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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梦(近代现代)——Black_di/黑Di

时间:2024-09-25 09:41:54  作者:Black_di/黑Di
  贺庭远昨晚笑着亲吻他的模样反复浮现在眼前,那人手心里的热度,拥抱他时候整个人都柔软下来的感觉是那么清晰,他就算再怎么拼命欺骗自己,有些快要破土而出的东西却怎么也压制不住。
  "以后有我惯着你,回得去的。"
  那丝强烈的念头又开始不断地冲击着他:过去那么长的时间里,自己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看清过他?
  这么沉重的情意,说是始于三天之前,怎么可能呢?可真正的答案又让他惶惶地难以置信,那个十二年前的贺庭远,话不多,总是垂着头,让自己永远也看不透、猜不出的男孩子……难道,那时候也是喜欢自己的吗?
  谭一鸣这么茫然地想着,记忆中那些早就残旧的画面渐渐就变得厚重起来,他努力想从回忆的缝隙里寻找一些蛛丝马迹,或许证明他胆大包天的猜想,亦或者推翻也好,可他思来想去想得浑身都冒出汗来,也仍旧无法确认当初那些青涩而瑟缩的回应,到底算不算得上那个人的真心。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有自己的心意,那些曾让他惶恐过,辗转反侧过,最终又被他亲手埋葬掉的冲动和悸动,随着那些过往的碎片在眼前一块一块地拼接,仿佛在他体内又要缓缓苏醒过来。
  在遇到贺庭远之前,谭一鸣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喜欢女孩子这件事。
  因为从小家境富足,成绩优异,性格又开朗亲切,谭一鸣从幼稚园开始就深受小女孩儿的青睐。他那段短暂而幼稚的初恋虽然有点好笑,但的确也让他明白了什么是情窦初开,初中就经历了恋爱和分手,到了高中更是数不清的女生明里暗里对他示好,他虽不至于以此来炫耀,但和大多数青春期时候的男生一样,还是蛮以此为荣的。
  刚刚进入高中的头几个月,他也对班里公认的班花产生了好感,也会分心关注她,可这份小心思还没涌动多久,一个男孩儿忽然就闯入了他的生活,也就是因为这个人,他才慢慢明白原来自己也可以喜欢男孩子,可承认这件事的过程,却是漫长而艰难的。
  其实在上高中之前,谭一鸣就已经听说过贺庭远了。
  或者说,那个小城里不知道他们母子的人才是稀奇,他很早就知道,桐阳街里住着两个垃圾,一大一小,大的脏,小的自然也没法干净,时常会听到某某家的男人去睡了大的,某某家的儿子去揍了小的,那些风言风语早都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就跟听故事一样,过过耳,就和其他人一样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开学那一天,他亲眼见到了那个传闻中肮脏又丑陋的小杂种。
  其实说丑陋并不准确,因为他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不单单是因为头发过长的原因,那人总是耸着肩,垂着头,整个人缩得很小,想看清都很难。他那时候只是有点惊讶,和他一样15岁的男孩子吧?怎么会这么小,这么瘦,像是完全没有发育好,惨绿惨绿的像个豆芽菜。
  理所应当,那个小矮子被分在了第一排,可因为实在太讨人嫌,刚刚分配给他的同桌女孩儿哭着要换座位,老师实在没有办法,最后只能把他安排在了讲桌旁边,独自一人坐着,永远背对着全班所有人,连老师本人也会时常忘记这个人的存在。
  就是这样一个所有人都深恶痛绝的男孩儿,本不该和他这种富家子弟有任何关联,毕竟那母子二人实在风评太差,谁沾上都觉得恶心,像他这样家境优渥的公子哥儿更应该绕着他们走,省得沾染晦气。
  所以在他们第一次产生交集之前,谭一鸣也的确无数次亲眼看到,也亲耳听到了太多那个人被欺负的消息,可谁都没想到有一天,那小杂种的母亲,居然在和另一个女人厮打的过程中坠楼死了。
  那女人死得热闹,却独留下了他,一个再没依靠的孤儿,一个婊子养的狗杂种,一个杀人犯的孽子,一个……再适合不过的宣泄对象。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那个男孩儿成了全校男生施虐取乐的对象,没有任何人对此插手,大人也好,老师也好,警察也好,谁都懒得管,甚至还有人为此叫好,那些出轨过的男人的孩子们,更是理直气壮地叫嚣着母债子偿,似乎所有人都把虐待他当作理所应当的正义,即便那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即便他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好像肮脏的出身,生来就是该死的。
  谭一鸣第一次忍无可忍,就是在那天偶然经过一个废弃仓库的时候,压抑了整整两个月的憋闷情绪一下子冲脱出来,让他不顾一切奔赴到了地狱的边沿,在死神的镰刀下紧紧抓住了那个人的手。
  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那时候贺庭远从血污里看过来的眼神。
  迟缓,麻木,死气沉沉,看不到一丁点生的渴望。
  这个人想死,是真的不想活了。
  他当时抱着怀里那具枯瘦如柴的身体,居然可笑地感觉到了一丝清晰的心疼。
  自己有什么资格心疼他呢?不是加害者,就无辜了吗?袖手旁观悲剧的发生,明明一样恶心而卑劣。
