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郑其明度过了相当艰难的一夜,忍得真的是很辛苦。等陈阿满睡着了他才反应过来,陈阿满后面还又红又肿,他连药膏都忘记帮他抹了。
嗯,今晚不抹也行,不然他可不敢担保自己不做出什么混账事来。
第33章 别忘了啊
陈阿满一觉睡到天亮,晨色熹微时分便醒了。这是他住到郑其明家以后,因为每天早晨要做早饭而养成的习惯。
他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腰又被郑其明抱住。
“再睡一会儿。”
郑其明闭着眼睛说。
“我要起来做早饭……不然等下郑叔叔要挨饿了。”
陈阿满拆着箍在自己腰上的手。
“那再陪我躺10分钟。”
郑其明还是闭着眼睛。
“……好吧……”
陈阿满没辙,只好又躺下,跟郑其明面对面。他睁着眼睛看着郑其明英俊异常的脸,默默咽了下口水。
怎么办,他又想亲郑其明了,但又怕把郑其明弄醒,所以只是在一旁撑着手肘悄悄看。
闭着眼睛的郑其明笑了一下,搂过他的脑袋就跟他接吻,足足亲了好几分钟才放开。
“明哥……”
陈阿满用手指在郑其明的脸上描来画去。
“嗯?”
“你还在生气吗?”
“我没有生过气。”
郑其明的眼睛在这时候才睁开,带着惺忪的神色,看起来暧昧又迷离,好看得不得了,陈阿满又看傻了,痴痴的。
“我是心疼你……以前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郑其明用手指梳着他的头发,叹了口气。
“也不算苦。”
陈阿满摇摇头,拉起郑其明的手盖在自己脸上,宛若真心地说:“自从遇到你以后,都是甜的了。”
“想吃糖吗?”
郑其明突然问他。
“还好,店里不是有卖很多种吗?”
“不是那些,是喜糖。”
郑其明的掌心在他脸上揉了揉,又道:“结婚难道不要喜糖吗?”
“要的。”
陈阿满低头笑了。
10分钟后,他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后就直接去厨房洗菜。过了一会儿郑其明穿着拖鞋走到他旁边,手撑在厨房门边。
“你过来,有事跟你说。”
“什么?”
陈阿满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到郑其明旁边,歪着脑袋看着他。
“订婚吧,嫁给我,做我的妻子。”
郑其明很简明扼要地说。
陈阿满愣在那里。
“愣什么?高兴糊涂了?”
郑其明笑,冲他挑眉。
“嗯,嗯。”
陈阿满傻笑着点头,又害羞地低下头去,轻轻点头说了个“好”。
内心的狂喜根本按捺不住,勉强装出一副意外羞赧的样子,其实一切都在他的预料跟掌控之中。
他跑江湖以来耍地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骗术,这是第一次巨大的骗术,即将获得成功,陈阿满高兴地不得了。
“这几天,先带你去买戒指。然后还要还跟我爸说一声,他……情况不是很好,这事拖不得。”
郑其明静静地说。
“我从今天开始去医院照顾郑叔叔,你可以把护工辞掉,太贵了。”
陈阿满揪着菜叶梗上的老叶子,又抬头看着郑其明:“还有,不许再说免费保姆这样的难听话,我是你的未婚妻,这是未婚妻应该做的。”
说完这话他骄傲地扬起自己的小胸脯,然后朝郑其明走近,亲了一下郑其明在听完自己说话后滚动的喉结,舌尖再向下,咬住了他衬衫上的第一枚纽扣,牙齿用力,丝线便被咬断,扣子叼在嘴里。
陈阿满双唇一松,便让扣子落入自己手心。
“怎么,我们柳梢街的‘破烂大王’捡东西捡到我身上来了?”
郑其明抱臂看着他。
“破烂大王”是这条街上的居民新给陈阿满取得外号,是褒义,夸赞他会做生意、收破烂的态度好,而且装破烂的三轮车上都没什么怪味,跟他的人一样清清爽爽的
“丹心姐跟我说,喜欢一个人,就要收集他衬衫上的第一枚纽扣,带在身上的话,就会长长久久。”
“这个送我了,作为信物。”
陈阿满捏着那枚纽扣朝郑其明晃晃,又攥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放进裤兜。
“那我的信物呢?”
