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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臣贼子(古代架空)——张参差

时间:2024-09-26 08:56:54  作者:张参差
  李爻侧身,钢刀贴面而过。
  刀锋惊掠,激得他鬓边几缕碎发扬起来。
  战将动手,眼观六路。
  李爻正待还手,余光瞥见两道星点冷寒直奔嘉王。
  嘉王也注意到了,惊心后措,堪堪躲过无声的飞针。
  他不及破口大骂“哪个兔崽子暗箭伤人”,便见一道黑影,急向他冲来,都没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便被扑倒在地。
  王爷武艺可以,但历来与他交手的多是王府家将,即便是与都城的武官动手,对手出招也多磊落至极、很有分寸,这样不讲理的耍赖招式让他一时招架不及,手忙脚乱地被抱了个着实。
  那人乍看黑黢黢的一团,其实是蓑笠没脱,湿哒哒地带着水,像个水刺猬炸刺。
  嘉王何曾吃过这种明亏?
  他大怒,杀心暴起,意图倒转刀柄一道切了刺猬,却发现这刺猬招式看似地痞无赖,其实不是胡乱撒狠,扑到他的同时压制了他多处关节,更不知撞到他背上什么地方,闹得他右半边膀子到手眨眼的功夫酸软无力,刀都要拿不住了。
  突然杀出来的刺猬立大功。
  李爻凛喝:“拿下!”
  执殿武士们群起而攻,文臣们再次潮水似的散开,有腿脚不利索的,大马趴跌在地上,摔狠了起不来,手脚并用地爬。
  文安殿里一时乱得像坊间菜市场。
  也不知这些惯是持重文儒之风的老头子看见自己现在的仓皇狼狈,会不会脸红。
  李爻侧跨上前,一把薅住刺猬拽出人堆,少有地高声喝问:“胡闹什么!你不要命了!”
  “大刺猬”贺景平站直身子,对太师叔眨了眨眼睛,而后居然笑了。仿佛人家不是冲他发火,而是在夸他。
  他道:“没事的,他伤不到我,你这些天太累,不宜武斗。”
  这话就跟给李爻的毛病提醒了似的,他顿时觉得肺气上冲,忍不住想咳嗽。
  可他不想在群臣面前吃药,便不着痕迹地按压景平教给他的止咳穴位。
  不按没察觉,一按更不对了——
  他在江南冲锋陷阵时右手已隐约不对劲,这两天疲于奔命回来救场,是觉得右半边身子发僵。他初时以为是劳累加上冲风闹的;现在狠狠按在穴位上,竟然没有半点酸胀之感,右手麻木得仿佛不是他的,偷偷背手握了两次拳,似稍微缓解了。
  他面不改色地无奈,趁乱从怀里摸出药,借着咳嗽掩口的档儿,吃下去。
  景平看在眼里,眸色沉得像死水。
  再看嘉王,他被武士押着,拉到皇上面前,与“刺猬”错身而过,看清对方戴着半片面具,是贺景平。
  局面被控制住了。皇上赵晟从御案后转出来,下了御阶,站在嘉王五尺开外,盯他好半天才没温度地问:“同胞兄弟,相煎何急,朕自问待你不薄,为什么?”
  成王败寇,嘉王计划失败,倒也坦荡。
  一直以来,他性子桀骜,可从没对皇上露出蔑视的神色,现在倏然放肆起来:“你我三兄弟,大哥谋略胜你,我武艺胜你,你呢?只是沾了承大统者不得缺弊的便宜,若不是大哥因为战事少了手臂,这天下轮得到你坐吗!若不是顾着立长,这天下轮得到你坐吗!外族向来恣意,你为何要和谈?一味退缩,找满借口,早晚有一天被人家打到皇城根来!”他说到这,看了李爻一眼,“你对我是爱护,还是怕我上阵杀敌,功高震主,需得像忌惮他一般忌惮着我!”
  景平心里一震,看向李爻。
  皇上脸色骤变,怒喝道:“混账!朕关爱你、照顾你,你如此曲解朕的善意!”他是真的生气了,浑身都在哆嗦。
  嘉王却觉得可笑极了:“你早就对我防备,又何必气成这样,是终于尝到遭人背叛的滋味了吧,他居然还能跟你回来,当真是……伴读情义不浅。”
  皇上怒到极致,劈手夺过侍卫的刀,指着嘉王心口:“朕让你做个无忧王爷,是因为朕知道你性子暴烈,答应母后要好好照顾你!你却……你告诉朕,这一切都是旁人的算计,那人是谁?你说!只要你说!朕就信你!”
  嘉王垂眼看了看抵在心口的刀尖,眯着眼睛问:“这是真心话吗?你用刀指着我,到底是为了让我说你想听的,还是为了让我别说他们想听的?”他嗤笑着阖了阖眼,“演给谁看呢?”
  皇上低声问:“当年御书房里的先皇密诏,是不是你放的!”
