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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片测试组(近代现代)——玖长溪

时间:2024-10-16 21:47:57  作者:玖长溪
  他一定让他失望了,可是……为什么他还在这里呢?
  “你开什么玩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为什么我出不去?”
  熟悉的声音从露台另一侧响起。金色短发的青年灵巧地从护栏上翻了下来,出现在他的面前,却在要进入走廊时砰地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他揉了揉鼻子,哀怨地盯着顾正熙。
  “可能因为,我现在的能力只支撑得起这么大的幻境吧。”
  顾正熙轻声叹了口气。
  景烨看着他的样子,正要出口的抱怨又咽了回去。他想了想,挑出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我在这部电影里……到底算是什么?”
  “Tulpa。”顾正熙的嘴里缓慢吐出了一个单词。
  “什么?拖把?”
  “是‘托帕’,幻人。”顾正熙仿佛脱了力一般靠在墙上,“类似于心理学上的‘幻想伙伴’,国外很多小孩子身上都有这种现象:在头脑中幻想一个人出来,假装他就是自己身边的朋友。”
  景烨的表情有些懵懂:“就类似于……做白日梦?”
  “也可以这么理解。”
  “那——不是假的吗?可我现在不是假的,我是个活人啊?”景烨故意敲了两下墙以示证明。
  “有一种说法是,如果创造者在幻人身上倾注了足够的心力,再加上一些秘术的辅助,就能让幻人变成实体。”顾正熙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扔在他面前,正是他之前在图书馆找到的那本奇怪的《西玛的神通与秘术》,“这上面就记载了一个修行者在古老的山村中修习秘术的故事。幻人平时是待在制造者给的幻境中的,他制造出的幻人能任由他调遣,只要他头脑能想象出的地方,幻人就能瞬间到达。他利用这种方法替自己除掉了很多仇人。”
  景烨翻动书页的手瞬间停住了。
  “但是,这种秘术很不稳定。培养幻人就像从头开始养大一个小孩,需要不停地和他对话,了解他的喜好、培养他的个性……否则,它要么会消失,要么会挣脱制造者的控制。”顾正熙接着说,“那个故事里的修行者,最后就被脱离控制的幻人杀死了。当然,他死后幻人因为失去了寄宿的头脑,也一起消失了。”
  “寄宿的头脑?”
  “幻人本质上是制造者头脑中另一段独立的意识。不同于精神分裂的是,它只有在被允许的情况下才能取代制造者的意识,控制制造者的身体——这个过程被称为‘交换’。”
  “那这种时候……制造者会去哪里?”
  “待在幻人平时在的地方。”顾正熙回答,“不过制造者这时可能无法再制造幻境,所以他看到的景象应该和现实差不多……就像在做梦一样。”
  他吐出的尾音宛若梦呓,和细密的雨水混合在一起,萦绕在两人身侧。景烨感到自己的卷发被水打湿了,贴在额头上。他伸出手,雨滴却径直穿过了他的手掌。
  “所以,那些人,都是我杀的。”他一字一顿地说。
  顾正熙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摇头。
  “我杀了王文秀、韩云霆、甘鸿哲。我还……杀了一个评审员。”景烨的声音开始颤抖。
  “他一进入电影就袭击我们,如果你不出手,死的就是你。而且严格来说,他是自己摔下去的,不是……”
  顾正熙说不下去了。
  “我待的地方,大部分都是幻境……电影开始的时候,是我先在钟楼上把他推下去,然后才和你一起回宿舍休息,这样才造成了时间差……田书雪被袭击的那次,我看到甘鸿哲是因为陷入了幻境,那个丢石头的袭击者是经历了空间扭曲的我……我从医务室出来的时候进入的也是幻境,才会听到别人脑子里的声音,然后在钟楼上一推开门就进入地下停车场……”
  景烨抱住脑袋蹲在地上,喃喃自语着。
  “所以……那些同学才会都慢慢开始忽视我的存在……是这样吧?”
