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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池的笑容更大了，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笑哈哈地说："快、乐！乐！"
"啊？"
"生……快！日……快乐！"
俞炀总算明白过来，心情却一下子复杂起来了。
"这是给我的生日礼物？"
"嗯嗯！嗯！"
"你……还很会画画呢。"
"嗯……嗯！喜、欢……喜……吗？"
"……"
俞炀觉得，这大概是第一次，他看到这张蠢笨的笑脸，居然并不想开口骂他。
"还……行吧。"
"唔……哎……"
梁池对这个答案好像有点失望，俞炀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见鬼了，居然立刻清了清嗓子，扬着下巴，高冷地憋出来了一句："挺……咳咳，挺好的，我很……咳！喜欢……行了吧？"
"啊……"梁池的嘴角立刻又扬起来，眼睛都笑弯了，"啊啊！快、快乐！乐……生日！"
俞炀看着他手舞足蹈地比划半天，费劲地反复说着那几个字，脸都憋红了，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魔怔了一样，不由自主地就伸出了手，在他红扑扑的脸蛋上轻轻捏了一下。
"啊……哎？"
手感还挺好……
俞炀感觉胸口一跳一跳的，很奇怪的感觉，有点心慌，可也莫名地兴奋，他任由手指在那张软红的漂亮脸蛋上又捏了好几下，然后意犹未尽地松开手，瞪着对面傻住了的家伙，没什么气势地"哼"了一声。
"我就勉强收下了。"
"嗯嗯！"
"你不许再给别人画。"
"……诶？"
"给我的生日礼物，只能我有，不许给别人。"
"啊啊，嗯……嗯！"
俞炀感觉手指又有点痒，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又抬手掐住梁池的脸蛋，凶巴巴地说："让我发现你给别人画，我就掐你的脸。"
"啊呀……呃……"
"怕不怕？"
梁池被掐着半张脸，腮帮子鼓了一半，笑容有点滑稽："不……不怕、呀。"
居然不怕？
俞炀刚要重振一下雄风，梁池却傻笑着抬手，按住了他掐着自己脸蛋的那只手，憨憨地说："你……不、不会……欺……我……不，欺负……我……"
你不会欺负我，所有人都欺负我，你也不会欺负我。
你对我最好了。
梁池不知道俞炀有没有听懂自己很想说清楚的话，他只看到对面男孩子的脸忽然红了起来，连耳朵尖都红了，眼睛却气呼呼地瞪着自己，好像要吃了自己似的，凶得不得了。
可虽然是这样，捏着自己脸颊的手指，却仍旧是温热而柔软的。
就和后来的很多很多次一样。
而就是这个模样的俞炀，梁池记了很久很久，久到很多年后回忆起来，都像是梦一样。
第5章
之后的日子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上学，放学，打拳，做作业，睡觉，周而复始……当然，在以上日常的中间还要穿插一个随机事件——欺负大傻子。
也不知道这种好像无聊又好像不无聊的日子过了多久，大概到了五年级的时候，某天俞炀忽然发现，自己开始长高了。
第一次实质性地感受到这个事儿，是他忽然发现看黑板的时候，不用再找角度避开梁池的背影了，居然可以直接从他的头顶看过去。
他一下课就凶巴巴地命令那个大傻子站起来，俩人比了比身高，果然……看起来真的差不多了。
“一米六八啦！儿子你又长高了！”
当晚他就让老爸给自己量个子，听到这个数字反倒有点不满：“还不到一米七嘛？”
俞辉哈哈笑道：“你急什么呀？你已经长得很快了，上次我去你们学校，看你比同学们都高出一个头了呢，还不满意？”
当然不满意了，他可不想跟那家伙一边高，他发誓一定要超越那个大傻子！
于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俞炀就更加卖力地打拳，吃肉，喝牛奶，反正只要他知道的能长高的"秘方"，他都一根筋地认真执行，最后也不知道是哪个偏方起了作用，总之到了五年级下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他以每个月拔出一大截的惊人速度，终于成功超越了之前只能仰头相望的梁大傻子，能心情畅快地低头俯视他了。
