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迷迷糊糊间,总感觉有头发贴在我的脖颈,弄得人刺痒,我不耐烦地抬起手,想把异物揪起来扔了。
结果摸到一个圆滚滚的头和毛绒绒的长发。
我浑身猛地一颤,想努力看清面前的玩意儿,结果眼前跟被薄雾笼罩似的,完全看不清楚。
我本来耳朵就不好使了,不会睡会儿觉还变成瞎子了吧......
这位神秘人可能意识到我想推开她,她反而压我压得更起劲了,把我双手反剪高举到头顶,单用一只手就控制住了我。
这人力气大得很,我拿脚踢拿脚踹好像也没用。不是,一个女生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很快,她一只手撑在我的腰侧,膝盖便挤进我双腿之间,一直往上——我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样的动作越来越危险,危险到令我开始渐渐觉得胆战心惊。
什么意思,我这是要清白不保了?
被一个女生酱酱酿酿?这怎么能行啊?
踹也要踹飞她!她一个陌生人怎么能对我做出这样厚颜无耻的事情?
我开始奋力挣扎,她的手好像在我身上乱摸,结果扭动间感觉身前一阵拔凉,我心下一惊,低头一看,那人的手拽着我的裤头作势要往下拉,我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就差蹦出来砸她一脸了。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啊!我们都是正经人士,不带这样啊……”
我试图和对方讲道理,结果这人跟聋了一样完全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她低头俯下身,嘴唇贴在我眼角,又慢慢亲到了耳朵,热气扑上来了,我痒得要命,试图用被钳制住的胳膊肘攻击她。
哪知下一秒,她凑在我耳边缓缓说:“你不喜欢?我以为你就喜欢这样的......”
霎时间,我的内心奔腾过一万匹草泥马。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这家伙的声音听起来是个男的啊!?
还那么像——
[193]
一阵坠楼感突兀地袭来,我猛地睁开眼,就感觉满头是汗,气喘如牛。
我直愣愣盯着天花板,觉得这天花板很陌生,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在沈一亭这儿。
手一摸,这才发现要不是身下垫着那张毯子,我的人已经和地板亲密接触了。
有理由怀疑,是因为前面做的梦太惊悚,我的脚胡乱踹的时候真踹出了梦境,直接把毯子踹道了地上。然后挣扎的时候太过用力,人也直接滚下沙发了。
现在想想也是,明明入睡前没戴助听器,我又怎么可能能听到对方的声音呢?还是那怪吓人的声音。
胳膊砸到了地板,可能还撞到茶几的边角,有点疼。我躺在原地不想动了,听不到任何声音,也不知道现在几点,感觉周围的光线有点微弱,不像是大下午,倒像是傍晚。
……傍晚?
我撑着地艰难起身,往窗外一瞧,嘿,天还真黑了。沈一亭没叫我起来,我就自己一个人睡出一片天地。
我盘腿坐好,靠在沙发边上,放空大脑发了会儿呆,就见视线内左下角晃过来一杯水,我顺着手主人往上看,是沈一亭。
他的嘴一张一合,我暂且听不见,就指了指耳朵,摇摇头,站起身找我的助听器。
但我当往先前放助听器的柜子上看时,突然发现助听器不见了。
第46章 为什么要拍他屁股!?
[194]
自从我把助听器老婆娶回家后,就一直贯彻不离手、不离眼的原则,这么多年她也总是好好的,鲜少有从我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时候。
突发情况加上陌生的环境,这样缺失助听器而令我丢失的安全感尤为多。
我一瞬间有些慌了,也不顾沈一亭递来的水,拉起毯子抛到沙发上,一下跪在地上开始到处看、到处找。
最后在沙发底下看到两个疑似是助听器的黑黢黢的影子。
二话不说,我又爬起来,想把沙发搬起来挪开,但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够。
我望向沈一亭,他早已放下水杯,嘴巴一张一合,应该是在问我“怎么了”。
助听器不小心滚到沙发底下去了,可能是做噩梦的时候不小心碰掉的。我往四周一看,一时之间也没找到我的手机,情急之下,不自觉打了一串手语出来。
手语是我第一次拿到助听器后的那段时间,自己闲着无聊报班学的,后来发现好用,也挺有意思,偶尔也会打着玩。
我平常不会用手语和正常朋友沟通,因为他们看不懂我的手势,口头解释反而更麻烦。在听不见的情况下,还不如直接借用手机这个方便的工具。
所以此时,理所当然地,沈一亭目不转睛地看我的手指飞舞,我打完“我的助听器掉到沙发底下了”后,他懵逼地摇了摇头。
好吧。
本来不想再在沈一亭面前开口,因为沈一亭之前说我不戴助听器说话时很傻,还容易吞字。但现在没有更快的解决方法,我只好指了指我的耳朵,再朝沙发底下比划。
“滚、进、去、了。”我一个一个字地说。
沈一亭摆出和我先前一样的姿势,趴下去看了看,随后走去录音室掏了根架子出来,折叠后往沙发底下扫,只两三下,两只助听器就陆续被扫出来了。
助听器上面沾了点灰,我捡起来后把它们拍干净,沈一亭接过助听器,拿一张拿润了水的纸巾擦了擦,举着助听器又靠过来。
沈一亭好像想帮我戴到耳朵上,我就偏过头好让他操作。
给别人戴助听器对他而言可能是一件新奇事,但他不擅长,塞不准位置。调整了几次我依然觉得怪怪的,不太舒服,最后还是自己搞定了。
[195]
现在终于能够听到声音,我问沈一亭的第一句就是:“现在几点了?”
