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陆明河的声音我听得出来。】洛茨自然而然地说,毫不在意这一句话里有多大的信息含量。
他又往前迈了一步,示意系统往外看。
【老猫不睡觉,我们把他吵来了。】
第81章 古堡主人
门外, 管家站在靠墙的位置,头顶着墙上的挂毯,心里数着秒, 等着人出来。
他心里有个人选, 大概知道做这种事来的人是谁。
身上的汗都干了,衣服穿着空荡荡, 管家把衣服拽平,心里无声地骂了句。
他刚做了场噩梦,身上不大舒服,头昏脑涨, 心里琢磨着陆明河近期的种种怪异之举, 还没从那些情绪中抽身,就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出来后才知道有人去了放纸的房间。
整个旅馆里, 有胆子这么干的只有一个人。
林生雨。
那个长得很无辜,实际行动却总是讨人嫌的混账小子。
管家不满他的肆意妄为, 更恼怒于他与陆明河的种种隐秘,但这些都是他个人的问题, 再不情愿也得藏着掖着,不能摆到明面上,更不能借此生事, 为难人家。
但跑到六楼来偷纸, 这就要另说了。
旅馆员工都知道六楼房间里放的纸有多重要,可以说若是纸用完了, 那旅馆的生意也就要停了。而要是生意停了, 日夜往返下去,总有一天旅馆得关门大吉。
事关存亡, 无论如何都要小心对待。
管家知道,那个房间只有一把钥匙,钥匙在陆明河手里。
每次有新人来,商议完毕要签合同,都要管家先去取钥匙,取完钥匙以后两人一起去房间拿纸,之后再商讨合同细节一类。
在整个流程中,合同用的纸是最重要的。
说来也奇怪,其他更好更贵的纸也不是没有,但管家试过,不顶用,就非得用六楼的那种,不是不行。
因此管家根本不相信今夜发生的事有陆明河的首肯。
在他看来,无论是之前的过多关注,还是如今的有意纵容,都只能算是自家老板孤寂多年后的意乱情迷,终究还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消失,不能代表什么。
陆明河不会傻到把钥匙交出去,毕竟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林生雨精神不大正常,要是他突然发疯,一把火把整个屋给烧了,他没签合同,自然能跑,留下的员工哭都没地方哭。
所以今天的事对管家来说是个好机会,只要他能把那小子逮到,扭到四楼去,那无论陆明河之前想什么,过了今夜都不会再有了。
管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从心里回忆了一下林生雨的胳膊粗细,觉得扭住那小子一点儿都不成问题。
房间门不怎么隔音,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好像有人正朝着这边移动。
管家后背贴紧墙面,等待着。
而在门后面,洛茨从口袋里掏出团成团的黑布,在左手绕了一圈又一圈,只将约手臂长的一节拽直,放在眼睛前面比了比。
他吩咐系统:【出去看看陆明河在干什么。】
系统不太想去,它被自己的幻想吓到了,但宿主的吩咐正当合适,它没理由拒绝。
于是犹豫都没带犹豫,系统直溜溜地钻出门,朝着楼梯口的方向飞过去。
出门的时候,它鼓起勇气往两边看了一眼,果然看到管家就靠在门旁边,姿势相当紧绷,好像就等着洛茨从门口出来。
系统很怀疑要是洛洛没有把锁带进屋里的话,管家会不会直接把人锁在屋里面,然后去叫陆明河,直接在房间里人赃并获。
所以洛茨刚才做的很对,或许他早就猜到了管家会在门口堵着他。
系统飞得很快,几秒钟时间就到了楼梯口,
它看到陆明河还坐在原来的位置,没有挪动过,只是他的姿势发生了一些改变,他侧身坐着,视线穿过栏杆,看向走廊的拐角。
他应当是听到管家的声音了,但是洛茨没有叫他,所以他没有动作。
系统降落到与陆明河视线差不多的位置,确定从他这个角度看不到房间门口会发生什么后,系统放心的身高,回到了洛茨身边。
【碎片什么看不到!】它说,【但是声音要小一点。】
【我不会出声的。】洛茨说,【管家声音应该也不会很大。】
系统不再多言,洛茨再次往前迈步,手搭在门把手上。
【倒计时三秒钟,】他在黑暗中笑了一下,声音很愉快,【三……】
【一!】
倒计时结束得猝不及防,伴随着系统恍惚间听到的自己零件中发出的一声脆响,洛茨猛地拉开了门,
像是早就知道管家躲在什么地方一样,洛茨在黑暗中没有丝毫犹豫,裹着黑布的那只手往前一抬一拽,就搭在了管家的脖子上。与此同时,他再次往前,左脚向前一勾,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管家就失去了平衡,往后倒去。
见此良机,洛茨右手顺势抓住黑布垂下来的那截,左手快速脱开,动作干脆利落地用布条蒙住管家的眼睛,在他脑后打了个蝴蝶结。
洛茨很利索地抓住了管家陷入惊慌无法看清的几秒钟,在他看清楚自己脸前剥夺了他的视觉,等布条打完,管家也终于反应过来了,抬手就要扯开遮挡。
但洛茨完成了最难的一部分,已经不在意管家接下来的打算。
只见他一手拉着管家的肩膀,另一只手从身旁推开房间门,接着右手向后摸到管家后背,用力一拽一推,就把人扔进了房间里面。
管家在黑暗中踉跄几步,并没有摔倒,手已经扯下了布条,正要看向门口,原本还大敞的房门就在他面前砰一下关了上去,接着就是一声轻响。
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管家:???
