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丙丁神通(近代现代)——断金刀

时间:2024-10-11 09:17:02  作者:断金刀
  这是妈妈。陈麟声心想。
  少东和谦伯如约而至,随行的还有两三个年轻人。陈麟声在储物间清点旧桌椅,没顾上前面。他捉着铅笔头在点心纸上记数字,一共来回数了两遍。要开始数花瓶时,阿文忽然冒出来。
  他皱眉道:“我肚痛,能不能请你去给少东倒水。”
  陈麟声审视他几秒,没有拆穿,径直走出去,迎面碰见拎着铜壶的阿平。
  “出了什么事?”陈麟声接过铜壶,沉甸甸的。
  “有人一心想做古惑仔,见到真黑帮又腿发软。”阿平笑着往后瞄了一眼。
  陈麟声也笑了:“你们去做事吧。”
  其实他知道,阿平大概也怕,但阿平好歹是有正事做的。他把老师傅们哄得乐开花,有一位甚至想收他为徒。有他在中间周旋,阿肯也能好过点。
  “多谢你啊哥哥仔。”阿文细声,双手合十。
  陈麟声没搭话,拎着铜壶走出去。
  喝茶讲究水滚茶靓,但时代不同,如今的酒楼餐厅连手推点心车都渐渐抛却不用,也就是燕春楼还未开业,用老式铜壶冲水。阿肯对此就颇有微词,他认为人拎着铜壶走来走去,风险太大,一旦撞到谁烫到谁,就是一大笔赔偿。
  若是烫到少东,恐怕不用赔偿,直接用命抵。
  上二楼,少东一行人坐在最深处那桌,光线昏暗,四五个人围在一起。
  桌上在谈事,当他是空气。他走过去倒水,全程低头,以求不看见任何一张脸。
  滚水潺潺落入杯盏,香气翻腾。
  “还是要拆,要改,不然太老气。”一个声音灌入陈麟声耳朵,有些熟悉。
  “老爷喜欢这样,不好大动,”老者推杯到桌边,“多谢你。”
  陈麟声抬头,正好对上谦伯慈祥的眼神,他点头微笑,然后又将头低下去。
  “你觉得呢。”那年轻人又去征求同伴的意见。
  没人答话。
  陈麟声低着头来到最后一盏茶杯前,铜壶微斜,滚水随着白气倾出,浸湿茶叶。旁边伏着一只手,无名指被银色素圈住,手指修长,骨节清晰。
  “你在看什么?”刚才的声音问。
  陈麟声以为自己的目光被人察觉,吓得胳膊一抖。滚水浇出杯外,溅到了人。
  “不好意思!他放下茶壶,一把牵住那只手,被烫到的地方红肿一片。
  桌上五个人站起来两个,围在陈麟声身后,气压低沉。
  “你是怎么做事的,”一旁的年轻人怒气冲冲,看清他后,又骤然换了语气“你......是你?”
  陈麟声终于认出这声音,原来是那个小导演严木。是了,他姓严。
  他烫到了严木的朋友。
  忽然想到什么,他猛地抬头,目光跌进一双眼睛。
  对方也注视着他,像鹰。
  怎么又遇见,怎么在哪里都能遇见。玩够他的人又出现在他面前,坐在昏暗角落,半张脸被阴影掩住,给英俊眉眼添上几分阴恻。
  “没睡够就回家去。”男人从他掌心抽出自己的手,语气冷淡。
  “一点小事,”一旁的严木打圆场,朝他挥了挥,“你下去吧。”
  陈麟声深深低下头,拎起铜壶倒退几步。
  离开时,他听见谦伯问:“少爷认识他?”
  “一个朋友。”严木答。
  “你也认识?”谦伯又问。
  男人说:“见过一面。”
  一墙之隔,陈麟声闭上眼深深呼吸。
 
 
第46章 
  “几时结婚嘅,”谦伯端起茶盏,细细吹气,“我都没有收到请柬。”
  麦秋宇知道他在说自己,他笑一笑,摩挲无名指上的素圈:“我戴着玩的。”
  “我们这样的人,怎么好随便戴戒指玩呢,不小心被拍去,又要被记者写新闻。”谦伯笑着摇摇头,“还是孩子气。”
  “什么戴着玩,他就是故意的,挡桃花的,”严木告状,“伯父叫他去见人,他就戴戒指,生怕谁吵着要嫁给他。”
  说着,他抓起麦秋宇的手,挨着点过手指:“无名指,小指,不婚,已婚,都是好理由。”
  “难道学你,弄一脖子牙印。”麦秋宇笑眯眯地抽回手。
  谦伯面色一滞,却也没说什么。保镖个个低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生怕自己听到不该听的。
  “我知道自己从前荒唐,”严木松开他的手,黑着脸,“往后我一定不会再让我老豆失望。”
  “少爷有这份心就很好了。”谦伯慈祥一笑。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麦秋宇也不揭穿。
  严家待他再好,他也不是严家的人,就好像谦伯念他的恩,却不会真的把他的位置放在严木之上。
  严木当初一心要做导演,想拍出伟大作品留名影史,严家又是投资,又是为他开公司。可严木却一心和自己的演员纠缠暧昧,说这是他的缪斯,他们是天生一对,灵魂伴侣。结果呢,暧昧一年半,拍出一部质量低劣的三级片来,丢尽严家的脸。严木也离家出走,诸事不顺。他的小男友倒是因此得利,靠着蜜色肉体和清秀脸庞一炮而红,从此跻身演艺圈,片约不断。两个人纠缠来纠缠去,一年分手二十四次,闹自杀十五次,最后终于选择彻底结束,从此还是朋友。
  本以为尘埃落定,谁曾想严木会忽然提刀出现。他的小男友本在兴高采烈接受潜规则,看到他见义勇为,忽然又化身贞洁烈男。两人当场紧紧相拥,留制作人躺在地上疼得打滚:扑街,不是你叫我来潜规则你的吗?
