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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臣贼子(古代架空)——张参差

时间:2024-09-26 08:56:54  作者:张参差
  报应不爽啊。
  李爻将景平的杯子扶起来、满上,端杯在他杯上一碰,先干了:“往事随风去。”说着,他笑眯眯地在景平后腰拍了拍。
  景平也跟着起杯喝了,藏在桌下的左手落在李爻膝盖上,没什么动作,只是想碰到他就安心。
  话是如此的,景平却不得不多想:娘亲当年察觉到危险,才将一枚玉扳指交给当今皇后,只是不知皇后娘娘和苏禾用什么办法除去了先帝的怀疑。
  也或许没除,是先帝没来及动手,人就没了。
  皇后娘娘近来拿出了玉扳指却不承认有方子,真的没有么?
  几个人各怀心事,都多喝了几杯。在灵前,持着敬意没有放肆无度。
  “王爷,定昏已过,您身体还未痊愈,回吧。老爷在天有灵知道您尽心了。”老管家适时劝李爻。
  李爻从早支撑到现在,整日没歇,确实累得不行了。他没再以守到子时的孝礼牵束自己。
  听说生者执念过甚,会阻碍已故之人的往生路。
  李爻再对灵位拜了拜,与老管家道别,由景平扶着,一瘸一拐往外走,出府门时回望黑底反白的硕大“奠”字,默道:老师走好。
  这念头被恰来的风卷起,飘去了天边。
  似乎郑铮回来过,拾走了牵念,与这辈子最得意的学生无言告别。
  黄骁出大门,变回那副公事公办的精明模样,与李爻、景平作别,上马独自离开了。
  李爻平平的酒量因身体不好又打对折。
  车马摇晃,他昏昏沉沉,刚想仰进座位,被景平一把搂在怀里:“我在这呢,你怎么去靠那硬邦邦的椅子背?”
  李爻笑了下,歪身倚了他:“刚才人多未得多说,”这些天他不敢着实用嗓子,说话带着气音,在密闭的小空间里,酥得撩人,“五弊散方子的事情,别往心里去。”
  景平垂眼看他,在他发鬓贴了贴,轻声答:“嗯,母债子偿,孽缘也是缘。这辈子注定跟你纠缠,这么一想我还挺高兴的。”
  李爻嗤笑,低声骂一句“疯小子”,心里却百转千回,坐直身子把景平搂在怀里抱紧,才闭目养神了。
  景平贴着他,闻他身上淡香混着不重的酒气,也要醉了。
  而他那倒霉催的师父花信风于这日夜半三更时,到了瞻天道暴/乱发生之处。
  那地方显然被专门打扫过,难辨乱象。细看杳无人烟的荒地深处,泥土被大片翻过。
  惨兮兮的月光下,泛着灰白色,一团死气。
  花信风把心一横,仗着自己浑身将军的血煞气,一边把李爻变着花样骂了个够,一边挖开坟场,换来四字结果——悉数坑杀。
  投诚的万人山匪,都是被绑着活埋下去的。
  没有暴/动。
  没有反叛。
  只有赵晟的出尔反尔,睚眦必报。
  李爻第二天下午听到这个消息时,心绪没大波澜,只预料成真地合上眼睛,掩去悲凉。
  那些冤魂正在郊外凝聚成炸弹,等着被有心人利用,炸出一片山崩地裂。
  郑铮身故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李爻身体都没缓上来。
  好几次景平见他在书房,公文没批拟完,人先趴在桌上睡着了。
  南晋首屈一指的倔老头郑铮磕死在金殿之上,除了把李爻磕得病来如山倒,还彻底磕裂了皇上对二皇子的看重。
  国本血脉一旦存疑,便注定生出难以修复的裂痕。
  没得实证的猜疑成了对赵晟最大的折磨。他常在宫里大发脾气,思虑过甚头痛欲裂。
  也正因如此,他无心政务,很多事情交由官员去做、问都懒得问了。
  赵晟在小半年的时间里小病不断,多是头疼脑热,伤寒上火之类。
  真正萦绕心头的梦魇除了脑袋上的一片绿,还有郑铮留在金殿里的三缕魂魄。这让他上朝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总是夜难成眠,闭上眼睛睡不大会儿就会惊醒,只有白天能睡一两个时辰。大部分时间扶摇陪着他。扶摇很懂帝王之心,能哄得他忘了理不清的乌漆嘛遭。
  赵晟难受得紧了,也会找景平入宫来看。景平多会给他开些温调方子。
  贺神医劝赵晟“或该寻可心人陪着,到坊间逛逛,外面乐子多,让心不困乏,身体自然会好些”。
  这当然不是医者的良心——景平待赵晟没良心。他不过是想让赵晟无意间听到、看到一些他希望对方知道、又不能直言讲述的事。