洛茨靠在门上,侧身挂上锁,只是挂着,没上锁。
门板随屋里人不断的用力拍打震动着,洛茨听到了管家含含糊糊的骂声,没当回事,把钥匙揣进口袋,又拍了拍拿出来的纸,脚步轻快地往楼梯口走去。
陆明河还在原地等着洛茨,见人回来,他站起身,目光关切地落在洛茨身上。
“拿到了,”洛茨拍拍口袋,“我们走吧。”
陆明河:“一切顺利?”
“当然了,就是拿张纸而已。”
洛茨面不红心不跳,毕竟从他发现管家站在门口到他蒙住管家的眼睛,再到把管家推进房间,总共用时不过半分钟,且中间没有足够引起他人注意的声音发出来。
洛茨准备着,要是明天早晨管家还没出去,他就回六楼把人放出来,陆明河不需要知道其中的波澜。
他高兴地哼了两声,跟着陆明河回到二楼,把钥匙放进了抽屉里。
陆明河到底没问他拿纸做什么。
“我睡这吗?”回到0411后,洛茨站在卧室门口转了两圈,问陆明河。
陆明河站在他旁边,越过洛茨的头顶,往里面看了一眼。
“床是干净的,”他说,“我不怎么睡觉。”
洛茨似真似假地感叹:“哇偶,那你熬夜一定很轻松。”
陆明河没说话,洛茨把二楼钥匙给陆明河,让他帮去拿换洗衣服,自己则脱了外套走到浴室门前,准备洗个澡睡觉。
陆明河照做,去了二楼拿东西,中间和在自己屋里守株待兔的朱云柔撞见,聊了几分钟,等再回来,洛茨已经缩被子里睡着了。
他睡得很好,呼吸平稳自然,眉毛舒展,脸色红润。
陆明河开关门的声音并没有打扰到他,这应当跟他体质弱有关,陆明河从不知道洛茨会有睡不着的时候,他一直好眠。
将取回来的衣服整齐叠在床头,陆明河关上床头灯,检查了一下窗户,拉上窗帘,离开了卧房。
离开前翻开的书还倒放在桌子上,灯也没有关,陆明河出了卧房,远远朝那儿看了一眼,没再关注,转身径直出了房间,一路回到六楼。
管家还被锁着,但已经不撞门了,陆明河到门口的时候只能听到里面传来呼呼的风声。
他取下锁,推门进去,看到管家盘腿坐在窗前,窗户大开,风把几张纸吹得飘在空中。
“老板来了?”
管家没有回头,看着窗外说道。
陆明河转身将锁挂到进门的钩子上,踱步到管家身后,把几张飘在地上的纸捡起来。
他不说话,管家也不当回事,相处百年,他早就知道了自己老板是个什么性子,不说话也碍不着他说。
“我还以为得到明天才出的去呢,”像是觉得好笑,他笑了两声,“老板的心还是好的。”
陆明河把纸收回箱子里,道:“你该回去了。”
管家反问:“回哪儿?”