  严木当即又补一刀,他的小男友眼圈红红,紧紧拖住他的手,好像他们两个人的相恋是与全世界为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狗情侣。
  整天喝酒吸烟纵欲的文艺青年哪有力气,捅了三刀,没一刀致命。他老豆嘴上说不要这个儿子,心却很软,花大力气和解,将他保释出来。
  走出警署那天,严木抱着亲爹哇哇大哭,痛斥从前的自己是不肖子孙。
  坐牢三天就打回原形,娇生惯养。
  不过严父却很吃这套,他就这一个儿子,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此子迷途知返,他才不管严木是不是真心悔过,当即大手一挥,为严木买下一座酒楼。
  燕春来,名字倒是好听。
  这是严木的第一份产业,他不想弄砸,四处找好友和管家帮他出主意。“麦春宙”学建筑设计,又是他好友圈最靠谱一位,自然推脱不掉。
  谦伯和严木你来我往地聊着天,讲燕春楼的历史和轶闻。
  麦秋宇全程保持沉默。
  他抚着戒指转动几圈,下意识望向远处。在装修和设计上,他暂时没有灵感,但对于燕春楼的内部制服,他有很多话想说:实在太难看,松松垮垮,显得人膀大腰圆,袖子又太长,碍事。还有那个铜壶,又大又重,壶膛一肚子滚水,简直就是定时炸弹。
  他心想:笨,实在是太笨,这个小偷,骗子,你偷东西信手拈来,怎么就倒不好水。假如不小心失手烫到自己,该怎么办,你那么穷,没有钱,肯定不愿意去医院,最后草草了事,化脓留疤怎么办?学都没上完的坏小孩,懂不懂向上司要赔偿?严家是黑帮起家,可没有我那么客气,连偷东西都可以轻易放过。
  正想着,麦秋宇忽然停住转戒指的动作。
  他好像露了破绽。
  在严木和谦伯眼里,戴戒指的是“麦春宙”。“麦春宙”出席活动一定会戴一枚素圈。无论是在无名指还是小指,它从不缺席。
  但那次晚宴,他想拍糖豆给陈麟声看,照片发出去后急于等回应,忘记自己还戴着戒指。所以在医院遇见陈麟声时,他才摘下了戒指。他怕陈麟声脱口一句“Ricky”把他打回原形。
  在陈麟声眼里,不戴戒指的才是“麦春宙”。
  陈麟声看出来了吗?麦秋宇在脑海中不停假设。他注意到了吗?他分饰两角数年,第一次这样犯错。但不知为何,他心中不止有忧虑,还有一丝隐隐的期待。
  “你今天一直心不在焉。”谦伯忽然转向他。
  麦秋宇回过神,笑道:“不好意思谦伯,我昨晚睡得不太好。”
  “是因为秋宇吗?”严木问,“他怎么突然就病了。”
  麦秋宇漫不经心道:“可能是报应吧。”
  严木脸色顿时不好,他对报应二字很敏感:“阿宙,你不要这样说。”
  “那我该怎么说?”麦秋宇问。
  他一向是朋友中的主心骨,一摆脸色,人人都害怕。
  严木的气势低了下去,他叹气道:“阿宙,你和秋宇,你们兄弟两个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小时候没人愿意跟我玩,只有你愿意接受我,带我去交新朋友,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认识秋宇,更不会认识雯卿和阿连。”
  他说出一个名字时,谦伯垂下了眼。
  麦秋宇开口:“严木......”
  严木打断他:“你知道,我一直想弥补,如果不是我一定要请你们来,你们兄弟也不会被…...”
