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爱许斯年。
看着笔的痕迹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爱许斯年这件事也已经成了过去式。
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而这一刻他的一颗心已经被揉成了粉碎。他曾以为自己无坚不摧,他也以为除了报仇,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打动他。
可是他却败在了这四个字上。
他的腿边不会再有一只小猫黏糊糊的缠着他,他的身边也不会有一个叶瑜在等着他......
他落寞的把那一堆写过草稿的本子放在茶几上,然后锁好门离开了。钥匙依旧是放在信箱里,信箱的密码,还是从前的密码。
他或许是在心里期盼着,也许有一天叶瑜会回来,也许有一天,自己会带他回来。
也许有一天,叶瑜还会到楼下来帮他买包子,拿纯牛奶。
也许他们还会养一只猫,也许日子都会变得平静,而他们都可以在那棵银杏树下从容的长大。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楼下包子店热腾腾烟雾里……
叶瑜偶然在新闻里看到永耀集团的董事长和总经理被税务部门带走的消息。
这算是B市这天最大的新闻了。
叶瑜在新闻里发现了,现场许斯年和文思远订婚的牌子和照片,他恶狠狠的想,他被抓走了都是活该!
可是他又马上打消这个念头。明明他欺负他的时候,他那样的希望有个人来主持公道,可是真正有人带走了许斯年,他心里剩下的全是担心。
他当即打电话给了齐颢,“齐哥。”
齐颢那边反而很从容,“你知道了?”
叶瑜“嗯”了一声。
齐颢只是道,“你有空来一趟瑾华科技,你哥他之前把股份转给了我,他说如果出事了,就把属于他的股份给你。”
齐颢又补充了一句,“你之前住的那套房子还有那套别墅都是许斯年用别人的名字买的,查账查不到那两套房产,他说房子里有给你留现金,你知道放在那里的。”
叶瑜愣了许久,“我是问你他怎么被抓走了?不是问这些房产和钱!”
齐颢道,“他只交代我,如果出事了,就把这些钱的事情告诉你。别的,我也不知道。”
叶瑜仓皇踉跄的跑回小区,果然钥匙还是放在信箱里,他快步上了楼梯打开门。
果然他留下的那三百多万的银行卡,动都没有动过位置?
这一刻,他慌了神。明明许斯年根本不在意钱,为什么处处要拿钱来逼他?
他靠在墙上,这一刻才明白,他是拿这笔钱做借口,逼他留在身边。想来这两年多,他从来没有吝啬过给他零花钱。
茶几上是他似乎丢掉了,又被拿回家的草稿本。
他随手一翻,就翻到了自己写任务清单的那一页。
因为那一页被水打湿了,有了褶皱。
那一滴水正好落在“爱许斯年”这四个字上,钢笔的墨迹将这四个字晕染开来,仿佛是云间水墨,烟消云散.......
他不要许斯年烟消云散,他不要他把他当个孩子,打着为他好的名义,用这样的方式去伤害他。
他当即便打车去了瑾华科技,齐颢在会议室里等他。“你来了,我让律师准备合同签字吧!”
“我不是来签字的!”叶瑜气喘吁吁的看着他。
齐颢只道,“你就当他欠你的,当他是偿还你的吧?”
“齐哥,我求你。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
叶瑜恳求道。这件事明显在许斯年的意料之中,不然他不会提前准备好了这么多的事情。
叶瑜看着他,“年前,他忽然就和我说腻了,他突然就不要我了,他忽然对我那么坏。他把我逼走了。可是他转手又给我留了这么多钱?齐哥,我不是傻子……”
“你和他那么要好,你肯定知道的是不是?”叶瑜无助的看着他。
齐颢叹了一声,“
他想把你撇出去,他布了一个很大的局,现在只是开始。”
第一百三十三章 真相
许斯年这个人从小就很有主见,因为父母工作繁忙的原因,许斯年小小年纪就能自己照顾自己,后来又能照顾一个拖油瓶叶瑜。
他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做决定,甚至是帮叶瑜做决定。
他似乎犯了世上绝大多数家长的通病,认为自己帮忙做的决定就是对的。
叶瑜敏锐的思考这两年来的种种,“所以,他决定动手,是从想送我出国那会儿。”
他回想起来,不禁轻叹了一声,“他发了那么大的脾气,我就是不肯走,我用了那么大的代价才留下来......可是......”
