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一下子笑了出来。
苗越越又想到什么,突然问道,“对了,听说离恨花旁都会有条蛟龙看守,你遇上那头蛟龙没有?”
闻言,江浪一怔,然后干咳一声,伸手摸了摸鼻子,“我到的时候,蛟龙已经死了。”
苗越越不解,“死了?谁杀的?”
江浪叹了一口气,然后道,“沈初雪。”
听到“沈初雪”三字,苗越越很是惊讶,“沈初雪?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江浪还没有回答,苗越越已是灵机一动,拳头砸在手心,提醒江浪道,“哦,我懂了,这是他拙劣的求你回心转意的招数,你可千万不能心软。”
江浪,“……”
就因为这事就和沈初雪在一起,苗越越把他当成什么了?
就在此时,段厌的声音从一旁响起,“什么心软?”
江浪抬眼一看,段厌正踏步而来。
江浪立马转移话题,“没什么。”
江浪知道,段厌性格倔得跟牛一样,要是他知道这株离恨花是沈初雪杀了蛟龙才得来的,段厌肯定不会用的。
苗越越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没再提沈初雪。
江浪把得到离恨花的事情跟段厌说了一下,但他没说是特意去摘的,就说路上正好碰见。
段厌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
第二天,苗越越把离恨花磨成粉末,兑上露水制成一小盒药膏交给段厌。
段厌伸手去接,苗越越还心疼地不舍得松手,咬牙切齿地,“这种东西用在你身上简直的暴殄天物。”
段厌,“……”
当天夜里,段厌脱了上衣坐在房间里,江浪坐在段厌对面,拿着药膏给段厌上药。
说来也神奇,药膏涂抹过的地方竟真的开始重新生起了血肉。
看来书上记载的并没有虚假。
江浪松了一口气。
段厌脸上的疤痕终于有办法去除,但他却不怎么高兴,他望着江浪,忽然问道,“离恨花你是特意去摘的吧。”
江浪动作一顿。
段厌低头苦笑一声,“你总是这么害怕欠我的。”
段厌很矛盾,他害怕脸上的疤痕会让江浪讨厌,但更害怕那些疤痕消失以后,江浪会一走了之。
江浪很快回过神来,他解释,“我不是害怕欠你的。”
“只是因为我们是朋友而已,哪怕你的伤不是为了我所受的,我也会照样这样做的。”
段厌眼眶红了,“朋友?”
顿了顿,他似乎释然地叹了一口气,“是啊,我们是朋友。”
他们是永远的朋友。
这也总比什么关系都不是来的好。
上完药,已经是后半夜了,段厌拉着江浪要去附近酒馆买酒喝。
现在可是半夜,江浪并没有要陪段厌去疯的想法。可下一秒,段厌就特认真地道,“我们可是朋友!你不愿意陪你亲爱的朋友去喝酒吗?”
江浪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便点了点头答应了。
结果两个人到了酒馆一看,酒馆早打烊了。
段厌骂骂咧咧,“破店,这么早打烊,迟早倒闭!”
旁边的江浪抱着胳膊慢悠悠提醒,“你嘴真贱,积点口德吧,小心以后生孩子没屁眼。”
段宴不服气地冷哼一声,“那本尊不生不就行了?”
“反正本尊喜欢男的,男的生不了。”
江浪无语了,盯着段厌看,心想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段厌发现江浪在盯着他看,不屑地道,“看什么?你不也喜欢男的?有本事你让沈初雪给你生个孩子看看。”
顿了顿,段厌又突然跟想到了什么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别说,要是沈初雪能生,我觉得他肯定上赶着要给你生一打,哈哈哈哈。”
得,还没有喝酒就开始醉了。
江浪翻了个白眼就要走,段厌又把他拽了回去,神秘兮兮地道,“我知道哪里有酒喝!”
江浪寻思这个点哪里还有没打烊的酒馆?
结果,一炷香后,段厌把江浪带到了人酒馆存酒的仓房外。
段厌把手放到鼻下轻轻扇动,一脸陶醉,“这里,有美酒的味道。”
话音刚落,嘭的一声,段厌往旁边一看,只见江浪直接一脚踹开仓房大门。
干净利落,不见半点拖泥带水,大门直直往后倒了下去。
“不是……”
段厌眨了眨眼,纳闷地问,“你踹人家仓房门干嘛?”
