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雪眸色深沉,一本正经地道,“木已成舟,米已成炊,不能再反悔。”
闻言,江浪叹了一口气。
“会反悔的只有你。”
江浪微微仰起身子,褪去自己身上衣衫,朝沈初雪靠近,修长的胳膊环住沈初雪脖子,在他耳畔轻声道,“来,我教你。”
他要破了沈初雪的道。与他沉沦。……忽然下起了雨江中一片小舟在雨中浮浮沉沉,被猛烈的雨滴砸的周身发颤,雨声淅淅沥沥,落在瓦上却变成了一声声清脆,将房间里传出的喘息声所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雨终于停下小舟方得以重归于平静江浪大汗淋漓,伸出手轻抚过沈初雪眉心,安静地看着那抹纯阳朱砂从黑变成红,又一点一点地消散。
他呢喃了一句,“你现在与我一块堕落了。”
下一秒,他的手忽然被用力地攥住,什么正在缓缓的抽离。
江浪一怔,抬起头却对上一双眸色极浅,眼神极冷的眼睛。
没有半点温柔,更没有半点方才炙热的情欲。
有的只有冷漠与质问。
江浪心头一颤。
沈初雪,醒了。
沈道君抬手招来道袍迅速加身,发丝无风而起,一字一句,冷声质问他,“我为何在此?”
“又为何在同你做这种龌龊事?”
“你给我下药了?”
字字凌厉似刀,一下又一下地割在江浪身上。
听到最后一句,江浪觉得好像脑袋被人重重地砸了一下,他瞬间呼吸停滞。
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吸一口凉气进肺里都割着疼。
“我给你下药?”
江浪冷笑着从榻上爬起来,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眼尾还带着热潮过后的红意,他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朝着沈初雪逼近,“需要我替你回忆回忆吗?”
沈初雪僵在原地,死死地盯着江浪,一动不动,似在证明自己的定力。
直至江浪贴近沈初雪,衣衫滑落,从这个角度,沈初雪可以清楚地看见江浪身上斑驳暧昧的痕迹,似一朵朵海棠花在那具躯体上绽放,撩拨着人的心弦。
沈初雪眼眶欲裂,骤然闭上眼去不再看,耳畔却响起江浪的笑声。
“是谁拉住我,不让我走……”
“是谁方才与我不知疲倦地欢好一次又一次?”
“我让你停下,你也食髓知味地不愿意停。”
“刚才你不也挺开心的?爽完了以后翻脸不认人?觉得与我做这种事情龌龊?”
沈初雪如坐针毡,字字难忍,想封住五识,那段回忆却清晰地在他脑海中翻滚,记忆中的那人无耻又不堪,他陡然睁开眼来,厉声反驳,“那并非是我!”
温度褪下,江浪冷漠地望着沈初雪,步步紧逼,追问,“不是你,那我刚才是与谁在欢好?”
沈初雪忽然哑口无言,他怎么能说的出口,那是他的心魔?
他竟因为江浪生了心魔……
江浪轻佻地调侃他道,“我看你也很有感觉,不是吗?”
话音刚落,剑鸣响起,“初出茅庐”骤然出鞘,落入沈初雪手心,沈初雪扬起手,江浪顺从地仰起修长的脖颈朝着那剑锋逼了上去。
“沈初雪,你要杀了我吗?”
顿了顿,江浪眼眸在沈初雪身上流转,轻声继续道。
“你能杀了我吗?”
这无疑是挑衅,沈初雪握剑的手都在发抖,狠着心将剑逼近。
江浪闭眼等着剑落。
锋利的剑刃缓缓划开皮肤,鲜红的血珠滚落,血腥味迅速掩过房间里的暧昧气息,可此时,破碎的记忆一点一点地在沈初雪脑海中拼凑在一起。
昨夜他来寻江浪,可是刚到西屋,就看见江浪与段厌在一起,之后,他便失去了理智……
是他的心魔又出来了。
都是他的错……
沈初雪最终将提剑的手无力地垂落了下去。
江浪撩起眼皮,安静地打量着他。
沈初雪赤着脚,狼狈地下了榻,提着剑背对着江浪,往日挺拔入竹的背脊此时竟有些佝偻。
“我会负责。”
“如你所愿,与你成婚。”
落下这二句,沈初雪拂袖离开。
江浪望着沈初雪离开的背影,不紧不慢地伸手捂住脖颈上那道在流血的伤口,随意丢出藏于袖袍中的匕首,似乎早有预料到会是这个结局一般,不屑一顾地轻蔑笑道,“看吧,我就说你会后悔的。”
第129章 不配一点
江浪和沈初雪的婚期定在了十日后。
从那以后,江浪就再也没见过沈初雪心魔出现。
得知江浪要和沈初雪要成婚,段厌一点也不惊讶,托着下巴漫不经心道,“成婚又怎么样?你与他迟早过腻歪,到时候记得来找我,我来安慰你。”
那一天,段厌看见沈初雪因为江浪入魔后,他就早猜到有这么一天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而已。
江浪冷冷地瞥了段厌一眼,段厌立马收起吊儿郎当,正色道,“水伯他们都希望亲自给你操办婚礼,你意下如何?”
