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容诀也没有拒绝,在药性的催动下,主动将自己呈了上去。
狭小的方寸牢笼为帐,漆黑的夜色如幕,仍遮不住愈贴愈近的两个人影,直至,彼此彻底亲密无间地拥抱在一起。
事发突然,殷无秽来不及准备更多,只得先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来铺在草榻上,再将理智烧成浆糊的容诀打横抱起,轻轻放在上面。
他再不压抑他的喘息,也不克制自己的感情。
倾身覆了上去。
第67章
殷无秽倾上来的瞬间容诀感觉到了什么,神智短暂清醒了一刹,却再次被汹涌澎湃的热潮所取代,沦为欲壑的奴仆,全凭身体的本能行动。
双眸覆上一层莹润的水光,如墨的三千青丝披散开来,错落铺在被解开的白色麻衣上。白色的衣上覆着鸦黑的发,长发之中又映衬出容诀如出水芙蓉般嫣红凝脂的面颊。
从上自下望去,俨然一副霞姿月韵、勾魂摄魄之态。
殷无秽最常见容诀着一身绛红、绯红蟒袍或是玄色戗金的正装袍裾,不想他穿上简陋的纯白麻衣,也还是这般好看。
如星如月,比月光还要清丽三分。
又有着他本身凛然不可侵犯的圣洁之态,两种气质杂糅在一起,纤毫毕现的令殷无秽呼吸都静止了。
他连触碰都不知从哪里先着手,容诀这样妍丽又脆弱的状态,总给人一种一碰即碎的错觉。
他就这样毫无防备、甚至主动躺在了他身下。
殷无秽大喜过望到浑身颤栗,急涩的动作都慢了下来,不舍得容诀就这么被轻率对待了。眼前的人合该享受最好的,奈何时机不对,他们的感情也不对。
不过,经此一事,他和容诀之间存在的诸多隔阂和相悖兴许会有转机。
殷无秽周身血液直往头顶上冲,他头深深埋了下去。
容诀白皙的脖颈登时上仰,帝王威压即使是在他迷离的时候也躲不开其锋芒,容诀一边本能地想要躲,一边却又忍不住中药后身体的下意识主动。极致的矛盾快将他折磨发疯,他眼角湿润地愈发厉害,声音也愈来愈甜腻。
一下子就要了殷无秽的命,勾走了他的魂。
容诀平时的模样就足够教殷无秽心动,更遑论他于情沼中主动,现在这番情态可不是要殷无秽做什么也成了。
殷无秽神智都不由错乱,到底是容诀中了药,还是他着了魔,早已分不清楚。
他只知道,他亟不可待地想吻住这个人,给他想要的,也予自己一个痛快解脱。
殷无秽的吻再次细细密密地落了下来,从容诀饱满光洁的额开始,再到细致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柔软嫣红的面颊,但殷无秽最喜欢的,还是容诀的唇。他亲不释口,一刻也不舍得松开,又软又甜,仿佛亲过千千万万次。
说起这个,殷无秽当真觉得他好像亲吻过容诀,不是做梦,一碰到他殷无秽就自动熟能生巧了,知晓他嘴里所有令他欢愉、令他颤栗的点。
这个新发现简直比嗑药还要叫人沸腾,殷无秽不疾不徐地吻着,反把自己给弄上头了。
而从始至终,容诀都如同一具没有思想、任由摆布的器具,由着殷无秽的动作,起伏跌宕。
他间或觉得自己像浮于波涛万顷水面上的一叶扁舟,随波逐流;间或又觉得自己像翱翔九天的飞鸟,自由自在。
但下一瞬,他就被猎人欻地拉下苍穹,命门被扼住,七寸被拿捏,几要喘不过气来。
不过这猎人似乎也没有想象中可恶,很快给他渡来了新鲜空气。就在他以为猎人要大发慈悲地放过他时,不想那猎人再次出其不意地拔净他的羽翅,身体骤然一凉的感觉教容诀不可抑制地心生恐慌。
猎人不像个猎人,飞鸟也终归不是飞鸟。
容诀作为人,却始终身若飘零无所依。
皇宫不是他的居所,亲生父母也将他抛弃,宫里宫外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那身上的这个人,是吗?
容诀思维罕见地迟钝了一下,但是至少反应过来他在和身上的人做什么了。他应该拒绝的,但大脑好像完全停滞住了,身体也不听使唤,不仅不着寸缕地舒开,两条长腿曲起在两侧,主动配合身上人的动作。
容诀:“??”
好懵,他在做什么。容诀睁开了水光充盈的一双眼,迷迷瞪瞪地望着上方的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殷无秽那张棱角分明、深邃俊美的脸,容诀顿时大为放心,原来是他。
一双湿润迷离的眼重又阖上。
不对!!