“你房间。”
“我才不回去,”管家摇头,“那屋子没意思,我睡醒了就不在那儿待着。”
他平日里从不用这样的腔调和陆明河说话,看来被一个表面体弱到一只手就能捏死的青年一手扔进房间,还是对管家的世界观产生了一定的冲击。
陆明河盯着他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走到他旁边,同样盘腿坐下。
“是直接就被扔进来了吗?”他问,语气很凝重,好像在做研究。
管家:“……”
原本平淡的脸色被陆明河这么一问,骤然就狰狞了起来。
陆明河这时候能过来,说明他早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自然也知道管家是如何在提前埋伏的前提下,被人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解决掉。
这是个耻辱,管家不想提。
“……对。”
第82章 古堡主人
第二天中午, 在学校食堂吃饭的时候,洛茨和朱云柔坐在了一起。
今天的菜是小青菜,加了油盐和一点腊肉炒的, 洛茨端着饭碗往嘴里扒米饭, 朱云柔坐在他对面,很嫌弃地用筷子挑了枚菜心吃。
平日里朱云柔都是自己坐在窗户边, 或者和其他老师一起吃,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凑到洛茨旁边。
事出反常,必然有诈。洛茨整个上午都在给最后一幅墙画做收尾,累得很, 不想搭理她。
等饭快吃完, 朱云柔开口了:“……你瞧见罗嘉文今天的样子没有?”
洛茨喝水的动作一顿。
“没,我太困了,出门的时候没看人。”他说。
“哦, 这样。”
朱云柔随意点头,不当回事。反正她也没真心问洛茨有没有看见, 只是想挑起话题而已。
“你真该看看的,”她压低声音笑着说, “那样子,好像被人拔了胡子,可好玩了。”
“拔胡子?”
“嗯哼, 你不觉得他像是那种老得快死了的, 浑身上下的毛都掉了的,还有点儿痴呆的猫吗?”朱云柔说着, 低头拨弄自己的指甲, “当然啦,有的猫老了也好看, 也可爱,但罗嘉文就不是,他是那种航生下来就会被人扔出窝、丢在垃圾桶里的猫。”
“……”
洛茨艰难地理解这朱云柔话里话外对罗嘉文的讽刺,好像在她眼里,一切人都能跟猫画上对勾似的。
也是很有意思的角度。
“你是说他长得不讨人喜欢吗?”洛茨问,“就是不和你审美什么的。”
“不不不,我喜欢所有猫,”朱云柔说,“但只有一种猫,我不喜欢。”
洛茨瞧着她认真的样子,问:“哪种?”
“那种一出生就很邪恶的猫,”朱云柔胳膊撑在桌子上,声音又压低了些,“你也是个坏猫崽子,但不一样,我敢保证罗嘉文刚出生的时候,替他接生的人一定被吓得三天没吃下饭去。要是过往通讯有现在这么发达,他出生不到三天上边就会来人把他填回坑里。”
洛茨:“……你是不是喝多了?”
闻言,朱云柔冷哼一声,退回去坐下,用手撑住额头。
“被气的,”她说,“那帮不省心的小东西,给我考了个倒数第二,我看一眼他们的卷子都觉得头晕。”
这个洛茨知道。学校三天前举行了一场考试,为着这事,朱云柔在忙自己本职工作的同时,还额外为自己的副业加了会儿班,回来的格外晚。
结果据说是在考试的时候,旁边水塘里蹦进来只青蛙,从靠窗那个学生的桌子开始起跳,一路蹦到门口,闹哄哄的,学生没考好,朱云柔气得在旅馆大厅里嚷嚷了好一会儿,说要往池塘投毒,把所有住在里面的活着的东西都弄死。
如今洛茨看着她精神萎靡,以为是还没恢复过来,试着安慰:“其实也算是前三,考的还可以。”
朱云柔冷笑一声:“一共才四个班。”
“……”
好吧,安慰错了,洛茨耸耸肩,放弃挣扎,随她去。
留在食堂里吃饭的老师陆陆续续收拾好了东西往外走,有几个人路过他们旁边,还和朱云柔打了声招呼。
洛茨又喝了口水,等到食堂里没人了,他也站起身,收拾东西要走。
朱云柔和他一起出门。
在路上,朱云柔重新把话题掰回到他们之前想谈的位置。
“他的表情真的很难看,”她以一种回味的姿态跟洛茨讲她今天早上看到的,“如果他喝酒的话,我会觉得他昨天晚上差点喝到酒精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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