“饭点了,”沈一亭浑身犯懒,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说,“他们刚走没多久,去吃饭了。我看你睡得跟小猪似的就没叫你,在录音室又坐了会儿,出来的时候你就滚地上了。”
“地上好睡吗?”
他问,他明知故问。我瞪了沈一亭一眼,“做了个噩梦啊。一做噩梦我就睡姿极差,你要是跟我同一张床睡,你都会被我踹到地下。”
我此时回想起噩梦里的阴影,依旧觉得恐怖至极,那种感觉可能和鬼压床没什么两样,但也没见别人鬼压床压着压着直接亲上了啊。
“可以啊,”沈一亭这厮简直没脸没皮,话里从没个正经,“哪天你跟我睡,试试看能不能把我踹下床。”
“你以为噩梦想做就做?”我极有力度反问道,完了才发现自己这话从前一句就开始不太对劲了,吓得我立马转移攻击对象,“你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啊,别说了。”
沈一亭嗤笑道:“这不是你自己说的,怎么还耍胡赖?”
“两男的睡一起很奇怪啊。”我皱起眉头,没有任何夸张的意思。
“奇怪吗?”沈一亭顿了顿,“谈恋爱的睡一起就不奇怪了吧。”
我看向沈一亭,此时他盘腿坐在沙发上托着下巴,神情里充满了一种无辜。他抬眼看我,漂亮的桃花眼勾死个人,如果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弯仔,可能真就迫不及待扑上去了。
然而我不是。
“呵呵,”我僵硬地移开眼,“你身经百战,我的知识储备肯定没你丰厚啊。”说完拔腿往门口走。
“都说了一次都没做过,跟你一样没经验,”脚步声咚咚响,沈一亭很快追了上来,殷切地挽留,“你就走了?不再待会儿?”
“我饿了啊,要去吃饭了。”
沈一亭笑嘻嘻地邀请我,一只手撑在门框上,“留这儿吃呗。”
我突然想起来,有些疑惑,“石唐他们不是去吃饭了吗?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去?”
“不去,”沈一亭说得干脆,“你还在睡觉,我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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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问沈一亭为什么不叫醒我,因为他肯定又会说我睡得跟猪似的。真是的,想讽刺我就说得明白点,没事还在猪前面加个“小”,难道就会因此变得可爱吗?
盛情难却,我最终还是给了沈一亭面子,留下来吃晚饭。
沈一亭说他会煮饭,我本来想说“不信”,但他认真的神情把我欲说的话堵了回去,我只好皱着眉头,勉为其难说“好吧”。
结果应下来,才发现沈一亭的工作室只有一间小到不能再小的厨房,只能勉强容纳两个人同时站立。
对此我感到十分震惊,“你平常真的自己做饭吗?”
“对啊,”沈一亭拿起一个很小的插电煮锅,然后就止住了所有动作,“你可以去客厅等着我,这里待会儿可能比较熏。”
我没应沈一亭的话,只在乎我想问的,“你准备煮什么给我吃?”