容诀猝然一惊,再次睁圆了双眼,他的衣服呢?!上半身无甚所谓,都是男子,他有的殷无秽都有,不在乎被人瞧见,但是下边,他的残缺——
容诀动作幅度剧烈地动着身体,极其抗拒殷无秽同他亲近,甚至光火出声。
然而对殷无秽来说,容诀的声音不过如猫哼般,不以为忤,反而令他更加兴奋了。容诀的一呼一吸,一颦一动,都是牵动他情思的绝佳妙药。
殷无秽深陷在他怀里,一寸一毫珍视无比。
一个又一个从急促再到轻柔的吻落在容诀躯上,这样的亲昵不疾不徐,配合容诀本身的情况,亲密无间。容诀刚清醒的一丝神智重又消弭在殷无秽给予的无限温柔里,跌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殷无秽密切关注着对方的情况神态,见他身体好地差不多了。
伸手衔来太医留下的东西。
旋开罐盖,端近闻了闻,仔细看过,此药物质地醇厚,还散发出淡淡的草药清香,是好东西,殷无秽不再犹豫,取了些出来。虽从未有过相关经验,但这种事,尤其是用在容诀身上的,殷无秽一贯无师自通。
容诀落在他的瞳中一览无余,那处地方殷无秽曾匆匆踅摸而过,然而再次看见,他眼睛都忍不住红了。
不仅仅是心疼他,而是,那物实在可爱地过分了!
大周朝的净身不必全部割除,只需割除关键部位,其余的身体器官仍可保留,只是形如摆设。容诀净身的年龄正好不早不迟,那处既发育妥善了,又不会彻底长成成年男子那般狰狞毛躁。
此时看来,竟然干净白软的不可思议。
殷无秽忍不住想要碰他,手都伸出去了。
容诀在此时心有所感,忍不住后缩着躲了开来。虽然那处并无反应,却是他不可触碰的禁区,殷无秽仅仅是炙热的眼神落在上面,就叫他如躺针毡。
殷无秽没有摸到,心里还暗暗可惜了一下。
罢了,正事要紧,莫要阿诀等得心急难耐,殷无秽指腹碾在早就准备好的地方。
轻轻松松,一切都进展得格外顺利。
容诀腰身微不可察地向上拱了一下,他眉心都拧了起来,却不是难受的表情。
他也说不上来,从前率领东厂办任务时也曾受过箭伤,冰冷锋利的箭矢划开皮肉,叫人痛苦难当。而眼下的感觉虽然大差不差,凉意划进骨肉,却令人感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舒爽,赧于启齿,饶是舌烂莲花的容诀也形容不出来。
可紧接着,那抹冰凉的触感变得温热,再之后,连伤人利器的箭矢都变得炽烈,一次一支,只深不浅。
容诀周身的皮肤无一处不柔软,不细腻,轻易让利箭楔入皮肉,容纳了那亟不可待的热忱。与此同时,他自己也受到了莫大的反噬,腰部向下一半紧贴着草榻,剩下的一半落在殷无秽手心里,腰身忍不住向上绷起一抹极弯的弧度。
殷无秽心疼地拍抚着他,手指扣进容诀汗热淋漓的掌心,与他紧紧相扣,一刻也不能分离。
容诀的一条腿悬空在了草榻上,反手就被殷无秽重新捞了回去,一点也不放过,环回自己腰上。
草榻是砖泥草草堆砌而成,再大的动静也不会响动,殷无秽戗金龙纹的大氅可就遭罪了,被牵扯出一道道又长又杂乱的褶,不停地被攥紧,绞起,抻直,帝王服饰这样好的料子都被糟蹋的一塌糊涂。
不过殷无秽一点也不在意。
他只恨时机不够适宜,来不及准备更多,叫容诀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殷无秽都快心疼死了。但是动作一下没停,他愈发熟练,在容诀一声声甜腻的声吟中迷失了自我,一瞬也不想和他分开。
情到浓时,两人身体底下被大氅压着的稻草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咝咝声,空心的稻草被碾平一片。
殷无秽的大氅更是没眼看,玄色的锦缎衣料有好几处明显加深的痕迹,间或缀上几点霜痕。
不过,谁也顾不上这些细枝末节了。
容诀感觉自己活生生的死过去好几回,每一次他都觉得自己快要被溺毙,又大汗淋漓地被殷无秽从深渊中拉出,还不等他缓和片刻,又和殷无秽昏天黑地地共坠沉沦,一刻也不得停歇。
混乱中这样的事情究竟发生了几次他都数不清,意识完全成了一团斑驳的色块,身体乏地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不过,也有好处,容诀眼神逐渐从迷离到清明,透过铁窗,他看见广袤的天边现出一抹鱼肚白。
天亮了,他也彻底晕了过去。
殷无秽依依不舍地出来,两人身体依旧无间无隙地抱在一起,他头低下贴了贴容诀的额头,温度终于降下去了。
不枉他解了一整晚的药。
殷无秽亲昵地吻了吻容诀唇角,将人抱紧在怀里。
他神情还很兴奋,一点睡意也没有。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殷无秽整个人心跳如狂。
即使没有被翻红浪那样旖旎曼妙的场景,对殷无秽来说,却胜过了世间一切。
他见识到了最美丽的景象。
回味无穷。
时候不早了,一线天光从窗外泄了进来,殷无秽将容诀简单拾缀了一下,给他穿好衣服,先用大氅把人裹了起来,免得他事后受凉。
不过,诏狱是不能继续待了。
一来,他不放心;二来,容诀现在的状况也不合适,他需要出去先沐浴更衣,再好好调养身体。
