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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何事?(近代现代)——汪惹惹

时间:2024-09-24 08:35:54  作者:汪惹惹
  对方回得很快:【兄弟,也不是那么着急,这挺复杂的,我们程序员心态都崩了,你不用通宵做,两天内给我就行了,我没那么急。】
  汪霁没回复,他挺急的。
  今天下了暴雨,明天又是礼拜天,他上午要去菜地里加固排水沟,下午要和符苏一起冲洗照片,没时间再来弄这个。
  他答应接这个活是因为记挂着Amanda曾经对他的帮助,想还她一份人情,但他心里也划分的很清楚,他并不愿意因为临时的一份工作影响到他现在的生活。
  如果今晚不做完,那明天要么委屈自己的菜地,要么耽误和符苏一起冲洗照片,但他都不想,和这些相比,他宁愿愿意牺牲掉自己的睡眠时间。
  夜阑人静,代码从眼前一行行划过,汪霁看得眼睛有点发酸,他瞥向电脑右下角,凌晨三点半。
  仿佛又回到之前加班的时候,但面前不是办公室的玻璃,窗外也不是高楼,此刻面前是符苏家的厨房,厨房的窗外是日日都环绕着他的山林。
  一片寂静中突然响起门把手拧动的声音,汪霁转过头,符苏穿着睡衣从卧室里走出来。
  他了然:“又醒了?”
  符苏半夜常醒,汪霁睡眠也很浅,有时候符苏半夜醒了出来倒水,汪霁也会掀开被子出来,两个人会靠在岛台或是坐到沙发上聊一会儿,等有了睡意再分开回去卧室里睡觉。
  符苏点头,刚睡醒声音很哑:“还没弄好?”
  “快了。”汪霁说。
  二楼只有岛台这一块亮着盏夜灯,符苏踩着拖鞋去厨房倒了杯水,拿过汪霁的杯子也倒了一杯放到他面前。
  他坐到岛台边,头顶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温柔的影:“你忙你的,我坐会儿。”
  汪霁转过头继续改代码。
  这是符苏第一次见到工作时的汪霁,和平时很不一样,虽然说大部分人工作时的状态和日常生活都会有区别,但汪霁的区别有些大。
  他戴着眼镜扫过面前不断闪过的代码,这是他付出了太多努力从而牢牢掌握的东西,他曾经在自己的行业做到了很高的位置,他此刻空荡的脖子上也曾带着很多人所追求的工牌,面前的汪霁从容,专注,游刃有余,很严肃,也很性感,一种正儿八经的只可远观的性感。
  凌晨四点,汪霁最后检查一遍,把代码和数据发给了对方,等待他们的团队明天测试。
  “终于好了。”他转了转脖子,眼睛盯电脑屏幕盯太久有些发胀,他取下眼镜想要伸手去揉。
  “别用手。”符苏说,说着起身去了卫生间,再出来时手里拿着条浸了热水的毛巾。
  光洁的额头被轻点两下,汪霁顺从地仰头,符苏把毛巾搭在他眼睛上:“敷一会。”
  酸胀的眼睛被热气包裹,汪霁舒服得喟叹一声。
  “敷完就去睡吧。”符苏说。
  汪霁按着毛巾摇摇头:“都过了困劲了,明天上午再补吧。”
  沉默一会儿,符苏说:“没惦记你的房租,以后少接这种熬夜的活。”
  汪霁闭着眼睛笑:“不接了,我其实也没想接,还领导人情呢,她人挺好的,能帮得上就帮点。”
  符苏没有说话。
  毛巾的热度渐渐消退,汪霁取下来,眼睛因为热敷显得湿漉漉的,眼角被捂得有些发红。
  两个人对视,汪霁先偏头移开视线。他把毛巾叠好擦了擦手,说:“饿了。”
  符苏点头表示理解:“用脑消化得快。”
  汪霁笑,又抬眼去问他:“提拉米苏能吃了吗?”
  “我就说你不吃到嘴里都要睡不着。”符苏起身去冰箱里取出来,冷藏了八个小时的提拉米苏,符苏拿出筛网在上面撒一层可可粉。
  模具很小,做出来的提拉米苏也不大,没有什么切成块的必要,符苏在托盘上放两支勺子,一齐端到岛台上。
  没有放吉利丁,灯光下的提拉米苏外表软榻,汪霁舀一勺入口,湿润轻盈,带着奶酪的微甜和朗姆酒的浓香。
  他抬眼看符苏,符苏也咽下一口看他。
  两个人本来都是要说话,但此刻又都停下来了,本意是想等对方先说,可对方没开口,院子里先响起一声狗叫。
  汪霁惊讶:“狗在外面玩到这个点才回来吗?”
  今晚事情太多,两个人睡前都忘记下楼去看一看狗窝。
  符苏放下勺子走去露台,汪霁跟在他身后问:“下午下雨了,它是不是淋湿了难受?”