郑其明朝他伸着手。
“等我做好再给你。”
陈阿满调皮地冲他眨眨眼。
“别忘了啊。”
郑其明就笑。
后来这个小小的信物被郑其明带在身上很多年,在陈阿满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以后他也依然完好地保存着,只是锁在柜子里,再也不敢打开。直到海桐市发生的那场特大地震,信物连同塌掉的房子一起,被掩埋到了深不见底的地下。
第34章 短短几个月
要完信物的郑其明带着笑,伸手揉揉陈阿满的头发,然后去卫生间洗漱。
等他换完衣服、收拾完,准备进厨房给陈阿满打下手的时候,小餐桌前已经洋溢着好闻的饭菜香气。
郑其明坐下,发现熬得稀透的玉米碜粥里滚了三个金黄的荷包蛋泡着,桌上还另外摆了一盘青笋红腊肉、一碟橙色的凉拌胡萝卜丝。陈阿满正用嘴巴咬开送奶工送过来的玻璃牛奶瓶,往两个杯子里倒牛奶。
瓶子没多大,分成两杯以后,就只有浅浅一层底了。陈阿满把多的那杯递给郑其明:“牛奶”。
然后自己抱起来那杯少的喝。
在这些点滴小事上,他总是习惯性地先考虑郑其明,有好菜好饭好肉,第一反应是让郑其明多吃一点,生怕他辛苦做生意而饿了肚子。陈阿满以为这是自己用来讨好郑其明的某种阴谋诡计在条件反射。
“我牛奶过敏,以后不用给我了。”
郑其明把自己的那杯牛奶倒入陈阿满的杯子中,马上就把那个杯子盛满了,快要溢出来,陈阿满赶紧低头去喝掉表面摇摇晃晃的一层,一滴都舍不得让流到桌子上浪费。然后他抬起头,嘴巴周围冒出来的极浅的胡茬上沾了圈儿白色,小花猫似的。
“那以后我自己喝,你别怪我吃独食啊。”
陈阿满伸舌把那圈牛奶舔干净,心满意足地双手抱着杯子咕咚咚喝。
“哎……你吃点饭再喝,空腹喝牛奶容易拉肚子。”
郑其明急道。
“没事啦。”
陈阿满不以为意,喝完牛奶甚至还吃了两大碗粥,吞了其中的一个荷包蛋,又吃了一大碗菜,肚子圆圆地打了个饱嗝儿,正准备起来帮郑其明装饭盒,给郑曙光送去的时候,忽然就开始肚子痛,他立刻往厕所跑。
果然拉肚子了。
陈阿满来回好几趟才好,轻松后懊恼地嘀嘀咕咕。
“喂,你又在那骂什么啊?”
看他那垂头丧气的样子郑其明就想笑。
“早晨的饭好浪费啊,全让厕所吃了。”
陈阿满嘟哝着说,生气地拍着自己瘪瘪的肚子。
此刻还没放下筷子、正在津津有味地喝粥的郑其明,忽然把嘴里的粥喷了一桌子,又呛个不停。
“明哥,你怎么了?”
陈阿满慌慌张张地跑来,拍着郑其明的背,郑其明咳嗽半天才缓下来,瞪陈阿满。
“你又瞪我干嘛。”
陈阿满伸脚踹他小腿,没成想用力过猛,拖鞋甩出去老远,又单腿蹦过去捡起来穿上,看着郑其明又在一秒钟变脸,笑的前仰后合。
“满满,过来。”
他笑够了,就朝陈阿满招手,陈阿满便走过去,坐在他腿上,跟他面对面。
“屁股还痛吗?”