  雨水缓缓打湿了他的背脊。
  “这些都没错。但是,你不是真正的凶手。”顾正熙也蹲了下来,直视着他的眼睛。
  “因为,你的制造者是我。”
  【作者有话说】
  对幻人感兴趣的大人可以搜索“潘博文事件”,是国内最出名的关于幻人的都市传说。另外35章中提到的书也是真实存在的,原名叫《Magic and Mystery in Tibet》,是藏学家大卫·尼尔在1929年出版的,讲述了自己在西藏修习幻人秘术的经历,不过大部分内容出于杜撰,可以看做是这种心理现象的神秘化误读。
 
 
第45章 Anagke
  生者不过是一种死者,而且是一种非常罕见的死者。
  ——尼采《快乐的哲学》
  “为什么?”景烨的声音从捂住脸的手掌下传了出来,“因为我……因为真正的‘景烨’已经死了吗?”
  顾正熙无言地闭上了眼睛。
  当一切的证据在此汇集、两个人共同回到这个幻境的时候,他们的记忆就同时复苏了。
  性格孤僻、家庭冷漠的男孩,无法接受唯一的好友为自己而死的事实——他的痛苦日渐强烈,于是学着古老书籍中的秘术,在自己的脑海中重新创造了“他”。
  在“他”第一次占据自己的身体、杀死了与他积怨已久的同学时,他最初感到的是惊恐和不解,但很快那份心情就被狂喜取代——“他”的眼神和举动,与当年那个勇敢地挡在他面前的小男孩别无二致。
  他一厢情愿地接受了他幻化出实体,变成一个莫名其妙的、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同桌”陪伴在自己身边——因为,只有他会回应自己的孤独。
  “可是,幻想出来的人始终不是他啊。”景烨轻声道,“就算说是保护,这种方式也太……”
  “多重人格都会有年龄和智商上的差别,幻人也一样,很少有人会有超出十岁小孩的智商,他想不到那么多。”顾正熙想起了自己和“他”在图书馆那次短暂的对话,叹了口气,“更何况是被这种强烈的意志创造出来的幻人,大部分时候只为执行制造者的意志而活。”
  “那……岂不是造出了一个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怪物?”
  “嗯。这个故事与其说是《巴黎圣母院》,不如说是《弗兰肯斯坦》更合适。”顾正熙朝灰黑色的天空吐出了一口白气,“还真是预告片欺诈。”
  “对了,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景烨被这些过分复杂的概念搞得头疼,“我只记得我到了礼堂,然后外面有怪声,我就出去看,发现是甘鸿哲,我就追着他到了二楼,然后……”
  “你没有。在礼堂的后台我们就完成了一次交换,你以为你追出去了,其实是你在目睹我离开并杀死甘鸿哲的过程——然后,你就离开了。”顾正熙深吸了一口气,“而我以为是你杀了他,只不过是我进入了自己给你制造的幻境而已。”
  等他摆脱那段被扭曲的回忆时,看到的就是从三楼逃下来、苟延残喘的甘鸿哲。可是,如果他才是甘鸿哲扑进厕所去追杀的那个人,那最后保护了他一次的又是谁呢?
  他的手插在口袋里,将那张双人票紧紧揉成了团,又缓缓放开。
  好一个“亲密的互助合作关系”……这下,他们两人的罪孽确实血肉纠缠,永远也无法分清了。
  他想起《巴黎圣母院》的结尾——敲钟人走进了心爱女孩的墓中,两人的尸骨拥抱在一起,当人们想要将他们分开时,他就倒下去化作了灰尘。
  而他的任务也并不是“找出凶手”,而是“发现真相”。
  正常来说,电影演到这个地方就该播放片尾字幕了。但他们头顶的雨依然连绵不绝,乌云从无尽的天际线滚过来,没有一点要将他们传送回现实世界的迹象。
  “要我说,你这个角色干嘛把事情搞得这么麻烦。”
  景烨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手脚还有些不利索,显然还没从自己误杀了同伴的震惊中走出来,但看到顾正熙的表情,他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个无所谓似的笑容来。
  “都能意念造物了,能不能管管他的脑子,还做个人出来干什么?”他半开玩笑地说,“他要是做个死亡笔记、恶灵道具什么的,我们不就都轻松多了?”
  顾正熙斜了他一眼:“你这种人当然不会理解。”
  “我这种人?我怎么了?”
  “要不是你消失得早,这个学校都快被你翻过来了。”
  “喂,我做的都是很正常的调查好不好?像你那样考虑这考虑那的,得拖到什么时候去?”景烨不服,“再说了,我做那些不都是为了你吗?”
