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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宦心如死灰后(古代架空)——妖也

时间:2024-10-15 08:37:17  作者:妖也
  殷无秽身前扎着针,他不能动作,唯恐弄伤了他;又不能将针拔去,否则前功尽弃,少年药性汹涌,届时他不可能再压得住殷无秽。
  容诀只能这么大为光火地,继续躺平不动。
  任少年予取予求。
  不想,容诀都还没发作,排解药性的少年反而小心眼地很,容诀每打他一巴掌他都深深记下,当场讨要回来,一口重重吮在了容诀白皙温热的颈上。
  这一吻比之前在假山时还要厉害,容诀登时倒抽了一口冷气,恨恨又抽了少年一掌,掐了一把他肩膀皮肉。
  他又忘了殷无秽此时睚眦必报的状态。这一次,殷无秽不咬他了,改将他双手一缚直接平举过头顶,轻松按住。
  接下来,殷无秽不论做什么都方便了,容诀再无法阻止。
  容诀不可置信地又不可置信了一下,瞠目结舌地上挪了一寸,还没动稳,就被殷无秽重又拉回来,少年在他身上贴着,蹭着,拱着,简直为所欲为。却又始终保持着一针之距的距离,不会当真欺压了他,容诀都要气笑了。
  少年手腕处穴位也扎了一根银针,他想摸容诀的眼睛,奈何被其阻挡。少年怕扎着容诀不敢动作,只抿着唇,委屈拿眼觑他,无声含了催促。
  容诀奇异地看懂了殷无秽的意思。
  但是,那又如何。
  他已经仁至义尽,殷无秽这小子,今晚占了他多少便宜。偏偏少年中了药,非他本意,容诀怪不到他头上。
  这种事即便发生了他也不能与任何人道也,哪怕是殷无秽本人。
  这个闷亏,他只能自己暗自咽了。
  容诀一想就怄气得不行,看少年愈发不顺眼了,怎可能还如他的意。
  殷无秽等了半天,都没等来容诀的回应。他开口一遍遍地呢喃容诀的名字,容诀不理,他就戳戳容诀,最后换来了容诀的一屈膝,蹬在他腹部。
  殷无秽低下头,不怒反而高兴,容诀终于给了他回应,少年立即兴冲冲地倾低了身,撑在容诀之上,妄图和他贴地更近。
  然而,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一银针长的咫尺距离。
  殷无秽又是苦恼又是焦急,期待地看向容诀,企图他替自己将针拔了。眼见少年眼圈一点点地变红,顷刻之间就积了一层水雾,口中不住唤着他的名,可怜见的。
  容诀不仅不心疼,反而渐次眯起眼睛,打量他:“你还认得咱家?”
  殷无秽眨了眨湿润的眼,乖巧点头。
  容诀又问:“你一直都知道是咱家,你怎么敢的?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还不松开咱家?!”
  殷无秽闻言,选择捂住自己的耳朵。意思很明显,不要松开。
  这下,容诀是真的怒了。
  他挣出双手,誓要揪住少年的领子将其好好教育一番,简直胡闹!殷无秽平日越界了些,黏人了些,都不是什么大毛病,他也乐得满足这少年的愿望,纵容了他。
  可现在的殷无秽分明存有意识,他怎能这样对他——
  “混账东西!”容诀第一次如此横眉怒斥少年,眼神如刀。
  殷无秽捂着耳朵都听到了,他松开手,顾不得身上的不适,手足无措看着他,眼中积蓄的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滴在容诀的脸上。
  容诀愈发确定殷无秽听得懂。
  他一把坐起身,将殷无秽推了开来。推搡间还不忘避开少年身上扎着的银针,殷无秽顿时慌地拉他,容诀却后退着躲开了。
  殷无秽不敢再动,想要解释,可他现在脑袋晕晕乎乎,做事全凭本能,他是真不清楚自己哪里惹容诀生气了,用一个浑浑噩噩的大脑翻箱倒箧也找不出来一点措辞。
  最后,少年只得委屈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阿诀,我真的很难受,别走,好吗。”
  他期期艾艾地抓住容诀的手,额头贴在上面,轻轻蹭着。
  容诀垂着眼睫,居高临下,眸中纠结了一瞬,但最终还是被冷静和光火所代替,一点点抽出自己的手,“苏太医说,殿下的药性需要极大的意志力排出,咱家就不在这里影响殿下了。”
  说罢,狠心转身。
  “不要走!别走!我是真的……很难受。我是认得阿诀,可我只是想要你多陪陪我,不要走,别走……”殷无秽声音喑哑,殷切求他。
  容诀不消回头,都能想见少年此刻红目噙泪的模样。
  他闭了闭眼,努力平复下紊乱的心绪,手掌掩在袍袖中紧攥起来,旋即还是举步离开了。
  殷无秽凝望他的背影远去,周身噬心灼骨的疼痛细细密密蔓延开,他压抑着痛,却还是没忍住,泄出了声。
  容诀走至门口,听见了,然后离开的脚步愈发快了。
  不留给少年一片背影。