“可是如今的结局,不是我要的结局,难道现在的结局就是许斯年要的结局吗?”他眼里全是不甘心。
叶瑜的手按在那份文件上,眼里全是冷笑和嘲讽,“他真伟大!同归于尽这种蠢办法也会用!”他忽然抬起头,眼里全是质疑,“他为什么选择同归于尽?是什么胜过了我?”
是啊?许斯年为什么选择同归于尽的办法,是什么胜过他们的感情?
齐颢只是道,“把字签了吧!这是他留给你的!”
叶瑜捏着钢笔,突然爆发道,“不是他留给我的我就要!我不要他这种自以为是的伟大!”
“他自以为是的伟大全是自私!”他说的时候整个胸腔都在颤抖,全然都是愤怒。
他气许斯年瞒着他,他气他打着为他好的旗号替他做决定。
齐颢喝了一口茶,许斯年只是交代他把股份转给叶瑜,并没有告诉他如果叶瑜质疑,他该怎么回答?
齐颢双手搁在桌上,“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他把全部的身家托付给你,你眼前这份合同,并不仅仅只是钱,这是他的梦想,他的梦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齐颢轻叹了一声,“他托付给你的,是他的梦想,签字吧!”
叶瑜当然知道这个游戏在什么样艰难的环境里开发的,许斯年又用了多少心思。
他长呼一口气,用正楷在文稿纸上一笔一画写下自己的名字。
齐颢伸手找他要文件,叶瑜努力的平复情绪,“字我已经签了,我想知道是什么赢了他的梦想,又是什么赢了我和他之间的所有?”
他见着齐颢还不肯说,便猜测道,“爱和恨是相对立的,如果所有的爱都留不住他,那么胜过的是恨是吗?”
许斯年压根就没有教齐颢怎么应对这些问题,他弟弟似乎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可是如果说出所有,意味着将叶瑜又卷进这复杂的故事里来,和许斯年想给他一个单纯无忧的成长环境是相悖的。
叶瑜飞速的思考着,许斯年恨什么呢?
他不恨自己当初不辞而别。不恨自己父亲卷走的那三百万…….
话到嘴边,叶瑜似乎找到了答案。
他从楼下下去,找到了许斯年的司机,“叔,带我去锦绣路。”
司机开车带他过去,果然,原来许家的老厂房的地址现在已经成了永耀地产开发的房子。
叶瑜故意问司机道,“叔,你跟着我哥好多年了吧?他经常会来这里吧?”
司机道,“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叶瑜看向车窗外那栋高耸的大楼,原来这世上也有许斯年不敢面对的事情,这栋大楼就是。
他下了车,快步从楼梯走上去。如今的这里已经开发的十分的好了,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而当他找前台询问建房时间的时候,果然和他心中所想的一样,是许斯年的父母过世那年。
这时间太巧了,如果许斯年当初得到了卖厂房的这笔钱,何至于发不起工人的工资,把当时他住的房子都卖掉了?
他正思索着,就见着有一群穿着制服的人过来,“这栋房子建筑工程质量不符合规定,按照规定要拆除。”
叶瑜忽然间全部都明白了,他回到了车上。
司机也正在看,他连忙感慨,“还好许总没有参与这个项目,不然真是一脑门的官司。”
许斯年明面上没有参与这个项目,但是他作为内部高层,对于这个项目自然是一清二楚的。永耀集团在建筑上哪里偷工减料?又哪里又问题?举报人一定是许斯年了。
为了得到文家的信任,许斯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而他也用着这样的信任扳倒这棵大树。
叶瑜让司机开车去了另一条路上,司机道,“每次走到这里的时候,许总总会提醒我开车小心一点。我就好奇,这条路这么的好走,车辆又少,可是许总每次走到这里的时候就会提醒我。”
因为许斯年的父母就是在这条路上被大卡车撞到的,这么好走的一条路,怎么就能撞到呢?
所有的答案都呼之欲出了。
叶瑜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傻瓜,他怎么会去怀疑和他一起长大的哥哥,会因为时间和外界的影响,变成一个眼里只有名利和金钱的人呢?
这两年来,他无数次的这样揣测着,可是却推翻不了这个揣测。而这一刻他终于推翻了这种揣测。
那样清高的许斯年怎么会和文思远在一起呢?那样把全部的身价托付给他,又把全部的梦想托付给他的许斯年又怎么会不爱他呢?