  “不是,”嘉王摇了摇头,他不再理皇上,转向景平,笑道,“你想知道你太师叔身体为什么这样吗?”
  “赵昰!”皇上爆喝。
 
 
第043章 刚柔
  嘉王对皇上的喝止充耳不闻, 别有深意地笑着看了一眼景平,向李爻道:“你擅离职守,一是知道皇上不会怪你, 二是仰仗先帝的承诺, ”他目光落在李爻腕间免死铁券熔的黑镯子上, “可你知道, 这上面挂的骨头圈是何物么?”
  不是先帝战马的腿骨吗?
  李爻疑惑,却面沉似水。
  嘉王看不出他心绪变化,仰头大笑:“喜怒不形于色?但我猜你不知道。李晏初你贱不贱, 他一年又一年也没毒……”
  赵晟陡然出手, 一把掐住赵昰的脖子,吼道:“你居心何在,是要毁了这份安定,毁了赵家江山吗!”
  他下手很重, 赵昰给掐得涨红了脸,狞笑着看他, 从嗓子眼挤出沙哑的音:“赵家江山……与我有什么关系?父皇说疼我,你也说疼我,可我只是你们用来彰显能力和优越感的废物……你们强大, 我就该心安理得当个废物么……”话说到这, 他眼神骤冷, 笃信皇兄单手掐不死他, 猛地一挣, 拼蛮力脱开颈间禁锢和左右侍卫的压制。
  但急乱生意外, 他重心不稳, 顾此失彼,也不知怎么跟皇上彼此拌蒜——
  下一刻, 刀由他前心穿入,背后冒尖,血珠子滴滴答答,自刀尖跳落跌在地上,又瞬间被地毯吸干。
  “你……”嘉王凝视着皇上,他想不明白怎会如此寸劲儿,他一定很疼。
  眨眼的功夫,冷汗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他脸上肌肉抽搐,拼着最后一点力气,维持着狞笑把目光游移回景平身上:“贺景平……”他说话满是气音,“我知道你想查当年的事,你以为……杀你父母的……是羯人……”
  “太医!”皇上着急大喝,嗓子都破了音,“快叫太医来!五弟!五弟别说话了!”
  他的声音盖过了嘉王。
  嘉王还想说话,但他想说的事太多了,情急之下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哪件也没说清。他气若游丝,张嘴发不出声音,环视周围三人,带着不甘向后倒去。
  直到此时,他眼角依旧挂着冷笑,手从袖间摸出个不足巴掌大的扁匣子,直愣愣向皇上扔过去。
  匣子与范洪炸李爻那只极像,只是小了很多,李爻一见心都凉了。
  “护驾——”他大吼一声,同时扯住赵晟掩在身后,飞脚踢在那东西上,“景平!”
  话音未落,他回扑住不明所以的皇上。
  景平眼疾手快,夺过近前护卫的配刀,抽过去,那玩意被他一刀抡出殿门。
  “嘣——”一声爆响,震耳欲聋。
  阴雨连绵的天空恍如跳下了太阳,遽而燃得高亮,淡粉色的烟尘紧跟着漫散,不及被雨水全部压落,便已倒灌进文安殿。
  殿内人影窜动,“陛下”、“快护驾”的惊声四起。
  景平不负所托,李爻松一口气,刚要说话,便被粉尘扑进鼻腔。
  难忍的窒胀感顿时像爬虫窜向肺部。他只来得及说一句“陛下无恙”,就压不住咳嗽的冲动,狼狈又艰难地撑开身子,拿出面罩扣在脸上,狂咳嗽起来。
  赵晟被樊星和护卫们搀扶起来。
  景平冲到李爻身侧,见他窝在地上,急得大喊:“水!快拿水来压住烟尘!”
  可是一片混乱中,没人顾得上。
  景平情急,索性弯腰一抄,把人抱起来,几步冲出大殿,远离开那片粉蒙蒙、梦幻又可怕的地界。
  李爻咳得满脸涨红,好不容易缓上口气,艰难地道:“没……咳咳咳咳……没事……放我下来……咳咳咳……”
  “别逞强了好吗?”
  景平强忍着心疼,把已经被对方咳碎了的心勉强糊在一起,连责怪都不忍心大声。
  他强逼自己冷静,把糟乱暂时抛去脑后,对待瓷器似的把李爻端到檐廊的高台上坐好,想摸怀里的银针,却摸个空——见驾前针囊交给殿前护卫了。
  他只能帮李爻揉对应穴位止咳。
  雨淅淅沥沥,户外的空气很不错,烟尘没来得及扩得更开就被扑下去了。
  李爻稍微好些了,抬眼见景平急得脸色惨白,又强迫自己镇定,从头到脚写着“勉强”和“违和”。他笑着安慰他道:“你看……打雷下雨……咳咳……还是有好事的吧,简直是救了我的命。”
  这档口了,他居然还惦记着景平不喜雷雨。
  即便是转移视线的记挂,入景平耳朵,依旧让他瞬间酸了鼻子。
  “都什么时候了,你在说什么呀……”责备的语调一如既往柔得只剩心疼,“好受些了吗?”