江浪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问道,“在情人寨举办婚礼得吃情人蛊吧?”
段厌觉得好笑地问道,“你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沈初雪没信心?”
江浪坦荡荡道,“两者皆有。”
段厌得到这个答案,满意地笑了,道,“放心,你不是情人寨的人,不需要吃情人蛊,但,你非得吃,那也不是不行。”
江浪不吃情人蛊,那就证明他还是有机会的。
江浪思索片刻,便点了点头,拍案决定,“既然如此,那就回情人寨举办婚礼好了。”
做完决定,江浪起身要走。
他还得去督建学堂。
段厌一听江浪这么随便,立马眉头一皱,起了疑心,忍不住追问道,“你怎么这么随便?这个婚期也定的太过潦草,你其实根本不在意这场婚事吧?你到底为什么要跟沈初雪成婚?”
江浪脚步一顿,回过头来不以为意地宽慰段厌道,“一场婚事而已,难不成还要敲锣打鼓地办吗?问这么多做什么?别忘了到时候来喝喜酒就行了。”
说完,还没有等段厌开口,江浪挥了挥手就打着哈欠离开了。
段厌留在原地,一脸茫然。
他低下头,纳闷地想道。
办婚事不就得敲锣打鼓吗?
不过,沈初雪是怎么同意和江浪成婚的?
婚礼就这样决定在情人寨举行。
为此,情人寨的寨民还特意空出来一间吊脚楼来做他们的新房。
为了不辜负寨民的一番好意,江浪和沈初雪当天就搬了过去。
当然,随着一块搬过去的还有穆清风。
吊脚楼和老宅不一样,没有分成东西院,只有几间房。
同住一屋檐下,江浪和沈初雪碰见那是常有的事。
江浪刚要和沈初雪打招呼,沈初雪不过是看了他一眼,径直避开了他,朝他身后的穆清风走去了。
穆清风朝江浪望来,微微一笑,“江公子,我麻烦沈道君陪我走一趟去买些纸笔,你不介意吧?”
江浪唇角扬起,道,“当然不介意,不过要早些回来,今日要试婚服。”
听到婚服,沈初雪的背脊不自觉地僵了片刻,许久才缓过来,应了一声嗯。
之后,穆清风与沈初雪就离开了。
江浪招招手叫来一个暗卫,吩咐道,“去,跟上去看看他们干什么,回来汇报给我。”
天黑的时候,暗卫这才回来。
暗卫同江浪汇报道,“他们在街上碰到了一个身受重伤的男子。”
“那男子自称是混元派的弟子,说是混元派掌门江铎被族长所囚,乞求沈初雪为其救出江铎。”
闻言,江浪不由皱眉回想,“江铎当初来巫蛊族的时候,身边好像没有这么个弟子吧?”
暗卫摇头,“没有,江铎是独身前来的。”
江浪一下子就乐了出来,“那这个混元派弟子是哪里冒出来的?还这么巧,正好遇见了外出的沈初雪和穆清风。”
他就知道穆清风居心不良,要不然怎么突然让沈初雪陪他去买东西?
原来是奔着这去的。
既然穆清风这么想挑拨他和沈初雪关系,那就随他去好了。
江浪摆了摆手,对暗卫道,“你先退下吧。”
等沈初雪回来的时候,寨民刚好送了好几套婚服过来供江浪他们挑选。
听到脚步声,江浪背对着沈初雪站在四五套不同款式的婚服前,道,“过来挑套喜欢的,决定好了晚些他们还要修改尺寸。”
沈初雪看见江浪还有这种闲情雅致挑选婚服,不由怒火中烧,他快步走上前,质问江浪,“北陆混元派江掌门可是被你囚禁在普罗域中?”