他尝试过失去的滋味,他失去过母亲,失去过一只小猫,甚至把银杏的死全部怪罪在许斯年的头上。
许斯年他什么都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只是选择远远的守着他。远远的,或许是他能找到的最安全的方式。
因为当年许叔叔和许阿姨就是在这样宽的一条路上被车撞了的,而最后只以交通意外草草了事。
所以在许斯年心里,保护他,护他周全,远胜过了所谓的喜欢。
所以害死许叔叔和许阿姨的凶手是文家?
所有的答案都在叶瑜的心里清清楚楚,而他转过头问了司机最后一个问题,“我哥他应该提前给您安排好了吧?”
司机点点头,“许总之前就把工资给我结了,另外又多付了我三个月工资,许总真的是一个好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被
抓走?”
第一百三十四章 律师
叶瑜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好人和坏人这两个概念?
学校里教育的都是非黑即白,而真正到了社会上,这世上很多人都是灰色的,没有好的那么干干净净,也没有坏的那么彻彻底底。在这种理解层面的偏差下,刚进入社会的大学生都会在职场上受挫。
而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又拿什么去接触上面的人呢?
准确来说是他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如何和那些成精了的老狐狸斗?
他想到这里的时候,发现自己想着的全是如何把许斯年弄出来?
而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要不要帮忙这个问题?
其实在他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从电视新闻里知道许斯年被带走的时候,他想着的就是如何帮他了?
恨他归恨他,可是又不是不管他了。
而一个尚未踏进社会的少年又该如何管呢?
他想许斯年不是没有留给他东西?
比如有了那些股份,他便拥有股东的身份。比如他的司机,他可以通过司机联系到许斯年的人。再比如许斯年身后的亲戚关系.......许斯年不愿意动用的关系,是怕别人瞧见他的狼狈,可此刻不管欠下多少人情债,都比眼下这种状况要好。
一片茫然的找不到头绪的叶瑜在网上找了大量资料,又去律师事务所咨询。
“这个案子不只是涉及到偷税漏税的补缴问题,数额太大了,影响力也太大了。而且永耀集团走私的事情也被举报出来了。”
律师看着他年轻,又背着书包,一副学生的模样,“你这小孩打听这个也没用啊!永耀集团虽说京城里有人,但是现在造成这样巨大的社会影响,怕是压不下来了。”
叶瑜没理会他说自己年纪小,他只是从容的问,“我是问涉及这个案子的许经理。”
“小孩,你知道什么叫一艘船上的蚂蚱吗?”
律师用那样一副看惯了世间百态的沧桑眼神看着他,“小孩,你看着吧!接下来墙倒众人推,曝出来的事情会越来越多。”
叶瑜把身份证拿出来,扔在桌上,“第一,我二十岁了,不是小孩。第二,我是来找你咨询的,不是来听你在这里八卦讨论。”他站起来,“我需要的是专业的意见!不是你在这里冷眼旁观看八卦!”
律师笑了笑,“难道这个案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现在忙的焦头烂额的应该是文家的律师团队,这个小孩上门来问这些,不是找乐子是找什么?叶瑜懒得和他废话,便直接换了一家律师事务所。他没必要为了一个并不专业的律师浪费时间。
换到另一家律师事务所的时候,叶瑜直接就亮明了身份。事务所也安排的是顶级的律师。
在一番调查之后,律师见过了许斯年一面。简单的道,“这件事最重要的是要许总证明自己和永耀集团的所作所为没有关系。”
“一般的偷税漏税是罚款。但情节严重者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以罚金。加上现在文家涉及走私案、贿赂,这件事造成了严重恶劣的社会影响,只会从重处罚。”
律师叹了一声,“许总那边是希望他们判的越重越好,所以许总,打算所有的事情都认下。只要他认了,文家那边就没法子抵赖。不然以文家的律师团队的专业性,最后可能只是以罚款了事。”
许斯年布了这么大的局,这么多年的蛰伏,肯定不会轻易让他们出来。
律师又告诉他,“只要许总说永耀集团是被冤枉的,是有人陷害的,文家京城里头有人,肯定还是能把他们都弄出来的。”
叶瑜道,“我想见许斯年一面。”
律师只道,“许总说了,他不想见你。”
只要许斯年不想见他,拘留所那边也不会放叶瑜进去。
叶瑜从律师事务所出来站在马路边的树下,叹了几口气,他知道许斯年肯定不会因为判这几年,选择同归于尽。他手里肯定有更重要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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