  李爻肺里酸胀,压住内息缓缓深吸一口潮湿,觉得嘴里也不对——一股血腥味。
  他借着面罩的遮挡装得没事一样,咽了咽,缓声道:“好多了,回去吧,里面爆烟落了。”
  他跳下台子,迈腿要走,被景平拉住了。
  景平低着头,表情藏在阴影里,暗得看不清:“赵昰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身上的毒……是不是赵晟害的?”
  他声音嘶哑。
  李爻定声道:“不是。”
  景平骤然抬头,入眼是李爻遮了口鼻的银乌面罩,莫名残俊肃杀,独在眼睛里藏留着一丝柔和给他。他注视着点滴温柔,少有地恃宠追问道:“那赵昰为何那样说?你别骗我!”这些天景平也不眠不休,清隽的面庞挂着憔悴,眼睛里满是血丝,不知是激动还是怎的,眼眶都红了。
  李爻心里某处蓦地柔软了,鬼使神差地抬手,轻轻抹掉对方脸上恍如泪迹的雨水,浅声道:“怎么还哭了似的?真的不是,我没骗你。”
  景平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情惊得怔神,须臾分心,李爻已经转身走了。
  文安殿内,依旧略有朦胧,但焦呛味散了许多。
  嘉王的尸体还在地上,皇上失魂落魄坐在龙椅里。
  “微臣肺弱失仪,请陛下恕罪。”李爻行礼,不敢摘面罩。
  皇上没在意,木讷看着赵昰的尸体,眼睛里含着泪:“他……朕对他那么好,他算计朕!要杀了朕取而代之……到他死朕都想救他,可他却到死都要置朕于死地!”
  李爻俊秀的长眉微蹙起来,他总觉得这事逻辑不通,嘉王是为了皇位吗?和皇上同归于尽,岂非鸡飞蛋打?拿命闹着玩呢吗?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郑铮言说的里通外族之人,八成是他——赵昰自告奋勇派人押送日禄基的妻小去边邑,中途失联,便是证明。
  另外皇上是如何看出端倪,对他严加防备的?
  显然不会是郑铮说了什么。
  李爻暂时理不出头绪,低头恭谨道:“陛下,保重龙体。”
  皇上仰靠进龙椅,长出一口气,再睁眼,悲意已经敛尽了,他没什么表情地看李爻。
  这是今天他第二次对李爻淡置。
  继而,他别开目光凛声吩咐:“将文安殿外押下的杀手通通下狱,查清有无漏网之鱼。查抄嘉王府,家眷收监候审,除了嘉王侧妃穆氏。穆氏是豫妃的亲妹,为社稷安康,大义灭亲,检举夫君意图不轨,救驾有功,但所行之事又背叛夫君。自古忠义难全,先将她送去侍道修行,再做后论,”他说完叹了口气,向樊星道,“再去传朕旨意,把半路截下的胡哈王亲眷押送回都城,日禄基那个成年的长子叫什么来着……赏个全尸,送到他的好父王面前!”
  王爷谋逆是炸了天的事,李爻再将范洪与嘉王所用爆炸机关盒类似的事情说完,要查的事更多了,全都安排下去,天都快黑了。
  皇上这时,才又正色看向李爻。
  李爻极有眼色地躬身行礼:“微臣擅离职守,请陛下允臣即刻回洛雨城去,待到毒患平息,胡哈乱象稳定,必还朝来领罚。”
  “你知道就好,”赵晟冷声说完这句,缓了口吻,“行了,你心里记挂着朕,朕明白;危难时刻救驾,朕领情。但居其位谋其事,不该僭越,更该相信朕能掌一国命脉,不是个会被轻易蔽视混听的庸君。”
  李爻站直身子,低头道:“臣知错了。”
  景平闷不吭声站在李爻身后,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他突然插话道:“陛下,微臣有话说。”
  李爻以为他因为皇上的责怪,对皇上的敌意又要冒头,刚想拦他,却见景平抬眸向他笑了,微微摇头,似是无声地言说:你放心,我再不会像当初那样莽撞。
  皇上示意他说。
  “太师叔在南援途中接到紧急军报,先是快马赶到江南亲上战阵,后又折返回宫救驾,一连多日不眠不休,偶尔小憩也只个把时辰,铁打的身子都熬不住,更何况……”他说到这,担心地看一眼李爻脸色,却只见暗哑得让人心冷的面罩,“敌军粮草已烧,嘉王薨逝,胡哈心知靠山倒台,是不敢嚣张的,请您垂怜,容李大人修整两日,再反战阵,才能做陛下的出鞘利刃,攻无不克,所向披靡。”
  赵晟冷淡的神色被这话说出几分温度,他上下打量李爻,柔声道:“刚刚你咳得厉害,快回府休息去,景平说得对,朕若把你累倒了,还能仰仗谁?”他嘱咐景平,“你也快随着回去,你太师叔有你照顾,朕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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