  谦伯挥一挥手,两个保镖立即起身走了出去,桌前只留三个人,大堂空空荡荡。
  “我实在不想看你和秋宇这样下去,既然是亲兄弟,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呢?”严木眼神恳切,“阿宙,原谅秋宇好吗?”
  麦秋宇听得想笑,但他终究没笑得太明显。
  像包容调皮幼弟的大哥一般,他拍了拍严木的肩膀,柔声道:“我送谦伯回家,你专心做事。”
  谦伯拄着拐杖起身:“正好,我也坐坐阿宙的新车。”
  楼下一辆银色超跑停在路边,流线车身,跃马标致醒目地立在车前。
  “飒沓如流星啊。”谦伯感慨。
  麦秋宇上前几步打开车门,绅士地扶他坐好。确定门关好后,他绕到另一侧上车,单手戴上了墨镜。
  谦伯笑着说:“不要看错红灯。”
  麦秋宇微微一笑,利落启动车子。
  “不像是阿宙的风格。”谦伯坐在副驾抚摸内饰,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十分醒目。
  “另一辆开去修了。”麦秋宇说道。
  “劳斯莱斯?”谦伯问。
  “劳斯莱斯。”麦秋宇笑道。
  “刚才倒水的那个年轻人,你和少爷都认识?”谦伯将手杖扔在后面,慢悠悠地为自己系上安全带。
  “嗯。”
  “他的新欢?”
  麦秋宇看他一眼,说道:“不算是吧。”
  “你不用替他隐瞒,我只是问问,不会告诉老爷,”谦伯说,“那年轻人是我招进来的,长得靓,又聪明,最重要的是,他心好,有主见,不会人云亦云。”
  那您应该是看走眼了。麦秋宇笑了笑,没接话。
  ““再说了,”谦伯苦笑,“无论是谁,总比那只鸭强。”
  那只鸭自然就是严木的小男友。两个都是朋友,麦秋宇不好接着谦伯的话说,只好继续沉默。
  “小木这次回家,未必是真心悔改。”谦伯看向后视镜。
  驾驶位的青年人戴着墨镜,鼻梁高耸,下颚线锋利,冷淡而漫不经心。纵使严谦再偏爱自家少爷,也不得不承认,从皮相到能力,再到责任心,严木哪项都不如身边这个人。
  要是他姓严就好了。严谦有些惋惜。还好,他是少爷的朋友,而非敌人。
  严谦决心替严木抓住这个朋友。他道:“他对你说那些话,我听的出来,都是真心的。”
  “我知道。”麦秋宇依旧淡然。
  听到这话,严谦放松下来,他从夹层里翻出一副墨镜,像戴老花镜一样为自己戴上:“酷吗?”
  穿棉麻绸缎的酷老头,麦秋宇看了一眼便笑了:“酷。”
  “这车还没载过女仔,就先被我这个老头子坐了,秋宇,你今年恐怕要找不到女朋友了。”谦伯向后一靠,舒舒服服地倚着。
  “不找也罢。”遇见红灯,麦秋宇稳稳刹车。
  谦伯问:“下定决心了吗
  麦秋宇没回答。
  “我一把年纪,本不该说什么劝你做自己的空话,可这样的话,我不说,还有谁能跟你说呢?”谦伯叹了口气。
  另一头,服务生阿丽和阿天刚回到燕春来,他们替阿肯出去逛了一天菜场,一回来就各自瘫倒在椅子上,各自抱一大杯凉茶狂饮。
  听到阿文给阿肯起绰号叫“小法海”,阿丽笑得花枝乱颤:“你真是天才。”
  殊不知阿肯就在她背后,食指一推眼睛,幽幽地靠近:“谁是天才?”
  “啊!”阿丽吓一大跳,尖叫声刺破房梁。
  阿文捂住耳朵,皱眉道:“阿丽姑娘,饶鬼一命。”
  阿丽一脚踹他腿上,狠狠一瞪。
  陈麟声抱臂倚在门边,笑着看他们几个打闹。
  自从有了小孩,他看谁都能看到对方小孩的一面,好像置身于幼儿园。其实能完全成熟长大的又有几个呢?连他自己都不能算作成熟的大人。
  “我哪里像法海,我有头发。”阿肯连纠结和抱怨都那么形而上。
  “你是法海,谁是许仙?”有人忽然说道。
  几个人齐齐转身,看见一个青年人站在员工休息间的门口。
  是严木。众人中只有阿肯和陈麟声知道他的身份,陈麟声还是刚知道的。他们两个立马站直了,迎接这位年轻的少东。
  “少东。”阿肯点头。
  “阿肯,我记得你,你是谦伯的侄子。”严木微笑着,一副平易近人的亲民作派。
  其他几个人听见“少东二字,”也都纷纷站了起来。
  二十一世纪,还在这里演封建电视剧。陈麟声有些想笑,怕人看出来,他低下了头。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