  只有通过侍政阁的关系弯绕到坊间去,变着法儿让赵晟知道。
  急不得。
  事实证明,南晋没有赵晟这根最粗的搅屎棍裹乱,乌烟瘴气是可以渐渐沉淀的。
  浑浊一团的内政渐有清明之相。
  就连幽州都在景平和沈冲的明暗相和下,渐生安稳。很多流民、贫民愿与官军合力开垦荒地、种植粮田,乐于成为“军农户”,安时种地操练、乱时放下锄头保家卫国。
  可老天爷能给的慈悲终归有限。
  容得赵晟、南晋修养半年,已经耗尽了耐心。
  秋风起时,老天又抽风了。
  幽州费力开荒、撒种发芽的田地,被接连下了十几天的大雨冲得泥泛根烂、硕果东流水。
  暖水河的怒涛扑上堤坝,淹了两岸村庄。
  又有大量村民流落。
  沈冲有再多的钱,也不可能养得了几十万百姓。
  常健受皇命剿匪之后,虽然一直被李爻别有用心地留在幽州关口,明面上是带头安稳流民、执行屯兵改革、给庄别留撑腰,暗地里是对他的牵制。
  可眼下闹了灾,常老单论抗洪已分身乏术。连百姓成群结队地再次流亡离开幽州都顾不得了。
  事情很快传到朝上。
  抗灾成了第一要务。
  自从赵屹身份存疑,苏禾便极少在朝上说话。
  摇身一变,成了“不看、不听、不说”的法相立于大殿之上,生怕一句不对付,触赵晟霉头。
  今日他一反常态,出列道:“陛下,重灾当前,要百姓归心,当以安抚、照应为主。粮田涝了,总有水退之时,如今南北战事缓和,派一身份足够珍贵之人,一路北上安抚可以稳定乱局。”
  他话音落,景平表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狗屁,老百姓火眼金睛,还看不出孰是实惠、孰是画大饼?
  景平初以为苏禾是心怀天下的良臣,后来经多了事情,发现这老头子不显山、不露水,算计深得很——他想扶持赵屹,必有道貌岸然蹦出来挑事的一天。
  眼下老天是将机会递进这老家伙手里。
  苏禾想要扶持赵屹,有两条路,一是给二殿下搭台、一是给大殿下拆台。
  眼下他口中“身份珍贵之人”是指大皇子赵岐,在他看来,赵岐对付不了流民,到时候黑锅必然扣在头上。
  果然,他的话如石子入静湖,激起浪花来。
  吏部尚书跳出来道:“苏相为人宽厚,但流民已有袭击沿途村庄之举,岂能一味安抚姑息?”
  户部尚书任德年也出列道:“自古国之争,是争地、争财、争人。养民不易,不可轻易内讧屠戮,当诛杀匪首,安置被煽动的无知百姓。”
  “任大人说得好听,匪首振臂一呼,有万人跟随,若不以强兵镇压,岂非还有下次?怀柔过甚易生刁民!”吏部尚书道。
  “那是活生生人命,难道眼看必死,也要死尸不离寸地泡在水里?”任德年反问。
  “你简直胡搅蛮缠,我说的是他们劫掠沿途村庄!”
  ……
  眼看要吵架。
  “行了,都给朕住嘴,”赵晟呼喝,嫌弃地瞥一眼只知道打嘴仗的几人,“晏初,你看着安置吧,这事你做主。”
  他说完,一甩袍子退朝了。
  这件事情,可能是赵晟今年做出最明智的决策,没有之一。
  李爻全没提需要“贵人”出马的茬儿,以梼杌符发令,向皇上请调了四境的五万驻军前去支援赈灾,发信给常健,将官军队伍一分为二——去救灾的不管乱民,去维/稳的不管赈灾,遇到劫掠者杀匪首;再让周边临近官军调派人手支援,做好各自辖区内的保护工作,责任明确到人。
  同时命各州道开仓沿途办设粥厂、设立点办处收容流民,鼓励精壮之辈返回幽州重建家园,只要回去,往后五年可免粮田税。
  这么一来,乐意好好过日子的,都回去了。
  这日是月初。
  夜幕降临时,赵晟循例在先安殿敬叩先帝。
  他行礼已毕,在宫苑内闲走。
  据说北面大雨瓢泼,都城依旧月朗星繁,丝毫不见乱象。
  赵晟甚至一时怀疑,洪灾会不会是谣传?
  自御驾亲征还朝,接连不顺利,怎么就这么难呢……
  他沉默而行,突然听见不知何处传来幽幽歌声:“长安多大宅,列在街西东。往往朱门内,房廊相对空。枭鸣松桂树,狐藏兰菊丛。苍苔黄叶地,日暮多旋风。前主为将相,得罪窜巴庸。后主为公卿,寝疾殁其中……(※)”
  从前,宫苑里偶有宫妃、郎君唱歌,当然只是为了“恰好”让陛下听见。
  词自然多是莺燕风雅,相思眷恋之流。
  可后来皇上行径疯癫,脑子正常的躲他都来不及,蛊惑君心之辈极少见了。
  赵晟驻足细听,今儿这位唱的是白居易的《凶宅》,声音幽咽,不怎么风雅。说是分不清男女的鬼夜哭都不为过。
  樊星侍奉在侧,上前几步凛声喝道:“陛下在此,何人惊驾,快来赔罪!”
