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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和月老互换工作后(玄幻灵异 )——术子佚

时间:2024-10-16 21:14:08  作者:术子佚
  梁辰面不改色:“尊上莫要污人清白。”
  尺岩皱起个大脸,羞意中又扬着骄傲:“我可是尊上您亲自点进幽都的。”
  让尘厌恶这群幽都的鬼,默不作声地往边上让了好远。
  “是吗,我还做过这种没脑子的事。”谢逢野被他逗笑了,连连摇头,瞬时弦声又起,光亮一瞬。
  俞思化重新退身过来,站到谢逢野身边。
  弦落之时,周身景物被骤然带入漆黑,他脸上还带着温热的笑意,稍微往冥王那边靠了些:“谢谢。”
  疾风掠过谢逢野脸侧,撩拨鬓边发陡生微痒,柔柔地蹭着耳畔,稳稳当当地把这两个字送进耳里。
  谢逢野听得分明,却还是故意问:“你说什么?”
  “你能帮我挡了这诘问,却没拦我大哥的,分明就是有意让我可以看见。”
  谢逢野昂首不做回答。
  俞思化笑得更开了,“我说,谢谢你。”
  谢逢野梨涡含春,正正地望向他:“客气。”
  两人并肩待到风停,才看见周身疮痍一片。
  墨夜悬顶伴着呜咽长风,几只寒鸦掠过尸海,月挂中天,像盏死寂而凄然的灵灯。
  冰河在旁一直封冻到了云天尽头,上面横尸遍地,血染长川,那些身体或是手足残虽,或是身首分离。
  此境天地为堂,八方哭灵,状如地狱。
  伏倒在地这些身体,已然瞧不出原本面貌,血淋淋地,竟是全无外皮!只剩血肉断骨被丢弃于清月之下。
  面前种种惨烈得难以平静而看,俞思化猛吸一口气,眉间蹙起轻壑一沟,下意识地去看身旁的谢逢野。
  “这是……”
  谢逢野看着两步开外的尺岩,轻声说:“人间终年动荡,妖界亦然,凡有乱事,便要拿无辜性命做祭。”
  “不公之事,会发生在天地间的每一个角落。”
  神语生死,听上去是那么无奈。
  俞思化顺着他的目光去看尺岩,便见那个身穿铁甲寒链的妖怪,头顶和手臂处露出那些坚硬如针的皮毛,都在寒光中泛着轻微的颤。
  族人尽屠,此等往事于旁人而言不过茶后闲聊几句,于他却是深埋心底挥之不去的梦魇。
  旧景重现,尺岩倏地红了眼眶,喉咙忍不住漫出几声呜咽。
  梁辰无声走到他身后,虽然面上没甚波澜,却低声告诉:“都过去了。”
  尺岩深深呼吸,连着点了好几回头,像是在刻意提醒自己一般,才哑着嗓子粗粗地“嗯”了一声。
  北川之外,曾经有妖族群聚,名为望山,其族熊首狼身皮厚毛硬,出众者獠牙可长数尺似要顶天,因相貌实在可怖似以人为食,是以所居之境再三向北迁徙。
  实则此族热情非常,性情敦厚,从不记恨被人驱赶之仇。
  “你好啊。”冰凌山路上,尺岩正背柴回家,冷不防被人叫住,茫然回望,最终才在树上看见一个被网兜牢牢捆住的小胡子男人。
  那人见他抬头看来,努力地动了动手脚,却成功让束缚住他的网越捆越紧。
  小胡子笑得有些勉强:“如你所见,我被困住了,这位……兄弟可否略施援手?”