  殷无秽睫毛被泪水洇湿,眼前一片模糊。
  他眉宇之间满是痛苦,唇色瞬间变得煞白。他说难受是真的,只是因为容诀在,注意力被转移,这才短暂地忽略了那阵磨人的痛苦。现在他的解药离开,少年又急火攻心,痛苦可想而知。
  大汗淋漓地跌进被褥里,浑身一阵阵抽搐般的躁痛。
  整个人难受地蜷缩成一团。
  容诀直到出了东六所,都没有想通殷无秽怎地变成了这般模样。多么上进机敏的一个少年,怎会如此狂悖,明知他是谁,还这样大逆不道,容诀光是回想又是一阵气息翻涌。
  不过,他到底心软了,殷无秽毕竟是自己一手教养长大的。
  容诀叫来宫中下人,命他们一直备着热水,待殷无秽的药性排尽,就替他收针洗浴。
  至于他们,都先缓一缓。
  ·
  容诀这阵子在处理五公主断袖之癖一事。
  五公主女扮男装一直瞒得很紧,不透一点风声,处理起来极为方便,东厂能查到的蛛丝马迹也已尽数抹除干净,不会再教人察觉,将其解释为断袖之癖倒也说的过去。
  如此一来,昭王身上所有疑点就都解释清楚了。
  她的种种不对劲,都被定义为天生断袖,至于她的拥趸如何不信,争着吵着要昭王给他们一个说辞,这个就不归容诀管了。
  五公主之后是终生以昭王的名义生活,永不成婚,还是另想他法恢复身份,都不干容诀的事。
  因为东厂的出面放出风声,间接让熹王对此深信不疑,心头的一块大石轰然落下,没有了五皇子这个强劲的竞争对手,熹王每日的温润笑意都真实了不少。
  朝中局势也一边倒地倾向熹王,出现短暂的和平之象。
  处理完这件事,容诀整个人都放空了下来。
  天气愈发寒冷,凌虚阁烧起了暖烘烘的地龙,容诀就着挟裹大氅的慵懒姿势,神色恹恹地斜倚在小榻上,摆弄他那些棋子,一旁的檀木小几上摆着他喜爱的糕点和热茶。
  明明和平时别无二致,他却有种说不出的乏味无趣。
  要说变化,唯一的便只有殷无秽近几日没再来找他。
  自那晚之后,苏太医又去看过殷无秽一回。他熬过去后,身体已无大碍,这些容诀都知道。
  出乎他意料的是,少年关于那一日的记忆都记不太清了,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既然他这样认为,容诀自是不会刻意提起。
  就这样罢,也好。
  不来,挺好。
  殷无秽倒不是不想去找容诀,只是宴会当日他看见容诀和舞女姿态亲密,一时心头火起喝了五皇兄的酒,结果不慎中了药。听身边下人说,是容诀最后将他送回去的,少年亟不可待地想要去找容诀。
  谢他也好,解释也罢。不管什么理由,他好想见他。
  可他又克制不住地回想起自己做的那个荒诞不羁的梦,梦中他对容诀又亲又咬,将人托臀抱起,抵在假山上肆意亲吻,还在东六所,他直接将容诀掀翻,压在他身上,将他摁地动弹不得。
  少年光是回想就一阵血液逆流,面红脑热。
  可这怎么可能,他中的药的确是靠针灸解决,并非人为。
  再说,他怎可能对容诀做出那样狂悖大胆的事,他喜欢他,疼他都来不及,怎会罔顾他的意愿强迫他。
  再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中药神志不清,容诀也绝不会纵容他对自己做出这样放浪形骸的事。
  少年在脑中回顾了一圈,发现确实没有这段记忆,终于放下心。
  至于最后容诀弃他而去的画面实在太过伤人,少年的大脑自动选择了趋利避害,让他将其当成一场梦的尾声,睡醒即忘。
  没有记忆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少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有些神思不属的恍惚,萎靡不振。
  就在他好不容易拾整好自己的情绪,准备去见容诀时,才知他在这段时间内手段雷霆地又做了一件大事。连五皇兄都不是东厂的对手,退出了皇子争位的朝局。
  殷无秽再次被震撼地不轻,触目惊心,歇了立刻去见容诀的心思。
  再一次重温了容诀的本性,他以为这件事全系大皇子一人所为,不想其中也有东厂的影子,甚至容诀所占因素不轻。
  难怪之前容诀什么都不告诉他。原来如此,原来他一开始就有这个打算,黄雀在后。
  为了那个位置,他堪称不择手段,更准确来说,容诀从来都是如此,是他一直太过想当然了。细想起来,容诀也不算是欺骗他,他压根,直接连说都不与他说。
  可是,即使容诀欺骗了他,少年明知也还是甘之如饴。因为他做不到放下,更不会妄图去改变容诀。
  大抵喜欢一个人就是会接受他的一切。因为,这就是他喜欢的,全部的容诀。
  他喜欢他所有的模样,居高临下,睥睨无尘,落拓俊美,哪怕是故意温声软语柔里藏刀地欺骗他,殷无秽也依旧爱他如初。
  可是那天那场荒诞不羁的梦,让他倏然惧怕起另一件事。若是,容诀永远也不会喜欢他,甚至因此疏远他,抗拒他。
  那他又该如何?
