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该听的一句没听上。没多少东西,我自己能行。”
姜亦闻言笑了一声,“也是,反正过后也得你自己拿。”
“张雩,你闻见什么味儿了吗?”,游九于问。
张雩觉得莫名其妙,于是说:“啊,有味儿吗?”
过后又忽然反应过来,补上一句:“你说的是姜亦洗发水的味道吧。”
游九于眼含笑意摇头,“不,是蛇在喷毒液。”
“靠”,张雩笑的前仰后合,“姜亦,他说你嘴毒!”
姜亦瞧着张雩的阵仗,觉得这要是在床上,他能滚个十七八轮儿都不带停的。
得亏是站着。
“去你的”,姜亦这话是对游九于说的,因为表情温和,没什么攻击力。
游九于摆手,“走了走了。”
客厅只剩下张雩和姜亦两个人,两人眼神看到一处,张雩却突然跑开。
嘴里说着:“你等我一下。”
等什么,姜亦心想。
结果回来的人手里拿着一条毛巾,面相姜亦,手臂绕过姜亦颈后,将头发拢到一边就开始轻柔的擦。
“也不知道你急什么,自己看看,刚换的衣服肩膀都湿了一个圈”,张雩说。
姜亦这个角度刚好能从上到下看过张雩的眉眼,两个人离的有些近,但和副本里的那种近又不一祥。
这是没有任何特殊情况下,张雩主动靠近他。
姜亦看着张雩的布丁头,没由来的笑了。
张雩仰头,脸色疑惑,“笑什么,没擦干头发自己还笑自己嘛?”
随着张雩这一抬头,映入姜亦眼底的便从眉眼成了嘴唇,叽里呱啦,一直说个不停。
太近了。
姜亦别开头,下一秒不由分说的从张雩手中抢过来毛巾,“我自己来。”
过后又补上一句,“不擦我自己也能烘干。”
张雩没看见姜亦藏在发丝中发红的耳朵尖儿,所以有些无语的回答:“你行,你厉害。”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几人才发现,原来柳长映可能还要比游九于走的早。
“我也不想走,这不是突如其来的事情吗”,柳长映叹了一口气。
“我想搬到这里来”,柳长映顿了顿又说:“也省的以后每次都往过来跑了。”
“太好了,以后这里终于不再是只有我和姜亦两个人了”,张雩雀跃的说。
“长映姐,你什么时候来,我和张雩到时候去接你”,姜亦说。
柳长映还不清楚,只说道:“就这两天吧,我到时候戳你们。”
“好!”
殷惟州比其他人认识柳长映都要早,所以绕过表面,直接问道:“长映,你在春城住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搬家?”
其实也就是拐着弯在问柳长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张雩和姜亦这时候也才反应过来。
陈岁里直觉又开始发挥作用,脑子“咻”的一下带他回到美术馆高世那次。
于是便听他说:“柳柳姐,我们都挺担心你的。”
张雩扫过柳长映的面色,虽然没笑,但也不是很难看,于是弱弱的问:“柳姐姐,是因为你妈妈嘛?”