江浪伸手抚着婚服的料子,没有反驳,淡然地承认,“是,正在水牢里关着呢,你要是有兴趣,回头还能请他出来喝我们喜酒。”
沈初雪周身气压陡然冷了下来,眸色更淡了几分,他正色同江浪道,“放了江掌门。”
“你不该这样随意绑架名门正派的人。”
一旁的小松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可是那个江铎先前……”
江浪打断了小松的话,“小松,回普罗域一趟,传我令下去,放了江铎。”
小松很是不理解,但还是乖乖地点头,“是。”
小松离开了,江浪回过头朝沈初雪道,“现在你满意了?安心与我挑婚服吧。”
沈初雪看着江浪,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江浪还可以这样若无其事地跟他聊着挑选婚服。
见沈初雪没有反应,江浪也不生气,回过头去,自顾自地站在件大红色,没什么装饰的婚服前问沈初雪,“这件怎么样?”
回应江浪的依旧是沉默。
江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要是没意见,那我就自己挑了。”
于是,江浪随意点了两身,便对一旁负责送婚服的下人道,“就这两身吧。”
沈初雪再也不想看见江浪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冷着脸拂袖离开。
这时候,下人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族长,这两身不是同一套婚服。”
闻言,江浪收回目光,坐回椅子上,漫不经心地道,“没关系,没看见吗?我跟我未来夫君就如同这两身婚服一样,乍一看很天作地和是吧,然后仔细一看,根本是大姑娘骑驴。”
下人一头雾水,好奇心驱使,不由谨慎地问道,“族长,这是什么意思啊?”
江浪毫不在意地笑了出来,“不配一点,哈哈哈哈。”
下人,“……”
所以,谁是大姑娘,又谁是驴啊?
第130章 弟子有罪
婚期临近,情人寨寨民自发要亲自替江浪和沈初雪做婚宴用的喜饼。
江浪一开始就没打算如此劳师动众,谁知刚拒绝,寨民就一脸难过,道,“我们也没有什么好送族长和沈道君当新婚礼物的,只能勉强做个喜饼以表心意,族长这都推辞,族长莫非嫌弃我们这些乡野之人粗手粗脚?”
一句话让江浪没办法拒绝,只能含糊答应,前来通报的寨民高高兴兴地召集大伙去做喜饼了。
看见那个高兴的飞起,根本没有半点难过的背影,江浪突然想起来,这语气怎么跟段厌那家伙这么像呢?
肯定是段厌教的!
有机会他一定要弄死段厌!
光让人家干活,江浪过意不去,江浪认真地想了想,觉得一个人难受,不如两个人难受,于是,他干脆拉上沈初雪一块去了。
深明大义如沈初雪。
沈初雪只讨厌他,并不讨厌寨子里热情又淳朴的寨民。
寨民看见他们二人也很是欢迎,忙让出两个空位来给他们,“来帮忙好啊,亲手做自己的喜饼,多有意义啊!”
做喜饼的时候,寨民有意将他们二人挤凑在一块,还笑着调侃,“多般配啊,一个生的俊俏,一个生的英俊,一看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在寨民的推挤下,江浪和沈初雪难以避免地会接触上,肩头撞上肩头,衣物摩挲发出细微声响,鲜明而难以忽视。
江浪笑着让寨民不要再拿他取乐。
沈初雪却骤然避开,眉头皱紧往后退了退。众人一愣。
沈初雪也反应过来他方才表现的太激烈了,正当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江浪笑着打圆场,“你看,沈道君都不好意思了。”
“他是修道之人,脸皮子薄。”
沈初雪干活远比江浪要细致,就被交于了调馅的活,于是,沈道君就用一根带子束起袍袖,弯下向来挺拔的背脊,听着大娘的教导学着调馅。
至于江浪,寨民刚开始还挺欢迎他,在他揉面的时候一不小心把案台揉塌了以后,寨民对他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当下集体决定,让江浪在旁边看着就好,别给他们添麻烦。
江浪,“……”
他这个族长当的不是一般的失败。
在众人忙活的时候,江浪就在旁边晃悠,时不时和大娘们聊聊最近寨子里发生的趣事。
沈初雪调馅的时候,总会被江浪吸引过去。
他们聊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例如张叔看了小姑娘一眼被张大婶追着打啊、李二丫看上了隔壁寨一个姓林的小子,李二丫爹死活不同意,诸如此类的。
江浪却听的津津有味,还笑个不停,笑声朗朗,笑容也很是灿烂,恍惚间,沈初雪似乎看见了初见那时的少年。
少年生的清秀俊俏,一笑眼睛跟着亮起,眼尾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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