“这里只有挂面,”沈一亭慢悠悠地套上围裙,转过头挑眉,问,“还是说你想吃什么别的?外面出去就有小超市,买也很快。”
麻烦。我摆了摆手,说:“不用了,我比较好养活,不挑。”
明明我说的话很正常,沈一亭自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几下,然后眯着笑眼退后两步,就差把围裙带往我手里塞了。
“帮我系一下。”沈一亭求人都没个求人的态度。
“自己没手吗?”我乜了他一眼,边吐槽边伸手给他打了个漂漂亮亮的完美大蝴蝶结,拍了把他的屁股,“好了。”
“……”
等一下。
我僵在原地。
这个动作太自然,自然到我觉得自己可能疯了,被先前那个梦搞魔怔了。
我好端端拍他屁股做什么!?
我是要死吗?我为什么要去拍一个gay的屁股!?
那瞬间,我感觉沈一亭浑身一抖,从侧后面看他似乎咬起了牙,但他没回头,我就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生怕他气起来当场把我也揍了,更怕他气起来当场把我给办了。
应该不会吧......
我偷摸摸看了被害者几眼,结果一下被抓包。
沈一亭冷不丁转过头,视线在我身上上下扫过,最后停留在我的眼睛,夹带一丝诧异,“看我做什么?”
救命,他脸色真的好差!
各位神仙大显神通一下吧,教教我现在该扯什么理由才能搪塞过去啊,中午没被问闻毯子的红利已经过去了!
然而我半天憋不出一个字,眼看沈一亭的脸越来越黑,我的笑容越来越僵硬。
“看你......”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好看。”
“......”
呃啊啊啊啊啊啊!
[197]
死了!
我死了!
我死得不能再死了!
“那什么......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我真诚地向沈一亭道歉,希望他能大发慈悲原谅我鲁莽的行为。可沈一亭保持沉默的间隙已经耗光我所有的耐心,我等不到他的回答,已经蓄势待发,下一秒就脚底抹油,准备溜之大吉。
结果转身刚迈出一步,就蓦地被拽住胳膊,整个人向后一仰,差点摔倒。
沈一亭似乎是在冷笑:“就这样走了?”
我不敢回头,但还是忍不住转过去看沈一亭,见他的眉头微皱,桃花眼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但不像是在愤恼。
沈一亭的长相属于比较具有攻击性的类型,但那双眼睛很好中和了他的五官,显得锐利又深情,平常他的刘海都散漫地放下来,今天被发带从前往上一撑,整张优越的脸一览无余。
虽然我的话也确实没说错。我真不是故意的。
而沈一亭顶着这张会让弯仔立马滑跪的脸,继续语气不太友善地反问:“不解释一下?”
我眨了眨眼,干巴巴地说:“解释什么?”
沈一亭朝前逼近一步,“解释一下,中午为什么闻我的毯子,刚刚为什么拍我的屁股?”
“......”他是怎么一本正经说出这样不正经的词?
我做贼心虚,瑟缩了一下,眼神不断闪躲,“那个毯子就是单纯觉得味道还蛮好闻的,忍不住闻了一下,谁知道你突然出来了,然后刚刚的屁股是因为......因为......”
这要我怎么说?救命,我感觉我的脸要爆炸了!
“因为什么?”沈一亭好整以暇地问。
与他的从容相比,我简直像个滑稽的小丑。
我的手慢慢爬上自己的脸颊——肯定很红的脸颊——直至把它完全遮住。我的视线缓缓移开,躲避沈一亭的直视,可脑海中还在重复播放我拍沈一亭屁股时的画面。
“因为......还是因为忍不住。”我艰难地说。
话是这样说的,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人总是有忍不住的时候,与很多莫名其妙的原因有关,并不一定是因为爱情。
有可能就是因为沈一亭的屁股长得好看还很翘......或者说是因为他穿着围裙的样子很人妻......也可能是我活该手贱......
“哦,原来是这样。”沈一亭的一声轻笑把我越跑越离谱的思绪带回现在。
我重新看向沈一亭,发现他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直白的视线仿若旋涡。
我们离得有点太近了,这种暧昧的距离真糟糕。以至于我能看清他微翘的睫毛,有点发浅的瞳孔,高挺的鼻梁,上扬幅度很小的嘴角——整张脸就是承载者一点点难以发觉的笑意,然后我眼睁睁看着它愈演愈烈,慢慢变成了其他东西。
说不清的、几种交杂在一起的情愫。
因为沈一亭在缓缓靠近,在那瞬间,我感觉他是在盯着我被手掌遮住的下半张脸看,他的眼神像即将要捕获猎物的猎食者,气息扑打在我的手背上,越来越近。
我的心脏跳得要飞出天外,随着距离的不断逼近,突然萌生出害怕的情绪,就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结果触到了冰凉的墙壁。
更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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