“炀、炀……！”
“你叫清楚一点，是俞炀！”
"炀……俞！"
"你才养鱼，你全家都养鱼，"俞炀无语地戳了戳梁池的脑门儿，没好气道，"叫我干嘛？"
"我……作业，今、今天，都……都做完啦！"梁池高高兴兴地甩了甩手里的作业本，又翻开来给俞炀看，"我……自己做、做完！第一……第一次！我能、能……能做完！"
俞炀还真有点意外，立马按住他的作业本仔细检查了一下，惊奇道："可以啊蠢蛋，虽然错了一大堆，但好歹敢写了嘛。"
梁池的笑容立马凝固住，眉头揪起来，可怜吧唧地说："错、错……错很、多？"
"哦，不能说错了很多吧，应该说没几个对的。"
梁池："QAQ"
俞炀已经对他不自觉的可耻卖萌行为免疫了，只顾着认真翻阅手里的练习册，可看着看着，他忽然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家伙好像……对的题也越来越多了？
说起来，他这学期说话就比三年前利索多了，至少不再需要听的人仔细琢磨他到底要表达什么。
不仅说话状态好了不少，似乎理解能力也比以前快了那么几秒钟……之前反射弧能有半个地球长，现在也就延迟那么一两秒，偶尔还能很快给出一些反馈，进步还真不是一点半点。
他这时候忽然就有了一个之前从来没有预想过的认知——这傻东西的脑袋，难道能有恢复的一天？
想到这儿，他突然就精神起来，盯着梁池说："蠢蛋，你今天回家问问你奶奶，你这个傻脑袋是不是能治好的？"
梁池歪歪头，眨着眼睛想了半天，才说："奶奶一……一直说，能、能好……"
俞炀一惊，梁池就又扯出笑脸来，嘿嘿说道："奶奶说我……我本、本来就……就……不傻！"
俞炀顿时泄了气，骗小孩的话罢了，也就这傻子才会当真。
梁池却笑憨憨地看着他，忽然反问他："你……炀……你……呃，想、想我……想我能好……好吗？"
俞炀瞪了他一会儿，冷哼一声，把手里的练习册丢到了他的桌子上："谁稀罕你好不好的，你好了也一样蠢，没什么区别。"
"嘿嘿……"
"傻笑个屁啊。"
"嘿嘿嘿～"
总之这个蠢货一向就是怎么骂都没神经的，奈何他一嘿嘿嘿，俞炀的小心脏就跟着啦啦啦，他烦得要命，干脆就把梁池整个人给扭过去，又勒令他一整天都不许转身，才总算把雀跃的小心脏安抚下来。
反正他也习惯了自己时不时的心跳加速，没往心里去，等一整天的课安稳地上完，就准备收拾书包去场馆练拳了。
正把最后一本书丢进包里的时候，邵铭泽忽然凑过来，小声跟他说："俞炀，我跟你说个事儿啊。"
俞炀抬头看他："什么事？"
"我……那个……你周末有事情吗？没有的话，来一趟我家呗？"
俞炀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行啊，有事吗？"
"就……"邵铭泽像是难以启齿似的，犹豫了好半天才说，"反正你先来我家，我说不明白。"
"哦，好吧。"
也不知道邵铭泽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不过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好朋友，也没什么好问的，俞炀干脆就答应了下来。
等到周六的时候，俞炀爸妈都出去忙事情了，他吃完家里给留好的饭，就直接去了邵铭泽的家。
"你家又没人啊？"
邵铭泽点点头，一边给他找拖鞋一边说："我爸妈现在越来越忙了，根本没时间管我。"
"切，我也是，我都三天没见到我爸了。"
俩人埋怨了一会儿各自的父母，等到客厅坐稳了，俞炀才问道："你找我过来干嘛？"
邵铭泽欲言又止半天，手指头在腿上蹭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说："我在家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啊？"
"一些奇怪的录像带，藏得特别深……我不知道要不要跟我爸妈说。"