  从露台往下看,狗从栏杆空隙里钻进花园,已经溜进了狗窝,只露出一截短尾巴在外面。
  符苏说:“不会,他如果难受要洗澡会在楼梯上一直叫我,只叫一声只是通知我它回来睡觉了。”
  汪霁抿着勺子上的奶酪:“这个点它也一直叫你?”
  “嗯,”符苏微微倾身,双手靠在栏杆上,晚风吹乱他额前碎发,“我为他服务,不分昼夜。”
  汪霁笑:“你还真是一边溺爱一边放养啊,以后当了爸爸养孩子是不是也这样啊?”
  晚风似乎都停住,汪霁这话说出口自己先愣了,他垂下眸,因为这一瞬间的不自在和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一点情绪抿了抿唇,唇边沾着一点可可粉,抿进嘴里微苦。
  一楼花园里的声控灯刚刚因为小狗的动静亮起来,长久的沉默后,此刻又暗下去。
  半晌,符苏挑眉道:“承你吉言,我还从没想过要当爸爸。”
  汪霁一晚没睡,此刻脑袋不太清楚,一片黑暗中,他觉得符苏似乎正在看着他,却又看不清到底是不是在看他,他也不想抬头仔细看,垂着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是吗?我天天想。”
  窗帘微微晃动,外面似乎又下起了雨。
  符苏借着窗帘晃动间的一点光看到汪霁仍水润的眼,他直起身,学着汪霁刚才的语气:“是吗?”
  然后似是好奇:“都还没谈过恋爱,是拿什么在想?”
 
 
第17章 夜雨
  夏天的雨总是很急,很浅的一滴两滴后就尽数落下,雨滴打在栏杆上,有水花溅到他们两个身上。
  符苏说完这句话后,露台一时无声,他回头看看倾盆而下的雨,转身往屋里走。
  经过汪霁身边的时候,哪怕黑暗中看不清楚神情,他也知道对方此刻还愣着。
  手指搭上汪霁背脊,隔着薄薄的一层面料轻而易举就能感受到指尖下突起的脊柱和紧绷的肌肉,他伸手抚了抚,像是安慰。
  然后稍微用了点力气,带着人往客厅里走:“进去吧,下雨了。”
  迈进客厅后,他就收回了手。
  汪霁脑子里还一片混沌,刚才的那番对话让他感觉到有点无措,但当下的沉默更让他紧张,肩背上的触感和温度犹在,他忍不住先在脑子里随意找一句话出来讲。
  “你,你怎么知道?”他甚至结巴了一下。
  他和符苏从来没有聊过这方面的事,对于两个人在这里相遇之前各自经历过的故事,不说是绝口不提但也很少想过要去问对方,更别说是感情。
  符苏很坦然:“那天晚上不小心听到了。”
  那天?哪天?
  汪霁模糊地想起那天晚上在汪奕扬家的院子里,自己否定了汪奕扬的求婚提案后汪奕扬恼羞成怒脱口而出的话……
  汪霁此刻真的气死汪奕扬了,但恰恰是这种情绪更让他心烦意乱。
  他为什么要气汪奕扬?汪奕扬只不过说了实话,他从来也不觉得自己这个年纪没有谈过恋爱有什么问题,那么为什么要生气?他觉得他已经搞不清楚自己,但他又不敢去搞清楚,此刻大脑的这种混沌让他觉得安全。
  从漆黑的露台回到温暖的房间,暖调的灯光下,汪霁的紧绷一览无余。
  符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勾了勾嘴角。
  露台上那短暂外放出的压迫感好像散在了刚才的那阵雨里,他又重新变得内敛温和,没有一丝攻击性。
  汪霁怔怔地问:“你笑什么?”
  符苏切换回两个人日常闲聊时的神态和语气:“不小心听到你的秘密,生气了?”