郑其明摸着他的腰后。
“…一点点……”
陈阿满艰难地启齿。
“昨天有点肿了,等下我帮你涂药……”
“……我自己来……”
陈阿满难为情地别过脸。
“你又看不到。”
郑其明白他一眼,把他拽起来,丢到沙发上。
“有点发红,肿也没下去。”
郑其明检查着,从桌前拿过药膏来替他涂,动作很轻,也没什么刻意撩拨的动作——仿佛昨晚上那个把自己按在沙发上的,是另一个人。
陈阿满双手枕在手臂上,感受着一片舒适的冰凉,心里洋洋得意。
没想到自己骗个婚,不但骗来了钱,还骗来了人——还有一颗郑其明的真心。
真是划算的一笔生意。
当时迟钝的陈阿满并不知道,世界上所有的骗子中,大约有1%的骗子亦有真心。而他,则很倒霉的成为了那1%,将在不久的未来,遭受蚂蚁啮骨的反噬。
“好了,去吧。”
郑其明给他涂完药,把满是药膏的手指拿出来,拍了拍陈阿满的屁//股蛋。
陈阿满慢腾腾地把裤子穿好,提着饭兜出门了。
把郑其明请的护工辞退这件事,是他极力要求的。他冷眼看着觉得那个护工,干活儿也就那样,不能说不尽心,只能说确实不算细心,而且护工的钱还不少。虽然这钱也不会落到他身上,但郑其明家的钱肯定是越宽松越好,这样他也能早点拿到彩礼钱。
而且郑其明也跟他说了,结婚后会给他10万块钱的彩礼,打到他的银行卡。不过那笔钱现在他存了个定期吃利息,要等到期满才能取出来。
“嗯,彩礼不着急的。我又不是为了这个嫁给你。”
陈阿满用一种小鹿般的眼神看着他,又自以为违心地说:“我是喜欢你,才想跟你生活的。”
“那也不能亏待了我们家满满。别人都有的,你也得有,而且你有的要比别人多才行。”
郑其明顿了顿,喉咙有些哽咽:“我爸……其实我们能陪他的时间不多了,最后这几个月,我只想让他开开心心的没有遗憾。所以婚礼我们要尽早办,他情况一天比一天差,拖不住。”
郑其明很费力地说完了这些话,陈阿满想要安慰他,于是就抱住了他,头蹭着他的脖子。
“我会照顾好叔叔的,你放心……我很会照顾人的,肯定比你请的护工好,他又贵,而且活儿还干的不漂亮……你把护工辞了吧,我只要一点奖励就好了。”
陈阿满坚持要自己去医院照顾郑曙光。
“什么奖励?”
“每天早上起来,你要亲我一下,还有晚上睡觉前也是。对了,你每天晚上还要念故事给我听。”
陈阿满絮絮叨叨地说。
“喜欢听故事?”
“嗯,但我会认的字不太多,好多书看不懂。你帮我念的话我能听懂的。”
他扬起脸,很天真地看着郑其明。
“好,满足你。”
郑其明抬起陈阿满的脸亲了下,又特别强调:“这个不算,额外奖励。”
其实陈阿满最讨厌学习,也不爱念书,高中都没读完就出来讨生活,郑其明爱看的那些老头子们写的文学类书,他根本不感兴趣。但他从许丹心口中知道,郑其明喜欢看书、字也写的很好,那么他就要投其所好才行。
不爱都能装作很爱,人是如此,念故事这种小事也如此。
反正他是要骗婚,一切能够让郑其明更喜欢自己的尝试,他都愿意做。
他盘算着彩礼到手的时间,顺利的话10月份可以拿到这笔钱,还在刀哥的高利贷归还日期内。如今是1999年的8月,两人决定订婚,也就是说,陈阿满也只用跟郑其明做短短几个月的夫妻就能大功告成。
是啊,时间真的很短。
第35章 戒指和信物
下午的时候郑其明把店关了会儿,抽空去了医院,见陈阿满正坐在病床前,手里拿着一张报纸,用食指指着上面豆腐块的字,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给郑曙光听,每隔一会儿 ,就会遇到一个不认识的字,他都囫囵跳过去。
郑其明悄悄过去,站在他身后。眼前的两人,一个读得认真,一个听得认真,居然都没有发现他。
郑其明把头别过去,看着窗外的树叶,中午那阵下了点雨叶子变得湿湿的,像他此刻的眼睛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郑曙光才偏头看见他。
“阿明?你什么时候来的?”
正在磕磕巴巴读报纸的陈阿满立刻停下来,把报纸往郑其明手里一塞。
“明哥,你来读,有的字我都不认得。”
“好。”
郑其明在床边坐下,开始念报纸,陈阿满很亲热地抱着他的胳膊,装作认真地听着,但满脑子都是家里的菜还够不够、需不需要买、晚饭做什么吃。风把窗帘摇得轻动,送进来一阵细细的茉莉花的香气,郑其明抬眸一看,窗台上放了个玻璃瓶子,是前几天陈阿满捡破烂的时候捡回来的。拿回家的时候沾满了泥土,用清水洗干净以后,居然也是漂亮的样子。细口高颈,正好可以用来插茉莉花,放在病房里。
因为陈阿满不知道听谁说过,病人房间里有病气,如果有花啊朵啊什么的话,会把死气沉沉的病气给过走。
虽然郑曙光的病气死不可能被过走的,没过一会儿,他就在茉莉花的香气、跟郑其明读的社会新闻故事中慢慢睡着了。
陈阿满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站起来,拉着郑其明出门,又把门关上。
“早晨叔叔说腿疼,我给他按了一会儿,现在好了。等下他睡醒了,你再给他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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