  按理说,歌声该停了,唱歌人会即刻现身谢罪,祈求饶恕。
  可那歌没停,众人看见一道黑影,晃悠悠地站起来。那东西不似人形,在树荫墙影的掩护下与御驾对峙。
  下一刻,手脚并用地跑了。
  樊星惊骇大喝:“是人是鬼?快追!”
  两旁侍卫闻声而动。
  可那影子眨眼像融化在宫墙影里,遍寻不见。
  闹妖怪了?
  赵晟愣神片刻,问一旁的扶摇:“大有,是朕眼花了吗?”
  扶摇躬身道:“回陛下,臣也看见了。”
  “是神鬼妖狐?怎么会来宫苑内唱这样的歌……”
  扶摇只是弓着身子不回答。
 
 
第157章 始乱
  宫里“闹妖精”, 还唱那么衰气的曲儿,赵晟没心情闲逛了,匆匆回寝殿, 怎么想怎么别扭。
  自他继位以来, 李爻御书房里一口血好像把南晋的气运吐去了大半, 另外一半跟着人跑了。即便后来将人请回来, 也是大惊小险不断……
  今日之事是有人刻意而为,还是……当真宫内邪气凝聚,引来仙妖之物?
  扶摇跟着赵晟回寝殿, 挥手示意旁人退下, 亲自伺候赵晟更衣,给他捏肩膀:“陛下莫要忧心,太常寺会安排法事。”
  而此时此刻,所谓的邪物正一路匿在影子里, 绕路进了先安殿。
  殿中静谧,烛火摇晃、香烟缭绕。
  被迫承袭老太监衣钵的前大理寺卿章遮在殿内擦拭先帝牌位。听到背后片点动静, 回身见黑衣人从暗夜走进火光晃眼的殿内。
  章遮一笑:“福禄公公唱歌,我在这都听到了。没想到公公拿腔捏调,确有几分男狐狸的妖气。”
  福禄上下打量章遮, 笑道:“章公公如今和我一样了, 只不过是‘开蒙’晚些, 仔细练练, 也可以有所成。”
  所谓开蒙晚, 是指净身。
  章遮被福禄噎住, 气恼却无奈, 清嗓子言归正传:“豫娘娘当真不肯在陛下耳边吹枕头风么?”
  福禄扯开面巾,深深看了章遮一眼:“早说过不要牵扯娘娘, 这是左相、你、我因利而和,各有所为。更何况现在枕头风有扶摇去吹,待到苏大人得偿所愿,咱们的合作就算结束,好聚好散、不枉我将手上的好牌赠予你们。”
  章遮将先帝牌位重重蹲在供桌上“咚”一声:“好牌?”他蔑笑,“那个扶摇怕是变数,你确定他心中所求是什么吗?”
  福禄愣住了,没接话。
  “他到底想要赵晟的真心,还是想要青云直上?这是两条路。”
  福禄脱下夜行衣,拿到后院去烧:“这不重要,更何况我的‘好牌’不只有他。”
  这之后,南晋的北生离乱,在康南王清晰且雷霆的手段之下被迅速安稳下来。
  整个秋天,接连有灾报传回都城,也发生过有几次小暴乱。但王爷说得对——肯过好好日子的百姓只要吃饱穿暖就不会挑唆。
  刻意闹事、安抚不下的刺头被抓之后,多数流民成功被沿途郡县收拢安置,以待洪灾退下、返回去重建家园。
  只是李爻觉得这样还不够。
  幽州荒地太多了,单靠本地的军民开拓,怕是不行的。李爻想调配官军牵头,同时鼓励新驻民北迁,只要落户稳定,就免除十年税捐。可这无异于推一新制,掌武令也不在他手中,要调动官军需得赵晟首肯。这设想在朝上提出,赵晟虽然同意,却说让政策先行推进,等捱过幽州马上要迎来的冰天雪地再正式落地。
  同意了也算是个好事。
  这年秋尽冬初时,涝灾的势头彻底平息,灾粮北调、四境赈灾官军回撤,左相苏禾借灾让大皇子背锅的计划落空了。
  他心急。
  若再拖延,他多年部署的天大秘密就要彻底曝露了。思量再三,他按捺不住,着两名亲信快马出城,一路向北,一人直奔幽州关府衙,另一人居然出燕北关往蒙兀的地盘去。
  几日之后,蒙兀的图择可汗大喜——他得到了一张登平城内的精细布局图和一封久盼的信。
  暗潮涌动下,天气冷了。
  邺阳已见初冬的寒凉,想来幽州的水又结了冰。
  康南王府在凉风萧瑟下关起门来,偶有一时半刻得安闲静谧。
  如景平心中所盼,只李爻和他相伴,狗儿闲吠,老家人偶有过往。
  李爻也极珍稀得闲的光景。
  月色将参天的梧桐树衬出一圈朦胧的轮廓,他坐在屋门边烤火。沁凉微潮的空气和着丁点炭火味闻上去挺舒服。他最近太忙了,没功夫研究新爱好,只放空片刻就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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