  尺岩倒是很快将人放了下来,又忍不住上下打量。
  他听过山外有种瘦弱的动物,跟他们一样双脚行走,叫做人。
  但也听过那些人很怕他们,凡是见到必要撒腿就跑的。
  却没想过还能有人这般微笑以礼相待,尺岩瞧得很是新鲜,又看他瘦手瘦脚,只有头上有几撮花白毛发。
  尺岩心中嫌弃:“这个人好丑,连毛都没有。”
  被他直白地看了半天,那小胡子只说:“我原想进山看雪,不料山深路滑,又见雪松苍翠难免心生向往,一时难知方向。”
  尺岩沉默地看了他半晌,如实说:“听不懂。”
  “……我迷路了。”
  彼时天色已晚,尺岩看面前这人瘦弱不堪,干脆将他一并带回族中,大家用好酒好肉招待远客,谈欢至风起雪来之时。
  尺岩那天很高兴,喝了许多米酿,早早地就醉了过去,半夜口渴难耐,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找水喝。
  他住的地方临着外间一条宽阔冰川,这会天寒地冻,连那条长川都被动得坚硬无比。
  夜已过半,他举着陶罐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爽快,正要闭眼摸回床榻去继续睡觉,却无意瞥见黢黑冰川上绽出点橘红光芒。
  定睛一看正是那个小胡子,正举着火把在冰川里摸黑走路。
  此时雪寒风凌,河川之上更是冰洞横生,稍有不慎一脚踏错都要摔个骨碎。
  这么弱小的一个人可不该摸黑乱走,要是摔了那可了不得。
  尺岩急急丢下盛水的陶罐,冲出屋去,也顾不上走什么石梯栈道,手脚并用地攀树折枝跳下去,往那点光亮急急奔去。
  他向来是族中最勇猛的,若是尽情奔跑起来,谁都比不过他。
  可此时脚掌刚刚踏上冰川,心中就忽地生出许多奇异之感。
  那近在眼前的光亮像是怎么也跑不到,手脚越来越沉,脑袋也晕乎乎地,瞧什么东西都变得模糊起来。
  最终他还是跑到了小胡子面前,短短一截路,让他跑得精疲力竭。
  “这里……危险。”
  他是用尽全力挤出的这句话,眼皮似有千斤重,抬一下都十分困难。
  小胡子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对他的到来表示什么,而是继续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手执朱笔,目不转睛地在冰面上画着走势奇异的线条,或圆或方,最终连接在一处。
  小胡子这才松了口气,抬手抹去额上汗珠,转头朝地上的那具临近昏迷的兽身说了句话。
  尺岩没能听清他说了什么,只觉得意识朦胧,手脚麻木如坠冰窟。
  闭上眼的最后一刻,他看见那些朱笔绘成的线条猝然绽放光亮,生生照亮了半边天穹,竟是一道巨大圆符,正以恐怖的速度像一旁傍崖而建的望山族落奔去!
  那道辉芒明明炽热而盛大,落到尺岩身上,只让他觉得割肉一般痛苦非常。
  他是被疼晕的。
  再醒来,他只觉得胸闷非常,身边尽是浓郁的血腥气,不断有温热的东西滴到他脸上。
  尺岩睁开眼,看到了一张脸贴在自己眼前,头上破了个大洞,伤口处毛发连结,眼睛紧紧闭着,没有半点要睁开的表示。
  “阿父……”
  只这一眼,尺岩却觉得天地之间所有霜雪都尽数落到他心里,冻得五脏六腑生疼。
  他动了动自己的手脚,还是被压得牢实,他偏头,瞧见是阿母在用力按着他的手脚。
  阿母那双明净温柔的眼睛如今只剩下一只,她艰难地望过来,张开口还没说出话,就先呕了一口血。
  “阿岩……阿岩乖,等……等他们走开些,你就……你就快跑。”
  尺岩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什么话都回答不了,他透过阿父的身子看见头顶上有人来来回回地走动,那些火花像是游移的索命之物,斑斑点点灼痛双眼。
  这些人。
  这些手脚瘦弱的人,他们用一种叫做“谎言”的东西来装作真诚柔弱,屠了望山全族。
  “要说还是国师有本事啊,我们在周围搜索那么长时间,都没找到这些怪物住在哪里,国师轻而易举就能进来画阵诛妖。”
  一个脑袋干瘪的人,举着火把兴奋地转圈,让光照到脚下每一具奄奄一息的尸体上。
  “正是呢。”旁边跟他同行的人语气稍平,也没有跟他一般那么兴奋,“只是……”他看着此处血海一片,皱眉说,“既是要诛妖,为何不直接给他们一个痛快,还要这般……”
  他们整军领命而来,有国师画阵压制,这些妖怪个个手脚失力不堪一击,要是遇见试图反击的,也不能下杀手。
  上头命令只需将他们打倒,不能杀死。
  “嗐,你说这个啊。”先前说话那人用脚踹了踹离得最近的一具身子,又嫌弃地立马抽出脚来,火把一阵乱晃,溅落几点火星。
  “这谁啊!给这东西头上砸个大洞,老子踩了一脚!真他娘的晦气!”
  他甩了甩脚尖,铠甲叮当作响,他才顾得上接着说刚才的话。
  “你是新来的吧?”他神秘兮兮地靠过去,“我告诉你啊,上头说是要诛妖,这其中的门门道道可多了。”
  “如何说起?”
  “就国师,近来总是卜天有异,说我军将遭覆顶之灾,这般不详之言,陛下定是不肯依的!狠狠斥责了他一番不说,还大有冷落之意。这不,刚好遇见外藩进京,此前那些弹丸之地总爱炫耀自家盛产皮毛,中原没有的,国师为了挽回颜面这才献上一计,说北川之外有妖,其皮毛坚硬无比,足以让外藩低头服气。”
  “我们这才来了,至于这些东西。”他又用脚去踩了踩离得最近的一具兽身,“活剥下来的皮,才是最好的。”
  另一人听得手臂颤抖:“就为了一朝颜面,怎能……”
  他话才出口就被另一人怪声打断:“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好好的心疼起这些畜生来了!我可警告你啊,我们银火军此番乃奉皇命而来的,要是做好了那就是大功一件,赏赐必定丰厚!”