"啊？"俞炀压根没听懂，"什么录像带？有什么奇怪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看得我有点蒙。"
俞炀看他扭扭捏捏的，无语道："你拿出来我看看，有什么奇怪的。"
"嗯呢，你等我翻出来。"
于是邵铭泽就去了他爸妈卧室，里三层外三层地扒拉了半天，总算把那几个录像带翻了出来。
"我去，藏这么深也能被你发现？"
"我那天是找我的裤子，怎么都找不着，我爸妈又不接电话，我就到处翻一翻么，"邵铭泽把那几个录像带摞起来抱住，神情鬼鬼祟祟道，"你去帮我看看门反锁了没有，我记得我刚刚锁了，你再确定一下。"
俞炀被他神神叨叨的样子也搞得有点紧张，等确认完了门锁之后回到客厅，就看到邵铭泽已经打开了录像机，正准备把一个带子推进去。
"门锁好了吗？"
"啊，"俞炀忍不住踢了他屁股一脚，"你干嘛呀，你自己家里，搞得像小偷一样。"
"哎呀你不懂，真的很奇……"
“怪”字还没落地，电视屏幕就亮了，然后……
俞炀："……这是什么？"
邵铭泽也不懂是什么，但莫名就觉得脸红心跳，尤其那录像里的女人"啊啊啊"叫得越响亮，他的小心脏就跳得越激烈："我……不知道啊，所以来问问你啊……"
"你问我有屁用啊？"俞炀瞪着画面里的爱情动作片，平生头一次脑袋里一片浆糊，"他们在干什么啊？"
"不知道啊……"
俩人一起盯着里头热浪翻滚的刺激场面，好半天邵铭泽才又哑着声音说："还有好几个，要、要再看看吗？"
俞炀瞪着电视里激烈奋战的男人的精壮脊背，好一会儿才哦了一声，慢吞吞地点点头。
于是俩人就一个带子接着一个带子，全都快速看了个大概，然后就坐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就……我觉得吧，"俞炀清了清嗓子，严肃道，"还是别跟你爸妈说了。"
"我……我也觉得。"
俞炀又咳了一声："所以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不、不知道……"
俩人又尴尬了好半天，邵铭泽把那些带子重新收起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好了，原样放了回去，然后又憋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那个……女的，身材还挺好……"
俞炀也跟着憋了一会儿，小声BB："男的身材也挺好……"
"你还能注意男的？我光看女的了……"
"啊？我……"
俞炀下意识就想说"我光看男的了"，可话到嘴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戛然而止了，没说出去。
邵铭泽不好意思道："你知道吗？我从看了这些带子之后，就老忍不住……呃，想看女生们的胸……"
俞炀瞅他那憋屈样子，忍不住就想笑："胸有啥好看的啊。"
"你没看到刚才那里面那个女生，多好看呀……"
"哦……"他也没法说自己压根没注意那些女的的胸长啥样，光看男的屁股了……便拍了拍邵铭泽的肩膀，安慰说，"那你以后可别再看了，小心把自己看变态了。"
"呃，哦……不看了不看了，再看真要睡不着了。"
总之，从被迫早熟的邵铭泽家里出来，俞炀也跟着迷茫了好一阵子，不过他迷茫的方向和邵铭泽截然不同，他只是想不通为啥邵铭泽盯着女的，自己就盯着男的，虽然概率各自百分之五十吧，可直觉告诉他，这事儿最好别说出去，让人知道了可能比他俩偷偷在家看奇怪的录影带还要严重。
反正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除了他爸妈逐渐忙得越来越夸张之外，每天的生活也没什么变化。不过有个好消息是，六年级上学期的期中考试，俞炀终于击败了万年第一的邵铭泽，也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真的看带子看得脑袋坏掉了，名次居然掉到了第六，俞炀顺利就登上了冠军宝座，还甩出了第二好大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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