江浪拍去靴子上的灰尘,轻描淡写道,“你不是要偷酒喝吗?帮你踹门啊!”
段厌伸手指了指仓房旁边的一棵树,道,“我是想告诉你,我搁前面那棵树下埋了几坛子花雕,你还踹人家门打算偷人酒,你可真缺德。”
江浪,“……”
第199章 为什么不能爱我
半夜三更江浪和段厌蹲在树下用“老马识途”挖土。
挖了半天,这一块的地都几乎要被挖个遍了,也没挖到那几坛子酒。
江浪浑身是泥,气喘吁吁地抬头问段厌,“你酒什么时候埋的?”
段厌非常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好像是一百年前?”
“……”
江浪不用“老马识途”挖土了,提起来砍段厌。
段厌被江浪提剑追着砍,毫无还手之力,连连认错,“对不起!我错了!江浪!不,江哥!”
最后,江浪这才饶了段厌,反正仓房门不踹也踹了,二人就高高兴兴地一人从里面抱了坛酒,又丢下一个金锭子扬长而去。
二人一边喝一边走回情人寨。
那酒烈,一坛子下去,江浪已经醉了。
回到情人寨,段厌想送江浪回房间,江浪摆了摆手,“修竹住我隔壁,现在回去会扰了他休息。”
段厌道,“今天晚上睡我那。”
江浪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好呀!”
段厌就带着江浪回了他房间,江浪摇摇晃晃就躺在了床上,连鞋子都没脱,卷了一床被子盖住自己,又从被子里探出一条胳膊来,朝着段厌一招手,“我困了,晚安!”
段厌,“……”
上床好歹脱鞋啊……
段厌叹气,走了过去,弯身把江浪的脚从被子里拉出来,然后握住江浪的脚踝,把鞋袜都脱了下来。
做完这些,段厌又把江浪的脚塞回被子里去,站直身去看江浪,睡得那叫一个香甜,毫无半点防备之心。
江浪怎么就这么信任他?
段厌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瞥向外面,笑容一下子落了下去。
还有个麻烦需要处理一下才行。
想到这里,段厌走出了房间,关上房门,确定不会吵到江浪了,这才把手环抱于胸前,微抬下巴,朝着一片林子里冷冷地道,“你天天派分身在这盯着江浪,你不觉得你像是个变态吗?”
片刻,一个身影缓缓从林子里走了出来,月光洒下,宽大长袍随风而动,那张玉一般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冷清阴郁,周身散发着阵阵寒气。
看见沈初雪,段厌唇角一扬,“怎么,看着本尊和江浪形影不离,出双入对,你是何感受?”
月光下,沈初雪只是眼神愠怒地望着段厌,并没有出声。
段厌继续挑衅沈初雪。
“嫉妒?”
“生气?”
“愤怒?”
“还是觉得难过?”
风起,沈初雪紧攥着拳头,眼里的杀意翻涌而起,仿佛惊涛骇浪,可又在转瞬偃旗息鼓,他像只战败的斗鸡一般,低下头去,缓缓松开拳头。
看见沈初雪像是泼水了的油芯子一样死活点不着,段厌也没了继续挑衅沈初雪的乐趣,“算了,你要待在这里便待着吧,多个看门的倒也是好事。”
说到这里,段厌瞥了沈初雪一眼,“不过,请你安静些,不要打扰我和江浪。”
言罢,段厌转身进了房间,伸手将房门缓缓关上。
前面的羞辱沈初雪都受得了,唯独最后一句,沈初雪一想到江浪要和段厌共处一室,他便再也忍不住了,心如刀绞,似乎被生生剜下来一块。
“初出茅庐”出鞘归手,他提着剑就要冲进去,可却又在那紧闭的房门口停下。
他无力地往后退了退,攥着剑的手都在发抖,摇摇晃晃地走下台阶,眼泪从眼眶滚落,簌簌地掉在青石地板上。
他没有资格进去。
他甚至于没有资格生气。
哪怕江浪真的和段厌有什么,他也不能去打扰他们。江浪会生气。
在江浪心里,他沈初雪什么都不是,可段厌不一样。
江浪是那么的喜欢段厌。是啊!