  “你可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狠狠地威胁过后留下那面色青灰的新兵,转身去看满地的“战利品”,忽而惊疑道:“哎?这处怎么有块空着的地方?”
  他说的那里,正是先前骂过头上破了洞的妖怪旁边,那妖怪和另一具兽身紧紧牵着手,他们之间却空了一大块地方,什么都没有,只瞧得见枯草带血。
  那老兵似有些慌了,急急忙忙蹲身下去查看:“国师可再三交代过一个都不能放走,哎,你别呆站着了。”他迅速回头骂了一声,又转回去仔细检查,“你刚才看没看见这块有什么东西?”
  新兵举着火把,怔怔地盯着几步之外的垂崖,里面有一双火红赤目,恨意灼人,正静静地对视而来。
  他抿了抿嘴,回答:“我没见到。”
  人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是人害了他全族,也是人,在危机关头放了他。
  尺岩此后游历世间数年,发现待得越久,越是不了解人。
  他问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随后面无表情地把手中那个人脑袋捏碎,低低望了半晌手中的血肉淋漓,随后从那人腰上把刻有“银火”二字的令牌取下来,丢进火堆里,再如往常许多个日夜一般,身形灵巧地埋身进入黑夜。
  要说国师当真是个有本事的,曾观星预言银火军将有大难临头,此后不久此军如同中了诅咒一般,不论军士将领还是营里伙夫,都渐渐地惨死。
  死状各异,唯有他们腰间军牌被丢在尸身旁边。
  传言说那是厉鬼索命,也有人讲那是妖怪吃人,还有人说这是阎王爷降灾。
  从未能抓到行凶者,银火军上下却被杀了个干净,直到国师惨死高台,被生生剥皮悬挂于皇帝寝殿之上。
  大家才终于明白,行凶者为何人。
  于是纷纷说:“畜生妖怪真是该杀的东西,下手如此狠辣。”
  尺岩没搭理这些话,他杀完国师之后立刻奔去了最后一人那里。
  却见草庐孤坟旧篱凄凄,满身戾气的尺岩站在这孤屋面前许久,才拉开院门。
  “谁?”
  说话之人是个盲女,她杵杖出来,另一只手在前面探着,什么都没探到。
  她和所有人一下,手脚枯瘦,弱不禁风。
  那纤细的脖子,尺岩都无需用力,就能将它折断。
  他正这么想着,却见那盲女脚下一滑,扑倒在了地上,竹杖被摔出去好远。
  她费力地撑坐起来到处摸索,却在自己脸前探到了竹杖。
  她又问:“谁?”
  尺岩学会了撒谎:“我迷路了。”
  盲女告诉他,自家哥哥原本领了军禄入伍去了,家里靠那笔钱财修了这间草屋,可没过多久哥哥就回来了,也不说是什么原因,宁愿双倍将那笔军禄赔回去,都不愿再回去。
  可家中有个眼盲的妹妹,父母早亡,也没其他可以帮扶的兄弟姐妹。
  哥哥为了赔钱,要千里迢迢去山下的镇里做工,天不亮就走,天黑了才回来。
  或是奔劳疲累,或是命中该有。
  哥哥病倒了。
  盲女说这些话的时候,窗外天上的星星缀在她失焦的眼中,宁静淡泊。
  “他在弥留之际才告诉我,他心有遗憾,无法弥补,若有朝寻仇之人上门,让我替他说一声抱歉。”
  尺岩盯着她的眼睛问:“为何他自己不说?”
  盲女笑着摇了摇头:“他说他无能为力,只能做到遵从本心,不继续为恶。”
  “他还说,若是寻仇之人上门,见到了我,希望念在当年那份善缘之上,不要为难我。”
  尺岩继续问:“他就不怕那寻仇之人,把你也杀了?”
  “那样也好。”盲女笑得温柔,“残躯一幅,生死都一样。”
  窗外夏风卷动院树簌簌,屋里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尺岩又问:“为什么对我说这么多。”
  “因为只有你来过。”
  尺岩看了她半晌,站起身来,背对她说:“不早了,姑娘歇息吧。”
  他是要来杀人的,要不要杀这个人,尺岩也想了很多年。
  那份绝境中的善意,救了他的命,却没能改变他半分绝望。
  说到底,若有恨意滔天,怪的也是自己。
  毕竟,当夜是尺岩把国师带进去的,是他领着那个虚伪的男人,屠戮了族人。
  如果他没有……
  如果。
  尺岩终日里被这个问题折磨,心里永远烧着灭不了的业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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