诏狱怎么也不能居住了。
殷无秽打定主意,稍后就是诏狱狱守排班上值的时间了,他是九五至尊,无需顾忌旁人眼光,逆者,便是找死。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不管不顾,好歹将草榻简单收拾了一番,那些痕迹没教任何人瞧见。
旋即,殷无秽将人打横抱起,大氅将容诀包裹地严严实实,连头都不露在外面,一路大步往外走。外头的太监宫娥见状,一个个转过身面对墙壁,低眉顺眼不敢多瞧一眼,偶尔余光暼见一截黑色的大氅下摆,也不敢妄加猜测。
至于殷无秽,就更无甚好解释的。
他是皇帝,谁敢叫他解释。
诏狱犯人自皇帝来后倏然失踪,殷无秽随意一句他要秘密提审朝廷重犯也就打发了,再多打探的,殷无秽可直接不予理会。
在东厂尚未全部清查收归完毕之前,谁也动不了他的人。
殷无秽没有将容诀带去别的地方,他带到的,正是自己曾经居住过的东六所。
此处地处偏僻,对新任帝王来说更是一段屈辱的历史,自他登基之后有眼色的掌事就直接做主将这里给封了,仅留下几个洒扫的宫人定期打扫。
殷无秽可轻易将这里换成自己的人。
他先将容诀抱去沐浴清洗干净,稍后再调两个信得过的人来贴身照顾他。
容诀身边以前那个小豆子就十分不错。
安排至此,事无巨细。这里宫门惯常闭着,没有他的允许一个字也不准泄露出去,容诀且先安置在这里。
回头再行打算。
抱着人清洗净了那些浊物之后,容诀还在沉沉睡着。殷无秽将人抱到自己曾睡过的榻上,掖好被褥,坐到他的床前,执过他手安静望他。
此时此景,再加上他二人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殷无秽有满腹的心里话想要说,呼之欲出。
便是那人睡着,也阻挡不住他想倾诉的衷肠。
“你应该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认识你的,也从未和你说过那些青涩的往事。”殷无秽情不自禁开口,未言先笑了,然而话出口的瞬间,眼眶却有些微红。
话匣子一打开,就再收不住。
有些心里话,殷无秽也就只敢在这时候和容诀全盘托出。
他知道容诀的时候,比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间还要早许多。
说出来还挺难为情的,但是殷无秽还是想告诉他。
“阿诀最清楚了,这宫里头一贯捧高踩低,谄媚奉上,我那时候生于冷宫,又没个人倚仗,连说话和走路都比旁人晚……”
殷无秽说着,不由陷入回忆。
他还在襁褓里时最常听的不是寻常父母教小孩喊爹娘、父亲母亲之类的称呼,而是冷宫里的嬷嬷日常八卦。殷无秽将近两岁才对那些话做出了明显的反应,而宫人私下议论最多的,无疑是甫一进入朝堂就大放异彩,异军突起的容诀。
且他还是陛下亲自送进朝堂的,在容诀没有表现出过人的才能和手腕之前,宫里传他和皇帝什么的都有。
小殷无秽当然不懂这些,但这个名字听见过太多次,自然而然地形成了条件反射,几乎一有人提起这个名字,还是婴孩的小殷无秽目光就不由转了过去,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看,连哭闹都止住了。
这个名字可以说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刻下了根深蒂固的印记。
后来,容诀展现出了高超的制衡之术和铁腕手段,关于他的流言渐少,取而代之的是人人畏惧。
可是殷无秽不怕,他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笑地见牙不见眼。
学会走路之后更是整天一步一挪地往冷宫外跑,也没人管教他,那些眼里没主子的东西也不认为这么小的孩子能跑多远,任他跑出去。
时间一久,殷无秽往外跑的次数越来越多,也愈发熟练,花了小半年的时间,他终是见到了那个传闻中的容诀。
对方还是少年模样,俊秀绝伦,卓然而立,小殷无秽第一眼就深深地喜欢上了他。
可惜,容诀并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小不点。
在那之后,殷无秽常在冷宫和入朝的相交路口蹲点。但是因为容诀不按时上朝,时常缺席大朝会,殷无秽甚少能看见他,一月能见到几次都算是不错的情况了。
更不提接近他,和他说话。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小殷无秽历经过数次的失落,大喜过望,最终还是和容诀一错而过。原本他都不抱希望了,只偶尔在冷宫门口自己和自己玩,偷偷见他。
直到那一天,容诀孤身一人途径过冷宫,小殷无秽一把冲上去及时抱住他。
自此,拥住了自己的光。
回首这些只有自己才知道的青涩往事,殷无秽有时候真的觉得特别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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