  顾正熙低下了头。
  “你说得对。我当年要是有个你这样的朋友,估计事情就会不一样了。”
  景烨感觉心脏的某个角落狠狠震动了一下。
  一方面是因为他用了“朋友”这个词,另一方面是因为明明即将在物理意义上消失的人是自己,但对方却仿佛在这一刻卸下了坚硬的伪装,那张苍白的脸就像一张被雨水浸湿了的废旧海报,风一吹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当年……我是说,现实世界里,最后发生了什么?”他试探着问。
  “没发生什么。被传谣言是真的,但我没有杀人,他们也没有对我做什么出格的举动。我只是被迫念了个不喜欢的班级,上了个不喜欢的大学。”顾正熙轻描淡写地说,“你是高中老师,你应该明白……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
  景烨咬住了嘴唇。他当然明白,每天都有无数张愁云惨雾的脸庞与他擦肩而过,然而与这些学生要经历的最终考验相比,这些连一点浪花都算不上。
  就算他经常被主任骂爱出风头、爱管闲事,他也无法抓住每一张在洪流中消逝的脸,一一聆听他们的痛苦。但是这一次,既然他已经知晓,他就一定要……
  亮色的影子突然冲破雨幕。
  在顾正熙猝不及防之时,景烨已经弯下腰凑近他的脸,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温暖的手掌将他冰凉的肢体握住。
  “如果我当年真的在场……我一定会去帮你。”
  雨水迟滞,被淋湿的话语过了好一会才重重地降落在他的心底。
  顾正熙突然感到一阵慌乱。他眨了眨眼睛,躲开他的视线,左手却无法逃离地被他握得更紧,让他的每一条神经末梢都要跟着燃烧起来。
  “别开玩笑了,”他逃避似地说,“你这种大红人,会在意我这种没人理的怪物在想什么?”
  “唉,既然你非要用这种词形容自己……”
  景烨被他说得脾气上来了,干脆单手撑住墙把他禁锢在自己的影子里,做了个装模作样的壁咚姿势。
  “我告诉你,我高中时挺傻的,我可分不清人和怪物。”他眼珠一转,想起那条预告片,脱口而出一句颇有风味的台词:“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把水给你的。”
  顾正熙用空出的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腕——纹丝不动。该死,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没有实体了吗?是电影这个时候觉得不必遵循设定了,还是说幻人的状态会依赖制造者的潜意识控制……
  这个发现让他的表情瞬间郁愤交加,气急败坏地挠着对方的手腕,在景烨看来就像学校里那只流浪猫被人抢走了饭的样子——有点可爱,让人忍不住想再多逗两下。
  “我现在也一样……”景烨压低了声音,“只要你敢说一句好,我绝对烦死你,你信不信?”
  顾正熙冷笑一声:“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景烨正要开口,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了警笛声,三长两短,像是某种信号——他的太阳穴突然开始一跳一跳地疼,接着变成了撕裂般的剧痛——和陷入幻境的那时候很相似。
  “什么……情况?”他不得不后退了两步,艰难地问,“大家……都在楼下?那我们现在出去把事情说清楚……”
  “没用的。你还没发现你如果离开这个地方就会消失吗?”顾正熙敲了敲墙,“我能支撑住的幻境就剩下这一个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无论我们的关系如何,警察都不会相信的。”顾正熙冷静地说,“他们大概只会觉得我得了精神分裂症,给我定罪后把我送进医院,然后我继续在那里创造一个新的你——很简单的商业片结尾套路。”
  景烨挑了挑眉:“你好像很懂这些。我早就想问了——你平时也写剧本吗?”
  在他寸步不让的目光逼问下,顾正熙只得挤出两个字:“……偶尔。”
  “你喜欢这种结局?”
  顾正熙抿紧了嘴唇。“不是我喜欢,这是……剧情逻辑要求。现实就是……”
  “现实?你已经被冤枉过一次了,就那么喜欢折磨自己?你以为承认杀人的罪过是这么简单的吗?”
  景烨笑了笑,冲他扬了扬下巴:“如果是我,我就不这么写。”
  他跑到露台边向下望,但只能在雨中看见一团模糊不清的、旋转的蓝光。
  他抬起脚,把两人同款的运动鞋指给顾正熙看。
  “纪姐跟我说过,警方调查脚印的时候发现,凶手穿的鞋是你的,但留下印记的人应该是我。换句话说,我还是有嫌疑的,现在只是因为我这个角色不存在了,所以他们不得不怀疑你,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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