段厌比他不知道好多少。
不像他,只会伤害江浪。
沈初雪难过极了,此时,段厌房中烛光忽然熄灭。
无尽的黑暗像一头野兽一般将沈初雪吞噬。
沈初雪崩溃地闭上了眼,不愿再看。
远在天边,一片荒林中。
四处一片漆黑,唯有刀光盘旋闪起的亮光模糊可见沈初雪与穆清风的手下血战。
沈初雪感知到分身传回来的信息,瞬间心似车裂,痛不欲生,喉头翻涌而上血腥味,痛楚纠缠的他难以难以动弹。
对方抓住机会,几乎同时,两把长剑刺入他双肩。
沈初雪呼吸一颤,抬起头,双眼已经变得一片猩红,下一秒,他竟不顾肩上的剑,抬脚往前冲,任由长剑直直地穿过他肩。
对方露出惊恐的表情,他冷笑着抬起双手,生生拧断了面前二人的脖子。
鲜血溅在他脸上,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任由血珠挂在他睫羽上,最后滚进他眼睛里,迅速浸开。
沈初雪似乎杀疯了魔,那些人就看着传闻中光风霁月的不寂道君手起剑落,一个个人头滚落了地,心中竟是慌了神。
不寂道君,果真疯魔了。
很快,只剩下遍地的尸体。
沈初雪面无表情地站在血泊中,白玉般的脸上溅满了鲜血,身上的浅色长袍早已被血染红,双眼的猩红消散不去,入眼皆是一片赤红。
他茫然四顾,一时之间,他竟分不清楚他究竟在何处,又究竟在做什么。
他仰头往上看,那束光穿过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树叶落下。
像幼时在春山谷见到的那一束从山裂缝透进来的阳光,那么耀眼,又那么的美丽。
沈初雪抬脚,摇摇晃晃地朝那束光靠近,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小滩血迹。
他终于走到那束光前,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沾满鲜血的手去触碰那束光,又在即将触碰到那束光的时候生生停了下来,慢慢地蜷缩起指节。
他比所有人都要清楚。
那束光只是无意照入他人生而已。
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却独留他在回忆中反复地思念。
但又仅是思念,不敢僭越。
在无人的荒林中,沈初雪忽然笑了出来,可笑着笑着,他又哭了。
他哭得身形不稳,单薄的双肩发颤,鲜血一滴滴地往下淌,提剑的指节用力直至泛白,几乎要生生把剑柄攥碎。
他哭着呢喃着什么,破碎的声音逐渐被风拼凑在一起。
“……江浪……”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爱我?”
第200章 哇靠,两百章了,撒花!
天快要亮了屋外的气息并没有消失。
段厌在小榻上倚起身来,皱眉往外瞧,小声嘀咕,“怎么还没走?这个沈初雪难不成真的想当个看门的?”
他还以为,他说那些难听的话,沈初雪会自讨没趣离开呢。
没想到,这个沈初雪还挺能忍的。
之后的几天,段厌都故意和江浪整天的出双入对、形影不离,江浪到哪他就跟到哪,生生做到了和江浪同吃同住。
沈初雪的分身一直跟在不远处。
丝毫没有要出面的意思。
段厌平时也挺粘人,所以江浪一直没放心上。
直到一天午后,段厌托着下巴盯着江浪看了半天。
江浪被段厌看烦了,忍不住问道,“看着我干什么?”
段厌道,“我想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亲我一下。”
“……”
“最好是亲嘴,亲个带响的那种。”
江浪沉默一会,然后毫不客气地骂道,“你脑子是不是被狗吃了排出来,然后你捡着装脑袋里了?”
段厌不服气地坐直了身子反驳,“怎么了?朋友之间不能亲嘴吗?”
江浪白眼要翻上天,“你见过朋友玩亲嘴的吗?”
说到这里,段厌嘴角扬了扬,似乎在回味,“当然见过,一百年前,我们不是亲过吗?”
“……”
江浪瞬间被段厌这句话怼得口无言,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那时候是年纪小不懂事。”
假如有时光机,他肯定穿回去扇自己一巴掌。
段厌哼哼两声,“是是是,我俩加起来快三百岁的老不死年纪小不懂事。”
江浪,“……”
这时候,苗越越和悯慧大师正巧打他们面前经过。
段厌看见他们立马道,“哦,对了。”
“他们也是朋友,不照样亲嘴?”
苗越越和悯慧大师动作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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