  那一刻他就决定,不管未来如何,至少在这三年时间里他一定要保护好他,一定不许任何人再把他当个牲畜一样作践。
  他是愧对自己的良心,想力所能及地做一些事来弥补,不管是对外放狠话也好,给班里其他同学洗脑也好,偶尔被其他班的男生找茬来打一架也好,他没觉得自己在做多么伟大的事情,他只是想问心无愧地活着,这世上有那么多无能为力的糟心事,那至少在他还使得动力的地方,就该竭尽所能地活得像个男人。
  可没想到,举手之劳,倒是让那个小家伙放进了心里。
  可能是因为贺庭远那家伙实在太瘦小了,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总有种比他幼小稚嫩的错觉。谭一鸣每次在后头看着讲台边那个缩成一小团的背影,就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默默下决心,这个可怜吧唧的小不点,他谭一鸣绝对是护定了。
  虽然从来没指望过他会报恩,可真的每天早上都收到小不点做好的早餐,他还是觉得挺欣慰的。虽然那家伙每次都鬼鬼祟祟,生怕被其他同学看到了影响不好,做好事像个小偷一样,让他觉得有点好笑。
  可就是那样小心翼翼想做些什么事回报自己的模样,让谭一鸣渐渐觉得,那些恶毒的流言蜚语,可能与这个人真实的模样根本就毫无关系。
  真正的他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谭一鸣忍不住地,开始思考起这样无聊的问题。
  他渐渐就注意到了那小家伙很多的小细节,习惯性驮着的背,洗得快要发白的破球鞋,杂草一样肆意生长的破乱头发,课间永远趴在桌上睡觉、从来不回头看一眼的瘦小背影……
  他观察得越久,就越觉得这个人和周围所有人都不一样,别人把他当空气,似乎他也如此,他眼睛里也像是看不到任何人,空洞,寂静,像个毫无情绪波动的人形机器,生与死,欢乐与苦痛,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活得近乎空寂的人,却不受控制地一点点侵入了谭一鸣喧闹繁华的小世界。
  第一次对贺庭远有了格外的关注,是因为他稳步拔高的学习成绩。
  连老师都不好意思不赞扬几句,也是从那天起,不仅是谭一鸣,整个班级的人也第一次把目光聚焦在了那个人身上,他们恍然发现,那个惨绿瘦弱的小豆芽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变了些样子。
  也许是因为再没人找他麻烦了,也许也是到了该发育的年龄,他们忽然就发现,那个一直缩成一团像个煤球儿一样的小矮子,好像……长高了不少。
  至少那骨瘦如柴的脊背看起来似乎有了一些微薄的力量。
  没有哪个老师不喜欢优等生,随着贺庭远的成绩越来越好,同学们渐渐就发现,各科老师对贺庭远的态度从不再冷淡,慢慢也变得和颜悦色了不少。而随之同样增长的,还有贺庭远越来越拔群的身高,因为过去在课上老师从来不点他的名,后来逐渐被记起来,就开始有了第一次的点名提问。
  那也是贺庭远第一次在所有人的注目下站起身来,微微俯视着老师,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口说话。
  从那天起,大家就发现,曾经那个像皮球一样被所有人任意踢打揉搓的男孩子,似乎渐渐消失不见了。而这样的转变,直到某天贺庭远剪了头发,干干净净地露出那张俊美无比的面孔时,所有人不仅是惊艳,更是涌动起一片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来。
  这个曾被他们羞辱,敌视,凌虐,像个垃圾一样跪在他们脚边的丑小鸭,逐渐丰满了羽翼之后,居然会是一只高贵美丽的白天鹅,过去他与他们格格不入,而如今,他却以另一种方式仍旧与他们泾渭分明。
  他仍是独来独往,仍是目空一切,可是很可笑地,居然开始收获起一些奇怪的褒奖之词来。
  可他从来都不是传言的那个样子,过去的诋毁也好,后来的赞赏也好,那都是他们强加给他的,从来都不是真正的他,清楚明白这一点的,除了贺庭远本人,也只有从一开始就把他放进了眼睛里的谭一鸣。
  或许对其他人来说,第一次看清贺庭远的样貌只是震惊,可对谭一鸣来说,却是关注了那么长的时间之后,第一次听到自己心率失常的声音。
  他渐渐就发现,自己在这个人身上耗费的时间越来越多,他甚至单单只是看着那个沉默的背影,都开始能隐约猜测出此刻那个人是放空的,还是难过的。
  他那时候还没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直到高一学年结束的那个夏天,他在和贺庭远前后踏入同一个房间的时候,他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紧绷到僵硬,那种清晰的手足无措的感觉让他头一回注意到了自己的异常,可还来不及想明白,就在听到浴室里响起一阵水流声的时候,脑子就被丢进了蒸汽机里,嗡嗡鸣叫着让他半天都静不下心来。
  身体莫名其妙地开始发热,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开始浮现奇怪的虚影,等他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意淫那个人在水流下赤身裸体的模样,他被自己吓得差点跌下床去,慌忙把被子裹紧了,连那个人和自己说话都顾不上理会,只能勉强憋出几个字来强装镇定。
  可他心里快要吓懵了。
  自己是疯了吗?那可是个男生啊!自己想一个男人的裸体做什么……真的是疯了吗?