因为平常几乎没什么事能够影响到柳长映,她一直都在认真的做她自己。
张雩能想到这里,完全是因为上次吴秀菊的事情,柳长映说的那些话。
“不错呀小鱼,记性挺好”,柳长映语气平稳的说:“就我家里那点事,该为他们做的我都做了,结果我妈又找来了,我索性就想既然要搬就搬远点,这里还能省一大笔房租。”
说最后一句时柳长映歪头看了看殷惟州,眉眼带笑。
“本来就是为大家买的,随便住”,殷惟州说。
“谢谢队长。”
陈岁里有些不放心,说:“柳柳姐,不然我陪你去吧,即便有搬家公司你也不方便,要是你妈找上门来我还能发挥点作用。”
柳长映看了陈岁里一圈,没忍住笑了,“陈教授,怎么,你还能骂架不成。”
“我觉得你还是更适合呆在教室,讲那些有些晦涩又莫名有吸引力的文字。”
陈岁里仰头,哼哼两声,“柳柳姐,小瞧我。”
“我爸妈没了之后,也差不多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是拉偏架的一把好手。”
“你需要我就上去拉偏架,不需要我就站你身后给你当吉祥物。我不管,反正我是去定了。”
陈岁里是有分寸的,他说的时候拿捏着语气,也留意着柳长映的脸色。
要是柳长映有一丁点在意,他立马就会改口。
见人神色没太大波动,便觉得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上次柳长映特地打电话来安慰他,陈岁里都记得。
果不其然,柳长映松了口,“那行,就听你这一句,看个稀奇我也得让你去了。”
陈岁里乐的倒在身后的椅子上。
姜亦却有些纠结的时不时看向陈岁里,像是想问又不敢问,陈岁里便自己把话说全了。
“车祸,差不多小学吧,我就跟着我小姨了。后面又出了点事我才一个人到了昭阳,现在过的滋润着呢,回过头去想,当初自己怎么没早点离家出走。”
陈岁里说的轻松,但其实他走的时候已经是最合适的时候。
再早一点,养活不了他自己。
再晚,那真是待不住。
殷惟州知道些,还见过些,又因为是陈岁里,所以比其他人的感触都要深一些。
但陈岁里就靠在椅背上,张嘴说个不停,今晚张雩的话都没有他多。
可殷惟州好像透过眼前的欢笑声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他未曾涉足,也想象不到的过去。
看见了那个寄人篱下,总也开心不起来的陈岁里。
殷惟州不禁会想,照着陈岁里的性子,能迈出那一步,得提前预想过多少次后果。
他不知道,也不敢去细想。
于是在所有人都没想过的情况下,殷惟州突然开口,对柳长映说:“我也去吧。”
陈岁里一时间愣住,眼神直勾勾的看向殷惟州,笑弯了唇角:“那太好了。”
柳长映却说:“队长,你应该很忙吧,我这边可以…”
“这一阵不忙”,殷惟州说:“要是碰上什么疑难杂症,我还能演你的资本家老板。”
张雩一乐,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姜亦伸手扶了一把,眼底有些无奈。
不过张雩没瞧见,一个劲儿的连着说了好几声“谢谢”,然后对着殷惟州说:“不行,队长你这不像。”
张雩说完这话没了下文,楼溪清于是补充道:“队长,你这气度是对的,但你感觉不对啊,资本家老板不是你这样的。”
殷惟州挑眉,“你们怎么知道我演不了。”
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沉稳之中仿佛带了少年的朝气,陈岁里心尖儿猛地一颤。
旋即心中漾起比石子落水强大百倍的涟漪,就那样一阵赛过一阵,澎湃了心门。
想要冲破束缚,不顾一切的汹涌而出,胸腔里震颤的心跳,陈岁里再控制不住。
他别开眼神,拉开椅子出去。
“去哪儿?”,游九于随口问道。
陈岁里想也没想就说:“冰箱拿瓶饮料。”
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刚才那话不是别人问的,是游九于。
梅开三度了属于是。
果然,身后不轻不重的“啧”了一声。
真是,陈岁里莫名其妙想笑。
“还有人要吗?”,他又问了一句。
楼溪清说:“饮料就算了,冰箱里的葡萄帮我捎点来吧,好人心想事成,谢谢陈教授!”
最后两句听的陈岁里心花怒放,于是慢悠悠的应了一声“行。”
“哇,陈教授,有你真好”,陈岁里将葡萄端过来的时候,楼溪清简直要满眼小星星。
因为就刚才的功夫,他甚至还绕过冰箱去厨房将葡萄都给洗了。
姜亦好像发现了什么,眼神亮了亮。
果然,陈岁里刚坐下来,便听人说:“感觉有你真好都快成公寓名言了。”
楼溪清吃葡萄动作一顿,想过后说:“好像是哎,上次是张雩和陈教授说,这次是我。”
她嘿嘿笑了一声,“让我看看下一个是谁!”
陈岁里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有种游离的安然,今晚上他主动看向殷惟州的次数很少。
拧开瓶盖,瓶身还覆着一层雾气。
都已经闻见饮料的味道,却在半途被人截了道,意料之外的人站在他身后,手腕从陈岁里侧脸伸出去,慢条斯理的将瓶盖重新盖好。
殷惟州的声音在陈岁里头顶响起:“这两天什么天气,放会儿再喝。”
一切都只发生在眨眼间,陈岁里甚至都来不及多说一句,便听殷惟又对所有人说:“你们慢慢聊,我回房间处理点工作。”
心口像是被什么羽毛来回的挠痒痒,又像是被浪潮托举着涌向更高处,陈岁里盯着殷惟州的背影,眼底是说不清的温柔。
他们没呆多久,因为第二天一早就得出发。
张雩倒是嚷着想去,可他和姜亦一个还在上学,一个刚毕业杂事多的不得了,只能被迫留在京都。
所以临出门的时候,柳长映便感觉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黏着在她身后,带着淡淡的幽怨。
她有些无奈的回头,说:“小鱼,下次有机会大家也可以一起去春城旅游。”
一听这话,张雩眼神一亮,连忙接道:“真的?”
