毕业的,自己开酒楼之前一直干后厨,厨艺了得,这几年当了老板后还很少自己出马。
  机会难得,汪霁点了点头:“行。”
  汪奕扬仰头喝下最后一口汽水,把空易拉罐丢进垃圾桶里。
  而后客厅陷入一片沉默,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一言不发。
  最后还是汪霁先说:“我还真挺好奇的,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犹犹豫豫的,开场白说了,汽水也喝了,还不说?”
  “卧槽,”汪奕扬简直震惊,“你怎么知道我有事啊?”
  汪霁眯眼看着他,笑了一声没说话。
  汪奕扬说:“就不爱和你们聪明人一起玩。”
  汪霁说:“这和聪明不聪明有什么关系?我纯属是太了解你。”
  “是,”汪奕扬耷拉着眉眼,“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脱了裤子你就知道我要放什么屁。”
  “滚。”
  汪奕扬笑了两声,笑得挺干,自己也感觉到了,敛起了嘴角。
  然后他挠着自己脑袋,本来想手里抓点什么东西缓解一下,可天气太热他前两天刚剃了寸头,一抓一手空,发根还怪扎手。
  措辞又措辞,犹豫又犹豫,他说:“你昨天…今天…接到什么电话了吗?”
  “接了啊。”汪霁说。
  汪奕扬肉眼可见地紧绷起来:“谁的啊?”
  “10086和推销保险的。”
  汪奕扬又呼出一口气。
  汪霁瞧着他这模样有点好笑:“到底什么事能不能直接说?本来天热就烦,看你这磨唧样更烦了。”
  汪奕扬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样不爽快,他深吸一口气,豁出去般开口:“我昨天看见茹姨了。”
  话音落下,汪霁拿杯子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了顿。
  “你辞职回来……是不是没和她说啊?”
  “没,”汪霁摇摇头,“本来联系也不多,没什么说的必要。”
  “昨天晚上她上我们酒楼来了,来订桌,我那会儿正好在前台,她就向我问了问你,问你最近怎么样,我以为她问我你回云岭适应的怎么样呢,就……说漏了,怪我,我这嘴忒快,我昨天就不应该待在前台。”汪奕扬苦着一张脸,心里挺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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