  谭一鸣感觉喉咙干涩得厉害,好几次想回头看看身后的人,却又不敢,身体的某个部位和心脏一起突突乱跳,让他感觉极度慌乱,也极度罪恶。
  直到身后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那人似乎是睡着了,他才从一身冷汗中回过神来,犹豫了大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悄悄翻过身去。
  月光下,那个人的脸像是造物主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他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看着,感觉时间都要停止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下了床,又是什么时候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贺庭远的身边,等他猛地回过神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弯着腰,嘴唇离那人的脸颊只有方寸的距离。
  谭一鸣猛地抬起身来,电流在脊背中猝然划过,整个人如遭雷击。
  那是第一次,他在极度的恐慌和混乱中,发现自己对这个叫贺庭远的男生,产生了隐秘而难以启齿的欲望。
  而那也是他足足用了十余年的时间,在漫漫长夜中终于肯承认的,叫做“爱”的东西。
 
 
第17章 
  夏令营结束之后,谭一鸣整个暑假哪儿也没去,整天整天待在家里,感觉自己的人生都要崩塌了。
  短短两个星期的朝夕相处,他越来越绝望地发现,自己对贺庭远真的有种不可告人的诡异冲动,老想偷看他,想靠近他,想触碰他,想亲吻他,甚至想……
  他都不知道那十四天是怎么熬过来的,睁眼闭眼全都是那家伙的影子和气息,就像是察觉到这份情愫之后的疯狂反扑,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居然无时无刻不在对那家伙起反应。可偏偏贺庭远也只愿意靠近他,对其他人却淡漠又麻木,以至于谭一鸣每次看到那双幽黑的眸子一看向自己就有了光亮的样子,整颗心都拼了命地噗通乱跳,像是恨不得蹦到那人耳边,把"心动"两个字说给他听似的。
  心动……
  谭一鸣反复琢磨着这两个字,没错,就是心动。不管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至少从生理反应来看,别说是"动"了,他感觉整颗心脏都快要旋转跳跃到塌方了。可是……这又代表什么呢?
  心脏真实而狂热的跳动,到底代表什么呢?
  他就琢磨这个问题琢磨了一整个暑假,可依旧找不到任何答案,于是等到开学那一天,他破天荒地一大早就被自己吓醒了,说是期待也不对,更像是本能地想要逃避什么,不想面对那个怎么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然而学还是要上的,可越接近学校,那份恐慌就逐渐消失,反而让期待占了上风,等他推开班级的门,第一眼看到那个趴在讲桌边的人的时候,心脏就再次温热而厚实地跳动起来,咚咚咚地,热烈又响亮。
  所以到头来,他非但没找出这怪异反应的症结,反而只是无力地证明了自己确实有点毛病,而且好像还无药可解。
  "那个……谭一鸣。"
  放学的时候,正磨磨蹭蹭地经过讲桌的位置,没想到居然被叫住了。
  谭一鸣崩溃地听到自己脑子里登时就闪过一个特别变态的声音:啊,他这变声期的嗓音听着也好他妈性感啊……
  这念头一闪而过,他自己又被吓得不轻:没胸没屁股啥都没有的大老爷们儿,性感个屁啊!谭一鸣你有病啊你!
  天知道他在这奇幻的一秒钟里自导自演了多少场戏。
  "呃,啊,怎么了?"
  贺庭远习惯性看了看周围,确保没什么人注意他们,才低声道:"夏令营的合影……你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给我们吗?"
  谭一鸣一愣,这才想起来夏令营结束时候的确大家集合在一起拍了个照片,不过那看起来更像是例行公事一样的合影,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应该不会发给我们吧?可能就是用来宣传的,用不用都不一定。"
  "哦,这样……"
  谭一鸣看他有点失望,下意识就安慰说:"不过说不定会发在学校的官网上,毕竟是咱们学校组织的活动嘛,你是想要照片吗?要不要我帮你问问老师?"
  "不用不用,"贺庭远也不知道想着什么,神色有点尴尬,"我就是随便问问,我以为会发的……没事了,谢谢你。"
  谭一鸣还想跟他说说话,可理智又跳出来阻止他这个任性的想法,他挣扎了半天,也只能憋出一句"那我走啦",就灰溜溜地逃跑了。
  一直到快要走出校门,他才郁闷地长长舒了口气,自己真的是见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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