  他说完往卧室走。
  汪霁跟在后面:“这算什么秘密。”
  “哦?”符苏双手插着兜没有回头,“你一直不说话,我以为在你心里这是个秘密,不方便讲给别人听。”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卧室门口,汪霁拦下他:“不就是没谈过恋爱,有什么不方便讲的,我又不是有什么问题。”
  问题?符苏目光下意识地由上而下,声音里透出点无奈:“没说你有问题。”
  “那是什么?”汪霁觉得自己的嘴和脑袋已经分离了,嘴巴在讲话,但脑袋已经接收不到嘴巴在讲什么,他注意到符苏的视线,恍惚道,“你在看哪?我都说了没问题。”
  符苏这下是真被他逗笑了,笑完他倚着门框,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看着汪霁:“你累了,去睡吧。”
  汪霁还想再说点什么,符苏双手搭在他肩上将他转了个方向:“电脑和灯我去关,剩下的提拉米苏我会放进冰箱里。”
  汪霁手上还捏着勺子,他伸手去拿,大概人在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握紧或者抓住一些东西,汪霁把勺子捏得很紧。
  “松手。”符苏说。
  汪霁松开手,符苏打开客卧的门把他推进去,说:“晚安。”
  汪霁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眼神在昏黄灯光下如水般柔和。
  已经快五点钟,窗外的天就要亮了。
  汪霁躺在床上,思绪丝丝缕缕和外面的雨一样乱,他的理智告诉他自己刚才吃了提拉米苏,现在应该去重新漱口刷牙,但他没有动,他的理智在今晚一直失灵。
  脑袋很混乱,他其实都不太清楚自己刚才说了点什么,但他又不想去回想,仅有的一点理智告诉他不要想,有些东西哪怕此刻已经呼之欲出,也不能去触碰,过去了就好了,睡醒就是新的一天,太阳会照常升起,他的生活也会一如往常。
  他的确没有谈过恋爱,三十岁的男人没有过感情经历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好事,换谁都要猜测一下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没有问题,曾经他自己也怀疑过,但生理也好,心理也好,都没有问题,他只是不愿意。
  往前十几年的青春期,少男少女们的春心刚刚开始萌动的时候,就有女生对他表达过好感。
  少年时期的感情梦幻又美好,连示好都很纯洁,同龄人对此心照不宣,都小心翼翼地在期待在试探,但那时候他每每下晚自习回到家,看到他爷爷在路灯下等待他的身影,十几岁的汪霁心里唯一只想要好好学习,想自己一定要争气。
  他没有心思去想别的。
  后来念大学,大学毕业后上班,成年人之间对感情看得更加坦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成为大家混乱生活中拿来消遣的必需品。
  汪霁一次又一次妥帖又体面地回避掉别人或含蓄或热烈的心意后,身边也有不少人问过他原因。
  他当时喝下两杯酒,眼角和脸颊都发红,声音低哑道,感情怎么就成了必需品了?人生得不到的东西那么多,也不少那一点感情。
  到了这个年纪,大家花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执着于一份情谊到底是为了什么?爱?陪伴?性?又或是传宗接代?这些对于他而言都太飘渺或又太沉重了。
  他看过太多身边人的分分合合,或和平分手,或撕破脸皮,就连寻死觅活的也不是没有,他对此完全无法共情,甚至本能地想要逃避。
  内心的平静对他来讲太重要了,而大多数男男女女爱的背后是自私,是敏感,是没有尽头的猜疑。
  他对这样的感情毫无期待,爱和陪伴他从不奢望自己可以得到,性他自己就可以满足自己,传宗接代在他的人生中更是可以毫不犹豫地被舍弃。
  明明对待感情早已经想的很明白通透,但此刻,汪霁在一片黑暗中拿手捂住了眼睛。
  有些事情想清楚后就要面对,他不想面对,也不敢面对。
  他从小到大都循规蹈矩,他从小就那么乖,那么听话,近乎顺从地接受了这个世界给他的一切,辞职回到老家是他三十二年的人生里唯一的一次放纵,他曾在心里一次次告诉过自己,只有这一次,仅此一次。
  再睡醒的时候天已大亮,不太安稳地睡到九点多钟,窗外的雨已经停了。
  许久没有熬过夜,汪霁的脑袋胀得有些疼,他按着太阳穴起身,昨晚睡前的记忆从脑海中飘过,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
  可符苏不在家,汪霁在二楼转了一圈,没有看见他。
  洗漱过后换好衣服,他走到花园,狗还在窝里酣睡,小小一只睡得歪七扭八,尾巴尖落到被雨打湿的地上,汪霁拿起来往窝里塞了塞。
  空气中带着草木花卉清新的香味,雨后的花园很安静,只有积雨从花瓣、藤蔓还有屋檐上滴落下来的声响。
  汪霁在板凳上坐下,地面湿哒哒的,他心不在焉地望着面前那一片风雨后更显蓬勃的木槿。
  院门被推开的时候他抬眼去看,嘴角扬起的弧度、语气里与往常一般的自然熟稔,他刚才全部在心里演练过:“你去哪……”
  “你上哪儿去啦?”演练演练白演练,他看着符苏手里的锄头蓦然站起身。
  “醒了?”符苏说。
  汪霁问:“你拿锄头干什么,你一个人上菜地去了?”
  符苏应了一声,汪霁要去接他手里的锄头,他拿手挡了一下,说:“全是泥。”
  把沾满泥的锄头靠到墙边,他走去水池边洗了把脸:“看你没起,我去加固了排水沟。”
  院子里没纸巾,他拿手抹掉脸上的水珠:“没怎么淹,放心吧。”
  汪霁看着他微微汗湿的后背和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鞋,说:“你怎么不叫醒我,等我起来了再弄也行啊,又不着急。”
  “又撒谎,”符苏在汪霁脸前甩了甩手,洒了他一脸的水珠,“昨天开车经过的时候就说今天要早起去挖排水沟,别把地和菜都给淹了,这会儿又不着急了?”
  水珠落到脸上,汪霁闭了闭眼,低下头,他说:“浪费了一双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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