殷惟州点头,说:“可以。”
“那行,柳姐姐你去了早点回来,再等等又只剩下我和姜亦两个人了”,张雩说。
-
春城是个不错的地方,既有不少年头久远的街巷,还总伴有环城的水流,也算是个旅游城市。
柳长映从出来到这里住了也快有七八年了,如今真要搬走,其实还有些舍不得。
习惯了的地方,要割舍也需要时间。
“之前就听说过春城,果然很漂亮”,陈岁里看着沿街景色,边走边说。
柳长映说:“搬家也需要时间,今天就先算了。你和队长还可以的话,就带你们出去转转。”
陈岁里瞧了殷惟州一眼,间隙的时间他也在看手机,于是摇头道:“这两天总在走,总得找个地方好生休息休息吧。”
“也是”,柳长映无比自然的回头道:“家里没多大,你和队长可能得挤一挤,之前在副本你俩也总一起睡,应该没关系。”
以前是没关系,现在可不一定了。
果不其然,陈岁里心里才刚想完这句,偏头去看殷惟州,男人手机上打字的动作就一顿。
可现在说要出去住酒店的话又不太好,柳柳姐肯定就得看出来点什么。
她到时一问,陈岁里可不敢答。
怎么办。
“没关系,照你的安排就好”,殷惟州将手机熄屏,放进上衣口袋。
柳长映住在四楼,打开门是复古的装横,和陈岁里那边比起来,就是多了一个单间可以住人。
牛油果色的窗帘,外面还罩了一层肌理纱,其余桌具尽是褐色,中咖色软皮沙发随意堆在桌边,看上去比棉花糖还要蓬松。
其余的绿植和随意放置的绿色调玩偶陈岁里都没看见,只在想这沙发人要是坐上去怕是会直接陷进去吧。
“柳柳姐,这沙发能坐吗?”,陈岁里于是直接问出口。
“废话,怎么不能坐”,柳长映将钥匙放在桌上就说:“随便坐,我没事也喜欢窝那里面。”
“队长,那你和我来吧。”
殷惟州问:“去哪儿?”
“先把地方给你们收拾了,很久没人过来,次卧的被子什么的都得换换,你来帮忙抱一下。”
柳长映的房间要大的多,东西也基本上就堆在她房里,陈岁里只感受了一下沙发,就也起身去帮忙。
等到了晚上,万籁俱寂,什么都收拾好,旁边房间的门也关上。
“咔哒”一声。
次卧就只剩下殷惟州和陈岁里两个人。
陈岁里走到角落,抱起被柳长映随手堆在角落的被子,说:“队长,你睡床,我打地铺。”
第076章 长映
他本意是不想让两人觉得尴尬,可殷惟州却忽然皱眉,陈岁里于是不解的看向他。
“我不是说了,和原来一样”,殷惟州说完,几步从床边走到门口,抱过来陈岁里手中的被子,重新堆回墙角。
陈岁里没说话,脱了外衣随后躺下来,两人就这样隔着些距离睡在同一张床上。
床对面有张油画挂在墙壁,渐变的绿模模糊糊呈现其上,隐约还看得出开的有零碎的花骨朵。
“关灯了?”,殷惟州说。
“好”,陈岁里答。
其实屋里的大灯早就关了,剩下的是殷惟州那边的床头灯。
陈岁里和他自己想的一样,悄悄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从睡下来到现在已经接近三个小时,还没有睡着。
他的睡眠很不规律他自己也知道,除了从照片世界出来或者实在是身心俱疲,想要倒头就睡是不可能的。
但基本上到了后半夜,怎么着也能有些困意,可今天不同,陈岁里有预感,可能又得清醒一夜了。
他还以为殷惟州在身边,睡眠能像照片世界里那样,会好一点。
队长现在是怎么睡的,面相自己还是背对自己。
陈岁里控制着自己的动静,小心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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