 
 
第47章 
  殷无秽再次见到容诀时距离他思忖不过一日。是的,他没有忍住,喜欢一个人,从来都是耐不住的。
  只是,见面之后的气氛却不如他所想的那样松快。
  两人甫一见面,俱是缄口不言。
  殷无秽脑中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个旖旎狂悖的梦,恍若真实到让他连主动开口和容诀说话都变得异常艰涩,仿佛一开口就亵渎了那个人。
  少年唇瓣翕动,看着他,连委屈都不敢直接表现出来。
  沉默几许,终是容诀先抬起眼睫,道:“殿下。”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犹如天籁。殷无秽如蒙大赦,堵在嗓子眼的话霎时间倾泻而出,少年声音介于少年的清透和青年的低哑磁性之间,他心情复杂地低喃:“……阿诀。”
  话音落下,容诀心脏轻轻颤了一下。
  旋即被他掩饰地滴水不漏,化为主动莞尔:“殿下今日怎的过来了,是有什么政事要问咱家么?”
  容诀唇角笑意不减,却无形之中将两人的距离严格框定在了政事之间,不论私交。殷无秽今日也确实是为了正事而来,只是,容诀分明和平日一般无二,殷无秽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拘谨滋味。
  连想真心实意的亲近他都无从下手。
  殷无秽不明白,怎么不过几日的时间两人关系就成了这样,他乌润的眸光看向容诀。
  容诀仍自岿然不动地坐在软榻左侧,丝毫没有给他让榻的意思。殷无秽心里蓦地失落,旋即被他压下,坐到空着的右侧位置。
  和容诀隔几而坐。
  殷无秽侧首注视他的侧颜,讷讷开口:“五皇兄和他亲卫,竟是那样的关系,真是看不出来一点。”
  一说完他就立刻后悔了,他在说什么?!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殷无秽刚想开口着补,就听容诀淡淡“嗯”了一声。没有解释,没有好奇,也没有多言,仿佛只是应了他的一句随口闲聊。
  这下,倒是轮到殷无秽错愕了。
  他向天发誓,他说这话绝没有任何问容诀责的意思。更何况,昭王若是愠怒东厂散播的谣言,大可及时出面澄清,直到现在还无后续反应措施,只能说明一件事,这是事实,昭王承认不讳,殷无秽就更加不会在意了。
  他说那话,纯粹就是没找到和容诀聊天的话头,一时嘴比脑快,脱口而出了。
  一面对容诀,他就失了理智,笨嘴拙舌,连主动搭话竟也搭不好了。
  不过,看容诀反应平淡,对这种事似乎并不是十分反感,殷无秽重又燃起希望。少年一腔欢喜还没来得及表现在脸上,又陡地被一盆冷水浇灭。
  他乍然想起,容诀反应平淡,也可能是因为压根不在意,自然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
  短短几息间,少年脸上表情就已经精彩地变了好几变。
  容诀余光乜见,不由挑了下眉。
  “五皇子的事,其实——”容诀还在斟酌着开口,要怎么将这件事告诉殷无秽。
  即使那晚发生了些不太愉快的事情,他和殷无秽多年的情分还在,日后,殷无秽还有大用。他自是不会因此和殷无秽翻脸,至多保持远些距离。
  不想他还没有开口,殷无秽先打断了他,斩钉截铁道:“我知道的,阿诀这样做,一定有你的理由。”
  容诀一怔,他看向少年满是信任的眼神,旋即莞尔,眼角眉梢都上扬了两分。
  殷无秽抓住这一瞬间云消雨霁的时机,道:“我不过几日没来,感觉阿诀都同我生分了。”
  殷无秽一点点展露出真实又依恋着容诀的自己,适时委屈抱怨。
  容诀挑眉,觑向他。
  殷无秽目光毫不避讳,纯粹清透,对他并没有任何旁的心思。容诀一览无余地看清,决定好和殷无秽保持距离的心防悄然软化了两分。
  殷无秽年纪还小,许多事都没有经验,一时中药误入歧途也不是不能理解。
  其实他自己也有错,对殷无秽太过心软,不遵医嘱,明知少年潮热当头,还凑上前去影响他。少年平时就巴巴地黏他,这种时候,一时僭越也情有可原。
  容诀还剩八分的心防又自我软化了五分。
  “没有。殿下怎会这样想?”容诀逐渐恢复成从前的语气。
  “可是我来了你都没有主动理我,还停顿了一会,也不看我,脸上都没有笑意,连我惯常坐的位置都不给留了……”
  殷无秽逐一数落容诀和他生分的细节,给容诀听地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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